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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苗女冤情

第166章 苗女冤情

  這日甄氏弟兄同瞭石完由外面回山,偶然同習地行之法,直達金石峽口。石完人在地底,照樣能由土石中透視三丈上下景物,忽聽上面有破空之聲飛落,看見妖僧韋禿在峽口外向裡窺探,手裡拿著兩面妖幡,擲向峽口之外,忙口喊:“妖僧現在上面鬧鬼,師父快來!”

  南海雙童連忙傳聲發出警號。金、石領諸人紛紛趕出,各將二十六口修羅刀,合成五十四道寒碧刀光,一齊夾攻。妖僧因大劫應在日內降臨,心存僥幸,原意欲擇神木劍兵解,不致損害元神。發現敵人竟持有異教中至寶修羅刀,越發心寒,哪敢戀戰,取出火雲沖,化為一溜火星,電射逃去。

  眾人看出峽口邪氣隱隱,金蟬首先用太乙神雷打將過去。立時兩幢黑氣突升地面,內裡裹著好些通身赤裸的血人,一個個身材高大,相貌猙獰,帶著極濃厚的妖光邪氣,向眾人撲來。眾人各發太乙神雷夾攻,立時消滅,化為烏有。雲九姑姊弟見瞭殘馀妖幡,知是赤身寨妖人所煉,專殺敵人神魂的妖幡。

  第二日早起,眾人忽聽外面轟的一聲大震,天鳴地撼,四山齊起回音,遙望妖僧凌空厲聲大喝,說是此來專尋嚴人英鬥法。眾人見沙石驚飛起數十百丈高下,殘花斷枝飄灑如雨,不禁大怒,便同趕出。妖僧揚手便是一蓬黑色煙網,眾人幾被裹住,金、石二人的玉虎金牌立發出千層祥霞,百丈金光,將妖煙沖散。石生心中恨極,一面發出二十七口修羅刀,一面雙手連發太乙神雷,頭上金牌金光萬道,連人帶劍光金山也似的一齊沖去。鯀珠嚴人英也覺妖僧性太兇毒,不應放走,也把祥光放起,追上前去。下馀諸人更劍寶齊施。一時寶光、劍氣上沖霄漢,電舞虹飛,滿空均是雷火佈滿。妖僧雖然精於邪法,本意隻為求死在神木劍下,還有法寶卻難以動用,沒奈何,隻得仍用火雲沖逃走。口中大喝:“你們休要倚眾逞強,有本領的,隨我到赤身寨去見個高下。”

  眾人本恨他不過,又聽九姑姊弟說起妖僧欲借眾人飛劍兵解之事,存心與他為難,再聽一說赤身寨,越發有氣,同聲大喝:“今日上天入地,定叫你形神俱滅!兵解二字,直是做夢!”

  金蟬留下九姑姊弟和韋蛟守洞府,由七矮率石完追去。妖僧雖然飛遁神速,仍被追瞭個首尾相銜。追到滇他上空,眼看兩下裡相隔隻三數裡,轉瞬間即將追及。妖僧這一橫心,便把苦練多年,準備轉世應用,以前不曾施展的邪法、異寶,拼著葬送,相繼施展出來。所煉陰雷均具分合化生的妙用,晃眼便成瞭大片雷山火海,猛烈異常。

  甄易兄弟和石完藏身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之內。梭頭上精光電旋,無數飛鈸夾著風雷之聲紛紛打去。又在神梭旋光小門之內不時現身,各用法寶、飛劍、太乙神雷助金蟬、石生、鯀珠嚴人英夾攻,在千尋雷火之中此沖彼突。剛剛合力將它破掉,第二批又發將出來,簡直不知多少,消滅不完。

  鬥到第四日天明,忽聽遙天空際起瞭極淒厲的嘯聲,隨見幾線赤光帶著大片黑氣,鋪天蓋地而來,現出兩個妖人,正是赤身寨門下。當頭一個首先發出一股其紅如血的妖光,神梭似被膠住。甄、易四人見狀大驚,恐有疏失,忙將法寶、飛劍收回,又把太乙神雷連珠般發將出去。妖光雖被蕩散瞭些,但是隨滅隨生,其力頗大。

