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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雅琴回來瞭,帶著妞妞。

  妞妞到瞭加拿大不久,就開始咳嗽,越來越厲害。因為新移民頭三個月沒有醫療卡,這事就被耽誤瞭。後來有瞭傢庭醫生,說可能是哮喘,在當地很普遍,約瞭專科,要排隊等半年。雅琴心情不好,非常自責,又想到孩子秋天就要上小學,就和文若吵瞭起來,當然吵不出什麼結果。雅琴倒不是一時沖動,她反復考慮,最後還是訂瞭兩張機票回來瞭,是單程票。

  徐倩和袁芳她們是一個星期後才知道的。這一個星期裡,雅琴帶著孩子,看瞭好幾傢醫院的專傢門診,都說沒什麼事兒,環境因素造成的,很快就會好。雅琴放下心來,把妞妞交給孩子的爺爺奶奶,開始找公司談,希望回來繼續工作,從頭做普通職員也行。本來,雅琴走之前跟公司打好招呼的,半年內可能會回來,可是現在王彼得堅決不同意。現場主管不同意,上面也就難辦瞭。妞妞上學的事也出瞭問題。妞妞的戶口一直是放在爺爺奶奶傢的,因為那個學區的小學特別好。出國時雅琴留瞭心眼,孩子的戶口沒有註銷,可現在有鄰居告發,說妞妞根本從不住在那裡。雅琴頓時慌瞭,找到學校,學校說是上面有文件,無能為力,交錢也不行。雅琴諸事不順,很是不愉快。

  雅琴又跑瞭一天,毫無收獲,傍晚,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傢,鵬程已經在門口等著瞭。春天,正是鵬程的公司最忙的時節,但他還是隔三差五來看一下,幫忙出出主意。

  雅琴的客廳裡。鵬程坐在沙發上,正寬慰著徘伲骸甘翟誆恍校?閬壬銜夜?司裡幹,廟小瞭點兒,你慢慢再找合適的。妞妞學校的事不是也沒說絕嗎?我讓大傢都找關系去瞭,特別是徐倩,她認識人多。有瞭關系,就能使錢。有錢能使鬼推磨。到時候,要多少錢,你跟我說一聲。“

  雅琴把頭靠在鵬程的肩上,輕聲說道:“謝謝你。”過瞭一會兒,她好像又想起什麼:“你常和袁芳徐倩她們聯系嗎?”

  “沒有,沒有。”鵬程忙不迭地解釋:“我就是正月十五請她們吃瞭一頓。你不在,我替你關心關心。”

  “我讓你選一個,你還真聽話。”雅琴不無嫉妒:“選中瞭哪一個?”

  “沒有,誰都沒有,不過,袁芳有瞭男朋友,她原來的同事,我看不錯,也是個粗人,跟我挺投機的。”

  等瞭半天,雅琴沒有說話,鵬程趕緊換瞭個話題:“雅琴,這兩年,你變瞭不少。”

  “你是不是想說我變老瞭?”

  “不是,你變得心硬瞭。”

  “唉,我倒是想小鳥依人,我們傢這個樣子,我依誰呀?”雅琴一聲嘆息,幽幽地說道:“鵬程,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肯定不相信,文若在外面有女人。”

  “他,不可能,他那個書呆子!”鵬程吃瞭一驚,問:“你有確切證據?”

  “沒有,我有直覺,一個妻子的直覺。我們公寓房間對門,也是一傢中國人,男的是卡爾加利大學的老博士後,海歸瞭,女的留在那兒坐移民監,沒孩子,就是她!”

  隔瞭半餉,鵬程才慢慢地說:“雅琴啊,我不是替老同學開脫,一個男人,這麼多年在外,也不容易,你原諒他吧!”

  “這事我沒和他說穿。”雅琴又是一聲嘆息,說到:“我又有什麼資格不原諒。”

  正午時分,健身館的前廳裡,程教練背對著大門,和一幫男學員侃得正歡:“那會兒咱大都城裡,但凡有幾個錢的,都要養高麗女。為什麼?咱愛吃高麗參哪!吃瞭高麗參就得品高麗穴哪!高麗參,性燥熱,質幹重;高麗穴,性溫順,質滑膩。吃瞭高麗參品高麗穴,冷熱相濟,陰陽協調,大補啊。”程教練還要繼續發揮,忽見幾個學員擠眉弄眼,回頭一看,袁芳正走進來,他趕忙迎上去:“小芳來啦!怎麼下班這麼早?”

