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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幻波風雲

第135章 幻波風雲

  上官紅自易靜三女往苗疆後,日夕春思縈回,以采黃精為借口,朝朝暮暮在高潮疊起的幽谷秘洞留連。守候瞭多日,也見不到陰魔馮吾現身。便往幻波池外窺伺,一個妖人也未遇上,也看不出一絲邪氣上騰。神雕洞燭悉微,有著天賦嗅覺本能,任陰魔化身千萬,也瞞不瞭它的嗅覺,知此女是主人愛寵,那能不悉心看護,隱身高空,環飛瞭望。

  這日天已黃昏,神雕發現二魔徒直入幻波池內,不見出來。第二日起之四五日內,即有好幾起妖人在池底進出。先有兩人正在嶺東南危崖之下避人密談,隨後又有二男一女同往無心相遇,兩下裡互語,均帶忿容。五妖人匆匆各散,俱向山外飛去,過不片時,又都回轉。因池中妖黨不時由下飛上,卻不遠走,隻在隱秘之處低語密議,分明這些妖黨與艷屍崔盈多是表面勾結,並非真誠聯合,不是心有叵測,就是各有貪圖。

  上官紅從袁星轉述得知,引起貪功之念,自恃能夠隱形,隻要不和妖人動手,就不致被看破。這日袁星去往嶺東,隻上官紅在池旁守伺。因是久候無跡,上官紅忽然想起本來所習隱形、飛遁之術,更是神妙,連神雕也看不到形跡。自從師後,一直不曾重溫舊業。反正無事,何不就便演習。因與易靜所傳法術隱形不能同時並用,特走向離池稍遠的怪石之後,才撤去隱形之法。

  哪知事有湊巧,正趕辛凌霄因聞聖姑藏珍,除幾件最重要的和一部道書外,好些法寶俱被峨眉二女得去,心中忿妒,越想越不死心,圖謀更急。四處尋陰魔馮吾不得,不惜冒險潛來窺探。老遠發現離池不遠有一少女身形,由隱而現,覺得那女子豐神秀朗,仙骨珊珊,休說是塵世所無,便月宮情女素娥,料想也不過如是,不禁大為驚異。

  上官紅自經陰魔淫操,竭索去玉實精華的泛濫,早已在七日內脫盡綠毛。人本極美,又置身在這等水碧山青,百花怒放的仙山靈域,人面花光,互相映照,越顯得玉貌珠輝,容光絕世。就在這交替行法瞬息之間被辛凌霄從遠處望見。辛凌霄趕緊隱身,飛近落下。上官紅身形已隱,遁停之間也無須現跡。辛凌霄等瞭一會,不見動靜,便先入池窺探。哪知下面竟有妖人設壇防守,陷阱隱密。邪法十分厲害,隻要降到中部,便入瞭禁網。尚幸存有戒心,徑借水遁穿入,不曾揭樹開池。

  高空瞭解的神雕早已發覺辛凌霄到來,雖然未見佳人與陰魔顛鸞倒鳳,也嗅覺出浸入驕軀的陰魔玄精,當然不便任這個又是魔女,也是玄門女仙的淫奴,闖入主人另一個女人的金屋,也未忍玉人香消玉殞,便聚蓄真氣成絲,凌空啄射。

  真氣無甚威力,但沖穿處引導註目,令辛凌霄見洞門蔽開。辛凌霄剛越過上面層波,瞥見池底禁著一個形容裝束醜怪的妖人,非僧非道,生就一顆尖頭,兩隻怪眼碧綠三角,深陷入骨,一閃一閃,直泛兇光。尖鼻暴牙,稀落落一頭短發根根倒豎,面容灰白,通沒一絲血色。這性情剛愎古怪,色心苛求的華山妖人郭雲璞落得如此死劫。

