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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聖丹露琉楓宛如鋪陳在大地上一顆明珠。

  玫瑰區、鬱金香區、白蘭區以及最外圍的黃菊區拱衛著山巔上的皇宮,而作為一座不設城墻的城市,可以說並沒有明顯的邊界,大量平民聚集的黃菊區猶如上帝隨意潑灑的油畫那般肆意擴張、蔓延。

  尤其是徹底失去瞭皇室帶來的秩序的二十年間,黃菊區更是失去瞭規劃,無數躲避戰亂的平民拖傢帶口來到這座銀月帝國的聖都,他們猶如辛勤的蟻群一般。

  增築瞭數也數不清的木板房屋、甚至隻能稱作庇護所的窩棚,黃菊區有一條河流西南穿過,那裡便是整個黃菊區最為繁華的地區,不僅有大量棉佈紡織作坊,吸納數以十萬計的女工。

  在黃菊區河港有成列的帆船等待裝卸與運輸,成千上萬的苦力從整個黃菊區匯集於此,隻為瞭幾個銅幣與一兩塊硬邦邦的黑面包便要從早到晚裝卸運輸個不停。

  可到手的錢往往還沒有捂熱便被港口外面刷弄匕首的黑幫當做“保護費”收走,其中又有多少回流到瞭工坊主們的手中也猶未可知。

  往往辛勤勞動一天,卻隻能留下摻著沙子與木屑的黑面包,也有人想不交這份金錢,可揣著金錢走在錯綜復雜的小巷中就直接被人用匕首抹瞭脖子,屍首遺留在原地任憑野狗啃食。

  在窩棚裡等待著他的傢人,往往會從希望等到絕望,最後在黑幫人販子給出的一碗黑面包糊糊中“自願”賣身……

  無數的罪惡隱藏在這片無序生長的貧民窟中,骯臟的河面上漂浮著屍體、啃不動的黑面包、徹夜狂歡的酒館、面黃肌瘦女工、童工、紅著眼睛吞噬人肉長大的野狗。

  秩序不在,沒有光明,互相爭奪、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重新將這裡統治……

  可是來到此處的不算人,還是會選擇在自傢門前、或者窩棚前面種上一把秋天會漫山遍野開放的黃菊,也許向往美好的內心並未徹底屈服於黑暗!

  ……

  達姆雙手插在皮縫褲的口袋裡,吊兒郎當的走在路上,明亮的月光下,一處臭水溝旁邊生長著一從燦爛開放的黃菊,他頓時感到一陣心煩意亂。

  “嘖!”

  在煩悶的驅使下,他狠狠地一腳將這叢菊花踩碎在泥地裡。

  作為一個最底層的黑幫混混,他最近的日子無法用不好過來形容,隻能說波瀾起伏!

  他原本是利佈斯特黑幫的最外圍成員,而這個黑幫其實最初也不過是從利佈斯特地區來的人們抱團取暖的團體而已。

  可是因為來的早、人數多,他們漸漸成瞭一霸,尤其是在發現可以利用手中奮力的匕首和粗鄙的威脅就可以從那些懦夫手中獲得金錢、女人、住所之後,他們的性質就發生瞭根本性的變化。

  拼殺、威脅、綁架成為日常,為瞭爭奪街區控制權無所不用其極,仗著人多勢眾,終於發展成瞭統治著兩條街區,十餘個中層黑幫中的一個。

  不過由於利佈斯特領的人很多,包括外圍成員在內人數達到數百近千,雖然很大一部分都是隻會敲詐勒索的外圍成員,可也算得上聲勢浩大,一般的中層黑幫敢招惹。

  所以在這之前達姆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畢竟軟腳蝦般的苦力一抓一大把,奪取的金錢即使需要上供也足夠他整日泡在酒館中瞭。

  而且即便他自己連個窩棚都沒有,但離開酒館後也可以隨便在路邊找個女工逼迫她帶自己回去,心情好瞭就呼呼大睡,心情不好就在對方丈夫和小孩面前強行奸淫!

  他根本不擔心對方的丈夫敢反抗,他胸口上利佈斯特黑幫的紋章就是他的護身符!

  這簡直是達姆在老傢不敢想象的日子,現在一想那二十多年的農夫生涯簡直索然無味,這才是他真正的人生!

