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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懸崖驚魂(一)

第92章 懸崖驚魂(一)

  戴辛妮罵完後,眼睛猛眨,似乎強忍住笑意又怕被我發現。她趕緊轉身背對我,重新把香噴噴的肉體靠在我身上。這次我雙手齊出,同時握住兩團大乳房,左右盤旋、極盡粗魯。戴辛妮一聲嬌呼:“叫你捏脖子,怎麼捏到胸部瞭?”

  我壞笑,猛搓兩顆嬌艷的乳頭:“胸部捏舒服瞭,脖子的酸痛自然減輕。你看,乳頭硬瞭喔!”

  “我要回辦公室瞭。”

  戴辛妮抓起衣服欲站起。

  我哈哈大笑,把戴辛妮摟在懷裡:“別裝瞭,我敢打賭娘子的內褲一定濕透瞭。”

  戴辛妮咬瞭咬紅唇:“如果沒有濕呢?賭什麼?”

  我又是一番猛揉,直把兩團雪白的大乳房揉得粉紅:“我輸瞭,娘子在上面。娘子輸瞭,我在下面。”

  原以為輸贏我都賺到的賭註會引來戴辛妮大罵,沒想到她卻羞澀地點點頭:“賭就賭。”

  戴辛妮輕解短裙,露出透明吊帶黑絲襪。我的上帝啊!黑絲襪配長腿,我快窒息瞭,竟然忘記揉搓大乳房。戴辛妮突然盈盈淺笑,伸瞭伸小舌頭,在我癡迷的目光註視下屈起一條美腿,雙腿間的黑色蕾絲小內褲裡毛草清晰可見。她用一根蔥白的手指輕探禁地,隔著絲襪在三角地帶輕輕磨瞭兩下遞到我眼前:“也不是很濕啦,隻有一點而已。”

  我抓住尖尖手指長嘆:“隔著絲襪和小內褲都能摸出水,你還能說隻有一點點而已?唉,我真佩服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我敢肯定小內褲一定能擰出水來。”

  “是嗎?我不相信。”

  戴辛妮一邊吃吃嬌笑,一邊在我貪婪目光的註視下緩緩將小內褲脫下,連同黑色絲襪一起遞給我。我翻開內褲,那片包裹禁區的地方濕得一塌糊塗,我得意地看向戴辛妮,看她怎樣說。

  戴辛妮臉一紅,狡辯道:“那是汗水。”

  我吃驚地看戴辛妮問:“難道你隻有那地方出汗?”

  戴辛妮撇撇嘴:“這有什麼奇怪。”

  見我拿起小內褲欲嗅個明白,她惱羞地想奪回來。我反應神速,避開她的搶奪,她不願意善罷幹休,整具美妙的肉體撲瞭上來。

  我再也無法得知小內褲上到底是不是汗水,我隻知道發瘋似的脫掉身上的衣服,靜待美妙的肉體纏繞我的靈魂,熱力噴射、欲望縱橫,我的肉棒一柱擎天。

  “坐好點,嗯……嗯,其實奴傢也想在上面。夫君臉色不佳,昨晚一定沒休息好,夫君就……就不需太耗體力瞭。嗯,好脹。”

  吞沒我的大肉棒,戴辛妮居然自稱“奴傢”,如此卑賤的自稱從驕傲的紅唇裡說出來,絕對真令人驚嘆。

  我扶住戴辛妮的小蠻腰,縱容她放肆搖動,吞吐的“滋滋”聲蕩人心魄,我關切地問:“每次都插這麼深,會不會頂到腸子?”

  戴辛妮輕甩肉臀,放慢搖動的速度:“你懂不懂?腸子連著屁股,不是穴穴。”

  我又問:“那什麼時候給我頂頂腸子?”

  戴辛妮猛搖臀部:“新婚之夜。”

  我一陣哆嗦,趕緊收束心神,沉著應戰:“據說女子在新婚之夜才獻上最寶貴的貞操,莫非娘子的貞操是腸子?”

  “不錯,有大腸、小腸、盲腸、十二指腸,夫君要哪種?”