  當年蜀山在極樂真人主持下,竭力反魔,附魔妖邪立足艱難。幻波池門戶開禁初期,來者多是功能界修士,先入為主。毒手天君摩什尊者空降入主蜀山後,廠衛魔頭轉呔日多,與入侵魔邪互相疑忌暗鬥。魔宮忌憚極樂真人留下的基本仙網,嫡系魔邪隻能鬼鬼祟祟的隱匿,把郭雲璞薦上供奉高位。郭雲璞自戴傢場敗陣,被凌渾奪去飛劍,恩寵日衰,卻還是脾氣乖僻,為眾魔邪日漸排斥後,戀上瞭法力低微、刁猾淫蕩的唐采珍。唐采珍從師陰素棠不久,即隨師姊荒淫,根基敗壞,離那從玄門正宗歪斜出去的昆侖心法,還是有塹壕之距,趨近魔道,與好色又不敢攻堅的郭雲璞如魚得水。

  法力不如人,自是貪求法寶。獻逼承寬後,必然枕邊怨嘆,作丁娘十索。郭雲璞也看破艷屍淫兇陰毒,背人往池上面合計,以供奉身份秘密佈置無顧不問妖法,偷取得池中法陣機密,怎樣用是他的事瞭。其實共奉之位必需竭心盡力愚弄善信,卻無權無勇,所得微薄不堪,靠的就是盜賣機密。這公開秘密根本就是供奉的終極境界,一眾奉行,互相遮掩。錯的是郭雲璞從不以雙贏對待同獠,處處以監督自命,針鋒相對,最恨他入骨的就是標榜最親密,外表親如兄弟的火蝙蝠呂憲明。呂憲明使橫手爆破郭雲璞的無顧不問妖法,還假惺惺的要調查這錯誤對黨派的影響有多大。故意示郭雲璞以甩身之隙。

  唐采珍知呂憲明最是兇毒,立即舍身,自行兵解,元神遁去。郭雲璞自恃與呂憲明多年同道至友,沒想到對方樂得假公濟私。呂憲明除法臺上攝魂大法外,本還精習別的邪術,暗中早已運用。郭雲璞一見對方翻臉,知道除以全力和他拼命,萬無生路,拱肩縮背,身如枯柴,手如鳥爪,一齊向外揚勢。呂憲明情急,猛將舌尖咬碎,含血噴人,張口便是一片血光,同時雙手往法臺上一揚,眼看各大小妖幡之下鬼影憧憧,陰風頓起,血光如雨,朝郭雲璞噴來。

  雙方恰是同時發動,偏又郭雲璞法力不弱,恨呂憲明負盟背約,放棄防禦,單對呂憲明施展全力攻襲。呂憲明口中血光剛一噴出,便被連手一齊禁制。郭雲璞也被鬼影血雨裹成動彈不得。呂憲明鬧得斷去一手,心中恨極,不肯令其就死。遂向艷屍將人要過,用妖法吊在門內不遠一個法環之上,由其盡情報復,連用毒刑,殘虐瞭三四日還是未死。

  連日來上官紅等不見有人出入,便因眾妖人觸目驚心,不敢似前任意出入行動,以防艷屍生疑之故。

  辛凌霄遁光略停,便聞洞內郭雲璞慘痛呻吟之聲,立即知機沖波飛出,正趕巧上官紅拿著那面寶鏡,向天照看神雕的突然舉動,面前忽有一位雲裳霞裾、滿身珠光寶氣道裝女子現形。未及開言,忽聽遙天隱隱破空之聲,直向嶺上馳來,天邊已見烏金色雲光移動。辛凌霄知有妖人飛到,立即乘機施展法術,拉瞭上官紅一同隱形飛起。上官紅法力未成,尚未聽出破空之聲,無心中卻瞥見鏡中現出烏金雲光。心方一動,身子已被辛凌霄虜起,心中驚惶失措,竟潛意識的向愛郎呼救。

  陰魔靈犀通鑒,動念即達,便聽破空之聲甚厲,由遠而近,知妖人已將到達,首先發動辛凌霄意識,惑驅往靜瓊谷飛去,離谷外仙法禁制裡許停下。自身蛻變陰魔馮吾,先入幻波池。

  此時艷屍經陰魔馮吾淫操殖胎後,身上七靈絲被淫火煉化,元神禁制已經除去,隻須下定決心,復體重生,已無人能制。可惜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先天真氣驅策欲火,播弄艷屍靈臺識海,這比七靈絲更無形無影的心魔法障竄改瞭艷屍意態。

