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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旗山風雨

第十八章 旗山風雨

  五點半我的生物鐘準時把我喚醒,雖然是出來旅遊,可晨練絕對不能斷,剛好有個這麼大的遊泳池,我還在等什麼?立馬起床穿衣洗漱,換瞭泳褲,披上條浴巾剛要出門,門把手突然自己輕輕轉動起來。

  我心知肚明,暗暗好笑,躲在門邊,郭猛躡手躡腳地推門走進來,再反手將門輕輕關上。一回頭,他見床上沒人,不由一怔。

  “抓流氓!”我跳出來低聲喝道,他被嚇得全身一抖,差點沒坐地上去。看清是我,他才松瞭一口氣,“桐哥,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猛子,昨晚睡得可好啊?”

  他老臉一紅,推瞭推眼鏡,訕訕地摸著後腦,“嘿嘿,桐哥,沒想到你會起這麼早。”

  “少來這套,信不信我現在就大叫‘郭猛一夜不歸,剛剛才回來’?”我故意作勢要去開門。

  “別,別,我說,我說就是瞭,”他真是做賊心虛,“熟…熟瞭啦!”

  “什麼熟瞭?”看他那窘樣,我真的快忍不住瞭。

  “米…米飯,我…我把生米煮成熟飯瞭……”他聲音小得快聽不見瞭。

  “噗~”我再也憋不住,一口氣噴出來,大笑起來,“啊哈哈哈哈……郭猛呀郭猛,想不到你也有害羞的時候?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他被我笑傻瞭,也跟著憨笑起來。

  好一會兒,我才止住瞭笑聲,拍瞭拍他的肩膀,“恭喜你呀,你現在是男人瞭,可得有個男人的樣子,許瓊應該是個不錯的女孩,好好珍惜吧!”

  “謝謝,謝謝,我明白,我明白,”口不擇言這個詞兒說的就是現在的他,“桐哥,你不知道啊,昨晚真是…真是……”

  我打斷他,“好瞭好瞭,我可不想聽你的風流韻事,好好補眠一下吧,待會兒還得爬山,我晨練去瞭。”

  他“嗯”瞭一聲,我才開門出去。

  清晨的海灘依然那麼的美,太陽還沒出來,天色卻已大亮。一眼望去,海水是青色的,怎麼說,有點像Win98初始桌面的顏色,可沒有那麼死板,海水像一塊巨大的絲綢被風吹得上下波動,一直連到天邊,青白相接處一道金線在淡淡的水氣中浮動。海風有點大,帶著一股海腥味兒,將我的發辮吹得飄起來。站在這裡讓人有大聲喊出來的強烈沖動,似乎不如此就不足以抒發胸中的豪氣。

  下水前我跑跑跳跳地做著準備活動,浴巾披在肩頭。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昨日之失,今日之師,我要是抽瞭筋可沒有人來救我。

  正活動間眼角瞥見不遠處一道倩影。咦,還有人和我一樣早?我駐足細看,隻見那人手撫前額,秀發亂舞,赤足緩行,裙角飛揚――是趙嫻,她好早,看打扮不像來晨練的呀。

  “Hi,嫻姐,早啊!”我小跑過去,向她打著招呼。

  她見是我,點瞭下頭,繼續看海,不再理我。

  雖說我早已習慣她平日冷若冰霜的樣子,可是那一副不屑和人多說一句的神態還是讓我略有些不爽,也不再理她,扯下浴巾,轉身向海中跑去。

  “嘩…”清涼的海水讓我渾身一激靈,各種運動項目中我最喜歡就是遊泳,在水中總有一種舒服的感覺,就像還是胎兒的時候,孕育在母親腹中那樣。

  小區的泳池還沒修好:“十。一”那天光顧逃命,根本不能算遊泳;昨天光陪小丫頭玩水瞭,也沒遊幾分鐘。直到現在我才好好過瞭一把癮,全身每一寸肌膚都享受著被海水溫柔包裹著的感覺。雙腿踢水,兩臂搏浪,心說水中蛟龍,浪裡白條亦不外如是吧?

