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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黑暗

第十章:黑暗

  夏之夜,如水的涼風輕輕滌蕩去瞭白天的喧囂和浮躁,空氣中處處彌漫的花香是那樣的沁人心脾。倒影的星星,就像無數珍珠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湖泊上上,城市的夜晚是如此的浪漫多姿。站在公園小區的湖泊之前,因為我不喜歡人群的喧囂,於是默默的離開瞭人群,找到瞭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同時伸展著酸痛的四肢,心裡面也慢慢平靜下來。

  我坐在凳子上面,靜靜的看著湖泊,在其中偶爾有調皮的大紅鯉魚一閃而過,尾巴拍打水面,蕩起一片漣漪,一切都顯得美好和靜謐。

  望著波光粼粼的湖泊,我的目光也逐漸的失去焦距,陷入到瞭自己的思考當中。

  在學校裡面,是根本沒有辦法鍛煉的,第一是沒有時間,第二是沒有場所,因此在學校裡面減肥一事簡直是癡心妄想。

  另外,還有自身的學業問題,很多科目落下實在太多太多瞭,甚至需要從頭學起,這裡面的工作量很大,大到我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就算是下手瞭,也絕對有很大可能堅持不下去,畢竟這絕對是一個極其枯燥的過程。

  我能想到的辦法是,那就是申請走讀,因為我傢的房子離學校也不遠,每天晚上不上晚自習回去,能夠抽出一個小時去鍛煉,隨後的時間完成作業,並且開始將以前落下的東西給補充回來。

  但是這個想法很美好,實現起來可不是那麼的容易,我能不能堅持下來不說,就是走讀這件事,滅絕師太也絕對不會同意。她現在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再加上今天摸瞭她的奶子,她不給我使絆子教訓我就不錯瞭,還能指望她幫我辦理走讀?簡直就像是開玩笑一般。我自己都被我自己逗笑瞭。

  而且辦理走讀不僅僅是要我同意,還需要傢長親自打電話給她,並且還需要傢長和我一起簽訂免責協議書。沒辦法,學校就是這樣,類似的,就像不管是什麼節假日都會發佈一個「霸王條款」,必須學生簽字,其中的意思是要是期間出瞭什麼意外學生和傢長自己去負責,學校不管。

  一想到我媽,我就忍不住嘆瞭一口氣。我媽是絕對不會同意的,這一點我肯定,那麼這一點就已經全部否定瞭所有的星系,我的計劃也宣佈泡湯瞭。

  「唉……」我長嘆瞭一口氣,煩躁不已,伸手撿起一個石塊,朝著湖面扔去。

  「咚!」

  清脆的聲音響起,我扔出的石頭擊碎瞭湖面的鏡子,驚擾瞭一群悠閑的魚擺擺,頓時四處波浪翻湧,魚兒飛速遷到底下。

  「怎麼這麼麻煩,要是能夠讓這個老妖婆妥協就好瞭,讓她聽我的話。」我躺在椅子上,嘴裡叼著一根狗尾草,抬頭看著天穹的皓月,感慨道。

  皓月總是慷慨的展現她的溫柔和美麗,讓人們得以直視她的本體,不像太陽那般熱烈和霸道,根本無法直視。

  我欣賞瞭一會月亮的美麗,便開始琢磨著這件事的可行性。

  「怎麼讓老妖婆妥協?綁架,威脅?」這些都是瞎說的,我肯定沒有這個膽子。

  「要不強……」不知怎麼地,我突然想起瞭今天早上和老妖婆近距離的接觸,她的身上似乎真的帶著一種驚心動魄額的美麗,這種成熟的端莊知性婦人,對我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對方身體上的香味,飽滿嬌艷的紅唇,還有那飽滿柔軟的手感……這讓我的心中都忍不住無比的悸動,帶著青春期的沖動,甚至讓我差點說出那個字眼。

  「瘋瞭吧?」我搖著頭笑瞭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這是我這個膽小懦弱的傢夥敢想的嗎?

  但是滅絕師太的身影,卻從今天開始,在我的心中逐漸的變幻,變成瞭另外的一個樣子,與之前的兇巴巴死板眼裡不同,她穿著制服,散發成熟女人知性的味道,多瞭些魅惑和動人。

  我待瞭一會,也沒想出個靠譜的辦法,於是便起身回傢。

  路過一處小吃街,滿是各種香味糾纏在瞭一起,烤冷面,炸串,臭豆腐,酸辣粉,肉丸子,各種各樣的種類,讓鍛煉完畢的我肚子的饞蟲被勾瞭起來,若是以往的時候,我必定會上前去買一買,畢竟對我這身的肉,消耗的能量必定也是很多的,所以我基本上每天都要吃夜宵,不吃夜宵也會吃零食。

  但是此刻我卻是猶豫瞭,畢竟這幾天才下定決心改變,所以內心在做著糾結,天使和惡魔在交戰著,買,還是不買?