  艷屍靜修多年的根基本屬民為重的玄門正宗一支,因師門裔稀致曲高和寡,行道修積外功之際,為求和應結伴,私向外人偷習瞭佛傢旁門神通和淫邪之術,也頗知道前非,屢欲回頭歸正,無如緣孽重囚,纏溺深固,無由自拔。加以聖姑期之深,壓之切,不以曉諭為本,但求拘束外相,削足適履,以致艷屍心靈反叛,更超脫無門。

  聖姑原是旁門出身,性情孤僻,剛愎自信,說瞭便做,就錯瞭也從不反省懺悔。已殺艷屍,卻不將之形神消滅,為的隻是當初一句無心之言,情甘因此沉滯數百年,姑息養奸,成癰貽患,雖得成道,仍非上乘正宗。

  艷屍在洞中已然住得萬分苦惱,對於聖姑又恨又怕,深知聖姑佛法厲害,心膽早寒,不敢妄自報復。本心隻要能脫去身心牽制,立即遠走高飛,甚至連那洞中藏珍得失,均未在意。近來奪走瞭半部道書,稍知門徑,有些省悟。終以不舍棄舊從新而邪正相混,道淺魔高,總想在遭報以前,苦用心力,死裡逃生。難期將滿,又欲念重熾,甘為情欲,獻身作賤,受陰魔馮吾蠱惑,想占據聖姑仙府,設法解開洞府禁制,攘竊藏珍,步入自趨死亡之路,再難不回頭。

  仗著淫艷狐媚,施展權術,並以洞內藏珍為餌,使用陰謀毒計,愚弄蠱惑眾妖人互相疑忌,專為自己一人效命,以便操縱利用。妖邪們受人愚弄,還不自知,俱當艷屍對他看重,甘為效死,沒想到艷屍心系陰魔馮吾,除有限三兩人外,全看不上眼,如非暫時還有利用之處,早就親手送他們上死路瞭。

  智不可恃,其為取巧一時,不是圖窮匕現,就是架不住權力逐漸侵蝕。艷屍所依靠的萬妙仙姑許飛娘曾紅極一時,於極樂真人撤出蜀山時,執各方之牛耳,陶醉於君臨天下的美夢,有“非分之想”而視眾生在眼下平等,卻不知自己隻是一個緩沖虛點。

  趙孟之所貴,趙孟能賤之。玄門民重糸見許飛娘輕忽玄門的傳統價值觀,挑釁她的電傳大陣。趨炎附勢的各方派系自保法勢,袖手旁觀,許飛娘法身陷入風雨飄搖。毒手天君摩什尊者待她瀕臨敗道,才奏鳴“對事不對人”歪咒。由得電傳大陣還電傳大陣,人還人,錯還錯,誰也不用負責,犯事不量刑,硬擋排山倒海的太乙神雷,引致大咎山絕頂妖宮理事更徇私枉法,草菅人命。

  靈嶠宮一面怪玄門民重糸輕率,一面召許飛娘入靈嶠檢討。許飛娘向神壇許下“蜀山良心”宏願。雖得超劫,卻已主客勢易,給毒手天君摩什尊者建立瞭權威。由此,毒手天君即“清理”極樂真人留下來的“殘渣遺孽”份子,自恃大權在握,可以不顧民意民情,獨斷孤行。進行排隊劃線,把其中聽教的、不可缺的、以及能起花瓶作用的暫時留下,安排那些在蜀山潛伏多年的附魔妖怪“合法”

  填補空間。面對孤臣孽子的負隅頑抗,經常不依常規、在體制外作決定,逐步完成“真正把玄門民重宗旨回歸到魔宮共鏟思想手中”的“宏願”任務。許飛娘仍是一腳踏兩條船,與毒手天君產生瞭歧見,傳誦一時的“摩許配”不單變成“摩許怨”的危機,而且積怨日深,令善信直覺一團糟。

