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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八回:扮丫環深夜出府 遇袁冕吉少兇多

第廿八回:扮丫環深夜出府 遇袁冕吉少兇多

  傍晚葉溪又轉回來,被燙傷的手背已經抹瞭藥,用絲絹細密的包好,他來勸姽嫿進些膳食,莫要餓壞瞭身子,姽嫿見他溫文爾雅,仍是有禮相待,便道:“原來你葉府的待客之道,便是這裡外三層的護院把守?”

  葉溪道:“姑娘莫怪,此不過為權宜之計,隻要姑娘不想著回邵府,這些侍衛傢丁定不會為難姑娘。”

  姽嫿道:“我與公子素不相識,又怎能安心住下?”

  葉溪見她較之剛醒來那一陣子,話語言談已經緩和許多,隻是眸中多瞭一分寂色,便把話一岔,道:“姑娘先用些膳,關於葉某,早晚是會知曉的,隻眼下並不方便。”

  姽嫿一默,也知多言無益,便輕點螓首,緩步行至桌前,欠身而坐,葉溪一張俊臉觀之神彩奕奕,難掩喜色,馬上吩咐丫頭添飯,又拿瞭一雙筷子,細細的給魚挑骨去刺,夾到她碗裡,道:“嘗嘗這個,做法與邵府不同。”

  “好精細的雕飾。”她嘆一聲妙,細細把玩瞭半晌筷箸,上好的象牙用料,色澤均勻,光暈細膩,上面刻一卷富貴花開,一隻陰刻,上半部鏤空,一隻陽雕,下半部浮突,真是巧奪天功,笑道:“葉公子是做官的?挾姽嫿於此,為權謀?為美色?還是與邵府有仇?嗯?”

  葉溪一頓,對姽嫿也是佩服,想她小小年紀,見識卻不一般,更是傾慕,心翕翕然向往之,隻略為笑笑不語。

  姽嫿夾瞭一片蒸魚,中間疊著豆腐,入口咸鮮,還有青筍的爽脆,見他不答,又道:“讓公子費心瞭,姽嫿一階下之囚,怎當得起如此厚待?”

  葉溪眉一皺,正色道:“姑娘言重瞭,隻要姑娘不離開這裡,葉府一幹人等,自然待姑娘如坐上賓一般,不敢有誤。”

  姽嫿斂目垂睫,略為思索,道:“實不敢有瞞葉公子,姽嫿素有頑疾,從小便服一種丹藥,此次賢妃娘娘宣召問話,出來匆忙,未曾攜帶……倘若沒有那丸藥維系,姽嫿怕是過不瞭年終就要去瞭……”說著,就撲漱的落起淚來,道:“葉公子,還望憐惜,想個法子救我,嗚……”

  葉溪取瞭絹帕為她拭淚,那素梨皎月一般的秀臉,含憂帶哀,叫人觀之不忍,隻是仍道怪哉:什麼樣的頑疾竟如此厲害?

  問道:“請問姑娘服的什麼藥?可否抄下方子,我令人速去配來。”

  姽嫿明知他不信,又道:“隻有方子不行,還要‘母丹’一同煉制方成。”她卷起水袖,翻過手腕給他觀瞧,道:“公子看,此一條經絡,常人色澤為青藍,且隱於膚下,姽嫿腕結處為暗紫,色狀浮顯,此乃是一天未服丹藥所致,離藥越久,疾侵入骨,蝕噬七經八脈,吾命休矣。”

  葉溪也是一驚,寧可信其有,不可視其無,忙叫傢丁請瞭郎中來看,待把過脈後,醫者也是唏噓,道:“此乃奇疾,生平未得所見,公子恕罪。”

  葉溪把郎中請到外面,壓低聲問道:“曾禦醫,這姑娘的病,可當真是要人命的麼?”

  “不敢欺瞞公子,此女氣脈虛浮、根基不固、體膚寒涼、經脈奇異,恐有性命之憂啊……”說罷一揖到地,又道:“下官醫術淺溥,實為惶恐。”

  葉溪抬手遣之離退,撩袍又轉瞭回來,問姽嫿,道:“蘇姑娘,此丹藥現在何處?”

  “邵府侍衛──冷辰。”

  他手握成拳,道:“有個去處尋它便好,姑娘稍安,不日葉某便將此藥討來。”

  姽嫿斂袖站起,盈盈一拜,再抬首,眸光流轉,似淚非淚,若笑非笑,道:“如此有勞公子。”

  她便在葉府一住三天,閑來無事,也做些針線,繪些花鳥,葉溪一般傍晚回府,總是癡癡凝望一陣,也不打擾,到用膳時方才出現。

  第四天又是這樣,隻是葉溪兩道劍眉皺的越發緊簇,稱得他清貴俊逸的臉孔有些嚴肅,姽嫿恍若不覺,怡然用膳,葉溪沒有忽略她手腕上的經脈,比之幾天前,暗紫色又漸長一節,叫人憂心。

  “葉公子?姽嫿有一事相求,可當講否?”

  “啊?”葉溪這才回神,道:“但講無妨。”

  “請將這房下的護院收去,夜裡窗影上森森幢幢的,十分怕人,我一介女子,無縛雞之力,又身染惡疾,非要我寢之不安麼?”

  “這……”葉溪沈吟,他不想違逆姽嫿,破壞兩人難得的詳和,又怕她逃走,去趟邵府之混水。他覺得,姽嫿隻有呆在這裡才能叫人心安氣定。

  “葉公子可叫丫頭玉娟在暖閣歇著,護院去把守門口,姽嫿就是插翅也難飛走,還不能安心麼?”

