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很美,柔柔的感覺很暖,照在身上很舒服,何況還有一個溫情似水的貼心姐姐。肖石真的不想打架,隻想靜靜地說說話。可惜人生總有很多不如意,不當警察瞭,還有人主動送上門來讓他揍,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
肖石嘆瞭口氣,轉頭看著凌月如,眼光有些無奈:“麻煩來瞭,想說也說不成瞭,你先走吧,回頭我給你打電話。”他話一出口,小流氓們迅速站成一個半圓,將兩人圍住,他們知道刑警隊就在附近,必須速戰速決。
凌月如淡淡一笑,調皮地伸出手指:“一、二、三、四……八、九,哇!十個人!”凌月如轉過頭,睜大眼睛,“弟弟,你功夫不是挺厲害嗎,以一當十,行不行?行的話,顯顯身手,讓姐姐開開眼界!”
肖石吃驚地看著她:“那……那好吧,你呆這別動。”一個弱女子,面對如此場面,還能談笑風生,就這份膽量,肖石就已經服瞭。
小流氓們被視若無物,十分不爽,一個個躍躍欲試。劉四深知肖石不好對付,皺皺眉道:“肖警官,帳不能不算,不過你放心,隻要她老老實實,別打電話,別輕舉妄動,我們不會對付女人的。”
肖石深吸瞭一口氣,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起身把剛補好胎的自行車翻過來:“劉四,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要真想報仇,回去再多找幾個人,就你們這十個廢材,怕是還不夠我塞牙縫的!”他想開瞭,反正要打,就當出出氣泄泄火,也省得凌月如再挑理,隻是可憐瞭這十個倒黴蛋。
小流氓們大怒,一個道:“姓肖的,你他媽的死到臨頭,還裝B!我二飆子今天不卸你一條大腿,我就不姓焦!”
“哈哈哈哈!你這傢夥……哈哈!太逗樂瞭!”凌月如一陣清笑,嬌軀亂顫,手指一揚:“你還真是個飆子,姓什麼不好,非姓這個姓!哈哈哈,傻冒,笑死我瞭!”肖石不禁莞爾,這個姐姐,是真膽大還是沒心沒肺,確實夠逗瞭,這個時候還……
二飆子聞言大怒,舉起鐵棍就沖瞭過來。肖石一擰身,將車一提,二飆子猝不及防,被車前輪狠狠地砸在前胸,手捂胸口,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裡的鐵棍“嗖”地飛到瞭出去。肖石將車一擺,“砰砰”兩下,又將跟在二飆子身後的兩個掃倒。
小流氓們見狀,呼啦一下將肖石圍住,一起沖瞭上來。肖石以車後輪為軸,顛前倒後,左劈右掃,再兼踢兩腳。一時間,慘叫聲、怒罵聲,此起彼伏。小流氓們吃盡瞭苦頭,卻連肖石的邊都沒挨上。
凌月如興奮無比,時而鼓掌,時而揮拳,不停叫好。
幾個回合之後,小流氓們膽怯瞭,圍著肖石轉來轉去,沒一個敢輕易上前。肖石笑瞭笑,將車停好:“怕瞭就趕緊走吧,再晚瞭刑警隊的人該到瞭,你們就完瞭。”小流氓們面面相覷,既害怕,又不甘心。
肖石嘆瞭口氣,懶洋洋地向前踱去:“唉,真沒辦法,看來我不親自打發你們,你們是不肯走瞭!”
肖石主動放棄瞭“自行車”這個超級武器,小流氓們大喜。劉四笑瞭,帶著強者對弱者的蹂躪,仿佛肖石是一隻待宰的羔羊,自尋死路;肖石也笑瞭,他感到瞭凌月如柔柔的目光投在他身後,那是一種信任,隻是一種信任,無他,但已足夠。
小流氓們倚仗人多將肖石圍住群毆。肖石笑得更燦,翻身躍起,順勢將兩個踢倒,落地彎腰後滑,就勢揪住背後襲來的兩個的後頸,對頭一撞,又扔向前面撲上來的兩個,四個傢夥滾成一團。
翻子拳一向以冷、疾、快、巧、美等著稱,以攻擊為主。肖石學的又是東北翻子拳,俗稱霹靂拳,除瞭原有特點,又多出幾分剛猛和力道,他還在警校學過狠辣無比的擒拿術,加上他的融會貫通,實戰經驗的豐富,小流氓雖然人數眾多,卻完全不是對手。
肖石騰、挪、閃、躍,在人叢中拳腳並用,閃電般連環出擊,猛如獅虎,柔若蛇龍,美若飛鳳,不時奪一把刀扔在一旁,或扯過一條皮帶抽兩下甩掉,乒乒砰砰,眾賊們躺下起來,起來再躺下,一個個鼻青臉腫。小流氓們叫苦連天,絲毫便宜也占不著。
有“自行車”的肖石或許是個修車的,手腳放開的肖石簡直就是他們命裡的煞星。
翻子拳的招式的確很美,象一個女子無法抵擋情人的誘惑,凌月如看得如醉如癡,甚至忘瞭喝彩。或許,無聲的傾慕才是激賞的最高境界。
劉四拎著刀,目瞪口呆,膽戰心驚。他把目光落在瞭一臉癡迷的凌月如身上,一咬牙,將刀提起,直奔而去。