  宏道專社的調查組一貫求真,接受不來軒轅魔宮的“謊言說上千遍成共鏟”的法則,鐵蓑道人反映出的善信心聲就掃瞭毒手天君的面皮。毒手天君暴怒下,指派假頭陀姚元傳令歸降。假頭陀姚元一介妖邪嘍羅,奴性根深蒂固,是有名的老公公,哪曉得玄門宗旨無為,各自修行,竟不直接找鐵蓑道人,而去找他的頂爺社長傳燈和尚,怎能“溝通聯絡”成功。

  傳燈和尚身屬滇西紅教一支,鉆營仙界名位,早在毒手天君的法陣任意決定權,在“分而治之”的魔霧下不惜進行自我審查、約□,奉承。得宮監訓令,即透過副社長鐵笛仙李昆吾,直指鐵蓑道人有角色沖突,要求鐵蓑道人停止這種調查,並答覆何時停止。鐵蓑道人連接兩道斥責,不肯屈服,借壇普照,指控幹預是來自毒手天君。

  仙界怒吼,太乙神雷示威不絕,鋪天蓋地。許飛娘要求毒手天君叱退假頭陀姚元出宮,以平仙界眾怒,觸及軒轅魔宮天顏。軒轅魔宮在入侵蜀山前,留下瞭許飛娘,為的時穩定轉移,早已視她為離心離德,質疑許飛娘容不下毒手天君的傢奴,野心昭彰。看到靈嶠宮對許飛娘的失望,傳令不惜“正面沖突”以示魔宮決心。

  魔眾以極權為思維,從沒有停止過“倒許”的活動,一時群起而攻,認為背後有陰謀反叛魔宮,是“倒摩”的幕後黑手,要除去這顆眼中釘才肯罷休。更指鐵蓑道人“有病”在心病癥是自己以為很重要,有被迫害狂,妄想出被掠奪他們珍惜的自由、民主、法治幻法。但另一方面又趨炎附勢,想躋身勢力核心,怕不為上仙所照顧。這種“鐵蓑病”傳染瞭整個蜀山仙界,致高度精神緊張,杯弓蛇影。

  半邊神尼大弟子照膽碧張錦雯認為事件反映宏道專社高層太在意毒手天君的喜惡,習染瞭“奉承邪法”的歪氣,共工幽靈在天空回蕩,沾染瞭共工法統的顏色,日趨魔化,是個大染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淪為一個貪污枉法、骯臟混亂的殘破道界。作為道者,是尋求來自同輩的支持,而非權貴。傳燈和尚和鐵笛仙李昆吾已受影響,而最諷刺的,是鐵蓑道人也受到影響,其壇照之目的是尋求毒手天君表態支持,其指控是欠缺公允及準確。

  為求置身事外,照膽碧張錦雯也習染瞭“奉承邪法”的歪氣。整個宏道專社也是,剩得鐵蓑道人單拳獨臂以一人敵一社,更顯一士諤諤,風骨崢崢。更無奈社內監督成員,大部分來自社外,早已被軒轅魔宮招降,從七煞玄陰天羅下飽噬卑賤殘魂的血肉苦汗,奉命廣攏法障,維護傳燈和尚,卻平伏不瞭仙界疑惑。毒手天君迫得借重金神君砌創真相審查。

  金神君是屍毗老人師兄,本掌修羅門戶。於極樂真人退出蜀山前,為保名位與軒轅魔宮暗通款曲,卻不知魔宮包藏禍心,受魔徒當眾擺瞭上抬,致被逐離修羅寶座,匿屈小穴,蒙毒手天君賜以青螺魔宮供奉清位,有名無權,心中恨怨入骨難抒。審查中叛意顯著,窮詰深究,更要毒手天君接受盤問。

