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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雞鳴狗盜

第五章 雞鳴狗盜

  吳愛國一回到傢,迎門就看到等在堂屋裡的陳梅,煩心的走來走去,坐立不安,心中本能的知道出大事瞭,忙搶上前幾步,小聲的問道:“出什麼事瞭?”

  吳老太婆見他回來瞭,忙把他往裡屋拉,邊走邊小聲的急急說道:“小柴急急的跑來,說是你們廠裡有一幫人,搜集瞭你的貪污證據,要到省廳裡面告你哩!”

  吳愛國一愣,心“撲——!”的一跳,旋即又笑道:“中國是一級管一級,就算那些王八蛋要告我,也隻能向局裡的組織處遞材料,華北大哥那裡,哪能沒個信呢?哪有越級的道理?就算越級告到廳裡,廳裡也會把材料打回局裡,先進行調查核實的,別聽小柴那個小王八蛋胡說八道。”

  原來局組織處長劉華北,是吳愛國的表兄,這就是為什麼印刷廠的老人,輕易扳不動吳愛國的原因。

  吳老太婆說道:“我也想是小柴胡說八道啊!但是看那情況,似是真的,聽小柴的口氣,他們要直接把材料遞到省廳組織處的楊青山手中。”

  吳愛國忽然想起來瞭,“哎呀——!”低呼瞭一聲,道:“我想起來瞭,省廳的楊處長,之前曾和工會主席李國華一起當過兵的,聽說開始時還同在一個班,這下看來是真的,小柴呢?”

  吳老太婆低聲道:“在道友的屋子裡和他遊戲機呢!”

  吳愛國急道:“快叫他到書房來,你把門關起來,管好兒子女兒,這要是出瞭差錯,我們一傢都要倒黴。”

  吳老太婆道:“好——!我這就讓麗麗去叫他。”

  吳愛國叮囑道:“這種時候對他客氣點,明白嗎?”

  我正和吳道友打坦克打得起勁呢,吳麗悄悄的跑瞭進來,小聲的叫道:“化梁哥!我爸叫你呢?”

  我從來沒聽到過吳麗對我這麼客氣,渾身的雞皮疙瘩就起來瞭,回頭怪異的看瞭吳麗一眼,笑道:“我沒聽錯吧?你叫我什麼?”

  吳道友叫道:“吊到瞭!妹妹你不是發燒瞭吧?要不要我去給你找點藥呀?”

  吳麗忽然生起氣來,嗔怒道:“是媽叫我對這個該死的客氣點的,既然你們兩個都不習慣,那我就直說吧,采花狼,我爸回來瞭,就在書房等你,你還快死去。”

  我笑道:“還是這種小潑婦樣看起來自然點,道友你不用找藥瞭,你傢的賤妹妹正常的很,我這就去你傢老頭的書房,要正經事要談。”

  吳道友急道:“別介,打完瞭這局再走。”

  我把手柄塞到吳麗手上道:“你們兩個打吧!”

  吳麗丟瞭手柄,慍怒道:“我要睡覺瞭,鬼才和他打遊戲呢。”

  我笑瞭一下,臨出門時,趁吳麗不備,在她的翹翹的小上順手又捏瞭一下,惹來吳麗一聲尖叫後,調頭就跑。

  吳愛國正在書房焦急的等我哩,一見我進門,忙把門關瞭,小聲的問道:“小柴!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噗噗笑著把我看到事和他說瞭,吳愛國聽完,一跤跌在瞭沙發上,臉色發白,嘴唇發紫,雙腿發麻,半晌方道:“完瞭,這下全完瞭。”

  我喝瞭一口小美女特意為我泡的大佛龍井,嘿嘿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吳愛國哆嗦的道:“原來我花錢沒人管,是他們設好的套子在賺我?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哩?江媚那個小妖精,她的父母也是廠子的老職工,我怎麼就沒疑心她呢?隻要楊青山把這案子上交到國傢刑偵部門,我的一切都完瞭。”

  我不緊不慢的又喝瞭一口大佛龍井,嘻嘻笑道:“全完瞭也不至於,就看你肯不肯花錢瞭?”

  吳愛國急道:“事到如今,花錢也晚瞭!”

  我笑道:“要是明天他們把你的事給捅上去,你貪污的錢也是沒用瞭,不如你拿一萬塊錢出來給我,我幫你想辦法!”

