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候機大廳,肖石和楊洛擁在一起,你望著我,我看著你,不顧周圍人來人往,你親我一口,我吻你一下,好一份繾綣無休的柔情蜜意,就象一對熱戀的小情人。
是的,他們是熱戀的小情人。肖石偏心,但我們應理解這種感情。愛情會讓兩個相似的人漸漸接近,而肖石和楊洛的愛情,卻因種種緣故,長期處於萌芽狀態。當他們直接躍進婚姻階段,一切桎梏瞬間散盡,那份萌芽狀態的愛情,終於不可逆擋地升溫暴長。這不奇怪,他們呵護那粒愛情種子,已經太久,也太累瞭。
他們戀愛瞭,在結婚之後。
登機時間將近,肖石探入衣內口袋,想把手機關掉。左邊,沒有;右邊,沒有;褲袋,也沒有。難道忘帶瞭?不可能啊!肖石轉過頭,向一旁的妻子望去。楊洛半擰著身,低著頭,正拿眼角的餘光偷瞄著他。
“楊總經理,請問你知不知道,我的手機怎麼會不見瞭?”肖石斜著眼,一字一句地問。楊洛慢慢轉過身,弱弱道:“對不起,老公,我……我又沒跟你商量,我把你的手機……放傢瞭。”
肖石打量著眼前的妻子,已經無法用文字形容他此刻的表情瞭。
楊洛挪上前,牽住丈夫衣角:“老公,我跟你一輩子,就隻有這麼兩天能和你單獨在一起,常姐要是知道瞭真相,肯定會在電話裡跟你吵,我……我實在不想讓她打擾你。”
肖石沒說話,仍在望著她,表情依舊。
楊洛哭喪著臉,又道:“老公,我知道我錯瞭,可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不是還有凌姐嗎?你要真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們可以隨時找個電話打回去嘛!”
肖石還是沒反應,連呼吸似都停止瞭。
楊洛沒再說話,誠惶誠恐,一付認錯的模樣,可憐兮兮地望瞭一會兒,幹脆一頭貓到瞭丈夫懷裡,摟得那個緊,藏得那個深。
唉!肖石終於長嘆一聲,把妻子從懷中扶起,誠懇地道:“小洛,電話扔傢就扔傢吧,這沒什麼。你聽我一句,現在你願望也算達成瞭,回來以後,咱全傢人好好過日子,你可千萬千萬不要再搞什麼事瞭!我現在都頭疼死瞭!你也不想我以後跟防賊似的防著你吧?”
“嗯。”楊洛痛快地點瞭個頭。我們的小洛,乖巧的時候總是那麼讓人不忍心。
肖石再度嘆息,在妻子臉蛋上輕輕一掐,無可奈何。
“老公,我們走吧!”楊洛嘻嘻笑瞭,在他嘴邊親瞭一下,拉著他向前跑去。
楊洛一改職業打扮,換回瞭以往的裝束。一件悠閑上衣,一條牛仔褲,還有那頭標志性的馬尾辮,甩來甩去的,整個人青春靚麗,活脫誘人,任誰看瞭,都會恨不得吃到肚子裡。肖石感慨萬千,以往溫情的日子,一點一滴,都在暖著他的心頭。
登機後,兩人隨人流找到座位,楊洛先行坐下,肖石往頭頂的行裡箱塞東西。放好後,肖石準備落坐,一轉身,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
“肖石!”
“錦兒!”
肖石吃驚異常,打量著道:“這麼巧,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面瞭!你這是要去哪兒?”東方錦也是一臉驚喜,笑瞭笑道:“你忘瞭我是幹什麼的瞭?我是娛樂記者,當然是到戛納采訪電影節嘍!”
“你們雜志不是在北京嗎?你怎麼還在S市!”
“我最近一直在傢休假,就直接出發瞭,上次看到你,是我剛回來第二天。”東方錦解釋瞭一下,又問道,“你呢,你要去哪?”