  待得毒手天君怒火焚天,揮舞七煞玄陰天羅下幻波池,卻被陰魔馮唔早瞭一步,以先天真氣移轉池內五行禁制,把社宏道專社監督成員隔入虛空,助長金神君的九天十地大修羅法惡鬥七煞玄陰天羅。狂風、烈火、暴雷、洶水、金刀、血焰在水池下飆回,刀聲霍霍雷響,血光亮閃若刺,矚目難睜。七煞玄陰天羅烏沉沉強光不入,淒厲哀嚎慟耳成針,團護傳燈和尚和假頭陀姚元。眼看池破水飛,山崩地裂。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九天十地大修羅法本是走罅穿隙為修煉秘訣,不攻法罅難言成道,永羈庸碌下士。經先天真氣貫徹更洞悉幽微,繞過社內監督,率先穿越法罅,照出假頭陀姚元為一個拙劣和不誠實的奴才;傳燈和尚沒有說出全部真相,有明顯地幹預的動作。傳燈和尚元胎污破,歷劫難修,隻得兵解轉世。七煞玄陰天羅裹瞭假頭陀姚元負氣而去。

  陰魔馮吾氣走毒手天君後,關心新歡舊愛碰頭,沒料到神雕忠心耿耿,智勇雙全,已化兇戾為祥和。

  當上官紅見辛凌霄未到谷口,便自降落,忽動靈機,知道如是自己人怎在這裡落下?隨即躬身施禮道:“小女子上官紅,不知仙姑因何將小女子帶來此地?尚乞見示。”

  那片烏金色雲光也神速已極,已往幻波池底落下,一晃無跡。

  辛凌霄笑道:“那裡不是善地。去年洞門禁閉,外邪不入,尚還可住。自從數月前被峨眉門下幾個無知後輩覬覦洞中藏珍,入內盜寶,走時雖然封閉,但是法力太差。現甘樊籬已撤,以致妖屍勾引外邪乘隙侵入。洞中妖黨想必不少,個個厲害。你先前所見烏金色雲光,來頭更大,隻要被他的妖光一照,多好隱形,全失靈效。憑你這點法力,一人在此,兇多吉少,早晚必落妖屍之手。”

  上官紅道:“小女子隨同諸位師長誅除妖屍。池中妖邪,早知一二。適才那片烏金色妖雲,便仙姑不提醒,小女子也看見瞭。”

  辛凌霄滿擬危言聳聽,以救她出險見好,哪知對方並不見情,便以利誘,說道:“我金鳧仙子辛凌霄乃昆侖派居長一輩的仙人。知非禪師、鐘先生、韋少少、向善、衛仙客諸仙及本門長老,均我同輩。因見你夙根很厚,身有仙骨,頗堪造就。今日巧遇,乃是前緣,何不拜我為師,隨我同往仙山修煉?等時機一到,隨同除妖,入居仙府,以求仙業,不是很好麼?”

  上官紅是靈嶠宮四代弟子,經陰魔馮吾重開靈識,對神洲仙界早有所聞,一聽竟是爭歡情敵,曾用法寶暗算情郎,今日相遇,正可氣她幾句。故意笑答道:“原來道友便是前番往幻波池盜寶受傷的女仙麼?我早聽聖姑說過瞭。”

  辛凌霄聽她忽然前恭後倨,改稱道友,又提起前番丟人的事,當時玉頰紅生,心中氣忿。因聽瞭末句,想知聖姑心意,隻得忍氣負愧,又盤問道:“聖姑屍解多年,修持佛傢最苦最難的戒行,以備戰勝萬魔,飛升極樂。妖屍未伏誅以前,怎會傳你道法?”

  上官紅隻含糊的說是幸得聖姑夢中傳授。辛凌霄聞言,知聖姑這多年來苦修,不特戰勝諸天七魔,並且元神成真,已能化身千億,完滿佛傢最上乘功果,連那原有法體,都在可有可無之間。即以傳人自命,道:“我金鳧仙子辛凌霄與聖姑遺偈隱語所說的除妖之人相符。”

  上官紅見她面有愧色,也自暗中戒備,表面仍作不知,從容含笑接說道:“照聖姑的口氣,將來承受仙府藏珍的,好似另有其人,與道友無幹呢。”