  戴辛妮越搖越快、越搖越自如,這招“地動山搖”,戴辛妮從無師自通到運用自如隻需要短短一分鐘。

  我大贊戴辛妮悶騷,雙手重新攀上兩團把我晃得眼花繚亂的大乳房:“我要娘子的好心腸。”

  戴辛妮夾瞭夾雙腿,漸漸加速:“我的心腸一直好好的,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我笑答:“都要。”

  “要瞭我的好心腸,你也要給我好心腸。”

  戴辛妮有些累瞭,她俯身趴在我懷裡,唯獨小穴還在吞吐。

  我愛憐不已,輕輕為她擦拭肌膚上的香汗:“你夫君的心腸一直不錯啦!”

  戴辛妮幽幽道:“那……你不能對言言太過分。欺負瞭人傢,你就……就要賠禮道歉。”

  我豁然明白戴辛妮的心思,一定是章言言見杜大維鋃鐺入獄,威脅已經解除,就想通過戴辛妮把指令卡還給我。戴辛妮一定覺得奇怪,詢問後知道那晚章言言已經與我有過親密接觸,不過她見我對章言言不冷不熱,以為我嫌棄章言言。

  一心撮合章言言做我的小老婆的戴辛妮對章言言心懷愧疚,希望我善待她,演瞭一出惡人先告狀的好戲。既把指令卡還給我,又把章言言偷竊之舉粉飾一番,說成是我的過失。她用心良苦令我動容,雖然讓我受到一點小委屈,但我心甘情願。

  “放心,我會賠禮也會道歉,眼下要先好好地跟娘子愛愛。舒服嗎?要不要夫君用力點?”

  我目光溫柔,挺動也溫柔。

  戴辛妮見一切水到渠成,芳心大喜,問騷味躍然臉上:“都是妾身在用力。喔,要來瞭、要來瞭,夫君,我愛你。”

  “娘子,我也愛你。”

  最後關鍵時刻我當然不能溫柔,大肉棒如蛟龍出海,聲勢驚人,配合著戴辛妮的搖動密集出擊,讓她在震顫中嬌啼。

  一段時間沒見張思勤,他變胖瞭,頭上不該禿的地方全禿瞭。拖瞭他一個多小時,他依然沉穩、語氣平靜,一點都不焦急。而郭泳嫻與部門經理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研究討論,也沒查出張思勤每棟三億的報價有任何可疑之處。可以說,這筆生意已是勢在必行,或許這也是張思勤淡定的原因。可我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蹊蹺,但又說不出原因,隻是憑直覺。

  我的直覺一直很敏銳,做金融期貨的人都有異乎尋常的直覺。

  “小君還好嗎?怎不見她來公司?”

  張思勤居然關心起小君。

  我笑道:“來瞭,來瞭之後跟一個員工去玩瞭。”

  與我一起回到公司後,小君馬上找到樊約。兩個小美女臭味相投,找瞭個借口,也不管我答應不答應就去玩瞭。

  “呵呵,我傢亭男總是惦記著小君,哪天讓他們兩個小孩子相處一下。”

  張思勤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希望他的寶貝兒子能泡上小君,我內心一陣冷笑,快盡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對對對,改天、改天。”

  我簡單敷衍一下,然後把話題一轉:“今天請張先生來就是要談談出售那五棟碧雲山莊別墅的事宜。公司經過磋商,同意張先生的出價,合約已擬好,張先生看過後沒什麼異議,我們就簽合約吧。”

  張思勤淡淡地點頭:“合約我已經看過,沒任何異議。”

  我暗暗欣喜,如此順利地賺上一筆就能完全解決籌錢之事,這個張思勤可真是及時雨!當然,表面上我還要裝出一絲無奈:“沒什麼異議我們就簽約瞭。雖然那五棟別墅我沒去看過,但聽說風水、環境俱佳,本想留一棟自己居住,不過張先生出手不凡,我也隻好忍痛割愛,隻是可惜瞭那些裝修。”

  我剛嘆氣,張思勤突然臉色大變:“裝修?”

  我點點頭,有些納悶:“是啊,有一棟本想自己住,所以就安排人去裝修瞭,隻裝修瞭一半左右。”

  張思勤焦急道:“怎麼裝修的?有沒有大規模翻土?有沒有動地基?這些我怎麼不知道?”