“沒事兒,我就隨便走走。”
“喔。”東方錦點瞭下頭,左右望瞭望,向前一湊道,“肖石,你女朋友呢?跟你在一起嗎?”肖石一陣尷尬,不自覺地看瞭楊洛一眼:“她……她沒來。”
“真的!那真是太……呵,呵呵!”東方錦差點兒沒樂得跳起來,根本沒註意肖石的異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對瞭,你座位在哪?”肖石向身後一指:“就這兒。”說著話又看瞭楊洛一眼。
“真是太巧瞭,我就在你旁邊!”原來兩人座位隻隔著過道,東方錦更興奮瞭,“一個人坐飛機挺悶的,這下我們可以好好聊聊瞭!”一聽肖石“女朋友”不在,小記者啥都不顧瞭。
“那是那是。”肖石點著頭,第三次向妻子望去。楊洛在一旁冷眼看瞭半天,也聽瞭半天,那眼神,除瞭多一絲理智和高傲,其他內容和常妹沒任何區別。
“肖石,你等我一下!”東方錦笑笑向一旁走去,她還沒註意到呢!肖石點點頭,喔瞭一聲,目光跟隨前進。
東方錦走到自己座位旁,以甜美的聲音,配以真誠的眼波,對一中年人道:“這位哥哥,我碰到一位老朋友,想和他好好聊聊,能不能麻煩您跟他換個位置?”
東方錦得意忘形,竟跑去跟人換座瞭!肖石當即暈倒!
“好的,沒問題。”中年哥哥爽快地同意瞭。東方錦心花怒放,招著手道:“肖石,快來,坐這兒吧,我跟這位大哥說完瞭!”
肖石傻笑瞭一下,向妻子發出求助的眼光。楊洛狠狠白瞭他一眼,站起身道:“老公,這位小姐是誰呀,怎麼不給我介紹一下?”
咣!這回輪到東方錦暈倒瞭!
東方錦做夢也想不到,似肖石這般貌似正直,女朋友不在,又蹦出來個漂亮女孩兒,還叫著老公!一張臉當時脹得通紅通紅,又羞又窘,無地自容,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從飛機上跳下去。
肖石也甚覺尷尬,隻得硬著頭皮上前:“錦兒,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妻子楊洛;小洛,這位東方錦,北京的大記者,嗯,也就是司法考試時,借我鉛筆的人。”
楊洛當時睜大瞭眼睛,隨即敵意全消,立刻上前握住東方錦的手,既熱情又激動:“錦兒姑娘,幸會幸會!認識你太高興瞭!真想不到,原來就是你借我老公的鉛筆,真是……太感謝瞭!真的,太感謝瞭!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瞭!”
東方錦不僅改變瞭常妹的命運,更改變瞭楊洛的命運,改變最大的還是肖石,他能左擁右抱,嚴格地說,是借鉛筆那一刻開始的。
“哪裡,楊姐……言重瞭,應該的嘛。”東方錦正愁沒臉見人呢,忽然楊洛來瞭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還千恩萬謝借鉛筆,一時滿頭霧水,徹底懵瞭。
借鉛筆有什麼好謝的,這幾個傢夥不會是神精病吧?中年男人站瞭好一會兒瞭,終於不耐煩瞭:“我說小姐,你這座到底還換不換,我可站半天瞭!”
“啊不換瞭!不換瞭!對不起啊!”東方錦臉又一紅,連忙擺手。
眾人又一通寒喧,空姐上前提醒瞭幾句,三人這才入座。飛機快起飛瞭,肖石邊系安全帶,邊向一旁望瞭一眼,不想錦兒也正瞄著他。肖石點瞭下頭,想到剛才的誤會,又稍稍解釋瞭一下:“我剛剛不是故意的,別往心裡去。”說著話,居然忍不住露出一臉壞笑。
東方錦臉上紅潮未盡,見狀又委屈又氣惱,迅速瞥瞭楊洛一眼,輕輕道:“呸,還以為你是好人呢!”肖石嘿嘿一笑,湊瞭湊頭道:“不好意思,害你看走眼瞭。不瞞你說,本來我是好人的,是你借我鉛筆後,才變成壞人的!”
“你……不理你瞭!”東方錦一羞,扭過頭不看他瞭。
肖石本想解釋一下,說的全是大實話,卻被當成輕薄之言瞭,隻好不再言語。楊洛探頭看瞭一眼,湊到丈夫耳邊道:“老公,你想不想再要一個老婆?”
“說什麼呢?別胡扯!”肖石皺瞭皺眉,瞪瞭妻子一眼。
楊洛詭笑一下,又道:“沒關系啊,如果是這個錦兒,我肯定舉雙手贊成,她可是我命的最大的幸運星呢!”肖石苦笑道:“可你別忘瞭,她還是某人最大的掃帚星呢,我會被雙腳踹扁的。”
楊洛抿嘴一樂,幸福地抱住丈夫手臂。空中客車呼嘯而起,一段不平凡的旅程開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