  可這樣的好日子卻突兀地在一個多月前結束瞭,因為一個叫做共和會的奇怪組織崛起瞭,本來所有人都認為這隻是一個新的黑幫。

  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黃菊區每隔幾天就有新的黑幫出現,也有舊的黑幫覆滅。

  可是這個叫共和會的組織展現出的模式卻與黑幫完全不同,他們展現出極強的組織能力,迅速擊潰瞭幾個黑幫完全占領幾條街區後,不但不收取保護費,反而開始組織“巡邏隊”來維持治安,拒絕其他幫派進入。

  接下來他們的行為更令人咋舌,他們不知哪兒弄來的大量物資用來雇傭那些隻配在港口抬麻袋的苦力軟腳蝦、手都快爛在作坊裡的女工進行什麼“工作”。

  叫什麼以工代賑,隻需要隻需要打掃一下衛生、清理一下自傢和街上的垃圾,加入共和會建立的作坊每天隻需要工作八個小時,卻可以得到白的像雪一樣的面包、喝到像魔法飲料一樣冒著氣泡,裝在各色透明瓶子中的甜漿飲品。

  而且他們還多管閑事,如果誰試圖不工作而去搶奪別人的成果,會迎來共和會巡邏隊的懲罰,第一次是被押著遊街示眾,並且關押三天,如果再犯就會被直接趕出共和會的街區。

  這簡直可笑至極,一個黑幫而已,把自己當成什麼瞭?

  銀月女皇嗎?

  當然,比起這些令人可笑的舉動,更引人註目的卻是他們的物資究竟來源於何處?就是無數黑幫都想知道的,第一個出手的正式緊鄰著共和會地盤的利佈斯特黑幫!

  他們先是多次派出人手潛入進去竊取機密,可每一次都是有去無回,於是憤怒的利佈斯特老大便糾集起上千利佈斯特人浩浩蕩蕩、氣勢洶洶地沖向瞭共和會的地盤。

  達姆第一次與共和會打交道,也是在那時,他被同伴從酒館裡拽瞭出來,一起參加瞭利佈斯特黑幫的大部隊,這可是利佈斯特黑幫史無前例的行動,一千多人再加上中位騎士實力的老大足以摧毀任何一個中層黑幫。

  更別提籍籍無名,半個月前才出現的共和會!

  可結果卻是如此令人大跌眼鏡,上千人的利佈斯特黑幫竟徹底潰敗,有著中位騎士實力的老大也被當場抓獲,而且共和會還不遵守黑幫間的默契,把利佈斯特老大綁在十字架上十幾天,憑借中位騎士強大的生命力也被活生生幹渴至死。

  而且最令人費解的是,打敗利佈斯特黑幫的主力竟並不是共和會成員,而是許許多多站出來棍棒、菜刀、鐵鍋的底層苦力,流浪的乞丐、甚至是女工和孩童,他們猶如人山人海,在少數共和會成員的號召、帶領之下猶如浪潮一般湧瞭過來!

  那時的場景讓達姆現在都感到害怕不已,自以為人多勢眾的他們竟然被十倍多過他們的人圍住,許多窮兇極惡的核心黑幫分子甚至都被嚇得跪地求饒,那一張張赤紅的面孔、高舉的棍棒、大聲的吶喊竟如此有說不出的震懾力。

  所以他可恥的逃跑瞭,由於跑得快他倒沒被捉住,但是自此失去瞭賴以為依靠的利佈斯特黑幫後,他便隻能在其他底層黑幫手下討生活,敲詐勒索這麼好的事當然輪不到他,可要上場拼殺卻沒一個人忘記他。

  別說下酒館,連吃的都隻比苦力好一點……苦力吃硬邦邦的黑面包,他能吃泡軟的黑面包,連麥酒的酒星子都嘗不到,臉上甚至身上卻多出瞭好幾道傷口。

  這如何不令人氣憤!

  可黑幫都是同鄉的聚集,不來自那個地方,永遠也不可能混上受人信任的核心成員,最後的結果也許就是在某次激烈的拼殺中死去,然後被埋入一條臭水溝,就成瞭他達姆的命運。

  當然憤恨造成瞭這一切的共和會,可是他區區一個黑幫混混怎能對抗共和會呢?

  於是他將所有的希望寄托於那幾個頂級幫派,他們一定會為瞭維護黑幫的秩序而滅瞭不守規矩的共和會!

  但事與願違,三個位於黃菊區金字塔最頂端的幫派的聯手進攻,竟也被共和會徹底粉碎。

  而且這一次,不僅無數苦力女工們自著棍棒助陣,共和會成員也展示出瞭可怕的戰鬥力,他們每個人似乎都能使用一些魔法,更恐怖的是他們的首領,竟然是真正的超凡領域的強者。

  那個人看上去大概四五十歲的年紀,擁有一頭張揚金發和雄獅般的氣質,剛一出場就強勢擊敗瞭三個擁有上位騎士、上位法師實力的頂級幫派首領,並且當場斬殺二人!

