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到瞭院門前,楚雲墨就看到瞭院中一道被林小貓跳上竄下圍著轉的身影,而暗三則是一臉深思的抬頭幽幽的觀察著,看到院門前楚雲墨回來,才收回瞭有些犀利的目光。
“武興!”
楚雲墨一眼就認出瞭那是誰的身影,臉上難得的有瞭驚喜,急急的上前去看看擔心瞭好些天的人。
武興的臉色並不好看,以往的剛毅冷峻都被一絲說不出的頹廢所代替,而眼中更有著一絲隱藏的疲憊。
看清楚武興此時的模樣,楚雲墨的腳步堪堪在武興的前兩尺處停瞭下來。
抬起頭,楚雲墨幽冷的目光從武興狼狽的衣著,再看到頸下與手腕處的淤痕與青紫,再看到對方右臂不自然的扭曲。
楚雲墨閉瞭閉眼睛,想讓自己的心情盡量冷靜一下,可是憤怒與心痛的感覺還是一下子沖上瞭他的心頭。
“我去燒水!”楚雲墨忽然轉頭向著廚房走去,在走瞭兩步後又停下轉頭。
“別在院子裡呆著礙我的眼,林小貓,你去把給武興準備的房間收拾一下,換洗衣服和被褥都準備著,一會兒讓武興洗瞭澡上瞭藥就好好睡一下。”
“公、公子!”武興和林小貓都結巴瞭,難以置信的看著楚雲墨,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
“我說瞭,我去燒水!”楚雲墨一字一頓的在齒間迸出瞭這幾個字,眼睛深處有著深深的痛楚。
林小貓嚇瞭一跳,連忙推推武興指指在楚雲墨西側的房間,接著他向著院門左側的小倉房跑過去。
暗三剛想動,鳳君毅一個眼神就把對方釘死在瞭原地。
“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安兄,你去看看那位武興的傷勢嚴重不嚴重。”
暗三點點頭,識趣的跟著武興進瞭房間,而鳳君毅則向著廚房走瞭過去。
廚房中楚雲墨沈默的低著頭,把水一瓢一瓢的舀進瞭大鍋中燒著水,把木柴一根根的添入瞭爐灶中,表情冷戾而又幽靜,那雙眼睛像深深的潭水,帶著一絲冰冷的,不易察覺的憤怒。
“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曾經遇到過很多次危險。”鳳君毅也不管地上臟不臟,直接坐到瞭坐著小藤凳的楚雲墨身邊。
楚雲墨的眼睛望著爐火,仿似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而鳳君毅卻不管他的反應,自顧自的講瞭下去。
“總是有人會想殺人,不管那個人當時是不是對他造成威脅造成危險,總之,那時候那個環境,每個人都隻有一個念頭,不是你殺別人,你就要等著別人來。
可是我當時卻是不信的,那時的我相信書中說的,人間自有真情在,什麼人間有正氣的,真是愚笨。”
鳳君毅冷冷的笑瞭,臉上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嘲諷與冷意,他似乎是在自嘲,又似乎是在嘲笑那些想殺他的人,但是這樣的鳳君毅卻又讓人有種矛盾的感覺。
“你知道嗎?那時候,每個人都活在瞭威脅當中,每個人都不知道,上一刻自己在吃飯,下一刻是不是被別人吃瞭,每一時每一刻,你都要防備著別人,除瞭自己,不,甚至是自己都不能相信。”
楚雲墨轉頭看瞭看鳳君毅,發現他的眼睛正幽冷的盯著鍋邊的灶臺,神情嚴穆而森寒。
“你知道嗎?這世界上更殘酷的事情還有很多,你要親眼看著愛護你的人死,有時候,你甚至要親手殺瞭那些你愛護的人,愛護你的人,因為你必須自保必須活下去,這就是現實。雖然殘忍,但是卻真實。”
鳳君毅猛得歪頭看看楚雲墨,似乎想說什麼,可是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低下頭把木柴從楚雲墨的手裡接過,放入瞭灶爐中。
“我不相信世間一定都是這樣悲慘殘酷的事情。無欲則剛,我什麼都不想要,為什麼不行?”楚雲墨清冷的聲音帶著不服輸的冷厲,鳳君毅看看爐中的旺火聽著鍋中的水傳來瞭煮沸的聲音。
“無欲則剛?可是你不可以沒有欲望。”鳳君毅轉過頭看瞭看楚雲墨的臉,帶著一絲清利的銳睿看著楚雲墨這段時間休養得有些紅潤的臉龐。
“隻要你想要這樣東西,那麼你就是有欲望的人,甚至你想過這種什麼都不求的生活,這種願望就是一種欲望,不是嗎?”
“你想要別人都不要來打擾你,遠離你,這本身,就是一種舍求!這個世間,人說有舍必有得,我說是你不付出你就什麼也不可能得到,因為你沒有付出,那麼你白得的東西早晚有一天也會失去,世上的道理本來就是這麼簡單,不是嗎?”
鳳君毅從地上站瞭起來淡淡的看瞭一楚雲墨一眼,又看瞭看鍋中煮沸的水。
“水可以瞭,難道你想把那武興煮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