  吳愛國氣道:“小王八蛋,這時候還有閑心來敲我的筆杠?把錢給你有個吊用,除非能有什麼大人物,把這個材料半道上給截下來,不叫進公安局,否則的話,這事就是定局瞭,神仙也救不瞭我。”

  我笑道:“我就是神仙,隻要你肯拿一萬塊錢出來,我就把這份材料給你弄出來!”

  吳愛國無力的道:“你真要能把這份材料弄來,一萬塊的價格也算是合理!”

  我笑瞭起來道:“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但口說無憑,你立個字據給我!”

  吳愛國狐疑的道:“隻要你能把那份材料弄來,一萬塊我立即就能給你,他們也是小看我瞭,區區三萬多塊錢,哪能入我的法眼?現在也不怕告訴你,我傢就有一萬多塊的現金。”

  我跳瞭起來,低聲道:“那好,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過話說回來,這可不是我訛你的,而是大傢公平交易。”

  吳愛國氣若遊絲的道:“隨便你怎麼說,隻要你能拿到東西,我立即付你一萬塊。”

  那時的一萬塊可不是什麼小數目,要是平常做生意的小老板,正正當當的賺到瞭一萬塊,那可不得瞭,可能立即會上電臺報紙的,稱做“萬元戶”,政府還會給他戴大紅花哩。

  我道從後腰的皮帶上,隨手抽出幾張單據來,在吳愛國眼前一晃,吳愛國是個識貨的,立即就象觸電的魚似的,從沙發上跳瞭起來,吼道:“哪來的?”

  我笑道:“那幫老不死的前腳剛走,我後腳就把這東西偷瞭出來,順便在那個檔案袋裡塞瞭一些舊報告。”

  吳愛國興奮的一把抱住我,不顧我的反抗,在我臉上連親瞭兩口,把我拉到沙發坐瞭,老臉通紅的道:“快祥細說給我聽聽!”

  我給他親瞭一口,惡心的要吐,狠狠的把臉上的口水擦掉,氣道:“老,拿我當什麼瞭,兔哥兒嗎?我呸——!惡心死瞭。”

  吳愛國抱著我笑道:“一時高興而已,真是上天有眼呀!”

  我努力的推開他道:“不是上天有眼,是我有眼才對,快拿一萬塊錢來,我們立即交易!”接下來,我把偷東西的經過全說給他聽瞭。

  吳愛國聽完,覺得可信,他和江媚的奸情,也就是這樣被我撞破的,立即滿臉堆笑道:“好好好——!你等著,我立即拿錢給你。”

  不一會兒,吳愛國就回來瞭,手裡拿著個大紙包,我關瞭門,打開紙包一看,厚厚的一疊老人頭,頓時興奮的都翹起來瞭,當下從後腰裡,把材料全部抽出來,放到瞭他的面前,吳愛國伸手接過,一張張的翻著看,邊看邊罵。但是看到後來,竟然笑瞭起來。

  我不解的道:“有什麼好笑的?”

  吳愛國道:“我笑張松學那幫人,隻懂幹活,不懂為官之道。”

  我已經小心的把錢收好瞭,低聲問道:“說說看呢?”

  吳愛國笑道:“在中國,要整哪個人,打擊面千萬不能太廣,其實他們隻要把我從這個位子上拉下來,其目的也達到瞭,用不著這麼貪心,非要把我往號子裡送,你看,他們為瞭把我往死裡整,所搜集的材料中,還夾瞭很多局領導的不法行為,從老包、老莫開始,到普通辦事員,幾乎人人都給他們點瞭名,臨瞭還說不能叫局組織處的處長劉華北知道,我在想,這份材料真給他們遞到省廳的話,整個局就給他們翻瞭個瞭,楊青山就算和李國華的關系再好,可能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諱,為他得罪整個局的人,廳裡可能也不會同意他這麼幹的,你要知道,能到國傢政府機關工作的,就算是個小小的辦事員,後面也極可能有瞭不得的後臺,否則的話,決進不去的。”

  我從未涉過官場,暗自記下瞭這些話,後來與政府部門打交道時,不但給部門領導那些大菩薩燒高香,連帶小科員在內,順手也燒上一柱香,以圖辦事方便,此時我小心的問道:“那要是反過來,你會怎麼做?”