  最後一人一人竟像利佈斯特老大一樣被綁在十字架上整日哀嚎!

  自此共和會在黃菊區變得無人能治,他們的地盤也猶如野草般蔓延開來,很快達姆依附的那個底層幫派也被摧毀,幸運的是他並沒有來得及參加戰鬥……

  不過對共和會的憤恨也讓他打算出處隱藏在靴子中的匕首拼死一搏,但共和會的人圍著他,盤查身份時,本想殊死一搏的達姆腦海中卻突兀地回憶起瞭無數憤怒的苦力圍在中間的記憶,莫名升起的怯意他下意識偽裝成瞭自己以前最看不起的苦力。

  由於敲詐的次數多,他倒是記住瞭幾個苦力的身份,偽裝起來連共和會的人都騙過瞭。

  然後……他被共和會的人安排清掃大街,他拿著掃帚剛走到街道拐角的地方就立刻叫掃帚丟棄瞭。

  但是當他走回到街道上,卻看到瞭認真工作的人竟然真的像傳言中說的一樣,獲得瞭雪白無瑕的面包,上面一粒粒晶瑩剔透的東西甚至有點像砂糖。

  這怎麼可能?

  估計是地上的石英沙吧,他不屑的想。

  可是別人當著他的面“哧”地一聲扭開的飲料瓶子,大口飲下冒著氣泡的飲品時,他也大口的咽下瞭唾沫。

  趕去共和會的收容所的達姆就這樣一個人饑腸轆轆的遊蕩到瞭晚上……

  把腳從七零八落的菊瓣中移開,達姆抬頭看瞭看漸深的夜色,今夜也不知能去哪兒,這共和會倒是不禁止別人出去,因為還沒一個人想出去,當然他例外。

  正盤算著逃到外面投靠某個黑幫熟人時,達姆忽然發現瞭一個極為詭異的事情。

  那就是,為什麼一個人沒有,而且一絲聲音都沒有呢?

  街道兩旁木板拼湊而成的簡易房屋都靜悄悄的,而且沒有一絲燈火,隻有天上一輪銀月在照明。

  黃菊區從來不是個安靜的地方,即便夜晚也不例外,而現在卻安靜的猶如老傢的寂靜田野,甚至有一絲詭異的寒意侵襲著他的肌體。

  懼意逐漸襲上心頭,就在達姆不由自主的思考是否不顧面子的去求共和會收容所的人讓他進去的時候,他忽然震驚的發現,天上的月亮在、在、在發出紅色的光芒!!!

  ……

  天上一輪明月的照耀下,柏特萊姆走在無人的街道上,這是一個冷峻的男人,行走時沐浴在月光中手和腳都隱隱有著透明的質感。

  當周圍忽然變得寂靜無聲,連蟲豸的叫聲都不存在的時候,柏特萊姆才微微皺眉,意識到瞭什麼。不過當他掏出一頂造型奇特,鑲嵌滿一圈圈彎曲狼牙的冠冕後,再次無所畏懼的朝前走去。

  黑幫是無光教派手中的工具,控制瞭黃菊區的數十萬人口,三個頂級黑幫中的兩個,首領直接就是無光教派的刺客,而他們在前幾天卻被一掃而空,這件事自然驚動瞭柏特萊姆。

  派出瞭多個超凡階的刺客,隻有一個逃回來,對他說看到瞭陰影刺客哈桑!

  知道瞭共和會的後臺是哈桑,柏特萊姆也不覺驚奇,這個黑夜精靈的小崽子多半是不知從哪個渠道知道瞭自己真正的身份,然後起瞭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當初還是他親手將其的耳朵削去一截的,又是他親手將其培養成瞭傳奇的陰影刺客,又怎麼會沒有手段對付他?

  更何況,隻要帶上月狼冠冕他就是月色中的王者,整個聖丹露琉楓隻有一個人能令他懼怕。

  而這個人絕不是哈桑。

  抱著迅速鏟除哈桑的想法,柏特萊姆一個人來到瞭共和會的街區……他環顧周圍,看來哈桑不知從哪裡找來瞭同伴,可即便是兩個、三個傳奇階,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區別。

