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是冬日的時尚,雪場的喧囂和現代化絲毫不會影響人的心情,置身於銀白的世界,在雪原上縱橫馳騁,大自然的生趣和歡樂會將人圍繞,何況一旁叢林中還有松鼠和不時掠過的野兔,都在蹦蹦跳跳地昭明著這一切。
正如風動旗動心動,這世上本沒有桃源,桃源在人的心裡。
楊洛難得放縱,既開心,又興奮,玩瞭一身的大汗,還意猶未盡,時不時就想把帽子摘下來,但都被肖石制止瞭。
滑雪是一項重視技巧和協調的運動,真正懂的人可以輕松滑很遠,也很久,普通人全靠手臂的撐力和腿的機械滑動,消耗往往很大,楊洛就屬於這一川。
看著女孩兒額上的汗珠和急劇喘息的胸脯,肖石道:“小洛。累瞭就歇一會兒吧?”這已經是肖石第三次勸她瞭。
“不累,我沒事兒。”難得和愛人單獨相處,楊洛很珍惜。
肖石微皺瞭下眉,關心的道:“時間還長著呢,你要累完瞭,就什麼也玩不瞭啦,聽話,去歇一會兒!”說完,肖石蹲下身,將她的滑雪板解開。
“那好吧,就歇一會兒。”楊洛確實累瞭,盡管她很不情願。
“去吧,一會兒我過去找你。”肖石將滑雪板遞給她。
“那你快點兒!”楊洛接過雪板,一步三回頭地向遠處的長椅走去。
女孩走瞭,肖石來到雪場坡頂,他喜歡雪,認為北方的雪總是白得很幹凈,盡管白的東西並不都是幹凈的,或許,是因為心底的玲兒。
肖石算不上會滑,但喜歡在白皚皚的雪道上飛馳,那種沿雪山急速直下,頭發被風吹起,雪花涼勁撲面的感覺,象在白茫茫的天地中飛翔,仿佛回到童年的夢境中,他喜歡這種速度帶來的快感,一如奔騰的人生,總是重頭再來。
肖石玩瞭兩個來回,意興盎然,又來到坡頂。
“沖!”他雙臂一撐,在光滑的雪道上直泄而下,開始第三個來回,風鼓鼓地吹著他,肖石豪情滿懷,真過癮啊!
“咣!”正當肖石渲染在淋漓的暢快中,忽然身後一投大力撞在他身上。他被到一旁,滾瞭好幾圈才穩住身形。
“這誰呀!”肖石從起身,抬頭望去。一行人已經滑出很遠,貌似包括剛剛吹口哨那個藍衣女子,難道是她?不會吧。誰會開這種危險的玩笑!估計應該是不小心撞的吧!
“真他媽倒黴!”身邊不停有人掠過,每人人都奇怪地看著他,肖石咒罵著起身。
第四個來回瞭,肖石飛速下滑,繼續體會速度中。
“砰!”肖石腿彎被人從後面狠狠踢瞭一腳,一屁股坐在地上,骨碌骨碌滾瞭六七米才用雪杖撐住。這跤摔得挺重,他屁股生疼生疼。
肖石回頭望去,又見到瞭那個藍衣女子的身影,一溜煙滑遠。
“這他媽誰呀?雪山飛狐啊!有這麼耍人的嗎?這不成心嗎!”肖石挺身彈起,憤憤然地拍著身上沾的雪,身邊滑過的雪客,都對他投以同情的眼光。
從未摔過跤,這下被楊洛推瞭一把,藍衣女子撞地兩回,連摔瞭三跤,肖石鬱悶不已。
肖石繼續,第五個來回瞭,不過這回他長心眼瞭,先在人叢中搜索瞭一番,沒見那個藍衣女子,才找瞭一個緩坡向下滑去,而且刻意限制瞭速度,並且一直留意身後。
藍衣女子似明白他會有所提防,連續兩個來回沒再出現。
“真他媽狡詐!”肖石暗罵不止,但知道那個女子一定在某處偷偷觀察著。
第七個來回瞭,肖石重新回到陡坡,放開速度沖瞭下去。他並沒有放松警惕,女人耐性比較差,估計這次她該出現瞭。
肖石飛速向下滑,沒有回頭,而是留意著地上的影子,雖然太陽已經高,但坡度很陡,地上的影子依然很長。
果然,沒滑多遠,身後一個影子突然與他重疊,肖石雙腳一錯,猛一閃身,同時把滑雪杖斜斜伸出。
“啊!”藍衣女子沒有防備,也無法防備,一聲驚呼飛瞭出去。
這種坡度和速度,真要摔出去,肯定得摔蒙,肖石一想傷人,左手伸出雪杖的一瞬間,右手已拋開雪杖抓瞭出去。
坡度太陡,雪道太滑,兩人都在下滑,藍衣女子又顯然是個會傢子,這種速度已超出人力所能承受的極限,盡管肖石做足瞭準備,也成功抓住瞭女子的手腕,但強大的重力和慣性還是把他整個人帶瞭起來。
兩人同時向下摔去,藍衣女子由於驚恐和防備意識,本能地抱住瞭他,二人摔出四五米落地,又抱在一起滾瞭十幾米才雙雙穩住。
藍衣女子的滑雪帽在下摔過程中脫落,露出滿頭烏發,盡管臉上戴著滑雪鏡,肖石還是認出瞭她。
“是你?!”看著身上的女子,肖石驚訝不已。
“是我,怎麼啦?不可以嗎!”周大律師很不自然,但依然嘴硬。
肖石無名火起。一把將她推開,坐起身道:“你吃錯藥瞭?屢次三番地撞我!”