  吳愛國笑道:“他們其實隻要江媚這個小一人的證詞就夠瞭,隻要江媚咬死瞭和我在作風上有問題,最好再弄幾張照片出來,我這書記就當不成瞭,而且還要落個黨內處分,但是扳倒我之後,他們這些鳥人,還是要和老包、老莫他們把關系搞好,要不然,他們還是幹不成,老包、老莫要是看他們不順眼,一定還會再派其他的、他們信得過的人來接管這廠,中國從老毛開始,所作所為,都是決不會讓下面的幹部趁心如意的,你聽說過八大軍區對調的事件吧?我們黨的領導,其實根本就不相信下面的人,總想摻沙子挖墻角,讓下面的人抱不成團,這樣才好控制下屬,象張松學他們這樣無視上級領導,抱成團的對抗上級,是中國官場的大忌。”

  我點頭道:“言之有理,那我們要搞張松學,也弄個女人栽他一下如何?”

  吳愛國搖手道:“想都別想,張松學他們幾個人,整天隻想著工作,把工廠看得比命還重,對職工象對自己的傢人一樣,決不會亂來的。”

  我笑道:“那也未必,你把耳朵伸過來!”

  吳愛國疑惑的把耳朵伸瞭過來,我輕輕的在他耳邊說瞭些話,他聽得臉上陰晴不定,十分鐘後,方才抬起頭來道:“你小子好狠,這樣張松學的政治生涯就完瞭,江媚很可能會自殺。”

  我奸笑道:“張松學我又巴結不上,江媚反正你也不會要瞭,不如搞臭瞭給我,我會叫兄弟叮著她的,決不會叫她死,萬一死瞭人,公安肯定會介入,那時老賬新賬一起算,你個老鬼不死也要脫層皮,但是你要我辦事,總得給我點經費什麼的,要不然我怎麼求人幫忙呀?”

  吳愛國苦著臉道:“你剛才不是才拿瞭一萬嗎?還要什麼經費?”

  我笑道:“吝嗇鬼,鐵公雞,這時候瞭還在乎錢?我不是說瞭嗎,剛才是你自願買材料的錢,可不是我逼你掏的,這次是辦事的錢,你要是沒有的話,我也辦不成事對吧?”

  吳愛國無奈的道:“貪得無厭的小滑頭,好——!就再給你五千,不過你千萬要把事給我辦好瞭。”

  我笑道:“吳書記呀!要是這次得手,整個廠都是你的,老書記省下的那兩三千萬,遲早會盡落入你的腰包,你和局裡的關系又這麼好,那時把那些老不死的一換,你在這個廠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嗎?那時我還要求你給我弄個好位子哩!”

  吳愛國笑道:“說得也對,不達現在我們老少兩個,是一條線上的蚱蜢,沒我的好,就沒你的好,有我的好就有你的好,到時你看中瞭什麼位子盡管說,就是你的戶口還在鄉下,這事有點不好辦哪!”

  我笑道:“包禿子不是說他和省公安廳什麼領導是老同學嗎?”

  吳愛國幹笑道:“求人是要花代價的,你明白嗎?”

  我哪能不明白?笑道:“那是自然的事,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的事我做,你要做的事,也要做好才行,不然的話,這事還就成不瞭。”

  吳愛國擺擺手道:“事關身傢性命,我自然比你更積極,這事要是不成,你大不瞭還回水西門打牛混世,我可什麼都沒瞭。”

  我笑道:“那好!你今天晚上把這些材料仔細挑一挑,該給我的,我明天來拿,該給包禿子他們看的,就給他們看,那件事聽我的消息,搞到手之後,我們依計行事,再見!”

  吳愛國止住我道:“等一等,我再拿五千塊錢給你。”

  我笑道:“你不說我都忘瞭。”

  吳愛國送走我之後,吳老太婆輕輕的走進書房,小聲的問:“怎麼樣瞭?你就敢相信柴化梁?”

  吳愛國嘆瞭一口氣道:“如今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瞭,成功瞭最好,印刷廠都是我們傢的,區區一兩萬塊錢,算得個屁,要是不成,被公安抄傢以後,留著錢也沒用,這小子是個人物啊!”

  吳老太婆憂心的道:“就不能收手瞭嗎?”

  吳愛國也嘆瞭一口氣道:“就算現在收手也來不及瞭,要是這次不能把張學松他們整垮,他們一計不成,非另生一計不可,直到把我送進牢房為止,那時我們一傢什麼都沒瞭,毛主席不是說過嗎,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不是兒戲啊!”