  另一妖人朝金蟬、石生、鯀珠嚴人英三人飛去。邪法本是專門污毀法寶、飛劍,妖光沾身必死。妖人更善滴血化身之法,就被敵人困住,隻要稍微咬破舌尖,手指飛出一片血光、立可幻形隱遁。金蟬看出來勢猛惡,一面發出霹靂雙劍,一面和石生分別指定二十七口修羅刀,在玉虎銀光護身之下,飛身迎上前去。

  妖人做夢也未想到,對方俱是正教門下,竟會持有左道中最厲害無比,專戮妖魂的修羅刀。等到身被大片寒碧刀光裹住,所發妖光又被玉虎銀光沖散,再想幻化隱遁,已是無及。修羅刀的寒碧精光裹住妖魂略微一絞,便形神皆滅。另一妖人見狀膽寒,急怒交加,忽聽癲僧傳聲催走,說道:“我的神雷已經發完,仇人厲害,再不見機,萬無生路。”

  妖人隻得強按兇野之性,恰值一道寒光由斜刺裡飛來,就勢將手往上一迎,斷瞭一條手臂,血光略閃,分出一個幻影化身,人便隱形逃去。妖僧自知大勢已去,天劫將臨,隻隔半日,逃與不逃均無活路。略一遲疑,便被眾人破瞭殘馀的邪火、神雷。鯀珠嚴人英祥光飛將過來,將妖僧罩住。

  人終借命,妖僧一面奮力防禦,周身青光黑煙亂爆如雨;一面口中不住哀求:“我近年為禦天劫,方始倒行逆施,以前實在無什大惡,雲氏姊弟並無傷害,望祈道友大發慈悲,憐我修為不易,請用神木劍賜我兵解。此去投生,定當洗心革面,改邪歸正。”

  此時除他易如反掌,畢竟嚴人英雖然前生今世飽受針對,鬱藏戾氣洶湧成暴,卻不敢明裡行兇,見他如此哀求,手上一慢,祥光未再緊追。石生畢竟是石洞中裙帶下溫室長大,從來未經劫火,見妖僧含淚哀求,心越不忍,先說道:“妖僧除剛愎任性而外,實無大惡,你就依瞭他吧。”

  鯀珠嚴人英的祥光已覆蓋彌遠,覺到剛才遁走的妖人,去而復轉,籌思借刀殺人,免受針對,先將祥光收去,料妖僧為求命,必有不利妖黨之言,待妖人行誅,自己可免麻煩。韋禿還道轉禍為福,向眾人合掌說道:“多蒙諸位道友恩寬成全,感謝自不必說。諸位道友方才所殺乃是赤身寨主列霸多門下三兇之一。便逃走的一個,邪法也極厲害,此事必不甘休。他們都善隱形飛遁之法,來去如電,諸位道友法力雖高,卻無什機心,微一疏忽,便易受人暗算。列霸多還有一件最厲害的法寶,名為七煞烏靈神刀,最是陰毒。如受暗算,當時傷處並不糜爛,但是毒氣潛侵,至多百零八日,便是功力多高的有道之士也難活命。隻有陷空島冷雲丹和萬年續斷、靈玉膏可轉危為安。諸位道友倒有二人面帶兇煞之氣,事應不久,務請留意。”

  金蟬接口問道:“陷空老祖叛徒鄭元規,可在赤身寨麼?”

  韋禿說道:“他是妖人認作傳衣缽的門人。自從峨眉一敗,懷仇至今,現正日夜祭煉法寶,欲報當年之仇。貧僧話已說完,時機已迫,請上仙賜我神木劍兵解吧。”

  鯀珠嚴人英見旁隱的妖人竟任韋禿把話說完,已無可推托,畢竟不願污瞭自己的神木劍,無奈化成一道青光慢下來的飛出手去。忽聽厲聲大喝,韋禿已先身首異處,一條身繞青光的黑影一閃不見。就是無什大惡才兩頭不到岸,神鬼兩方都不容,難求善終。

  金、石二人發動,已慢瞭一步。法寶、神雷隻消滅瞭一個赤紅如血的妖人影子。眾人本就要尋鄭元規除害,便把遁光合而為一,結伴同追。沿途,妖人屢次忽又在前面現身,等到眾人大怒追上,將妖人用寶光罩住,妖人又化為血影而散。眾人越發憤恨,如何肯罷,一路往南疆追去。

