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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魔宮內訌

第235章 魔宮內訌

  金陵塔偈文預言:《二四八三七九禍源種已久》。早已斷定軒轅魔宮的內訌。這是自魔宮成立以來,共工制度種的禍。宮主權虛,直至病號魔君死難才發覺。宮務院權大,執行中,可把聖堂策略竄改成面目全非,宮主也管不瞭。當日軒轅老怪以宮主之尊也隻能與天殘魔君鬥死一世。地缺魔君迫宮後,虛懸宮主之位,淪為掌宮名義,失去瞭任意囚禁魔尊的權力,更是靈牌一塊。於是內訌就肆無忌憚的白熱化。

  魔宮頂層由地缺魔君幕後操縱,向剝削邪經投降,送出東分宮至西南分宮等十三處新租界與海外仙眾,奉獻新治外法權,任由剝削魔宮善信,美其名為“改革開放”,其實已是公佈瞭共工體系的失敗及破產。隻惜這剝削系,也是宮僚系,卻是為山千仞功虧一簣。錯就錯在“寧送外敵,不松傢奴”。要是新借界裡善信能受賦以剝削法力,整個魔宮必趨之若鶩,不消三日,魔宮就無善信不投奔新租界,投降順利完成。

  何以剝削特權不能給予善信?因為這些“剝削特權”與“共工基礎”勢不兩立。新生力量抗不瞭其他區域的投降,卻誰也不願善信分潤去剝削法力,死命抵擋。血魔門仍未徹底主宰魔宮,當然不使頭目剝削所得可以見光,那就頭目的貪污瀆職所得不得不偷運去靈嶠宮,更不能歸入頭目名下。一旦失勢,即被受信托的血魔門中人所噬。靈嶠宮的剝削邪經雖是以競爭為本,但修得剝削法力的道眾,誰也不願面對競爭。地缺魔君隻能俯首聽令,以“開放”形式跪獻海外仙界,把剝削的施為隻限於權勢中人或海外入侵靈士,而不是由群眾主導,那就逆轉不瞭新生力量的宮營趨勢。

  共工信徒是從“窮就要搶”的基礎立宮。可惜能搶的隻是身外物,心中物就搶不瞭。搶得瞭桶,卻搶不得造桶技術,桶壞瞭就沒水吃瞭。桶未壞前,全宮上下的腦袋中就隻信“宮闈權力”萬能。無奈權力是雙忍劍,魔徒得權就給善信享受另一邊劍刃:貪污。權力永遠是腐敗的溫床,絕對權力必定流於絕對貪污,所以必定腐敗。古代帝皇聚集政權於皇室,那些帝族已是惡毒無比,卻還未及得上共工制度,連生計財寶都納入操縱,其貪污惡毒又哪能不是空前絕後!

  基層支持宮營的新生力量,貫徹病號魔君的主張:為誰辛苦為誰忙。認為隻有善信才是創造宇內歷史的動力。但創造的是那個階級的歷史,就要看是誰在享用勞動的成果。可惜這個誰卻是基礎的代表,有權即出賣善信。賤賣成果給紅頂商人,於宮外分贓。基層給“代表”掩瞭眼睛,看不到“代表們”用他們“善信”的名義,刮去不切,富瞭自己友,比剝削邪經的官商勾結更狼。

  共工獨裁下,隻有專利式的宮營,主事人全由頭目傢族的權力任命,互相勾結,握殺資源調配人才,有責無酬。負責要有切身利益才有動力的誘因。若把魚燒成食物,有得吃,才會用心去燒。燒成瞭自己也沒得吃,燒壞瞭也沒甚麼後患,誰願去理會?資源就是如此這般在“代表們”手上糟塌瞭。善信的廣大動力被箍死瞭。失去瞭火車頭動力,也不用去忙瞭。上下交煎,勞動力如死水般滯淀發臭,所以一窮二白,衰到要乞兒一樣的乞孳。