  袁芳這天穿瞭件綠色的連衣裙,配著白色的中跟皮鞋,更顯得身型出眾,體態飄逸,眾學員頓時都看呆瞭。袁芳沒有理會這些,徑直對程教練說:“程,去你辦公室,我有事問你。”在一片哄笑聲中,程教練誠惶誠恐地把袁芳引進屋:“您吩咐。”

  “程,你是不是說過有一個學員,是什麼小學校長的媳婦的大舅子?”

  “對呀?怎麼啦?”

  “什麼小學?是不是雅琴她公婆那塊兒的?”

  “是呀,怎麼啦?明白瞭!明白瞭!瞧我這豬腦子!這事兒包我身上!包我身上!”

  就在雅琴近乎絕望的時候,事情一下子都有瞭轉機。袁芳和程教練打通瞭學校的關節,把妞妞上學的事擺平瞭。更出乎意料的是,王彼得栽瞭大跟頭,栽在徐倩手裡。他又去騷擾徐倩,還是在公司裡。徐倩早有準備,推搡中用裁紙刀刺傷瞭王彼得,還全程錄瞭音,更妙的是,兩個銷售員,平時和徐倩關系很鐵的,恰到好處地撞進來,做瞭人證。

  出事之後,徐倩首先告訴的是鵬程,而不是雅琴。鵬程放下電話,馬上帶著他公司的法律顧問去瞭現場。王彼得被送去醫院瞭,他的下體開瞭口子,絕後瞭。徐倩笑嘻嘻的,倒像個沒事兒的人。法律顧問一面翻檢記錄著,一面贊不絕口:“真專業啊,徐小姐,你辭職吧,到我們律師樓來算瞭。”鵬程也由衷地感嘆:“徐倩,等你死瞭,我要在盧溝橋邊給你立一座烈女碑。千百年後,文人雅士們每到清明,都要來此憑吊,他們會說:至今江畔遺碑在,猶著千秋烈女名。”

  “我們傢人長壽,我奶奶活到九十八呢。”徐倩斜瞭他一眼:“你恐怕等不到我死那一天。”

  “我等你,我等你一輩子。”

  按照法律顧問的建議,徐倩先告到公司上面,聲稱不排除法律訴訟的可能。上面沒說二話,立馬讓王彼得滾蛋瞭。徐倩也見好就收,沒有再提什麼要求。王彼得的一生其實也很可憐,他生在江蘇泰州附近,那地方並不富裕。他插過隊,吃過苦,後來考上瞭大學,國傢沒有虧待他,出錢讓他去美國進修,可他卻滯留不歸,後來還背離祖國,拿瞭血卡。他看不起自費生,更看不起自費小留,認為他們沒下過鄉,沒吃過苦。其實每當中國受到侮辱時,卻總是自費生和小留,挺身而出奮起抗爭,而那幫老公派,要麼作出一副事不關己的超然的樣子,要麼舔著臉湊上去,提供幾個所謂的實例,討好迎合他們的洋主人。海歸本來是件好事,如果王彼得認真做事,清白做人,也能慢慢溶入本土社會,可他偏偏頤指氣使,自以為高人一等,最終落得身敗名裂,真是可憐可嘆。

  王彼得走瞭,位子空出來瞭,可障礙並沒有完全掃清。雅琴活動起來,她直接找到瞭中國分公司的總經理。總經理已經六十瞭,是個和靄幹練的高個子老人,雅琴做銷售部副經理時,常和他碰面,能說得上話。這一次,老人卻一反常態,吞吞吐吐,一會兒推說總部可能會再派人來,一會兒又說要本土化,但要登廣告公開招聘等等。雅琴有點摸不到頭腦,就去問副總,也就是原來會計部的經理老約翰。老約翰高大爽朗,身體健壯,和雅琴一直很熟。他聽瞭雅琴的陳述和詢問,猶豫瞭半天才開口:“雅琴,公司財務上越來越難,本土化是大勢所趨,隻要老傢夥堅持,總部不會派人來,至於公開招聘,也隻是一個形式而已,老傢夥和我已經商量瞭,就讓你坐銷售部經理的位子。”

  雅琴更糊塗瞭:“那總經理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呢?”

  “是這樣,我和老傢夥當年就是校友,我比他低三屆,我們一直在一起共事。”老約翰又猶豫瞭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到:“雅琴,你記得那年公司的聖誕晚會,你獨具一格,穿瞭一身白色的旗袍?老傢夥一下子就被你迷住瞭。老傢夥老瞭,快退下來瞭,他一直有一個心願,想和你共度一段美好時光,就幾個小時,在床上。”

  “這,這太荒唐瞭!”雅琴差一點跳起來:“總經理當然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可他的歲數和我父親一樣,再說,我已經有丈夫和孩子瞭。”