  南疆回環二千馀裡。四外叢山峻嶺,環擁若城,壁立千丈,無可攀折,最險峻處連猿鳥也難飛渡。內裡亂峰插雲,冰封雪壓,亙古不消。峰腰以下榛莽怒生,藤樹糾結,毒嵐惡瘴,到處彌漫,人一近前,便要暈倒。再不,便是童山不毛,赤崖矗空,流金鑠石,奇熱如焚,不論山石地皮,都和烙鐵也似,還未走到最熱之處,人早熱死。

  赤身寨便在山後深處盆地之上,紅河西南,亂山環繞之中,為滇緬交界最險惡之區。一座大約百畝的峰巖,高隻二三十丈,通體孔竅玲瓏,滿佈洞穴,孤零零平空自地突起。隔著好幾百裡的森林,黑壓壓把地面蓋住,極少遇到天光。連近山蠻人都永無一人敢於犯險走入,自洪荒開辟以來永無人跡。再說也非人力所能走進。亂峰環列之中,瘴氣彌漫,凝聚成一片極廣大的彩雲,覆蓋大片盆地之上,離地約有十來丈高下,方圓達數百裡,風吹不散,望如繁霞,終古不消。常人固是沾身必死,便是有道之士,如非法力真高或是先有準備,照樣中毒暈倒。

  此是各派妖邪所居寨子中的第一奇險。

  鯀珠嚴人英心靈上忽起警兆,料是妖人在暗中窺伺,便用傳聲暗告眾人,自己表面假作考驗近日劍遁功力,離群獨飛。金光祥霞飛湧中,一個妖人才指出一道其紅如血的刀光,已為祥光罩住,一聲慘叫,形神俱滅。正料妖人不止一個,前面厲聲怒罵說:“峨眉小狗,又殺我一個師弟,仇重如山。我不再暗算你們,如有本領,敢去我赤身寨分個高下存亡麼?”

  聲如狼嗥,甚是獰惡,聽去若遠若近,十分刺耳,也不再現形影。眾人因忿敵人陰毒兇橫,決定追去。合則力強,分則勢孤,千萬分開不得,於是又把遁光聯合一起。

  飛行神速,不消多時,便越過前面高山,到瞭赤身寨邊界。眾人隱瞭遁光斜飛過去,更覺瘴層若仙雲餌地,繁霞麗空,越燦爛的事物越是劇毒無倫。因深知毒瘴厲害,不去沖動那片瘴幕,隻順山徑,由彩雲之下繞將過去。瘴雲之下卻是山形險惡,峻嶺冰峰高出天漢,陰寒刺骨,半山以上草木不生,所有山石沙土均是紅色。半山以下氣候炎熱,草莽亂生,上面多帶毒刺。奇石磊砢,險峨難行,沿途不是深溝大壑,病氣蒸騰,便是森林綿亙,叢菁阻路,俱都光景黑暗,不見天日。

  沿崖一轉,忽見清溪映帶,全是一派靈淑清妙之景。比對那蘊奇毒的山嵐惡瘴中,越覺靈景天開。石崖上面一片狹長平地,現出兩間用新竹子建成的茅舍,竹色依然蒼潤欲流。屋前石上高立著金色雄雞,也比常見的要大幾倍,生得朱冠錦羽,鉤爪如鐵,目射金光。壁上大小洞穴密如蜂巢,處處嵌空玲瓏。

  茅屋側面,在大片黑石上辟有水田數畝。田中種著尺許長的苗秧,看去似稻非稻,稻尖上各有一粒綠豆大小的紅珠,清風吹動,宛如紅浪。稻並無根,偏能直立水中,行列整齊。靠近前面崖口辟有兩條水路,大股清泉宛如銀蛇,由山下清溪中蜿蜒急駛飛來,朝著相隔十數丈高的危崖逆行上竄,順著水路歸入石槽,水勢立歸平靜,一片澄泓,直註田中。另一水路在斜對面,順石槽,往臨崖下飛瀉。兩條玉龍此去彼來,上下飛舞,追逐於青山碧崖之上,是法力引得山中靈泉上下交替,專吸癸水精華。