  宮營的新生力量為保權,另樣向剝削邪經效法,追求牟利。自由市場的理論是假設在誰都沒壟斷資源,其發展是完全依靠資源調配者的觸角,看到需求的趨勢,憑眼光調配資源。公營下,頭目隻是憑宮權控制資源,壟斷瞭善信需求,更隔絕瞭任何善信的加入。無競爭,牟利就如向善信刮骨挖肉,弄成滿宮善信的怨懟。

  宮僚系推波助瀾,要反新生力量的“牟利自由機制”,卻被舌燦蓮花系勾掛往剝削邪經去,倒扒一把,牽上“剝削階級自由化”之名目。地缺魔君使心腹提案,要從決議中刪去“剝削階級自由化”這句話,是要撇開“剝削”字眼,卻沒成功。地缺魔君還在集體的壓力下發出批評。這對向剝削邪經的投降,蒙上一層陰影。再因宮務院在滓佯譎魔手,以宮權分配工作,硬撐善信的庸懶怠慢。海外仙界無不怨訴他們的外孳鑿不出善信的血汗。

  因聖堂頂層也奈何不瞭滓佯譎魔唆主持的宮務院。掌宮的吆膀廢魍也就落得個“不力”罪名。其實吆膀廢魍是跟緊地缺魔君向“剝削邪經”叩首,是反新生力量的“牟利自由化”不力。地缺魔君卻是與舌燦蓮花系的滓佯譎魔是生仇死敵,有說“要吃糧,問滓佯”的精句。此矮仔多計,玩弄平衡戲法,拖下忠心奴才,將滓佯譎魔奉上神臺,把宮務權奪瞭給天殘義子,痢蟛人妖。滓佯譎魔主持聖宮,把反“牟利自由化”嚴格限制在徒眾內,實際上是中止瞭。

  但宮務權重入宮僚系手上,外孳得宮權助威,壓榨出瞭善信的淋漓血汗,與宮務院頭目分享,貪污瀆職便如雨後春筍,噬盡善信生養。宮營受外孳爭去需求,虧蝕嚴重,不得不謀求於“剝削邪經”的“牟利自由機制”。地缺魔君也就公開表示支持價格改革。從此物價飛漲,宮幣貶值八成。財寶斂聚在一小撮敗類手中,而真正勤奮工作的千千萬萬善信卻掙紮在水深火熱之中。大傢都朝錢看,滿腦子都在想錢,致使好吃懶做、嫖娼逍遙、偷扒搶劫、貪污賄賂、爾虞我詐等醜惡習氣和犯罪行為充斥瞭每個角落。

  舌燦蓮花系又重新鬥意高漲,乘機要奪宮務權。奉反“反剝削”不力的吆膀廢魎為“自由化”之神,借悼念其魔化周年,乘機借題發揮,散播妖怨黑氛,彌漫魔宮處處。矛光直刺地缺魔君及痢蟛人妖,爭奪宮務院權力。別有用心之輩公然升起“打倒共工”煙雲,赤裸裸地宣戰。更有公然插贓,樹立自由女神像,顯突與海外仙眾的勾結。是偈文所言:以洛書九宮定分宮,三七九是西、東、南三個分宮,在投降剝削一黨;二四八是東南、西南、西北三個分宮,是新生力量的基地,分裂趨向表面化。後來為八惡所乘,滲透剝削邪氣,誘惑燦眾思慕禁果,弄致偷渡人蛇充斥宇內。

  此時,為數萬千的赤卵滿空飛舞,蜃影閃幻,口吐音頻高銳,震得辛劃洞門不敢啟開。痢蟛人妖深匿洞底,任由赤卵分組聚結集擴,泛圍廣淹。但天殘魔君留下班底甚厚,痢蟛人妖的剝削宮僚系有死士為基礎,張舞“死佴碌論幕”,罩下怨氛,幕上刻劃著“動亂”字樣。地缺魔君也就吼叫魔宮,咒為有計劃的陰謀,從根本上否定共工制度,發散嚴重鬥爭的光芒,直壓聖堂的根子,明顯是把滓佯譎魔架鴨子般架上爐。