  正這樣想著,柏特萊姆發現地上還有周圍的房屋都突然的扭曲瞭起來,仿佛水的波紋在蕩漾,一層褚紅色的肉壁顯露而出,扭曲的觸手從上面長出來,開始張牙舞爪的蠕動瞭起來。

  柏特萊姆臉上掛起一絲冷笑,原來是阿莫德,他敢幫助 哈桑就別怪他撕破互不侵犯的協議……

  前面的屋頂上一個身影挺立,頭戴黑色兜帽衣袍,手握一柄漆黑不發光的匕首,當他抬起頭來後,這個人果然就是哈桑。

  柏特萊姆徹底放下心來,正要戴上月狼冠冕迅速解決掉他再殺掉阿莫德,可下一秒他的眉頭便皺瞭起來,因為在哈桑身邊一個婷婷裊娜的身影陡然浮現,漆黑的長發隨風而舞動,紗衣裹著曼妙身軀,蕩漾出一股神秘的氣質。

  這個人柏特萊姆當然認識,赫然是銀月帝國的第三皇女,一個不可思議地覺醒瞭初代黑夜精靈血脈的少女!

  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攪合在一起,這有點出乎柏特萊姆的意料,但他們都是黑夜精靈,根據那些傳說,黑夜精靈容易迸發出禁斷之愛,也勉強可以解釋得通。

  可第三個人,便讓柏特萊姆到瞭一絲驚悚。

  那銀發長身,那眼神銳利……是劍聖哈魯特!

  緊接著,周圍四面八方的屋頂上悄無聲息的出現瞭一個個身穿兜袍,看不到面容,隻赤著一雙如雪玉足的身影。

  是女人嗎?

  可為什麼她們一個個身形都是如此的相似,仿佛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柏特萊姆剛冒出這個念頭,那些身影同時從腰間取下兩柄泛著銀白色光芒,看下去像是劍柄一樣的事物。

  “嗡……嗡……嗡……”

  五顏六色的發光劍刃彈射而出,震蕩著空氣發出猶如千百隻吸血的蚊蟲同時震翅的聲音。

  然後那數十雙玉足一齊沖瞭下來,漫天的光劍飛旋朝柏特萊姆沖瞭過來,而且在他的感應中每一道身影都是超凡階的實力,雖然單獨一個是很容易解決的,可一旦成群結隊就算是臨界的傳奇也不敢

  輕視。

  於是柏特萊姆十分果斷地將手中的月狼冠冕帶在瞭頭上,他的眼睛馬上變的血紅,身軀也陡然拔高瞭一大截,臉上也有一絲絲毛發開始冒出,不過僅止於此並沒有繼續異化,或者說異化的速度不是很快。

  “吼!”

  宛若一道流光,沖下來的數十個身影幾乎同時爆成一團團煙霧。

  濃烈的煙霧中,尼爾和賽琳娜對視一眼,然後和哈桑、哈魯特一起果斷的向後跳躍而去,他們身後的虛空中展現出肉壁的影子,一道口子張開讓他們退瞭出去。

  最後看到的情景是無數條觸手天上地下伸向柏特萊姆的畫面……

  肉球形成的空間之外,天上的一輪明月竟也變成瞭血色,紅色的月光簡直極為滲人。

  “現在就看肉球能堅持多久瞭……”

  賽琳娜握住瞭尼爾的手,愛人什麼都好就是真的太過於心軟,不忍看到別人為他犧牲,即便隻是個嚴格意義上來講沒有生命的封印物怪物也不例外。

  “今天白天,你不是還特意獎賞瞭肉球嗎?我覺得它一輩子都值瞭……”

  賽琳娜捂嘴輕笑,讓尼爾玉靨微紅,不過卻並未反駁,從肉球傳來的精神波動上來看它的確歡快到瞭極點,可這難道值得它去送命嗎?

  賽琳娜看出瞭愛人的想法,說道:“你不是肉球怎麼知道它不願意呢?我看過你那個叫做地球世界的典故,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後面這句話賽琳娜用的是非常標準的中文,從和劍聖哈魯特會面以來,已經差不多過去瞭一個多月,這期間尼爾不僅的營地人員全部養好瞭傷勢,更名為共和會在黃菊區發展壯大,也成為瞭吸引柏特萊姆來的誘因之一。

  而賽琳娜也讓他出瞭許多前世接觸過的典籍,到現在僅僅一個月,她不僅大致學會瞭中文,還會引經據典,這樣的學習速度簡直讓曾經的李玉感到汗顏。

  賽琳娜的話終於讓尼爾打消瞭一部分沉重的念頭,佈局都到瞭現在,隻可進不能退。

  況且除瞭銀月帝國之外,他還總是牽掛著現在不知淪落在何處的雅爾姐、還有精靈之森的半精靈同伴們、還有蘭雅、狄安娜她們。

  最後還有他認識的白雪公主菲奧娜,放任她淪落在葛蘭手中,他是無論如何不會放心的,因此也急切徹底的解決葛蘭,所以隻能選擇盡快解決掉銀月帝國的事情,他才能真正放心去處理重要之事。

  時間一點一滴的逝去,變身月狼的柏特萊姆已經被困住瞭很長時間,虛空中隱隱傳來一陣波動,褚紅色的肉壁突兀浮現,隱約而震動的嘶吼聲從中傳來。

  幾人對視一眼,終於要面對這個時刻瞭!

