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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危機

第十九章 危機

  星期天一早他出門的時候,就在客廳看到瞭歪歪斜斜蜷縮在沙上的旋明。

  看著她乖巧的睡顏,他愣瞭半晌,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走過去晃瞭晃她,有點急切:“旋旋,旋旋,起來去屋裡睡,會感冒的。”

  他心中一沉,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她昨晚該不會就在這裡睡瞭一晚上吧。

  旋明哼唧瞭兩聲還沒醒,他正準備把她橫抱回屋的時候,她揉瞭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拽住他的衣角,還帶著濃濃的鼻音開口:“沒有……我等你呢。我早上才過來的。”

  “等我?等我幹什麼?”

  她伸手拽住鐘執的衣領後,眼神忽而清醒專註,似有流光溢彩,清晨微啞的嗓音格外的性感迷人:“等你出門。”

  然後吻瞭上去,細細地舔著他的薄唇,溫柔又濃烈的愛意將他包圍。她冰涼的手指遊走在他的脖子和耳後,細微的觸感,慵懶的低語,令他有些不能自已,幾乎要沉溺其中,他勉力克制住,坐下攬著她的腰將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手溫柔熨帖著她的背,然後挑起她的下巴回應她,鼻息纏綿,熱烈至極。

  “你一走,又是很久見不到你瞭,我們下午就回學校。”旋明抱住他的脖子,親吻他的臉頰,親昵又溫存。

  “嗯,等你回傢。”鐘執盡量放平聲音,心緒卻開始激蕩起來。

  她抽身瞅他幾眼,然後臉頰貼著他的額頭,嘴角稍彎輕笑起來,仿佛喝醉瞭一般。在這個安靜的早晨,室友都還在屋子裡睡覺,她提早溜出來堵住他,卻和他在客廳接吻,幹的是比出軌偷情更緊張刺激的事。

  她有點興奮。

  鐘執眸色如墨,他輕撫著她的後腦勺,聲音沙啞迷離,說不出的魅惑:“乖,真的要走瞭。”

  她覺得,此時此刻的他再多說一句話,她就要融化在他懷裡瞭。

  “嗯。”她用頭蹭瞭蹭他,懶懶地答應著,手上卻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仍然緊緊抱住他。在鐘執下次開口之前,她又小啄瞭一口過把癮才戀戀不舍地松手,然後送他出門。

  因為打算起床後逛個街再回學校,所以旋明並沒有讓鐘執送她們。當她下午回到宿舍整理好冬天厚重的衣服時她才意識到,其實已經冬天瞭啊。

  在學校過瞭十來天充實緊湊的生活,就迎來瞭一年一度的“一二·九文藝匯演”,隆重盛大的晚會,是全校師生狂歡的夜晚。然而每年這個時候,一年級的學生會部員們都是幹活的主力軍。

  前前後後為期一個月的籌備,在學生會主席和各個部門部長的帶領下,全程由學生自己把控。

  12月9日晚上6點半,晚會正式開始,為瞭能及時應對各類突情況,各部門的人員分散在會場的各個角落,旋明作為機動組工作人員需要一直在後臺待命,根本看不到前臺精彩的表演。

  晚上8點左右,節目進行到一半,果然出現瞭意外,原本在晚會開始之前,一個節目的表演服裝才剛拿到,隻能暫時存放於後臺,現在突然不見瞭,而離這個節目正式演出隻有不到2o分鐘瞭。

  “旋明,你在後臺見過有人挪動衣服嗎?”接到突狀況的岑安急匆匆地趕到後臺,在這個寒夜都跑得滿頭大汗,呼吸不暢。

  “沒有,我雖然一直在後臺,但沒有進過更衣室。”旋明微微歪回憶著什麼,“而且更衣室很大,表演期間人來人往,我根本沒註意到有什麼異常。”

  “衣服都是裝在一個大的紙箱子裡的,你看到這樣的紙箱子嗎?”岑安眉頭緊蹙地比劃瞭一下,語氣有些著急。

  “紙箱子……我想起來瞭!”她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我剛到後臺的時候,看到過一個打掃衛生的阿姨在清理垃圾,阿姨問起紙箱子,好像有人說瞭什麼,阿姨就把箱子帶走瞭。”

  “清理垃圾……那你現在跟我去一趟倉庫,阿姨會把清掃工具都放那,箱子也可能在。”

  “晚會那邊少瞭你行嗎?這種時候是最需要後勤部部長的吧。”

  岑安忽略她的擔憂,直接長腿一邁往外走:“倉庫那邊很黑,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旋明小跑幾步默默跟上。

  “而且那個箱子你一個人不一定搬得動。”說完他低頭看瞭看時間,“我們得快點,雖然在找到衣服之前那個節目可以往後順延,但是找不到就隻能被腰斬瞭,有點可惜。”