  我離開吳愛國傢之後,興奮的連翻瞭兩個筋鬥,匆匆跑回傢中,又找瞭個大信封,把那一萬五千塊錢,先藏瞭起來一萬四千五,隻拿出五百塊錢來,在兜裡揣瞭,又跑出瞭傢門。

  老頭老太也是見怪不怪瞭,懶得管我,倒是弟弟化棟,在睡夢中含糊的叫瞭一聲:“哥——!又到哪裡去?”

  我拍瞭一下他的腦袋,小聲的笑道:“喝酒去!你去不去呢?”

  化棟閉著眼睛微笑瞭起來道:“我明天還要上學呢,就不去瞭!”

  我邊走邊小聲的道:“想去也不帶你去,才上六年級,就想跟我去喝酒,門都沒有!”

  我跑到橋頭,伸手攔瞭一個的士,鉆瞭進去道:“旭日東升!”

  的士司機笑道:“知道,坐好瞭!我說小朋友,你才多大呀?半夜裡就敢往外跑?明天還上不上學呀?”

  我笑道:“我不小瞭,都十五瞭,大姑娘都日好幾個瞭。”

  司機大笑,隻當我胡扯,從水西門到旭日東升,打的十分鐘都不要,下車後,我就在附近的小店裡,拿瞭一張一百的出來,買瞭一包“希而頓”香煙,店主疑惑的找瞭零錢,不放心的道:“小,這錢是在傢裡偷大人的吧?”

  我知道他是怕隔天大人再來找他麻煩,彈瞭一支煙刁在嘴裡,翻瞭他一眼道:“吃得不多管得多,你管我是從哪來的,切——!”

  那時還沒有假幣這一說,所以店主隻以為我的錢是偷傢裡大人的,根本沒懷疑是假幣之類的。

  半夜十二點鐘旭日東升裡,正是上場子的時候,迪廳內煙霧彌漫,全是穿著流行的少男少女,亂七八糟的什麼樣的人都有,抽煙的抽煙,喝酒的喝酒,DJ的音樂全場都是熱血飛揚的勁曲,明角暗角的,都有少男少婦在親嘴嬉鬧。

  我習慣性的在大廳門口站一會兒,眼睛向四下裡飛快的轉瞭一圈,鼻子猛的一嗅,就感覺似乎今天晚上有什麼不對,反正我平常隻是偷雞摸狗,也沒犯什麼大罪,樂得進去看看今天在哪個呆B要倒黴。

  旭日東升是雙塘派出所的轄區,所裡的幾個公安我們附近根生土長的混混都認識,真要是有雙塘派出所的公安在,玩的哥們早跑沒影瞭,你想想啊,哪有老鼠敢在貓的眼皮底下跳舞的?不是找死嗎?

  其實今天晚上來,我也隻是找人買點東西而已,但是人在道上飄,警惕心總是要有的,雖然我沒犯什麼大事,但要是城門失火,殃及我這條池魚就吊到瞭。

  我慢慢的往裡走,小心的觀察到底是什麼讓我感到心中不安,才走瞭幾步,就有不少哥們認出我瞭,比我小的叫我“狼哥!”,比我大的或是勢力大的,都叫我采花狼,大傢見面,井水不犯河水,互相點頭打招呼。

  和我在一起玩的哥們也有七八個在場,見我來瞭一齊就圍瞭過來,我打瞭個響指,把穿著的啤酒小姐張瑰叫過來道:“拿一箭啤酒來!”

  一箭啤酒就是十二瓶。

  啤酒小姐張瑰也認識我,噗噗笑道:“對不起,狼哥!麻煩你先把錢付一下好吧?”

  我順手就在她穿著緊身超短裙的小上摸瞭一把,張瑰忙用手去擋,那一下沒擋住,臉上又被我捏瞭一下,尖叫道:“討厭!”

  我笑道:“張小!叫你拿酒你就拿,拿過來我自然給你錢,還怕我賴帳嗎?切——!”

  啤酒小姐張瑰,是安徽過來闖世界的小美女,,長得極美,才來時被我們賴瞭幾回賬,現在變精瞭,不見到錢,就是不肯替我們拿酒,但她在這裡掙錢,還是要和我們打交道的,把素手把小蠻腰上一叉,嗔怒道:“你們幾個王八蛋,賴得帳還少嗎?少費話,有錢我就拿酒,沒錢的話死一邊去。”

  四周的哥們一起哄笑,有人笑道:“采花狼!遇到潑的瞭吧?”