  我在水裡呆瞭有一個鐘頭,等我玩兒夠瞭上得岸來,趙嫻已經不見瞭。我撿起浴巾,一邊擦拭著頭發,一邊走回房間裡去。

  洗完澡,我給艷姐打瞭個電話。她剛起床,接到我的電話自然是喜出望外,我肉麻瞭幾句,她竟像小姑娘一樣撒起嬌來。簡單說瞭幾句,最後叮囑她好好照顧自己,才掛瞭電話,叫醒床上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小郭,兩人一起到一樓去吃早飯。

  等瞭一會兒,早餐還沒來,幾個女人已陸陸續續下樓來,眾人圍坐在一圓桌旁說著些有的沒有的話,等著早飯。

  我偷眼看瞭下許瓊,她臉紅紅的時不時抬眼和小郭對視一下,然後低頭抿嘴嬌笑,小郭也是呵呵傻樂,活脫脫一對偷嘗禁果的小情人,想我當年……唉,不提也罷。

  早餐挺清淡,是海蠣芥菜粥和花生米、咸鴨蛋、炸小魚等小菜。其他倒沒什麼,那新鮮海蠣配上本地芥菜和大冬米熬出來的粥才是絕品,撒上芹菜末,滴上兩滴香油,嗅一下異香撲鼻,嘗一口大呼美味。整整一大鍋被我們幾人瓜分得幹幹凈凈,不誇張地說,真是讓人幾乎要把舌頭吃下去,不信你看小雅小貓一樣舔著碗邊的樣子。

  等大傢都吃完瞭老板娘端上茶來,我一看見她就想起昨晚的事兒來。實在忍不住,偷偷看瞭黃佩蕓一眼,恰好她也正抬眼看我,目光一接她立即轉過頭去,單手遮臉,可我還是瞧見瞭那兩朵飛騰的紅雲,嬌姿美態害我差點把茶杯打翻。

  這種暗通款曲的感覺比偷塞鑰匙給艷姐的時候還要讓人心動。

  休息瞭一會兒,我們開始今天的活動――攀登島上的旗山,也就是我們現在所住的度假屋倚著的這座山。小丫頭美其名曰“踏青”,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十月份踏青的。由於中餐要在山上解決,我們每人背瞭個輕便的背包,裡面都是些幹糧飲料,相機膠卷之類。

  打點妥當,我們沿著屋前小路步行上山。出發前已詳細瞭解過情況,旗山本名鰭山,因形似魚鰭而得名,訂縣志時誤為旗山,年代一久就無人考證瞭。山體海拔400餘米,倒不是很高,隻是山路曲折,往返費時,實因峰頂風光不俗才成為當地一景,來此不可不遊。

  我勸眾人緩行,登山應該平均分配體力,盡量保持隊形,否則一人體力用盡連累大傢難行。且言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乃是登山之金科玉律,遵行必無壞處。其他數人倒也肯聽,隻是小丫頭一副精力過剩的樣子,不顧提醒,拉著許瓊走在最前面,拉開老長一段路。

  我見許瓊步履輕快,行動自如,心中生疑,尋思著可別讓兄弟吃瞭虧,於是悄悄綴後暗詢郭猛。這傢夥支支吾吾不肯說,後來被逼不過才老實招供。原來昨晚二人均無經驗,摸索之下許瓊雖有落紅,小郭卻一分鐘繳槍,後二人整晚隻是相擁而眠。