  旋明一直跟在他身後保持著幾步遠的距離,通往倉庫需要經過一條沒有路燈的小路,漆黑一片,也沒有監控,算是校園的死角。

  隻有月色的夜晚,校園的這個角落寂靜陰森,外面的風陰冷地嚎叫著,仿佛是鬼魅的喘息。夜裡一股涼意穿透身體,刺進骨中,讓人在大腦無法思考的一瞬顫抖起來。

  進入那片無聲寂靜的黑暗死角時,旋明抬頭惴惴不安地環顧四周,建築物被黑暗模糊掉棱角,遠遠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臉孔。她緊瞭緊外套,攥緊的掌心微微出汗,腳步不由得跟近幾分,黑暗中連路道路都看不太清,她不敢回頭。

  進入這片區域後,岑安的腳步突然放慢,在前面不緊不慢地走著。

  “這個角落……曾經生過一起校園強奸案。”岑安一直安靜地走在前面,倏地,黑夜裡他的聲音幽幽地響起,一陣冷風吹過,仿佛也帶著帶著陰森和寒意,“尤其……是像你這樣可愛的女生。”

  跟在後面的她腳步一頓,岑安突兀的話像一把鉛錘突然重敲在她的心上。那種對未知的恐懼突然被放大,無數扭曲的小手從背後的黑暗中生出,奸笑著悄然接近她的後背……

  寒冷地冬夜凍得幾乎讓人無法思考,旋明心跳突然加快,女性的本能讓她開始下意識警覺起來。

  岑安現在在這裡,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直面恐懼時,人會止不住地胡思亂想,黑暗助長瞭邪惡和人性的陰暗面,心懷不軌的人,道德的底線在這情況下就會突然崩潰,所有的冷漠自私貪婪放蕩多疑險惡,在黑夜這個溫床裡都開始蠢蠢欲動。

  她的身體不自覺地開始戰栗,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腳掌頭皮麻,掌心全是冷汗。

  “怎麼瞭?”周圍死寂一片,冬日裡連蟲鳴都沒有,黑暗中岑安也頓住瞭腳步,仿佛有一陣凜冽的寒風穿透瞭他的軀體.他僵硬地轉身,遙遙看著她,冷靜地開口,聽不出任何情緒,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旋明咬緊牙關,一動不動地盯著他,以極小的幅度,手慢慢伸進包裡摸索著手機,剛剛她完全沒有多想就跟上瞭岑安,現在回憶起他執意要和她一起來倉庫似乎是有點不對勁。

  “你在害怕?”岑安一邊緩緩朝她走去,一邊慢條斯理地問道,在她聽起來多瞭一絲不懷好意的玩味,和面對弱小獵物的遊刃有餘。

  別過來……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清晰強烈,如果在這個偏僻漆黑的死角生瞭什麼,現在的她求救根本沒用,隻能跑,然而面對高大的岑安,她的雙腿仿佛被死死釘住。

  “我……我怕黑……”

  她吞吞吐吐地開口,舌頭緊張得仿佛都打結,腦中有什麼不好的預感嗡地炸裂,聲音像是被堵在喉嚨,血液也被凍住,腳邁不開半步。

  看他越來越近的步伐,她感覺胸口仿佛被巨石壓住,他慢慢逼近,無形的壓迫感也越來越重,旋明兩腿軟仍不自覺地往後退瞭一步,理智告訴她應該迅逃離眼前的環境。

  她剛挪動一步,岑安到她跟前就抓住瞭她手臂,月下的陰影罩住她的全身,陰風中聲音似乎也沾染瞭涼意,讓人不寒而栗:“你怕什麼,我不是在這嗎。”

  “……你……先走吧……”她哆嗦著開口,感覺脖子一涼,仿佛被背後那隻手扼住喉嚨,令人窒息,呼吸也變得艱難。

  她在腦海中不停地安慰和告誡自己,岑安不是那樣的人,岑安不是那樣的人……

  “你不去拿衣服瞭嗎?”岑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似乎有點不耐煩,抓住她的手突然用力,像是迫不及待地要開始把她往黑暗深處拖去。

  “我……我有點不舒服。”

  她已經沒心思去思考是不是因為一直以來被鐘執呵護得太好,以至於忘記瞭人性的險惡,忘記瞭如何在危險狀況有效保護自己,現在手被岑安牢牢抓住,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岑安比她高大很多,硬碰硬也絕對沒有贏的可能,萬一反抗太激烈惹怒瞭他。

  旋明死死攥著自己的衣服,雙肩戰栗,緊張得如寒蟬般,啞然失聲,恐懼她每根骨頭都抖,她深深埋著頭不敢看他,她害怕她一抬頭,看到的是蒼白月色下他扭曲荒誕的臉。

  爸爸……鐘執……你在哪……我好害怕……快來救我……

  岑安輕笑起來,帶著濃濃的化不開的情緒,聲音也變得曖昧低啞:“我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敢在校園裡犯罪瞭,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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