  我也跟著嘻笑,並不在意,隨手從兜裡掏出一百元錢,塞到張瑰緊身啤酒衣前面大開著的領口中,道:“看好瞭,這是一百元,我們就七八個人,你看拿幾瓶吧,拿多瞭你要陪我們喝,小!以後可別把哥看扁瞭。”

  張瑰不相信的從奶溝上把錢拿瞭下來,對著昏暗的燈光一看,馬上微笑瞭起來道:“從哪偷的?有人倒黴瞭不是?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來。”

  那時在旭日東升,迪廳半斤裝的“萊克”啤酒,一瓶買五元,現在是五十元,價格漲瞭十倍,那時的五塊錢就是暴利瞭,瞻園的大肉面才二毛錢一碗那。

  我望著張瑰被小皮裙包得緊緊的、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小,對哥們幾個笑道:“今天晚上怎麼樣?”

  曹帥笑道:“全是老熟人,怎麼下手啊?隻要我們一動手,就有人知道是我們幹得瞭!”

  我笑道:“就一個生豬也沒有嗎?”

  宋學東向一個角落呶呶嘴道:“那邊的兩個,聽口音倒不是本地的,進場來就說有貨,要找大狐,狼哥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瞭吧?”

  大狐胡志超比我大瞭有十歲,今年應該是二十四五歲,在南天城裡以販賣毒品為生,出手闊綽,我以前也有幾個玩的小兄弟,經不住金錢的,跑去跟他幹瞭。

  我看瞭看那兩個人,見他們確不是本地人,穿著花格子襯衣,牛仔褲,似乎是香港那一帶過來的,我盯著他們看瞭一會兒,轉過頭來笑道:“我也找大狐哩!”

  宋學東驚道:“我老爸說瞭,在中國有幾樣東西是萬萬碰不得的,一是拉幫結社、成立反革命社團,二是槍支,三是毒品,隻要沾上一樣,公安逮著瞭就斃,要是狼哥想動這種心思,以後我就不和你混瞭。”

  宋學東的老爸,是省公安廳的幹警,這小子和我們玩到一起,純粹是為瞭剌激,也是少年人心性,小打小鬧,調戲調戲美女還可以,要講犯大罪玩命的話,他就不幹瞭。

  曹帥外號叫做曹甩子,聞言也道:“狼哥!我倒無所謂,不過你要想好瞭,真要碰那東西,我們一來沒有什麼錢進貨,二來就算進貨,也不要從大狐那裡進給他加過價的二手貨,而且那東西雖然發得快,但是一進去以後,就不可能回頭瞭。”

  我打瞭曹甩子一巴掌,笑道:“我才不碰那東西哩!我找大狐,就是想買點貨而已自己用用而已。”

  啤酒小姐張瑰很快叫服務生把酒拿瞭過來,整整兩箭二十四瓶,嘻嘻笑道:“狼哥你今天運氣好,我們老板說瞭,今天買一箭送兩瓶!”

  我誇張的慘叫一聲道:“一百元全沒瞭?那可是老子一個月的工資啊!”

  張瑰用長靴輕輕的踢瞭我一下,嬉笑道:“討厭!真喝不瞭的話,我陪你們喝就是瞭。”

  我一把就摟住瞭她的細腰,她意思似的掙瞭掙,也隨我摟著瞭,拿起扳子,就開啤酒,一人一瓶的順著桌子就推瞭過去。

  宋學東喝瞭一口啤酒,對我說道:“狼哥!你抽煙倒沒什麼,那東西可真碰不得,一碰就拔不出來瞭。”

  我笑道:“我既不要粉也不要冰,我隻想買些帶有迷魂性質的春藥,最好叫女生吃瞭以後就,過後還不記得我是誰的那種,以前我聽說大狐手中有這種藥的,所以來找他嘍!”