  石完好看好玩,伸手便抓。誰知手才挨近,苗秧隨手倒瞭一大片。梢尖上的紅珠,凡是倒在水中的全都爆裂,當時聞到一股異香。一連串叭叭之聲響過,一倒便沉水底,隨著泉流往崖下駛去,晃眼都盡,隻空出瞭丈許大小一片水面,齊齊整整作六角形。

  忽聽呼呼風聲,一片錦雲帶著兩點金光,已經凌空朝石完撲去,正是先前所見金雞,來勢猛烈異常,動作神速,爪喙齊施。石完又覺那雞好玩,還想將它捉住,微一疏忽,竟被爪尖劃瞭一下,當時又痛又癢。一著急,便往地下鉆去。那雞又向眾人撲來,眾人正待行法禁制,猛想起:“眾人已然隱形,此雞怎會看出來?”

  鯀珠嚴人英在旁看出石完彷佛受傷,剛將祥光放起,忽聽嬌呵:“阿晨!”

  聲甚清越。那雞聞呼,似要飛走,但已被祥光困住,急得在光中不住怒鳴,掙紮亂飛,隻是沖不出去。同時又有一條白影,宛如銀星飛墜,由危崖頂上直射下來,快到眾人頭上,剛看出是個高才二三尺的白猿,忽然一個轉折,往茅屋中飛去。隨聽先前喚雞女子的口音說道:“我有正事,不能出見。阿晨無知冒犯,你那同伴已然受傷。此雞爪有奇毒,快將他尋來,同到我傢相見吧。”

  眾人聽口氣不惡,將石完喚出一看,傷處已然紫黑瞭一片,說是有些癢痛,尚不妨事。癢痛是體內機能自動修補的反應,蒙古大夫以止癢痛為醫,實是助長毒患,抑抗修復功能。鯀珠嚴人英便收瞭祥光,放走金雞。眾人也把隱身法撤去,同往茅屋走進。

  屋隻兩間,地鋪草茵頗厚,當中草茵上有一女子席地而坐,年約二十來歲,穿著一身黃葛佈的生蠻裝束,玉膚如雪,身材甚是秀麗。隻是滿面傷疤,乍看面貌十分醜惡,可是頭上秀發如雲,雙肩玉削,肌理細膩,骨肉停勻,分明是一個美人胎子。稍一註視,便知以前貌極美麗,隻是傷痕稠疊。山女開口便向石完道:“真難為你,居然受傷之後還能行動,我叫阿晨將毒收去,醫好再談吧。”

  說時,那隻金雞已隨後趕來,聞言昂首張目,怒鳴瞭兩聲。山女忽把面色一沉,雞似害怕,忙即飛起,張口咬住石完傷處,微微一吸,便紫黑盡蛻,石完覺到痛癢全止。眾人見山女毫無敵意,笑問:“道友怎看出我們形影?”

  山女答道:“諸位來時原未看出,因聽有人說話,用昔年師父晶環查看,才知來瞭多人。塘中所種乃大清仙界飄墜人間的靈草,名為朱萍,又名辟邪珠,專破毒嵐惡瘴。另外更有一種靈效,尚難言明。因此草乃太清靈氣所鍾,品最高潔,必須靈泉活水始能長成,人手以及尋常金鐵全不能近,近則立毀。所幸種得尚多,還敷足用。否則對頭邪法煉成,便更難制瞭。我在此苦守多年,已有兩甲子未見外人。行將離世的苦命人,本不想與外客相見。因見來客個個仙骨仙根,道法甚高,也許能夠助我一臂,不知諸位道友姓名、來歷,可能見示麼?”

  眾人見山女一身道氣,料是修煉多年的散仙,俱想由她口中探詢妖人的虛實。便由金蟬略說姓名、來歷。山女聞言,立現喜容道:“諸位道友可是奉瞭師命,來除列霸多師徒的麼?”