  滓佯譎魔自是難以接受,一心自認是忠於共工而奪權,忽略瞭共工思維是朕即是國傢,不是奴才就是反叛。如此一來,直是逼虎跳墻,縱使偃旗息鼓,也難逃秋後算帳,受到嚴厲懲罰,不得不決裂鬥爭,要聖堂撤回“死佴碌論幕”。地缺魔君為痢蟛人妖助陣,施展魔法清場。舌燦蓮花系卻是讀書不成三大害,直是秀才造反,幻放滿宮光芒彩氣,制造凌天聲勢,惑出有不可估量威力的影像,自欺欺人的愚弄死士。己所不為卻煽人為之,號召無辜蠢卵賣命,就是舌燦蓮花系的偽君子傳統。成功與否是在能否嚇退死士。此時蒹嚶冤衰已經魔化,蠑獉、享賤兩冤衰因所支持的蟈瘋騃魑及吆膀廢魍被黜而貌合神離,所以公開表示遺憾是隔岸觀火的待機而動。享賤冤衰更揚言:“誰向卵子出劍,我就劈誰!”

  海外仙眾也群情憤慨,卻不是支持舌燦蓮花系,隻是想事件沒完末瞭,樂見軒轅魔宮越亂越好,成為勒索的籌碼。不過死士介入瞭,就真令海外仙界恐懼,怕失去瞭一切剝削機會。隻兀南老怪代表熟悉共工制度,斷言:“滓佯譎魔必然殞滅。雖然是死士凌駕,改革將必繼續下去,善信被壓榨入骨,一切必在魔力控制下進行。對峙時間越長,分裂則更嚴重。舌燦蓮花系與新生力量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卻無死士成黨,隻得孤註一擲,向玄真子求助,由峨眉弟子潛入駐紮,與魔徒死士鬥劍。”

  峨眉弟子自幻波池智激兀南公,逼走九烈神君之後,無有不自命不凡。好些長幼同門應玄真子號召,差不多俱已齊聚腆安門外。玄真子也不動用親信死黨,隻以靈嶠宮借來的西金真氣化演濫水,由憊水生木魂,以助人氣化燥火,得外表激昂鼎盛。但惜馀氣無力,皆因醉道人自鳴超卓人寰,主持導運真水,卻碌碌無能,見到魔宮小頭目,即跪求乞命,涕淚交留,誓言悔過。最是令人費解的卻是他能留得性命,全身回峨眉。腆安門缺真水旺木化火,虛火燒不成腆安門,卻令眉弟子幾乎喪亡殆盡,不過那都是心存攀附之輩。

  靈嶠宮淫仙系要的是剝削,實是不願見新生力量得勢,可笑那魔宮受逐的嘍羅還在鼓吹外孳撤退為氓卵撐腰。無奈當時是鷹系赤杖仙童主持,要的是推翻共工,當然要使其越亂越好。地缺魔君俯首靈嶠宮,自是不敢下令死士介入。舌燦蓮花系沾瞭海外仙界的體制思維,也希望能用極小數的“騷亂”操縱宮權。靈嶠淫仙一心重復蛻變黑迦山故技,效法兀南老怪的遭遇,隻道囚束瞭死士總領,就能癱瘓死士,任由氓卵聚眾起事奪宮。

  卻算錯瞭一著,忽略瞭天殘魔君與死士頭目關系密切,都是同撈同煲出而奠宮,其義子痢蟛人妖還能抓到肯為他冒險賣命之魔徒。血魔門更不想那盲嚼魔典的舌燦蓮花系得勢,對血魔門也不利,終必要舌燦蓮花系零散,不過也需借此時機殲滅死士中非血魔門頭目,以壯大血魔門的份量,更是推波助瀾,從中慫恿雙方向對方苛求,不留馀地。弄得背景復雜,直是非拼個你死我活不可。