  我更覺得奇怪瞭,看瞭看身旁同樣疑惑的郭泳嫻,我幹笑兩聲:“應該沒有大規模改造吧,隻是裝修房子而已,有什麼特別的問題嗎?”

  “沒什麼,我們現在能不能去看房子?”

  張思勤似乎松瞭一口氣,但又很擔心。

  我向郭泳嫻遞瞭個眼色:“當然能,十多億的生意當然要看。泳嫻姐,備車。”

  張思勤有些迫不及待:“坐我的車吧。”

  郭泳嫻也向我遞瞭個眼色:“總裁,我就不去瞭,等會有位姓秋的客戶來洽談業務。”

  想起秋煙晚要來,我早就安排郭泳嫻接待,於是爽快同意:“好,那我就陪張先生去看看。”

  碧雲山莊地處上寧市城北,三山環水、風光秀美、林木茂盛,有兩條源自山上的小溪匯成一條叫娘娘江的小河,河水清澈甘甜、幹凈無污染,碧雲山莊恰好就建在娘娘江上遊的一片開闊地上。如此絕佳的地理環境本應是居住的聖地,隻可惜這裡道路崎嶇,往來的人不多。

  前不久,市政府修建一條途經這裡的高速公路,這裡的地價才一夜千裡,碧雲山莊的身價也因此水漲船高。即便如此,碧雲山莊也遠遠達不到每棟三億。

  “為什麼隻建造五棟?”

  車子剛停穩,我就迫不及待地呼吸這裡的新鮮空氣。人住在這裡,至少能多活幾年。

  “這些別墅我也是從別人那裡買下來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曾經聽一位建築師說這一片地表面上平坦,實際上並不平坦,有些土質要嘛過硬,要嘛過於松散,根本不適合建造,所以剛才聽說你們裝修我就很緊張。”

  “哦,原來這樣。”

  踏在草地青青的土坡上,我遙望五棟呈正反品字形的別墅。別墅已建好,配套設施基本完成,有一條蜿蜒嶄新的柏油路通往每棟別墅。

  “路剛修好,上面還有瀝青味呢!呵呵。”

  張思勤對碧雲山莊異乎尋常地熟悉,我不禁暗暗納悶,當初張思勤為什麼要賣掉這五棟別墅呢?

  “哇,河水很清,有魚。”

  眺望那條清澈的娘娘江,我不時看到有魚躍出水面又落回河裡,發出“沙沙”的響聲,我大感驚喜。據說這是魚躍龍門之相,乃上上大吉的好風水。

  “呵呵,是啊,我小時候就曾經在娘娘江的下遊釣魚。那魚肉特別鮮美,是江魚中的極品。”

  我好奇問:“叫什麼魚?”

  張思勤大笑:“就叫娘娘魚。”

  “呵呵,真羨慕啊!以後張先生嘴饞,就來這河裡釣上幾條娘娘魚,清蒸或者紅燒後,再配上一壺好酒,那絕對是神仙過的日子。”

  我誇贊的全是實話。

  如果不是要籌集資金,這五棟別墅剛好容下我的女人們,姨媽又是烹魚高手,這神仙般的日子本來是我來享受。可惜房子要賣瞭,真可惜啊!

  張思勤拍瞭拍我的肩膀:“哈哈,中翰想解饞隨時來我傢做客。萬一我們有緣,做上親傢,那中翰愛怎麼解饞就怎麼解饞。”

  “哈哈。”

  我也大笑,張思勤把話挑明,可我隻當他在放屁。小君能救我、給我帶來榮耀和好運,又美麗可愛,這世上也隻有我有資格擁有她,其他人滾一邊去。

  當然我不能因此和張思勤翻臉,該忍耐還是要忍耐,我尷尬笑瞭笑:“張先生都看完瞭,這幾棟別墅既沒有翻土也沒有動地基,現在該放心瞭吧?不如我們回去簽合約?”

  張思勤鼓掌附和:“對對對,我們回去吧。”

  剛要鉆進張思勤的賓士S320,我忽然發現不遠的一片竹林裡冒出裊裊青煙,張思勤也夠眼尖,竟先我一步看見:“咦,那邊是霧還是煙?”