  因主人的苗人裝束,眾人不無顧忌,並未告之來意。及聽這等口氣,來意又被道破,不容否認。山女喜道:“我名雲蘿娘。除害的心意卻和眾位一樣。因為本身孽難未滿,不能隨意行動,隱忍至今。赤身寨埋伏重重,禁制厲害,更有妖法祭煉而成的瘴毒之氣。那冤孽煉瞭極厲害的毒蝗和血河妖陣,我才冒著奇險,去往先師藏真之處的萬丈寒潭之下,將玉藏多年的朱萍仙草取來,開出一片水田,行法佈種。妖孽本來也不知此草用處。直到去年,此草剛出水面,妖徒鄭元規無意中經過,深知它的靈效。同時他又發現崖壁洞穴中所養來專殺各種毒蟲的千年火雕。妖孽昔年與我原有此後永不相犯的誓約,不肯失信親來。妖徒前來尋事,均仗法力靈符禁制防護之下,由火雕將其驚走。此雕本來就是毒蝗克星,再要吃瞭朱萍靈實,威力更大。也是天地間的惡物,萬分猛烈,一旦長成,口能噴火,便難馴服。惟恐在喂那萍實之前稍微疏忽,被其逃走幾個。而且妖徒兇頑詭詐,萬一來此暗算,一個照顧不到,後患無窮。必須有人相助,才保無害。難得諸位道友到此,不知可能相助麼?”

  眾人一則同仇敵愾,又都好奇,便問如何助法。蘿娘笑道:“到時隻要用那祥光凌空防護,不令分我心神,便可成功。話須言明,我雖不是妖邪一流,但本門法力一向隱秘,有好些處不能使外人看見。隻請諸位候到今晚子時,飛空防護,如聽雞叫,便成功瞭。”

  眾人一想,話頗有理,也全答應。蘿娘更飽含深意的道:“列霸多雖然習練魔法時受瞭魔頭反應,僵坐寨中,本身不能轉動,但邪法反更厲害。近年又收瞭一個鄭元規,元神可以附身為惡,來去如電,幻化無方,威力更大。所煉毒瘴、妖刀無不厲害,尤其中洞乃妖孽多年枯坐之處,肉身所在,深居地底,防禦更是周密,有兩件最厲害的法寶均在身上,可惜無人能近。否則,休說傷他肉身,隻要將法寶盜毀,立可滅去他大半威力。”

  石完見蘿娘說時曾經看他好幾眼,不禁心動,自持身稟靈石精氣而生,除遇三陽真火、乾天靈火、極光太火而外,任何邪毒均難傷害,又精地行石遁之法,萬丈山石均可通行自如。聞言躍躍欲試,準備由地底深入妖窟,毀那肉身。

  因蘿娘要到今夜始能行動,眾人便不去擾她,由白猿引導遊覽全景。從崖頂遙望赤身寨那面,邪煙瘴毒越發濃厚,殺氣隱隱上沖。等到月上中天,回顧白猿、石完均不在側,以為石完貪玩,被白猿引往別處,豈料是被蘿娘故意暗令白猿引往妖窟去。

  眼看己到子正,隨見下面環著水田,蓬蓬勃勃起瞭一片彩煙,轉眼佈開,高升數十丈,連崖帶田一起籠罩在內,煙中景物一點也看不見。眾人因知事關重大,各隱遁光飛空防守。約有個把時辰過去,隻聽煙中蘿娘連聲嬌叱,群鳥鼓翼之聲有如潮湧,不時夾著幾聲雞鳴。隔不一會,便見白猿飛來,用手連比,說石完已獨往妖窟,不禁大吃一驚。

  隨即異聲起自遙空,一片碧綠色的暗雲,由赤身寨側面高空中潮湧而來,內中裹夾著大片灰、黃、赤三色火花和四、五條血也似的妖人影子。又聽蘿娘疾呼:“諸位道友,速用法寶將四邊擋住。下面雲網如無動靜,便不妨事;如有沖破,請先代我堵住裂口,斷他退路,再行誅殺,以免受他暗算。”

  眾人立即應諾,將飛劍、法寶紛紛放起。鯀珠嚴人英放出祥光,緊附雲網之上,更為防萬一,即傳訊陰魔。剎那間陰魔先天法體入代,註入先天真氣。雙方剛一接觸,眾人太乙神雷未及發放,來敵已為雲網所傷,不戰而退。蘿娘驚喜道:“道友道法如此神妙。由嚴道友一人在此護法,過一晝夜,大功便告成瞭。令高足石完現正深入妖窟,已快成功,可速往救應。”