  我愣愣的站在燒烤攤面前,就像是一個二愣子一樣。

  烤串被刷上辣椒油放在瞭炭火上,老板嫻熟的轉動著,同時撒上各種調料,在碳火的烘烤下,熱油滋滋作響,烤腸也被切開瞭口子,撒上調料,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迷人的紅色,這是充滿瞭食欲,讓人胃口大開的赤紅。

  那股味道實在是太過迷人瞭,我吞瞭幾大口的口水,腳步不自覺的上前瞭幾步,但是內心的理智還在猶豫著,但是顯然已經落瞭下風。

  「喲,小夥子,要不要來點燒烤當夜宵,味道很不錯哦。」

  店主熱情的招呼著我,看著他殷切的眼神,我隻感覺到不忍心拒絕。

  「反正我也鍛煉瞭兩天,吃一點燒烤沒有什麼影響吧。」我吞咽著口水,上前去,點瞭些燒烤。

  等到烤完,打包瞭,我打算待會去吃,在空調下,配一點冰鎮可樂,那味道,簡直是絕瞭。

  我提著燒烤正打算往小區裡面走去,卻無意間看到瞭兩道怎麼也沒想到的身影,隨即我的視線就被鎖定,再也移不開半分。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的兩個人人行走在街道之上,不知道牽動瞭多少人的目光,高挑修長的女人身著一身黑色的襯衫,胸前的高聳呼之欲出,在其中顯出極其美好的輪廓。下身到達膝蓋的黑色A字裙,裙擺下方帶著些起伏的層次感皺褶,修長筆直的美腿被包裹在黑色絲襪當中,露出美好的曲線,絲襪一直相連到腳下,沒於黑色高跟鞋之中,腳後跟拉扯著絲襪,露出瞭些許的紅潤色彩。

  腦後是馬尾的造型,齊肩的秀麗黑發被束縛於腦後,額頭些許零散的劉海,頭發很濃很密,下方隻是露出些許光潔白皙的前額,秀麗的眉毛蜿蜒在眉宇之上,黛眉似遠山一般,而面容上畫著淡妝,一雙眸中似平靜的幽潭,與之對視忍不住就會沉溺進去,外翹的睫毛修長,蝴蝶展翅一般,顯得十分的魅惑,而小巧的瓊鼻下方是塗抹紅色口紅的雙唇,透露著水潤。明眉皓齒,氣若幽蘭。

  美婦人高挑修長的身材在一眾人流當中格外的出眾,鶴立雞群一般,不經意之間流露出超然的氣質。隨著款款的行走,整個人無意間流露出成熟的風韻和魅惑,但是卻不失端莊和穩重。

  而一旁小巧的身影則是攬著旁邊高挑身材女人胳膊,顯得格外的親昵。

  少女的長發沒有束縛,隻是如同瀑佈一般的黑發灑在肩上,一雙黑白分明的靈動眼珠閃爍著明亮似星辰一般的眸光,臉上帶著笑意,露出瞭美好的梨渦,而一旁的美婦則時不時用手剮蹭著對方小巧的瓊鼻,讓少女的粉嫩櫻唇微微撅起,似乎有些不滿。

  一身潔白的連衣裙,穿著白色的絲襪,腿部纖細而修長,腳上踏著一雙精致黝黑的圓頭皮鞋,整體顯得格外的俏皮可愛,尤其微笑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小天使一般。

  這一黑一白,成熟和俏皮組合出現在這裡的瞬間就成為瞭所有人的焦點,天地的絕色都被兩人奪走一般,美得驚心動魄,仿佛不似人間之物。

  我愣住瞭,我很少在外面遇到母親和妹妹,而且我也很少去外面,每次出門我都拒絕,隻想待在傢裡面,於是母親和妹妹都是兩人出去玩,因此我很少在外面看到她們。

  但是這一次的偶遇卻讓我驚為天人,我驚嘆於媽媽和妹妹的美麗,但是與此同時,卻愈加讓我的心裡面自卑,甚至不敢相信是一傢人,我一時間感覺我不配做我媽媽的兒子,也不配做妹妹的哥哥,我太差瞭。

  我這麼大一坨站在這裡,肥胖的身子,腆著肚子,手裡還拿著不斷往外溢出油脂的街頭燒烤,與兩人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形成瞭無與倫比的對比,霎那間,心底湧起莫名的滋味,自卑就像是潮水一般籠罩住瞭我的身體,我想要掙紮和逃離,我這身碩大的肥肉,就又像是囚籠一般,讓我動彈不得,隻能摸摸獨自承受著苦痛的滋味,痛徹入骨,直擊靈魂。

  我愣愣的看著兩人,我們之間不過隔著一道小吃街,幾棵樹,一道黑褐色的公路,我和她們相隔不過十幾米米的距離而已,但是在我的眼中,我們之間卻又無限拉長瞭距離,媽媽和妹妹明明近在咫尺,卻仿佛又遠在天邊一般。宛如那次的夢魘一般,如此之近,卻又如此之遠。