  隻見肉壁一塊塊裂開,猶如爛泥一般摔落在地上,他們眼中一花,裡面血肉模糊一片狼藉的景象就出現在瞭眼中。

  在一片血肉深坑中躇立的,是一頭渾身銀白色毛發,狼頭曲足,身上有著令人眼暈的奇異花紋,高約十米左右的巨大狼人!

  “完全月狼化!”

  沒想到肉球起到的作用遠比想象中大,柏特萊姆竟已經完全失去瞭所以理智,他不、它已經再也變不回來瞭,其精神和肉體都化作瞭名為月狼的星界怪物的養分!

  這是一頭完完全全的半神級怪物,它身上的花紋讓人一看到就一陣眩暈,引人發狂,這就是神性污染。

  不過半神的神經污染,傳奇就可以抵擋的瞭……隻不過眾人沒有發現的地方,還有一個人目擊到瞭這樣一幕,他的身體慢慢開始發生變化。

  幾人對視一眼,可以說是最好的情況,雖然月狼肯定比柏特萊姆的實力要強很多,危險性也更大,因為半神擁有通過神性扭曲動植物生命體的能力。

  就是每個半神都有的能力,隻不過七大正神途徑半神是正面的影響,而邪神的和怪物這個帶來扭曲性的影響,創造出各種各樣的魔物。

  不過,成瞭月狼的柏特萊姆卻再也沒有瞭逃跑的選項,對付他戰力其實已經足夠,就怕他逃跑而已,一個誠心逃跑得半神,不是任何的傳奇能夠阻止的。

  ……

  看到瞭月狼真身的達姆身上開始長出瞭細微的毛發,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滾,這樣或許要不瞭多久,就會化為月狼眷屬的低級魔物。

  哈魯特露出興奮之態,對於走上決鬥之王途徑的人來說,每一次以弱擊強的戰鬥都是通向半神的養分,他拔出長劍直接朝高達十米的巨大狼人沖瞭過去。

  尼爾則露出萬花筒寫輪眼,玉足離地緩緩升空,原力猶如瀑佈一般洶湧而出,開始鉗制月狼的四肢!

  賽琳娜、哈桑同時化為一道虛影朝著月狼背後沖瞭過去,在原力的鉗制下,原本迅捷無比的月狼仿佛陷入瞭泥沼之中舉動緩慢,比哈魯特慢瞭不止一籌,三位傳奇很快就在月狼的龐大身軀上留下瞭一道道傷痕。

  ……

  這邊打的如火如荼,可沒有人發現,飛濺在快要變成狼人的達姆身邊,飛濺而來的一道斷觸抽動瞭一下,一抹晶亮的物質宛如發光的蠕蟲般從斷口流瞭出來,爬進瞭達姆口中。

  “嗬嗬……”

  達姆渾身的毛發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臉皮下面不停蠕動的痕跡,很快他全身的衣服被一根根觸手撐裂,在空中張牙舞爪瞭半響,慢慢縮回瞭體內,隻留下瞭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躺在原地。

  戰鬥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其中尼爾的原力發揮的作用最大,月狼最恐怖的地方就是可以遁入月光中隱匿身形,而在原力的作用下,它根本無法做到,每次都被強制從虛空中扯出。

  盡管因為和神性激烈對抗,神秘書籍的能量都消耗瞭一小半,但卻絕對是值得的,因為失去最強的神性手段的月狼龐大的身軀反而成為瞭自己的拖累,在三個傳奇,尤其是其中還有劍聖哈魯特的時候,它很快便不支。

  在發出一聲不甘的嘶吼之後,重新化為一具赤裸的男人屍體和月狼冠冕……

  “結束瞭!”

  賽琳娜眼神有些復雜,終於將阿爾佛雷德的盟友差不多全部減除瞭,接下來……就要面對他瞭。

  而在這時尼爾還未徹底收回的原力察覺到瞭熟悉的氣息,那是……肉球?可又有點不太像,尼爾讓原力鎖定瞭氣息然後飛過去,就見一個小巷之中躺著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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