“你不會功夫嗎?撞兩下怕什麼!”周海敏被他推倒,慢慢坐起,低頭拍著手套上的雪,她覺得有些過分。
“會功夫就能這麼撞!”肖石瞪著眼,吼道:“你知不知道你速度多快,力量多大?弄不好會受傷出人命的!”
“不就開個玩笑,你至於發這麼大脾氣嗎?”盡管心中有愧,但肖石發這麼大火,周海敏掛不住瞭。
“開玩笑?!哼哼!”肖石咧瞭咧嘴,“有拿這麼危險的事兒開玩笑的嗎?我們很熟嗎?”
“你……撞你怎麼瞭?你不該撞嗎?”周海敏終究是個女人,聽瞭這句話,立刻受不瞭啦,原來就冷艷的臉在冰雪映襯下瞬息萬變。“光天化日、眾目睽睽,和所謂的女‘鄰居’在雪地裡又摟又抱,又親又踴,你真無恥得可以!”
“這關你什麼事兒?”肖石直起身。
“怎麼不關我事兒!”周海敏柳眉倒豎,當仁不讓,“月如是我的好姐妹,你這麼做就是對不起她。對不起她就是對不起我!我看見瞭就要管!我管的方式就是撞!怎麼樣?不服氣你打我呀!”
“你……”肖石氣結,伸手點瞭她的鼻子,半天沒說出話。
“打呀!你不是很擅長打女人嗎?”周海敏面冷如冰,不依不饒。
“不可理喻。我不跟你說瞭!”肖石悻悻起身。去撿遺失的雪杖。
周海敏白瞭他一眼,似有些委屈,雙手撐在地上準備起身,戴著滑雪杖難度太大,她跪在地上,噘著屁股努力瞭半天,又坐瞭回去。
“嗯!”肖石撿完東西,向她伸出援助之手。
“哼!”周海敏瞪瞭他一眼,抓住他的手。
肖石搖瞭搖頭,把撿回的雪杖和帽子遞給她,周海敏接過,把帽子隨意往頭上一放,盯著他恨恨道:“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就沒見過你這種人,功成名就瞭,立刻就帶著小美人風流快活,哼!男人!”
肖石別瞭下頭,耐著性子道:“周律師,我的私生活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也不會跟你解釋,反正在你眼裡我一直是這樣的人;你不感激我也無所謂,我也不圖你,我隻想告訴你,你剛剛所謂的玩笑很危險,如果不是我拽瞭你一把,你已經摔個半死瞭!”
“還不是因為你絆我!”周海敏不停地翻著眼皮,語氣弱瞭不少。
“這能怪我嗎?”肖石失笑,攤著雙手道:“你平白無故、接二連三地撞我,我知道你是誰?你什麼意思,我保護自己還有錯瞭?”
周海敏自知理虧,白瞭他一眼道:“最多我答應你不告訴月如好瞭!”