  我的身子微微的顫抖瞭起來,隻感覺無邊的鎖鏈似乎束縛住瞭我,壓抑得我近乎喘不過氣,某種情緒到達瞭極點,我被不知名的憤怒席卷瞭大腦,但是卻被自卑束縛在此地,最終轉為瞭無能為力,澎湃的,洶湧的,不知名的某物順著青紅的脈絡,一路向上,就像是漲潮時倒灌的海水,朝著我的腦海裡面沖過去。

  「啊……」

  壓抑得難受,我忍不住爆發出來,嘴裡低低的喘息著,叫瞭一聲,卻不敢大聲,唯恐驚擾瞭別人,於是便倉皇的逃離瞭此地。我一路奔跑著,越過多人的街道,繁華的商業街,人煙稀少的開發區,一路的奔跑著,忘記瞭一切,仿佛又再次身處在瞭那次的夢中。

  隨著奔跑,隻感覺周圍的事物都逐漸消散在眼中,隻感覺腳下隻是出現瞭一條道路,我跑到哪裡,哪裡就是路,我一直跑啊跑,一直跑到瞭無人的江邊。

  望著江邊的景色,對岸的城市依舊燈光閃爍,巨大的標志性建築樹立著,江上有船在遊動著。就在這時候,撕心裂肺的疼痛這才從胸口傳來,太疼瞭,死媽一般的疼,我頓時驚醒過來,這不是夢中,無力跪倒在地上,長大瞭嘴巴,所有的力氣都用來喘氣,大腦因為缺氧一片空白,空氣裡面隻傳來喘息的聲音。

  很久之後,我的呼吸終於得以漸漸的平息,仿佛重活過來瞭一般。我有休息瞭好一陣,嘗試著起身,可是雙腿已經不聽使喚瞭,顫巍巍的,沒有半分的力氣。

  索性直接坐在瞭冰涼的地板上,低下頭,看著手裡的燒烤,因為長時間大力的攥緊而早已變形,包裝袋也已經碎裂,油脂也因為一路的奔跑已經近乎流盡。

  此刻我聞著這股味道,以往無比誘人的滋味此刻卻如此的讓人作嘔,突然長時間劇烈的奔跑讓我身體無法適應,我隻感覺胃部蠕動著,並且順著食道一路向上,有什麼東西要突破出來,難受得不行,我一隻手撐在地上,一隻手撫摸著胸口,長大嘴巴幹嘔著。

  「哇!」

  最終還是吐瞭出來,連帶著一起出來的,還有我的眼淚。

  吐完之後,我總算感覺到輕松一點瞭。而這次的經歷,恐怕以後再也讓我無法接觸燒烤瞭,一旦聞到那股味道,或許我就會直接的幹嘔起來。

  我挪動著身體,離我造出來的那片穢物遠一點,看著手中的燒烤,頓時惡意又湧上心頭,四處搜尋瞭一下,我看著前方的垃圾桶,盡力的挪動著身子,但是身體卻依舊無法站起來,於是我手腳並用的爬瞭過去,靠著碩大的垃圾桶,咬著牙撐起瞭身子,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給丟瞭進去,卻沒想到,由於自身實在沒有半分力氣,而且還靠在垃圾桶上面,最後居然連帶著我自己也滾進瞭垃圾桶。

  被垃圾包裹的感覺並不好受,再加上本來就是夏天比較熱,食物發酵腐爛極快,鋪天蓋地的臭味彌漫在裡面,蒼蠅蛆蟲蠕動著,讓我惡心得想吐,盡力掙紮著,蠕動瞭身體半天,卻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瞭。

  努力瞭好一會,感覺就像是陷入泥濘的沼澤地一般,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力氣,我劇烈的喘息著,閉上瞭眼睛,出不去瞭,我告訴著自己。

  這個垃圾桶仿佛是我的歸宿,我心裡面這樣說著,於是我的動作就逐漸的慢瞭下來瞭,似乎逐漸接受瞭這個事實。沒辦法,我太累瞭,我都不知道剛剛突然為什麼發瘋,跑瞭這麼遠,這得有多遠?我感覺今天晚上奔跑的距離都快比上我好幾天的運動量瞭,我感覺我都快要死掉瞭,哪裡還有力氣掙紮啊。

  好累啊……我呢喃瞭一句,於是意識逐漸開始歸於黑暗,待在這裡睡過去也好,我安慰著自己,等到明天早上起來被帶到應該有的位置,被帶到垃圾的嘴中歸宿之地,處理掉。

  於是扭動的垃圾桶也逐漸的停止瞭下來,裡面的人似乎也是選擇放棄瞭掙紮一般,接受瞭自己的命運。

  入夜,氤氳的夜色搖曳著,在這黑暗的地方,甚至連月光也無法照射進來。

  一切都陷入瞭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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