  “我知道,我知道。”老約翰站起來,安撫著雅琴:“這隻是老傢夥的一個心願,他特別關照瞭,絕對不影響銷售部經理的任命。雅琴,你好好考慮一下,先別急於回答。”

  太荒唐瞭,這確實太荒唐瞭!以後的幾天裡,雅琴強迫著自己不再理會這件事,專心把妞妞上學的事落實。就這樣,又到瞭周五晚上和文若約定的通話時間。妞妞先是和爸爸親熱瞭半天,還纏著爸爸講瞭兩個故事,然後自己去小房間睡瞭。雅琴很高興地通報瞭妞妞上學的事,她把前因後果講得很詳細,可文若似乎並不像雅琴預期的那樣興奮。

  文若有更重要的事,他打斷瞭雅琴:“唔,雅琴,跟你說一件別的事。加拿大可能會和中國達成一項協議,從阿爾伯塔省修一條輸油管線到英屬哥倫比亞省北面的港口,我們公司也會參與進去,他們準備提升我做項目經理。我是想,妞妞是不是還是來這邊上學?國內的孩子們實在是太苦瞭。你們嫌這兒冷,可以住到溫哥華去,我每到周末就飛過去。”

  雅琴心裡一涼,本來還準備勸說文若海歸的,這一下全完瞭。她不耐煩起來,可一時也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又氣又惱,當場就把電話摔瞭。

  雅琴呆坐著,等自己的丈夫再打過來道歉解釋,就像當年在學校裡戀愛時那樣,可是電話卻遲遲沒有動靜。終於,電話鈴聲響瞭,雅琴一把接起來,卻不是文若,是老約翰:“對不起雅琴,這麼晚瞭,我一直找不到你。總部批下來瞭,讓我們在本地招銷售經理。招聘廣告也打出去瞭,如果你對這個職位還感興趣,明天上午十點來總經理辦公室面試,當然隻是個過場。”不等雅琴回答,電話就掛斷瞭。

  雅琴手裡拿著話筒,還響著盲音,她不知該做什麼。文若看來一時是不會回來瞭,傢裡還得靠自己。雅琴想到文若對門那個女人,又想到總經理和老約翰的那個提議,荒唐,太荒唐瞭!總經理和老約翰都是溫文爾雅的紳士,和鄉巴佬傑克不一樣。雅琴對他們沒有厭惡,甚至還有些好感。總經理垂涎於自己的美貌,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如今,有幾個成功的男人管得住下半身?總經理兩三年內必退無疑,老約翰也長不瞭多久,可是,這畢竟是太荒唐瞭!雅琴的頭腦裡亂成一片,那個激忿的聲音和無奈的聲音又爭吵起來:“雅琴,不能啊,看看人傢徐倩!”

  “徐倩怎麼啦?她單身,頂多回傢啃老,雅琴,你不一樣,你啃誰呀?”

  “雅琴,上次和傑克,已經錯瞭,不能一錯再錯!”

  “也隻能將錯就錯瞭,要是這次不答應,上次豈不是白錯瞭嗎?”

  “雅琴,無論如何不能再錯下去瞭!”

  “雅琴,該堅持的堅持,該靈活的還得靈活!”

  夠瞭,雅琴放下電話,猛地一揮手,兩個聲音頓時逃得無影無蹤。

  雅琴站起來,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看蕓蕓眾生,萬傢燈火。人活著,多麼不容易!雅琴並不怨恨總經理,男人,有瞭權勢,有瞭機會,誰不想搞特權?即使是文若,自從找到工作後,不也是得意忘形瞭許多嗎?在這世上,有權勢的人,是強者,強者有選擇,可以保護弱者,也可以欺凌弱者;沒有權勢的人,是弱者,弱者沒有選擇,隻有被欺凌。

  要權力!要做強者!雅琴這樣對自己說。一味地躲避是無用的,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弱者總是要被強者欺凌。生活,是個不公正的法官,它隻對失敗者苛刻,對於成功者,它從不計較得失的過程。想到這裡,雅琴豁然開朗。她放下窗簾,打開衣廚,找出那件白色的錦緞無袖旗袍,換上,對著鏡子,左轉一個圈,右轉一個圈。鏡子裡的女人依然是美麗的,雪白的肩頸,在絲質的旗袍襯托下晶瑩玉潤,纖細的腰肢下,是包裹得緊緊的渾圓的臀部。白皙的面容遠看宛如少女,可是湊近鏡子,眼角的皺紋就很難掩飾瞭。人生能有幾回搏?女人的青春是短暫的,拚搏一回吧,趁著現在還有精力!再過幾年,恐怕再想努力也力不從心瞭!

  雅琴脫下旗袍,疊好,放進一隻衣袋裡,關燈,上床。

  這一夜,雅琴睡得特別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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