  我仔細一看:“應該是煙,怕是有人生火。不好,秋高氣爽的時節,萬一失火毀瞭這片竹林就大煞風景瞭!我去勸勸,叫人把火給滅瞭,請張先生稍等。”

  張思勤連連點頭:“呵呵,中翰真有愛心。好,快去快回,我等你。”

  “好的。”

  我幾個箭步,跨過多處高低不平的草地,直向竹林跑去。越靠近竹林,那青煙越濃,鼻子都聞到焦嗆的氣味。心中有些氣惱,不知道誰人如此沒規矩,竟然在這片寧靜優美的地方燒東西。

  進入竹林、穿過小徑,我赫然發現這片竹林延綿至一處陡峭的懸崖邊,裊裊青煙從懸崖邊飄來。快到懸崖時,我愣住瞭。前面三十公尺外,有一個藍影隨風而動,看身材、衣著,顯然是一位女人,矗立在懸崖邊的土坡上。這裡靠近江邊,四處空曠,一陣山風吹來,把漫天的青煙吹得四處飄散,一些灰燼殘屑隨風飄到我臉上。我抓起一聞、一看,斷定那藍衣女人在燒紙錢,心中不禁嘀咕:人傢在祭拜逝者,我去打擾人傢多不好,還是別多管閑事瞭。

  想到這,我轉身正準備走人。

  突然耳朵傳來一聲厲喝:“誰?”

  咦?聲音很熟悉耶!我的心怦怦直跳,極目向那藍衣女人看去,越看越像某人。我心中大驚,邁開腳步向藍衣女人走去,那藍衣女人也向我走來。眨眼間,我們就看清楚瞭對方。

  沉默,難以形容的沉默。片刻後,我哆嗦著呼喊:“媽,怎麼是你?”

  “你又跟蹤我?”

  姨媽咬牙切齒,卻不失嫵媚。

  我苦著臉:“天地良心,我哪有這般能耐?我是隨朋友來看別墅,準備變賣後籌集資金給趙紅玉。”

  姨媽一愣,忙問:“你說的別墅就是外面的五棟房子?”

  我木然地點點頭。

  姨媽發出幽幽的長嘆:“唉,這麼巧,在這荒山野地裡也能碰見你,真是天意。”

  我連忙附和:“是是是,是很巧,這證明我與媽永不分離。對瞭,媽在祭奠誰?”

  見我話中有話,姨媽的臉微微發紅,也不好發作,隻能避開我的眼神:“一位朋友,也是你的前輩。你來得正好,過來給你前輩磕頭。”

  我不太情願,但姨媽既然說出口,我隻好隨她來到土坡上的一座墳塋前。意外的是,竟然沒有墓碑,隻有墳頭上的白紙在招搖,墳前有四散的灰燼。我不禁疑竇重重,忙問:“媽,鞠躬就好瞭,還用磕頭這麼大禮?”

  姨媽劈口斥罵:“住嘴,我叫你磕頭就磕頭。”

  我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是是是,那我應該怎麼稱呼這位前輩?”

  姨媽沒想到我有此一問,略為想瞭想說:“就叫老師吧。”

  “老師?”

  我瞪大瞭眼。

  “對。”

  姨媽翻瞭翻眼,那神態十足像極小君。

  我小聲問:“老師也有個名吧,叫張老師、黃老師等也順口些。”

  姨媽沉吟一會告訴我:“老師姓李。”

  我一聽,馬上整理衣服,恭敬地跪下,嘴上嘀咕著:“原來是本傢前輩,那這一跪可值得瞭。”

  姨媽又是一聲呵斥:“虔誠點。”

  我趕緊在墳塋前連磕三個響頭:“李老師在上,請受晚輩一拜。來得匆忙,沒帶錢幣、果品,還望老師多多體諒,改天一定帶上大魚大肉前來補償。”

  姨媽在我耳邊提醒:“李老師不愛吃肉。”

  我瞄瞭瞄姨媽,發現她在抿嘴咬唇,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心中已略有明白,嘴上繼續虔誠地對著墳塋念念有詞:“那就多燒一些紙錢給李老師,老師有錢瞭愛買什麼就買什麼。要不然,我給老師多燒幾個美女,也讓老師風流風流……”

  話還沒說完,姨媽已勃然大怒:“你給我閉嘴!李老師一生隻愛一個女人,懂得珍惜愛情、懂得專一,哪像你這般風流。”

  我把心一橫,很直接地問:“李老師不會是李靖濤吧?”