  小輩仙俠雲集腆安門外,豈知風波險惡。陰魔存心要魔宮血流成河,當然不會讓自己班底犧牲,從天外神山暗傳指示,令幻波池、金石谷、紫雲宮分守腆安門外西、南、東三面要道。外表是冠冕堂皇的銳身前鋒,實是離開漩渦中心的腆安門。人心都喜遊樂,而這些留在腆安門外的峨眉弟子更是得意忘形,自大好勝,互相爭奇競異,點綴風華。每當黃昏月上,便各施法力,出奇制勝,酒美花香,言笑晏晏,興高采烈,歡喜非常。這日易靜獨立於腆安門外陣地高處,忽見一道本門遁光,由斜刺裡飛過,竟是裘芷仙來,身已受傷,面容慘變,左肩頭上流著紫血,孤身一人,仗著仙劍寶光在亡命飛馳。

  芷仙由右元十三限通行過來,因是下山最遲,無人結伴,勢孤力弱,卻奉玄真子之命來魔宮參鬥。一路疾飛,不覺走有多半途程,忽見前面高峰插雲,上矗天際,山谷中一股黑煙向空直射,晃眼擴展開來。是谷中妖道看出來人是個美貌少女,生瞭邪心,立即用邪法攔住去路。芷仙猛瞥見兩道血光飛來,忙縱遁光閃避,同時招回劍光防護,卻已無及。左肩頭上竟被妖釘打中瞭一下,覺著傷處脹痛酸麻,心神迷糊,似要暈倒。情知不妙,惟恐落在妖道手內,身遭慘死,還受凌辱。忙縱遁光,加急逃去。逃到腆安門上,恰遇易靜,驚喜過度,哭喊得一聲“師姊救我!”,人便暈倒。

  易靜救人要緊,沒有當時追去。猛又瞥見一道遁光穿雲飛來,見是墨鳳凰申若蘭,忙囑若蘭速將芷仙送往救治,自己往除妖邪。易靜本是圍困腆安門主持,卻就如此輕率責守,朝妖人逃路追去,弄致圍門一眾,坐以待斃。

  就在易靜追妖走後,暗雲之中,突有一點火星飛墜到瞭腆安門樓下,倏地爆散,現出一個頭戴紫金冠,身穿五雲仙衣的肥少年,身後背著一個大葫蘆,腰掛金刀,頭和手足各戴一枚金環,乍看也分不出是邪是正。面貌卻就活脫脫像極軒轅老怪,雖是稚氣未脫,已是軒轅老怪老年的企鵝身材,是軒轅老怪之孫,辛瘐魔猻。

  剛一落到門樓下,回顧西北方的爺爺掛像,微微一笑,隨把腰間金刀拔出,手掐法訣,回手用刀尖朝身後葫蘆頂上拍瞭一下,再往外一甩。立有一溜黑煙隨刀而出,箭也似急,射向身前廣場之上,縮為一團,就地一溜滾,接連急轉瞭兩下,忽又爆散。現出一個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者,穿著一身灰白色緊身短衣,手持一根兩頭尖的長鐵釘,跪伏在地。

  似這樣接連數十百次過去,均有同樣鬼物,隨同刀尖黑煙甩處,四下飛射,落地現形,環跪少年身側待命。百十個鬼物現形之後,少年再將手中法訣往外一揚,立有一股黑氣由葫蘆中蓬勃而出,直上雲霄。晃眼比電還快,展佈開來,化為一片極淡的煙幕,橫亙天半。少年又朝葫蘆連指,手中法訣頻頻施為,隨見數十百股黑煙飛舞而出,落在地上。黑煙散處,化為弓箭刀矛、幡幢法器,以及各種坫壇之物。

  少年再把手一揮,鬼物立時爭先上前,把那黑煙所化之物紛紛拾起,連插帶堆,轉眼之間,建成一座廣約數畝的神壇。隻見陰風慘慘,整座法壇全在大片黑煙籠罩之下,看去氣象幽厲,陰森怖人。少年忽然雙臂一振,身上衣冠全數脫去,立即飛起一片血影,將其護住,滿壇飛馳,出沒於千百面妖幡之中。所到之處,煙雲浮動,滾滾飛揚,變幻奇詭。少年也越轉越急,倏忽如電,隱現無常。似這樣經過些時,血光閃處,重又穿上衣冠,在千百魔鬼、幡幢環繞之下,滿面均是笑容,朝著左側揚手飛起十馀個大小光圈,分佈壇上。