肖石笑道:“還用你充好漢打抱不平,我早就告訴她瞭,你當我真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
“我不信,我明明看到那個女的親你!”周海敏打量著他,眼光狐疑。
“唉,這個……”
說著話,肖石遠遠地看到有個臭小子圍著楊洛說什麼,楊洛躲躲閃閃,不停地向人群裡張望,估計是在找他。
肖石把雪杖交到一手,脫瞭雪板就沖瞭過去。
“哎,你……到底怎以啦?”周海敏忙撿起他的雪板,滑行跟上。
楊洛在椅子上獨坐休息,不想來瞭個臭小子搭訕騷擾,還拽著她說要教她滑雪。她想走,可滑雪板又被那小子拿著不給。正著急間,見愛人奔瞭過來,忙叫瞭一聲躲在他身後。
“你要幹嘛?”肖石看瞭女孩兒一眼,上前喝道。
“不幹嘛,聊兩句。”肖石高大結實,不怒自威,臭小子怕瞭。
“誰認識你!趕緊走,哪來滾哪去!”肖石不耐煩地揮瞭揮手。楊洛有瞭愛人做倚仗,也恨恨地瞪著他。
“走就走唄!有男朋友還不早說!”臭小子嘟囔瞭一句,放下楊洛的滑雪板,悻悻走瞭。
“你沒事吧?”肖石轉身問,漂亮女孩兒無論在哪,總難免被登徒子騷擾,也不算什麼大不瞭的,他沒在意。
“沒事,幸虧你來的及時。”楊洛望著愛人,幸福地笑瞭笑,撿起瞭一隻原本應該系在手腕上的松緊帶。
肖石見瞭,勃然一怒,轉身沖過去,將那小子一杖抽倒。
“啊!”臭小子大叫一聲,躺在地上回過身道:“你打人!”
“打你怎麼瞭!不服?”肖石沉著臉,拿雪杖指著他,“打你是讓你長點兒記性,趕緊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別讓我再看見你!”
臭小子沒敢吭聲,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走瞭。
楊洛目瞪口呆,不明白愛人為什麼要忽然打人。
周海敏技術很高,夾著肖石的滑雪板迅速滑到,雙眉一揚,笑笑道:“楊老師,真巧啊,想不到在這兒見面瞭。”
“周律師?!”楊洛很吃驚,看瞭看愛人,微笑點瞭個頭。
周海敏將滑雪板遞給肖石,湊過去輕聲問:“怎麼那麼大脾氣,不會是把對我的火都撒到那小子身上瞭吧?”
“謝謝!”肖石知笑搖頭,接過滑雪板。楊洛走上前,肖石問道:“小洛,你還滑不滑,要不咱去娛樂場玩吧,你不是挺喜歡嗎?”
“嗯,行。”楊洛看瞭看周海敏,多少有些害羞。
“那你們去吧,我不打擾你們瞭。”周海敏向二人微笑點頭,轉身向滑雪場走去。
“周主任!”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張唐戴著個大墨鏡,不知從哪出來,見瞭肖石,微微欠瞭欠身,這是兩人的第二次見面。周海敏已經回轉,肖石客氣地道瞭一句:“張兄好。”說完拉著楊洛準備離開。
“喂!站住!有種別走!”
肖石回頭,居然是剛剛那個臭小子,找瞭兩個同伴回來尋畔。楊洛不自覺地拉住愛人的手臂,肖石面帶微笑,拍瞭拍她的肩,放下手裡的東西迎上前。
張唐回頭看瞭他一眼,突然一伸手,攔住瞭幾個小子的去路:“聰明的,就趕快走。”
肖張二人均很不凡,尤其是張唐,全身都是殺氣,三個臭小子當時被震懾住瞭。他們面百相覷,沒想到又多出一個人來。猶豫瞭一番後,三個傢夥灰溜溜地走瞭。
“謝謝!”肖石展露一個微笑,張唐冷冷道:“不必,我不是幫你,是幫他們。”
“得!又一個沒共同語言的,還前國安局特工呢!迂腐!”肖石不屑搖瞭搖頭,轉身拉著楊洛要走。
周海敏站在一旁,抱著胸,饒有興趣地看著二人。張唐看瞭她一眼,對著肖石的背影,面無表情地道:“肖兄,侍強凌弱,侍技欺人,不該是武人所為,武人應該有武人的原則。”
肖石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道:“張兄,我的原則和你不一樣。我出手隻看應不應該,跟對手的強弱全無關系。”說著話,他一指楊洛,“她是我朋友,剛剛受瞭委屈,所以我出手,就這麼簡單。”
言罷,肖石抱起東西,揚長而去。
張唐沒再說話,隻是遠遠地打量著他的背影。周海敏緩緩走到他身旁,略帶玩味的道:“張唐,你太迂腐瞭,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早就不適用瞭。我覺得他說的對。”
“所以你們會很談得來。”張唐難得露出一個微笑。
周海敏瞥瞭他一眼,臉一繃道:“你找我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