  姨媽頓時渾身劇顫,呆瞭呆,竟然目光迷離,輕皺鼻子,“嗚嗚”地哭瞭起來。與昨晚何其相似,完全就是一位受過創傷的女人,絲毫沒有霸氣強悍的本色。

  我大驚,閃電般從草地上跳起,來到姨媽跟前安慰:“媽,我不問瞭,你別哭。”

  姨媽一抹眼淚,背過身去:“你先走吧,我再待一會。”

  “我陪媽。”

  姨媽大聲怒吼:“我叫你走!”

  “好好好,我走、我走。”

  我哪敢再勸,猶豫瞭一會,鬱悶地向竹林走去。剛想穿過竹林與張思勤會合,心裡總覺得悶得慌。想瞭想,又折返回去,偷偷地觀察姨媽。這一回頭,猛然發現姨媽站在懸崖邊眺望遠方,把我嚇得半死。不容思考,我一邊大聲呼喊姨媽別跳,一邊發瘋般朝她狂奔。

  “鬼叫什麼?”

  姨媽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我氣喘籲籲,盯著姨媽腳下的懸崖發愣:“媽,你站在懸崖邊幹嘛?後退一點。”

  姨媽眨眨眼,一副驚詫的表情:“你擔心媽想不開?”

  啊?我誤會瞭,也糗死瞭。不過知道姨媽根本沒有輕生的念頭,我心頭安慰,瞇著眼睛傻笑起來:“我……我是擔心這裡風大,萬一不小心……”

  “噗哧。”

  姨媽笑瞭,忽如一夜春風來,怎麼看怎麼美,慈祥的目光盡是醉人的溫柔:“傻孩子,媽如果經不起風浪還怎麼混國安?早回鄉下種紅薯瞭。你看看你,鞋子都跑沒瞭。”

  我這才註意右腳的皮鞋掉瞭,姨媽越笑越美麗:“難得你這麼關心媽,值得表揚。快回去吧,別告訴小君你在這裡見到我,什麼都別說。”

  我立正答道:“是,什麼都不說。”

  姨媽輕甩她的波浪長發:“走吧。”

  我依然站得筆直:“是。”

  姨媽等瞭一會,見我依然紋絲不動,臉色又不好看瞭:“別傻站著,走啊。”

  我柔聲道:“媽,你退後一點。”

  姨媽的大眼睛彎成瞭月亮:“好,媽退回來瞭。你別擔心,這山崖嚇不著我。”

  見姨媽邁開腳步離開懸崖邊,我猛點頭誇贊:“嗯,媽武功蓋世,三千人都比不上你。我多慮瞭,晚上見。”

  姨媽頷首:“晚上弄紅燒魚給你們吃。”

  我一聽眉飛色舞,右腳一跺,想敬姨媽一個標準的軍禮。沒想右腳的鞋已弄丟,我這一跺正跺在尖凸的巖石上,腳掌頓時劇痛,“哎喲”一聲痛呼,我的右腿本能地縮起,身體往左邊傾斜。此時,我呈金雞獨立的姿勢,傾斜的身體難以控制重心,整個身體竟然向左側倒下。恐怖的是,左側就是高高的懸崖,我大驚失色,極度驚慌中更是笨手笨腳。電光石火間,什麼也沒抓住,身體滑向瞭懸崖。

  耳朵聽到一聲驚叫:“小心,中翰!”

  “啊!”

  我睜大恐懼的眼睛,淒厲地嚎叫,身體急劇向山崖掉下去,看來我的好運氣到頭瞭。

  突然,一個人影撲來,我的衣領一緊,下墜的身體在空中停頓一下,但也隻有半秒鐘,我的身體還是繼續下墜,而這一次下墜的速度更快。我的雙腿被人緊緊抱住,我已來不及去看是誰抱我的雙腿,在空中停頓的半秒裡,我求生的本能爆發,雙手往懸座壁亂舞。終於,我抓到一根碗口粗的松枝。