凌月如收回目光,瞄瞭他一眼,薄薄的美唇浮起一絲笑意。說好不找她麻煩,現在言而無信,她心頭火起。肖石當然也看見瞭,他一直在暗暗註意著,見狀就想過來把他解決。
“這個交給我!”凌月如嬌喝一聲,騰身而起,從地上拾起一把片刀,刷刷刷,向劉四迎頭劈去。劉四大驚失色,忙舉刀去格,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個戴眼鏡的女人這麼生猛。
肖石不當警察瞭,也不想再傷人,所以一直有所留情,現在凌月如也加入瞭戰團,他不能再客氣瞭,於是連施重手,放倒四個。小流氓們早就想逃之夭夭瞭,見肖石動瞭真格的,呼啦一下就做鳥獸散瞭,連車都沒敢上。
現場隻剩凌月如和劉四兩人纏鬥不休。肖石站到一旁為凌月如觀戰掠陣。
凌月如雙手持刀,潑辣無比,嬌叱連連,刀刀不離劉四的要害,全身上下的肌肉隨著揮刀的動作不停地跳躍,腦後的秀發甩得柔情萬種,簡直一頭雌豹。凌月如攻勢如潮,不僅是在場面上,更是在氣勢上占瞭上風;劉四強弩之末,後退連連,已是困獸之勢。
肖石打架多年,觀察對手的能力決非一般,凌月如一出手,就已看出來她不是個善碴子,現在簡直目瞪口呆。凌月如不會功夫,但手法和做派,完全是個打架經驗極為豐富的老手。
我沒看錯吧?!這個刀法凌厲的女人……難道就是剛剛為我擦臉那個……溫情脈脈的姐姐?這太難以置信瞭!這哪是大公司的老總啊,分明是個太妹頭嗎!他不自覺地揉瞭揉眼睛。
肖石不信,劉四更不信。狗小子叫苦不迭,一個勁地後悔。我他媽的吃飽撐的,幹嘛招惹這種女人,剛剛應該趁機逃走的!現在就一個人瞭,這下死定瞭!
“去死吧!”凌月如嬌喝一聲,刷刷刷刷連續四刀,挾勢擊出,刀鋒陰陰,刀意冷冷。劉四頭皮發麻,兩腿發軟,強挺著奮力格擋。“當當當”,三刀過後,第四刀的同時,凌月如飛起一腳,踢中劉四下身肉袋。
“啊——!”劉四下身吃疼,一聲殺豬般的嗥叫,手裡的破刀終於被磕飛,蹬蹬蹬幾步退靠到面包車上。凌月如沖上前,將刀格住他的脖子,轉頭興奮地道:“怎麼樣?”
肖石回過神,看著眼前紅光滿面的“姐姐”,緩緩走上前。劉四臉色剎白,雙腿不住地顫抖:“肖……肖警官,我……我……您……”他話都說不出來瞭,要不是凌月如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這小子肯定能跪下去。
肖石冷冷看瞭劉四一眼,別過頭嘆瞭一口氣,從凌月如手裡將刀接過,扔到面包車裡:“劉四,你走吧。以後想報仇,隨時來找我,不過記得多帶幾個人。”劉四呆呆望著他,看傻瞭,他實在想不通肖石為什麼會放過自己。他當然想不通,因為殺人是件很累的事,打架也一樣,肖石累瞭。
“還不快滾!”凌月如厲喝。
“哎,是!是!”劉四反應過來,向肖石望瞭一眼,捂著下身向面包車走去。
“站住!”
“肖警官,您大人有大量,您……”劉四嚇壞瞭,都快尿瞭。肖石沒好氣地看瞭他一眼,向地上一指:“把這些東西都帶走。”
“哎,好,好。”劉四愣瞭一下,把地上的兇器一一拾起扔到車上,臨走前猶猶豫豫,忽然轉回身到肖石面前,深吸瞭一口氣道:“肖警官,我劉四雖然不是人,但也沒臉再報仇瞭,您以後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走吧。”肖石沒看他,把眼光移往遠處的天空,仿佛很疲憊。劉四略微吃驚,深深鞠瞭一躬,上車一溜煙開走。
肖石收回目光,微笑著望向身旁一臉得意的姐姐。凌月如明眸清澈,笑盈盈吟道:“佳期如夢,刀影迷眼,風輕雲淡顰笑淺,天上人間總相見。”
肖石一愣,什麼亂七八糟的,怎麼還吟上詩瞭?他沒聽懂。
凌月如愕然苦笑,又定神道:“傻弟弟,尋思什麼呢?”肖石笑道:“沒什麼,我在想,你……你好象不大需要我這個保鏢,海南之行,我是不是多餘瞭?”
凌月如眼光融融,雙手拍著他的臉頰,輕聲道:“誰說你是保鏢瞭,你不是我傻弟弟嘛!”肖石望著眼前的女人,微笑道:“對,我是傻弟弟,你是瘋大姐,還是會玩刀砍人的瘋大姐。”
凌月如“噗”地一笑,二人相視而望,目光的結合處,象掠過湖面的漣漪,圈圈合合,平靜卻有些激蕩。良久,凌月如眼光一動,肖石猛地回頭,厲喝道:“誰!”
一個中年男子渾身一顫,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師……師傅,我是來取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