  隨即少年手中刀一揮,全壇立隱,所有千百魔鬼和那隱現無常的大小幡幢全數不見。少年身上裝束也換瞭個樣,看去像個遊方道士,一人獨坐在軒轅老怪掛像下,神態十分和善,與先前所見迥不相同。將手一指,方才那片橫亙天半的煙幕突轉粉紅色,在暗雲中一閃不見。同時由遠方飛來一道遁光,看出是上官紅沖風破雲而來。

  當易靜追妖而去時,上官紅恰巧往魔宮探詢,順道煉那五行仙遁。等到煉完仙法,卻遍尋師父不見,心中一動。墨鳳凰申若蘭也就送裘芷仙往蚞恓地施救後,匆匆飛回,告以易靜追敵。上官紅受靈嶠宮囑咐以貼身守衛易靜,知有此劫,影響其入主幻波池。惟恐若蘭攔阻,立縱遁光趕去,即將撞入魔猻妖幕上。

  陰魔已在上官紅體內投下不少精血,排下香餌,當然不會任由她香消玉殞,立用無相神光將她護住,把其遁光升高,由高空中不動聲色移過妖壇去。上官紅猛覺眼前一暗,身子一緊,連人帶寶光被卷往上空沖去。妖道因來人已快入網,忽然一閃不見,無故失蹤,跟著便見那道遁光又在法壇幕外出現。那麼大一片廣場,魔網高張,上與天接,竟未看出如何飛度。不禁面帶驚憤之容,將手連揚,立有大蓬五色光針由手指尖上飛起,竟將魔教中的七絕魔針發將出來,暴雨一般朝前、左、右三面高空中飛射過去,神速已極。此針隨同主人心意以分遠近,頗為神妙,陰毒無比。來人遁光稍與接觸,立生感應,妖道也必跟蹤趕到,勢疾如電,任走何方,均非被他追上不可。

  待瞭一會,光針突分三面飛回,居然不曾追上來人。妖道面帶驚疑,隨把雙目閉上,微一尋思,忽然暴怒,奮身躍起,化為一溜黑煙,帶著大蓬星火,朝先前來路飛去,也是一閃不見。約有半盞茶時,仍是一點火星,自空飛墜,現出少年的企鵝原形,朝左側面目射兇光,陰森森冷笑瞭兩次,身形忽隱。

  為躲魔針,上官紅不覺被送入瞭罡風層內。這類罡氣乃兩天交界最厲害的氣流,離地已在萬丈以上,如是常人,早被吹化;便功力稍差的道術之士,也必禁受不住。上官紅畢竟修道年淺,無什經歷,哪知厲害。先見罡風猛烈,似難禁受,便將身劍合一,且喜寶光神妙,吹不上身,反倒加快。因那風與尋常不同,色作深黑,目光不能看遠,仍不知入瞭危境,隻覺風力奇猛,無法與抗。忽聽異聲起自身側,宛如海嘯,已被卷入天際罡風狂飆之漩渦中,不能自制,連防身寶光也受瞭震撼,絲毫不能與抗,這才心慌。

  轉瞬之間,身子竟和轉風車一般,一路激旋,隨風上升,這才看出厲害。定睛一看,才知卷入風柱以內,風色青蒙蒙的,好似一幢圓錐形的青氣,其大無比,用盡目力,也看不到外面。人在漩渦中心,隨同急轉,勢子比電還快,威力之大,重如山海。如不與抗,不過隨同向上滾轉急飛,還好得多;隻朝相反方向略一掙紮,休說敵它不過,絲毫無用,連身外寶光也似要被風絞散,威力大得出奇。沒奈何,隻得聽其自然,往上升去,心想:“我命休矣!”