  我話一說完,七八個十四五歲的未成人一齊壞笑瞭起來,並且一致點頭表示理解,隻是下藥玩玩妞而已,又不會死人,沒什麼大不瞭的。

  張瑰用手在我的額頭上敲瞭一下,笑道:“小壞蛋!那我可要離你遠點瞭,竟然存瞭這麼個壞主意。”

  我笑道:“每次弄你都弄不上手,所以隻能來這手瞭,嘻嘻。”

  張瑰誇張的妖笑道:“你才多大的人呀!毛長齊瞭沒?等長齊瞭再來找姐姐,姐姐一定和你好好玩玩。”

  張瑰可能是十九歲,反正比我大。

  我就把手伸到瞭她的肉檔下,掀開短裙去找那B,不出意外的被她一下打開。

  曹帥笑道:“這事我早想過瞭,可是潘西們都嫌我們小,沒有什麼錢,沒人肯和我們交往,這事想想也夠丟人的,狼哥如果隻想弄點春藥的話,不必去找大狐瞭,去找地老鼠李向東那個王八蛋就行瞭。”

  地老鼠李向東以前也是和我們在一起玩的,前一程子投靠大狐賺大錢去瞭,傢就住在抄紙巷,

  我笑道:“那地老鼠呢?今晚沒過來玩嗎?怎麼沒看見他?”

  宋學東笑道:“地老鼠九點鐘一上場就來瞭,進場就找到兩個全身穿黑的正點小潘西,在廁所裡賣瞭兩粒迷幻蘑菇給人傢,!”

  我搖著啤酒笑道:“男廁所還是女廁所呀?”

  宋學東笑道:“那我就不知道瞭。”

  我喝瞭一口酒道:“那他現在人呢?”

  曹帥又向廁所一指道:“那小子現在有錢瞭,就在你來的前五分種,抱著一個小潘西到裡面包廂日B去瞭,可能馬上就出來。”

  對面又有哥們叫啤酒,張瑰笑瞭一下,對我說聲:“對不起瞭,狼哥,我去一下就來。”人傢是生意,我也不好意攔人傢財路,隻得放開摟著她腰的手,由她去招呼其他的哥們瞭。

  我等張瑰走遠後,把曹帥、宋體東叫到一邊,用脖子朝角落裡的兩個港農一歪,小聲的道:“那兩隻生豬的底細你們查瞭嗎?”

  曹帥笑道:“早查過瞭,他們是來南天開拓市場的,前天才來,在這兒兩三天瞭,就專等大狐,想想大狐那個吊人,在南邊一定有點名氣。”

  宋學東接著道:“就是不知道大狐怎麼瞭,似乎不想和他們談生意。”

  我低聲道:“知道那兩個凱子住什麼地方嗎?”

  宋學東笑道:“早查到瞭,狀元樓大酒店8604房,大哥想做他們一票?”

  我笑道:“那邊來的都有錢,又是做這種生意的,這種不義之財,我們不拿白不拿,拿瞭也是白拿,等會兒你們兩個纏住他,我走後一個小時之後再放他離開,明白嗎?”

  宋學東低笑道:“剌激呀!這次狼哥帶我去吧?”

  我笑道:“你傢老子就是公安,你卻天天想著做賊,真是報應啊!好——,這次就我們兩個去,曹甩子帶兄弟把那兩個港農看緊瞭,還有,別叫其他兄弟知道我們去哪瞭,有人問起來,就說我們蹲大號去瞭,我們得手之後,馬上回來。”

  那時的大酒店,既無監控,又沒有保安,深夜裡隻有服務生和看大門的老頭,狀元樓大酒店就在夫子廟街口,離旭日東升也就一站路,我們這些小混混,到酒店裡面偷東西,小到毛巾牙刷,大到牙刷毛巾,也不是一次兩的事瞭。

  曹甩子低聲道:“明白瞭,狼哥,這事不用你再交待瞭,老子自然知道,又不是一次兩次瞭,啊——!狼哥!地老鼠出來瞭,呀——!跟他出來的馬子可真靚,什麼時候也給我玩玩就好瞭。”

  我把手向地老鼠那邊招瞭招,那小子雖是日B過後,眼睛在黑暗中還是賊亮,摟著那漂亮馬子的小腰就過來瞭,遠遠的笑道:“喲哬!狼哥呀!聽說你從良進廠當工人瞭,有這麼回事嗎?”

  我笑道:“當工人是不假,從良倒未必,地老鼠,今天我找你有點小事。”

  地老鼠笑道:“要是借錢的話就免瞭,狼哥真要缺錢用的話,就去找高利國呀,就是高衛東的親叔叔,你不會不認得吧?”