  辛凌霄見如此美質,難得遇到,舍去可惜,莫又被峨眉派中人物色瞭去。暗用法力,下好禁制,然後突然變臉,佯怒喝道:“小女子,怎如此不知好歹?好心憐你資質不差,意欲引度到我門下,偏生執迷不悟。似你資質,在此久留,早晚必被妖邪擒去。你固孽由自作,但法界必多一妖女,為害人世。我以濟世為懷,既然遇上,必不能容,隻好防患未然,先用飛劍將你殺死,休怪我狠。”

  上官紅此時隻想代奸郎出氣,巧語嘲弄,聞言,也不生氣,仍自淺笑嫣然,故作不經意之狀,答道:“拜師收徒,原要兩廂情願,我既不知好歹,還強收我這徒弟則甚?我是否會被妖邪擒去,那也無勞道友費心。至於不拜你為師便要殺我,一則,你是出傢人,無故妄殺好人,道犯清規,即此已是不配為人師表;再則,我想也無此容易。打你得過,你白丟人;打你不過,不會跑麼?據我看來,你自命昆侖派前輩女仙,現放池底妖屍不敢尋她,對一末學後進強以暴力,苦苦相逼,勝也丟人,敗也丟人,那是何苦?如何乘我師父不在,上門欺人?快自請吧。”

  說時,上官紅固不知敵人暗中設有禁制,辛凌霄也不知對方隱形飛遁之術神妙無比,飽受冷語譏嘲,便怒喝道:“你不說聖姑是你師父麼?還有何人?幾時拜的?”

  上官紅看出對方羞惱成怒,弓已引滿,一觸即發。一面準備逃路,一面答道:“傢師是女神嬰,姓易名靜。師叔乃李英瓊。”

  辛凌霄聞言,才知白受戲侮,果是仇敵門下。當時暴怒氣極之下,把手一指,口方喝得一聲:“賤婢敢爾!”。

  哪知上官紅早聲隨人起,竟然隱形遁走。辛凌霄沒想到上官紅會沖破禁網,越發忿激,必欲懲處。忙縱遁光,照準飛遁方向,急急追去。偏巧正對谷口,相隔裡許,飛遁神速,眨眼即至。無意之中,即將谷口埋伏觸動,遁光立被五色煙光裹緊,又驚又怒。幸是法力高強,正準備施展玄功強拼,忽聽連聲雕鳴,跟著便聽前面有人說道:“事已緊急,先放她進來,以免彼此均有不便。”

  定睛一看,身已飛進一條泉石清幽,竹木森秀的山谷之中。面前站定一個身著道裝、背插雙劍的大人猿,一隻人一般大的白雕,高踞在路側危崖之上,二目金光遠射數丈,正註視自己。認出是連山大師座下神禽,不知怎會變白,此雕難鬥,不禁大吃一驚,氣便中餒,起身要走。

  袁星勸阻說:“外面妖人現正惡鬥,快要打出池上。隻等池中妖人一死,軒轅妖徒立即負氣而去。不管雙方恩怨如何,總是玄門弟子,為此將你放進,掩過一時,等妖徒被氣走,再請你出去。有本事,最好等我們師父回來再打。”

  辛凌霄聞言,知道妖人與敵人兩俱厲害,暫時勢孤力薄,沒法慪氣。隻得故示大方,冷笑道:“我對賤婢原是好意,她既有師長,便應明說,不該口出不遜。本想懲處她,既你們師長不在,暫時寬容;等你們師父回山,日後相見,再行處治便瞭。”

  袁星還欲反唇相譏,見神雕鳴叫,也噤口不言。辛凌霄實則色厲內荏,也甚膽怯。猛想起池中盜寶之事,見敵人師徒竟然移巢在此,可知圖謀已亟,再不下手,自己必要落空。欲念一起,利令智昏,忽生狡謀,意欲假手敵人,與妖屍鷸蚌相爭,乘隙得利。假意相讓,令候師回告知,速往除妖。

  挨到毒手天君離池遠去,辛凌霄方始起身,往北極去尋兀南公求助。陰魔也無暇理會,趕往鰲極洞看烏神叟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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