  卻不知是在無相先天真氣護持下,罡風就是壓不入大成境界的熔合真氣。疏而不散的牽力對罡風順而不隨轉,卸緩瞭漩渦的向心力,毀不瞭美嬌娘。上官紅被罡風裹住,急轉瞭不知多少億萬次,眼前發花。緊跟著,覺到腳底有一股大力朝上湧來,人也被那股大力猛然朝上拋起。同時叭的一聲驚天價的巨響,震耳欲聾。頭上倏地一松。體外壓力全數消散,便覺身似落葉,往下飄落。驚悸百忙中,還不知身已脫險,守定心神,不令寶光離身,居然無事,料是脫險。

  人一到此,身輕如燕,初上來還不覺異,隻見天色分外清明,天氣也頗溫和,絲毫微風也沒有。定睛一看,見面前立現奇景。仰視辰空,到處明亮燦爛。滿天星鬥,大如盆盂,比常見要上大百倍,卻彷佛伸手可摘。一輪紅日與明月東西相對,時近時遠,更無晝夜寒暑之分。那平日所見的明月竟有數十丈方圓,卻隻是一團冷輪,明鏡也似停在空中,光華已為星光所掩。知道身已沖出兩天交界之上,心內稱奇。

  此是兩天交界臨界線的另一方。罡風層之中心平面就是臨界線,向地面發射萬有引力。登此天之難,難在沖天之力不強,則過不得臨界面。強得過瞭,則無引力減速,直射外太空而去。尋常修道之士日夜清修,就是想過此關。修得元神飛升,說是成仙,也隻神隻而矣。全身而上才是肉身成聖,天仙位業,得授各司職守。直待勛重功厚,司職超逸,無所管亦無所不管,便是大羅金仙。

  陰魔無心之下,護瞭上官紅到來,也思入天宮一轉。遠望南天門上金碧輝煌,潛近則覺真氣彌漫,未敢深入。遙觀下界,卻發現東極天蓬山與二天交界罡風層之秘。當日天傾西北,地不滿東南,罡風層受銀河核心牽引,貼近天蓬山絕頂,離臨界面下不遠,所以有七層雲帶繞山。從神山絕頂斜穿而上,用不著太強沖力。過後略棄錙重反挫,則行動自如。三教就是在此沖登,建立天宮。

  再觀黑伽山落神嶺,雖比靈嶠仙府略低百丈,那卻是從地面量度得來。因罡風層偏傾銀河核心,而北極又地面低陷,黑伽山絕頂就處在雲帶之下,奠立瑯嬛天府。相隔臨界面越遠,所需沖力遠強,其過界後反挫所需之異寶則更強,所以多是元神脫體飛升,肉身成聖則極難,更舍瞭異寶後則再無重返凡間之能。

  陰魔還想一探天宮,印證廣成子存入歸化神音的預言。才在南天門外嗅到腐靡濁氛,卻傳來上官紅入險的訊息。

  上官紅逢此奇緣,卻從靈嶠宮的通天關系得知自己隻有微末道行,難持寸地容身,倒不如在下界逍遙。想起平日師長所說,到此地步,再想下去,被那萬丈罡風隔斷,卻是萬難。由上望下,俯視來處,隻是一片紅黃沉沉的霧影,數十百幢又高又大的風柱,宛如狂濤山立,相隔腳底,約有千百丈。一片片紅黃色的風煙隨著罡風吹動,狂潮起伏,突作雪崩般往下分散,宛如萬馬奔騰,,接連幾個海中波浪般起伏,便自平靜下去。非有極好慧目法眼,或是帶有透視雲霧之寶,休想看出風氣中有什空隙,竟不知自己方才怎麼會上得來的。要想下降,卻要適逢風洞,或是再遇由上而下的風旋罡飆。但這類機會極少,還須深知底細,更需修為深厚,拼受數日夜苦難,捱得過漩渦向心力的高壓,才得如願。