  穩住身體,我赫然發現抱住我雙腿的人竟然是姨媽。我豁然明白,姨媽是舍身救我。雖然她抓住瞭我的衣領,但我的體重與下墜的力量遠遠超過她的臂力,她不但救不瞭我,反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天啊,多麼偉大的姨媽,隻要我不死,我發誓一定要好好報答姨媽、好好孝順她。我在絕望中歇斯底裡地吼叫:“媽,抓住我、抓緊我!救命啊!張思勤快來、張思勤快來。”

  “你先別喊,手抓緊。”

  姨媽把手插進我的褲腰,緊攥我的皮帶。我們的身體在無助飄蕩,隨時都會掉下山崖。

  一陣山風過,我與姨媽搖晃得更厲害,褲子有滑脫的跡象。更可怕的是,手上的松枝咯吱作響,根部的泥土紛紛脫落,眼看連松樹也要連根拔起,哪還能支撐超過一百公斤的重量?我再一次嚎叫:“媽,樹枝快斷瞭。”

  姨媽大聲喊:“別亂,鎮定點!現在聽媽的,等會我蕩你的身體,像蕩秋千一樣盡量往你身後蕩,我叫你松手你馬上松手。”

  我一時不明白:“松手?那不是掉下去嗎?”

  姨媽冷靜道:“別怕,你身後有樹林,很茂盛的樹林,一定是大樹,我們掉到樹林裡還有生機。勇敢點,像你爸一樣勇敢。”

  “好,我全聽媽的。”

  不知為何,姨媽的鼓勵給瞭我莫大的勇氣,我熱血上湧、視死如歸,心想:死就死,又不是沒死過,大不瞭二十六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想到這,我膽氣暴增,跟隨著姨媽擺動身體。

  姨媽尖叫:“現在開始蕩,一、二、三,再來,一、二、三。”

  小時候孩子都愛玩蕩秋千,那是多麼愉快歡樂的遊戲。隻是眼下這種蕩秋千,絕對是蕩魂魄。兩個來回後,我手上的松樹已快連根拔起,心中驚恐,又大叫道:“媽,樹枝要斷瞭啦!”

  姨媽怒罵:“別看樹枝,一起喊,掉下去時拼命抓住任何東西。”

  “一、二、三。”

  “松手。”

  姨媽喊瞭,我松手瞭,腿也輕瞭,估計與姨媽分開瞭。感覺如騰雲駕霧,眨眼間,我的淒厲尖叫聲與“劈啪”、“嘩啦”聲連成一片。手、腿、全身上下都在急劇墜落中產生刻骨銘心的劇痛,尤其左臂幾欲折斷。我雙手緊緊抓住一根不知長短粗細的樹枝,穩住下墜的身體,在昏暗光線中,我艱難地撐起身體,把雙腿交叉掛在樹枝上。

  多虧年少好動、多虧我是在野外玩大的調皮小子。穩定好身體,我重現生存的渴望,渴望是如此強烈,牽掛更是扣人心弦。我極目搜索,在茫茫的樹林中大聲嘶吼:“媽、媽……”

  “中翰……”

  得到姨媽的回應,我的眼淚流瞭下來。

  “媽,我抓住東西瞭,你在哪?”

  我大喊。

  “太好瞭,你有沒有受傷?”

  姨媽的聲音傳來,我竟分得清楚她在哪個方向。漸漸地,我適應瞭樹林的昏暗。

  “手好象斷瞭,媽有沒有受傷?”

  我朝一處隱約晃動的地方訴苦。

  姨媽大罵:“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哪能不受傷?不過不礙事,你千萬要挺住,就是手斷瞭也要抓牢。你忍耐一會,媽來救你,別擔心。”

  “我……我不……不擔心。”

  話音剛落,突覺不遠處的一片樹葉有異動,喘息間,一個微藍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內。我笑瞭,深情地呼喊姨媽的名字:“林香君,我在這,我看見你瞭。”

  “閉嘴,林香君是你叫的嗎?”

  “我叫香君總可以吧?”

  “愛叫你就叫,別對我叫。”

  “香君。”

  “別對我叫。”

  “我對樹林叫、對蒼天叫。香君、香君我愛你,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這時候,我才真正領略到姨媽的真本事。她雖不至於能飛箭走壁,但身體的柔軔性與彈跳本領絕對是我生平僅見,她像隻猴子似的,幾個敏捷的撲騰縱躍,離我幾乎已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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