  我忍俊不禁,放聲大笑,驚起林間數隻雀鳥,引來前路幾道目光。小郭老羞成怒,對我拔拳相向,我急忙討饒,卻難掩笑意,挨瞭他幾下後才平安過關。

  處男處女,這種初夜其實也能理解。不過這年頭少見呀,難得為相愛的人守著這份純潔,至少我是已經沒這個資格瞭,隻有衷心祝福他倆能永遠幸福。

  山間的空氣帶著草木花露的芬芳,格外清新,再加上不時傳來的鳥叫蟲鳴,和海邊相比又是另一種幽靜的美。在此間流連亦能讓人分外地心清竅通,神清氣爽。

  有說有笑一路走來,快十一點的時候我們終於登上峰頂。

  眾人均是眼前一亮,隻見眼前是一個二百多平方的天然大平臺,四周綠樹環抱,十幾棵兩人合抱的大油松如衛士般挺立各方。

  平臺中央一眼清泉汩汩而出,泉水積成半圓形的池子後仍無處容身,隻得沿著溝壑向一邊流去,直泄下山,不知是否就是我們居所門口那涓涓細流。

  樹上雀鳥蹦跳鳴叫,草中繁花姹紫嫣紅,花間蜂蝶盤繞飛舞,端的是恬靜幽雅的好去處,置身其間,令人心曠神怡。

  走到臺邊,山風撲面,這裡早有為防遊客失足設置的鐵欄。極目遠眺,但見長空如洗,碧海翻波,海天相連,難分界線。這邊廂港口海鳥盤旋,桅如林立。

  再遠處是大陸海岸,海橋如玉帶般連接其間。踱到另一邊,又是一番不同景象,青山連綿,鬱鬱蒼蒼,最遠處隱約可見山間小廟,紅墻黃瓦,與疊翠層林相映成趣。

  我們不是唯一的觀光者,臺上已有十來人,分作兩群,正在遊走觀景,駐足留影。為這寧靜的地方添瞭一絲活潑。

  謀殺瞭無數底片後也差不多到瞭中午,秦慧在樹下空地鋪上餐佈準備進餐,我見地下餐佈,心中又是一動,不敢再看黃佩蕓,腦中卻不自覺地回憶起昨晚的香艷場面來。

  面包火腿,紅茶可樂,雖不如海鮮和燒烤可口,在這種地方吃也別有一番風味。可能走瞭一上午的路大傢也都餓瞭,我和小郭不說,美女們都吃相全無,雖不能說是狼吞虎咽,可也看不出半分淑女形象來。心中暗笑,舒暢無比,出來玩要的就是這種順其自然,隨心所欲的感覺。

  上山用瞭三個來小時,下山大概也差不多。我們不敢多呆,一點多鐘就收拾下山。臨走不忘環保,將所有垃圾包好,放在袋中一並帶下山去,舉手之勞嘛。

  天有不測風雲,才走瞭不到一小時,刮起一陣強風,黑雲壓頂,周圍漸漸暗下來。我們趕忙加快腳步,希望能走到半山亭中避雨。可事不遂人願,五分鐘不到,豆大的雨點噼哩啪啦地落下來,打在身上隱隱作疼。無奈,眼見無雷,找瞭

  一棵大樹,幾個人合力把餐佈撐在頭頂,聊勝於無。

  所幸夏末秋初的驟雨來得猛去得也快,十分鐘就漸漸小下去。饒是如此,眾人仍是渾身精濕,眾女濕衣貼身,曲線畢露,內衣輪廓清晰可見,看得我是強忍鼻血。可誘人歸誘人,目前當務之急還是趕緊下山,洗澡換衣,要不感冒的可能性極大。

  找瞭一個沒人的地方各自將濕衣擰瞭幾下我們一路下山。七人排成一列,郭猛開路我殿後,美女靚妹在當中,不禁又想起梁羽生的《七劍下天山》,暗自偷笑。

  我倆赤裸著上身,小郭上衣借給許瓊瞭,我的襯衫正披在小丫頭身上。沒想到我一語成讖,早上才說,下午小郭就要擔起男人的責任瞭。山風一吹渾身起雞皮疙瘩,想來幾位美女更是寒冷難耐吧。沒辦法呀,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也生不起火來,隻好退而求其次,加快腳步下山瞭。