  上官紅急於下降,無心多看,估計離地少說也有幾萬丈,試按遁光往下一沖,誰知腳底看是無邊無岸的一片紅黃霧氣,那阻力卻大得出奇。驚魂乍定,重又傷心起來,當前奇景,也無心觀賞。方向早已失迷,寄身氣層之上,俯視腳底,朝前急飛,打算尋到空隙,再試一下。猛瞥見一點白影,由月旁掠過。待不一會,略微趨近,才看出是一片白雲,朝自己這面飛來。心想:“兩天交界之上,來人至少也是地仙。”

  晃眼臨近,見雲上立著兩位女仙,雲裾霞裳,明麗絕倫,是陳文璣、趙蕙奉命而來。趙蕙見面說道:“易靜現為鳩盤婆所困。方才袖中推算,此女有二十來天災難,你此去勢甚兇險。現贈你金花一朵,此是清虛仙府奇珍,雖然未必制勝,防身禦敵,頗有靈效。”

  上官紅一看手中金花,形似兩寸方圓一朵菊花,金光閃閃,耀目難睜,知是異寶奇珍,隻要學會太清仙法,便能應用。陳文璣繼道:“老魔師徒早移居九盤山大壑之中,下設血河大陣,上有碧目天羅籠罩。另贈你靈符一道、神雷一丸,此是九天罡煞之氣所煉,任何邪法,均可沖破。”

  那靈符乃是一片玉頁,上有朱文符籙。神雷隻有豆大,托在手中,滴溜亂轉,時紫時青,時黃時紅,五色均備,變幻不停。上官紅料知不是尋常,連忙拜謝。陳文璣伸手一拉,趙蕙揚手飛起一片仙雲,將三人一同裹住,由九天高處,朝下飛墮,晃眼沖入罡風層內。

  二女仙從靈嶠仙府來,因已超越那風柱為天蓬山所阻而化成的七層雲帶,隻沖過臨界面而矣。因是初次登天,不知風柱之壓力直非尋常法寶所能抵受。要是五雲幄能上下無礙,真是雞犬都升天瞭。二女仙不由原路回航,意圖直落地面,五雲幄必然連頭層風柱也捱不過。

  陰魔無相先天真氣熔合五雲幄,卸緩瞭漩渦的向心力。有異寶依合,更無需導引,自然晶瑩剔透。上官紅見仙雲宛如一片輕綃,籠罩身外,彷佛霧約煙籠,吹彈欲破,可是那麼強烈的罡風,竟吹不到身上。最奇是下降千馀丈,由內望外,先前纏繞自己上升的大風柱隨處可見,都是高如山嶽,電旋星飛,凌空急轉,呼呼之聲,雜以一種極尖銳刺耳的厲嘯,震耳欲聾。

  仙雲共隻薄薄一層,在二女仙主持之下,由那風柱之中穿行繞越,一個也未被卷上,隻在風柱群裡時東時西,時上時下,往地面降去。趙蕙向上官紅說道:“這類風柱佈滿兩天交界罡風層內,為數何止億萬,照例互相激蕩,分合無端,終古以來,永無休息。任法寶神妙,比你功力還高的人,也非受傷不可。止仙佛兩道,具有極大神通,才可任意往來,天宮內也沒多個,俱不肯常往人間,便為相隔太高,上下艱難之故。對眾仙更是奇險無比,所以人天兩隔,天門一入莫下凡。你方才恰遇見的一個卻還是最大的,休說是你,便我二人,也不敢遽攖其鋒。你沒見我們倚仗五雲幄,還要上下繞越,多費事麼?”

  飛行神速,仙雲已越過罡層,直往下降,上下相隔,仍有三四千丈。陳文璣執上官紅手,笑道:“我二人尚還有事,不能送你前去。照我手指,朝西北方直走,越過雪山最高峰不遠,見亂山中有一片由壑底冒起來的雲霧,便是九盤山魔宮所在,其上空的禁法掩蔽,不知底的人決難發現。”

  說罷,把手一揚,與趙蕙同駕仙雲飛去。上官紅一看當地,乃是武夷山上空。因已在罡風中耽誤多時,心中焦急,忙催遁光往雪山飛去。易靜卻已為九鬼啖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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