  高衛東綽號高老三,和我一樣,是水西門三小霸之一,他傢爺爺在舊社會時是南天青幫的堂主,新中國雖然成立,但所謂“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造反兒混蛋”,他傢的成份也是黑五類,高傢從來就沒放棄過東山再起的機會,隨著國傢政策一年比一年開放,高傢又糾合起瞭舊社會時的幫眾,做起高利貸的生意來。

  我笑道:“高傢是九出十三歸,我窮死也不會找他傢借錢,過來過來,老子想買你一點貨。”

  地老鼠李向東笑瞭起來,把懷裡摟著的大美女向我面前一推,拍瞭她一下道:“楊芳!快叫狼哥!”

  我一把接過,在楊芳的上捏瞭幾下,推給瞭一邊曹帥,笑道:“你們幾個帶潘西到一邊日B去,我和地老鼠有事要談。”

  李向東靠到面前,小聲道:“狼哥你早來呀,今天的貨我都出瞭,才收工玩瞭一會妞,你就來要貨,真對不住瞭,要貨的話明天再來喲!”

  我笑道:“我不要那種貨,我想幾斤既是又春藥的那種,女人吃瞭就,讓我幹過之後,還記不得我是誰的貨。”

  李向東笑道:“啊——!理解,你要是DDK,又叫強暴藥,這種藥三分鐘內立即見效,六個小時之內怎麼玩她,她都不知道,第二天睡醒後,還什麼都不會記得,你要幾斤?誇張瞭吧?我看一瓶你都買不起。”

  我笑道:“對對對,就是這種貨,你有吧?”

  李向東笑道:“當然有啊,而且還是行貨,臺灣正宗廠傢生產的,一瓶一百粒,二百元一瓶,狼哥現在又沒什麼在手的生意,就怕狼哥買不起喲!”

  我靠近他道:“我零買,賣不賣!”

  李向東笑道:“狐哥早想狼哥過來幫他的忙,要是狼哥肯答應,送你幾瓶也無所謂,但是零賣可不行,那瓶子的密封口一開,就不好賣瞭,要買就一瓶。”

  我忽然變臉道:“姓李的,你這不是逼老娘賣B嗎?好好的賣十粒給我,大傢快活。”

  地老鼠滿不在乎的笑道:“狼哥!不是我說你,要是翻臉,我現在根本就不怕你瞭,我們狐哥手下有百十個兄弟呢,人人砍起人都不要命,又有臺灣竹聯幫的彪堂做後臺,鬧翻瞭你們那十幾個兄弟,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不信你試試。”

  我並不知道竹聯幫勢力有多大,但是看他有恃無恐的樣子,心裡暗恨道,你個有奶就是娘的王八蛋,總有一天,我叫你好看,但現在實力確是不行,好漢不吃眼前虧,立即換瞭一張笑臉道:“那好,我就用全部傢當買一瓶吧,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但是怎麼用你可要教我。”

  李向東翻瞭翻眼道:“今天我沒帶來,你要是急著想做壞事,明天下午到我傢拿吧,怎麼用有正規的說明書,你照著做就行瞭。”

  我遞瞭一瓶啤酒過去,笑道:“那好,明天下午一點,我到你傢找你,就是不知道效果好不好?”

  李向東笑道:“要是沒有效果,我十倍退你的錢,這種藥在大陸不能生產,在臺灣可是由正規的醫藥公司生產的。你放一百二十個心。”

  我摸出一支煙來,叼在嘴裡,順手也遞給他一支,笑道:“那就好,啊——!哥們,那邊墻角的兩匹外馬,聽說是找你們大狐的?什麼吊事啊?”

  李向東左右沒什麼事,也不避我,拿起啤酒來喝瞭一口,低聲道:“狼哥!他們是香港新義安的,找我們狐哥要在南天市開拓市場,我們狐哥早就和竹聯幫的彪堂搭上瞭線,這兩年來合作的也不錯,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也不好不顧江湖道義,再賣他們的東西,但是也不想輕易得罪他們,約好瞭今晚來把這事解決的,狐哥想獨霸南天的市場,我勸你也別動他們的心思,除非你做好瞭和狐哥火拼的準備。”

  我吞瞭一口口水,大狐我可真惹不起,隻是地頭上出現瞭不明深淺的新面孔,我不得不打聽一下,以免受連累,我們正說話呢,那邊角落裡的兩個港農看到地老鼠瞭,向他招瞭一下手,然後拿起酒瓶走瞭過來。

  我知趣的對李向東笑道:“他們過來瞭,我可不想趟這湯混水,我還有點事,就先走瞭。”

  兩個香港人把我往桌子裡面一擠,我走不瞭瞭,陪笑道:“大哥!找我有事?”