  又走瞭一個多小時,冷還是冷,可衣物在山風勁吹下也幹得差不多瞭。正暗自慶幸之際,突然發現走在我前面的趙嫻有點兒不對勁,腳步蹣跚像在扭秧歌,沒走幾步晃瞭兩下就往地上倒去。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後領,她才沒有直接摔到石階上去,軟軟地癱在我懷裡。

  “喂,嫻姐,你怎麼啦?”我大聲喚她,她卻沒有反應,伸手一摸,額頭熱得燙手。眾人也返身圍上來,七嘴八舌地詢問起來,我又不是神仙,怎知她為何會如此?

  正沒奈何間,秦慧突然“啊”瞭一聲,大傢都抬頭看她。

  “我…我想起來瞭,趙嫻這兩天不…不太方便,所以昨天連水都沒下。她…

  她好像還有…有一點痛經……”聽她說話吞吞吐吐的真是讓人心急。

  原來是這樣,女子經期受涼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處理不當很可能落下病來,而且一般都是極難治愈的婦科病。

  再沒時間猶豫瞭,我反身抓住趙嫻雙臂,將她背在後背上,“猛子,你照顧她們下山,慢一點沒關系,我先帶她下去,千萬小心啊。”不等他回答,我轉身就向山下跑去。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我可算深切體會到瞭。山路本來就崎嶇,雖有石階,雨後更是難行,落葉和泥濘讓腳下滑溜溜的,一個人走都得小心翼翼,何況背上還背著一個人?

  可這當口也顧不瞭那許多瞭,和一個人一輩子的健康比起來,摔兩跤又算得瞭什麼?我一步兩個臺階連蹦帶躥地就下瞭山,天幸沒有再出什麼意外。

  一到旅館我就拜托老板娘照顧趙嫻,讓她幫趙嫻換件衣服,把她身上和頭發擦幹。我拉著劉老板就去找醫生。

  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黴的事兒都他媽讓我趕上瞭。劉老板的小飛虎無論怎麼折騰都發動不起來,我拷,你平常倒是不出毛病,一到節骨眼上就給我掉鏈子。

  沒法子,隻好用跑的,據說最近的衛生所離這兒有兩公裡多,要不是我平常都有鍛煉還真搞不定呢。

  等我回來時天已經暗瞭下來,我氣喘籲籲地進瞭門,飯廳裡幾個人都站起身迎過來。他們也都平安回來瞭,還好,一個沒丟,除瞭趙嫻全都在。

  “呼…呼…我回來瞭,呼…呼…好累啊,怎麼樣瞭?”我扶著椅背,彎腰狂喘。

  “還沒醒呢,有點兒燒。”黃佩蕓眉頭緊鎖,不無憂慮。

  好不容易呼吸順暢瞭一點,我將藥遞給和趙嫻同個房間的秦慧,“喏,這是復方阿斯匹林和非那根,慧姐你按劑量給嫻姐喂下去,記住要用溫水啊。”又拿出瞭一盒藥,“這是康泰克,大傢今天都淋瞭雨,每人吃一粒,可別再有人感冒瞭。”

  我到樓上披瞭件衣服,下樓來吃飯。出瞭這種事眾人都無心玩鬧,再說一天下來也挺累的,胡亂扒瞭幾口飯就各自回房。

  我最後吃完,回房一看,郭猛又不在。“新婚”呀,就讓他倆粘乎去吧。

  走瞭六個小時的路,再加上個五公裡跑,即便強壯如我也有些吃不消,回房連澡都沒洗就一頭紮到床上去。

  柔軟的床墊讓我情不自禁地長長呻吟瞭一聲,“真舒服呀……”

  剛想好好睡上一覺,忽然傳來瞭輕輕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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