  眾人本就惦記石完,當時一同往赤身寨追去,留下陰魔嚴人英代為護法。蘿娘說:“再有三數日,元神才能復體重生。時機緊迫,惟恐妖人也在此時復原,更是難制,隻率一拼。”

  陰魔嚴人英見蘿娘胚胎艷絕,色心頓熾,要用無相心法助她一臂,蘿娘肉體立可復原。蘿娘知此舉頗耗行法人的元氣,未敢出口求說,聞言大喜拜謝。

  有求於人,無可避免要開放一切關防受法,有如肉俎砧板上,俯仰由人,當然以施法者自己的利益為最高依歸,甚至心死由心。如此嬌娘落入陰魔這淫魔掌中,哪還留得原璧。陰魔功力日高,正是衣食足知榮辱。那不是人格高尚瞭,隻是用不著那些低品味的惡行惡相去求,豎起幡桿自有鬼到,主奴勢易矣。擺出拒人千裡的假像,實是自抬身價,使趨炎附勢之愚蒙,接踵擁至,自命為鍍金,實是任由擇肥而噬。卑躬屈膝才求得自動獻身,卻奉為至高無上的榮耀。

  這就是剝削邪經的物競天擇,強調名譽的價值,非人力所能換天。名歸處,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一樂也。樂得可以憊懶到誤人子弟,由英才憑自己資質優勝會試,容師輩竊據名譽,好比坐地分肥。更諸多借口,謊言誇大外務,要小班教學,實是為保存那過份劫掠公帑的金飯碗。

  陰魔嚴人英的後天元胎尚在崔盈腹中,必須假手於人,以蘿娘一生隻曾與列霸多合體,舊情無有替代,到大劫關隘,必然有所影響。定須奪其貞潔,嘗到性愛的欲生欲死的奸淫至境,悔覺作日之非,才能棄妖人之如敝屣,發動其最毒的婦人心。

  祥光一照,先天真氣勾動意識,強化列霸多的厲害,長他人威風,抑挫自己志氣。印入幻覺:其恩師是鐵傘道人化身。鐵傘道人見蘿娘從小好道,人又長得美慧,一時乘興,收作女弟子。師祖連山大師知她夙孽太重,仍想勉為其難,算定所有前因後果,留有錦囊與幾處遺偈留音,指示機宜。現在是否孽消難滿,要看能否求得催生大法,易骨煉髓,趕上時日,才可除害。因妖人煉有小諸天不死身法,蘿娘肉身仍要葬送,與之同歸於盡,但元神轉世,立可成道。給與籮娘心靈上無盡壓力,非哀求眼前人不可,除此別無生路。

  蘿娘疤痕退盡,嬌顏回復,重現自信,也頗傷感,得知嚴人英是她恩師之子,有著隔世師姊弟之親,更不避疑,存心勾引,攬伏在陰魔嚴人英肩上,哀慟痛哭,自言七歲從師,到十九歲上便遇蠻族中的美少年列霸多,雙方一見傾心,便結為夫婦。哪知列霸多狼子野心,拜在對頭妖人門下,為盜一部道書,將蘿娘全傢殺死,蘿娘僅以身免。最後蘿娘暗用師祖靈符,使列霸多走火入魔。列霸多要終年煉那肉身,無心遠出害人,約定兩不相犯,等肉體復原,再決存亡。不久,蘿娘也走火坐僵。

  求人哪兒有什尊嚴,蘿娘厚著面皮,摟抱得緊緊的,把漲噗噗、軟綿綿、熱呼呼的肥大豐滿的乳房壓著陰魔嚴人英胸膛,,禱告似的囈喚:“難女也知殘花敗柳之身,有辱貴體,請看在恩師份上,憐難女一生坎坷,賞賜難女一操,使難女不致沾辱師門,難女定感恩載德,永世難忘,來生也結草銜環而報。”

  陰魔嚴人英當然自抬身價,隻憐視不語,更是無聲勝有聲。蘿娘不見拒,也知自行主動,撕下女性的羞恥之心,先脫得赤裸袒逞,再為個郎寬衣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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