  兩個人見我小,也不把我當回事,左邊的一個道:“不是找你,是找你們的老大,想來地老鼠已經跟你說過瞭,我叫喪彪,他叫鐵手,我們不想浪費時間,要是大狐真不肯接的話,我們就找其他人,到時你們可別後悔瞭,我們的價格比彪堂的低,貨比彪堂的純,你們盡可能先進一點看看。”

  我笑道:“我不是道上混的,找李哥買點貨自己磕而已。”

  喪彪看瞭看我瘦骨伶仃的身子板一眼,罵瞭一聲:“滾——!”

  我調頭就走,這種高級別的犯罪東東,可不是我種偷雞摸狗的小混混能參與的,我還有大事要做哩。

  身後聽見李向東道:“我們老大馬上就來,實話告訴你們,在南天,這東西也隻有我們老大敢碰,你們不可能再找到其他人瞭。”

  鐵手用生硬的普通話悶聲道:“馬上?什麼時候?”

  李向東笑道:“大概三點多鐘吧!具體時間我也說不清,反正他今天肯定來,我們混飯吃也不容易,也不想得罪兩位老大……”

  我順著舞池,去找宋學東、曹帥,忽然看到池角邊,兩個漂亮的小潘西,身材,都穿黑色的緊身小肚兜,後背全露出來瞭,細白日瑩,超短一步裙,把兩條幾乎全露出來瞭,一手扶在舞池的欄桿,長發散亂的在池子裡瘋甩,舉手搖頭間,雪肌花膚,美不勝收。

  旁邊圍瞭一老坨子人,都拍手在笑,曹帥他們幾個也在其中,我走過去低聲道:“這兩個小潘西是哪來的,以前怎麼沒見過她們?”

  曹帥笑道:“不是道上混的,是難得來玩的,看起來還有點錢,就是一進場時,地老鼠把藥賣給她們兩個的,已經幾個小時瞭,還在這裡甩。”

  我向地老鼠的方向呶瞭呶嘴,小聲道:“看好他們,阿東我們走。”

  宋學東第一次做賊,興奮莫名。

  我們兩個打的到狀元樓,在我這個老手的帶領下,輕易的就摸到瞭狀元樓大酒店的8604號房,那種時候的480鎖,對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既然明知那兩個港農和大狐有事要談,我們下手就方便多瞭,打開燈後,公然翻找起東西來。

  十分鐘不到,我們兩個小賊翻到瞭二千元現錢和十瓶藥。

  宋向東的老子是省廳刑偵組的公安,他自小也是見多識廣,打開瓶藥一看,就知道是什麼瞭,小聲道:“狼哥!這是可能是新型的,咦——!還是彩色的,這市面上可沒有,每瓶一百粒,十瓶就是一千粒,按市價三十元一粒的話,能值三萬塊,我們要不要拿。”

  我是窮怕瞭,聽說能值三萬塊,忙低聲道:“拿——!怎麼不拿?”

  宋向東小聲道:“狼哥!我勸你一句,你拿是拿,自己磕也不要緊,兄弟們磕也不要緊,就是不能拿出去賣,這種東西,自己吃和拿出去賣,罪名可大不一樣!”

  我笑道:“我哪敢拿出去賣呀!別說給公安逮住瞭不好受,隻要賣出一粒,大狐他們的人肯定知道,到時候什麼都穿邦瞭,我傻呀!就是覺得這東西這麼值錢,不要可惜而已,留在手上,萬一以後有什麼用哩!”

  宋學東點頭道:“那就好!我們走,散場後大傢可以多點幾個菜吃大排檔瞭。”

  我按滅瞭燈,反手帶上房,小聲的道:“錢你、我、曹甩子三個平分,多餘的二百元放在你身上,給兄弟們吃酒,藥的事連曹甩子也不要說。“

  宋學東在黑暗中點頭道:“這是自然,要是給甩子知道瞭,肯定鬧著要拿出去賣的,那樣我們十幾個哥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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