  “哎……好吧。”葉溪頷首,看瞭看她皓腕,又道:“若不服丹藥,這條紫色經脈,會一直長下去,還是如何?”

  姽嫿道:“幼時,傢父曾帶我走訪天下神醫,途中湊巧救一遊僧,他感我父恩德,便贈我一粒‘母丹’,說配以一十九種珍奇靈藥,可將此病穩住不發,但需日服一粒,不可間歇,否則青消紫長,待其連通心脈之時,便是魂消命斷之刻。”

  葉溪聽罷,“噌”的站起來,轉身出去。

  這天夜裡,果然護院傢丁都撤下瞭,姽嫿想:這‘葉溪’到是個守信君子。

  她在燈下做女紅,針來線往的,一時做的癡瞭,也記不得時辰,丫環累的犯困,便湊上來一瞧,道:“姑娘,民間是不準繡鳳的,此為大忌,皇帝知道要砍頭的。”

  姽嫿抬頭,那燈下面容美得不像凡人不說,還透著幾分淡漠。

  “有什麼關系,我繡給葉公子的,他還配不起一隻‘鳳’麼?”

  “姑娘……你……”丫頭張口結舌,不知說什麼才好。

  姽嫿又問:“但不知葉公子是哪一位皇子?”

  “哎……這……”

  “你莫慌,我假裝不知也就是瞭,去幫我把燈芯剔亮些個,這個荷包務必今夜做完。”

  小丫頭以為她對俊顏如玉的公子動瞭凡心,唇角一挑抿嘴笑道:“姑娘慢慢做,不要累壞瞭眼睛,公子知道是要心疼的。”她俯身去挑弄燈盞,卻不料姽嫿突然起身,把繡針按進昏睡穴裡,她但覺所刺之處經脈酸脹,麻木僵硬,還來不及回頭,身子一滑,已是軟倒在地。

  姽嫿將她拖到床上,互換瞭衣衫,蓋好錦被,又來到鏡前,把前面的烏發剪出一個瀏海,低低的遮住眉眼,這才推瞭門出來,在樹影花墻中穿繞,避過人多的地方,好在大門大戶的設擺規矩都有相似之處,正院配院一看便明,她找到角門處,這裡隻有兩個侍衛把守──

  一個見她行來,揚聲便問:

  “玉娟姑娘這麼晚還出去?”

  姽嫿見他們聲稱“玉娟”,並未生疑,心中一喜,盡量模仿丫環的聲音,道:“是蘇姑娘病瞭,已回瞭皇子,去拿幾味藥來。”

  其中一個護院側身相讓,道:“拿藥?府裡不是應有盡有?還要勞玉娟姑娘走一趟?”

  姽嫿抬腳往外便走,首略偏側,神容鎮定,道:“隻蘇姑娘要用的這幾味藥是沒有的,皇子擔心的緊,才命我去抓來。”

  “即如此……天黑路暗,玉娟姑娘還請小心。”

  “多謝,我理會的。”

  她拾級而下,溶於夜色,風吹得衣衫喇喇作響,空中雲遮朗月,遠處馬蹄“!!”,漸漸清晰,姽嫿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鬢旁的汗毛豎起,渾身有些發冷,手心裡都是汗,掉頭就跑的念頭懸於一線,她告訴自己要鎮定,人是跑不過馬的,切莫慌亂,就像剛剛那樣,隻裝作給“蘇姑娘”抓藥的玉娟,蒙混過關。

  如此是想,繼續前進,頭前兒兩個打燈籠的小廝將其一照,姽嫿忙垂首斂目,側於一旁,想等車駕過去再行,哪知小廝清喝一聲,道:“大膽玉娟,見二皇子車駕還不跪迎?”

  姽嫿心下一驚,原來這車裡坐的是二皇子,那日在市集強搶於她,還打死打傷一幹護衛的狂徒,一時間胸臆中翻江倒海,巨浪濤天,不敢有怠,跪倒磕頭,道:“皇子千歲千千歲。”

  小廝提著燈,一手拉過頭馬繼續前行,那描金的梨花木輪滾滾而過,在土道上壓下車轍,姽嫿一口氣松下,剛要起身,便聽得車內一人道:“且慢!”

  她的心又直提到咽喉處懸著。

  二皇子踩著小廝的背由車上下來,緩步踱至姽嫿身前,陰影將她蓋住,問:“這麼晚到哪裡去啊?”

  姽嫿強作鎮定,把蒙騙護院的說詞,依樣畫葫蘆講瞭,袁冕道:“病瞭?我才來她就病,真是晦氣!”他陰陰一笑,長手一伸,兩指掐住姽嫿下頜,往起一抬,那陰影中跪著的,瑤臺仙姝一般的女子,不是蘇氏,又是哪個?

  “蘇姽嫿,這麼晚去哪裡啊?”他手背拭著她側臉,有如毛蟲蠕爬,姽嫿將臉一偏,把他的手一撥,道:“休拿你那臟手碰我!”

  “我臟?誰又幹凈,你這淫婦?還是邵湛邵太尉?”他淫笑著又去弄她櫻唇,突地手一縮,叫道:“啊──!”

  姽嫿匆忙起身便跑,慌不擇路,踉踉蹌蹌的向前沖去,心裡隻一個念頭,萬萬不可被此人拿住。

  袁冕大喝一聲,道:“給我抓回來,要活的,不可傷其體膚。”

  他的手汨汨的流著血水,虎口一排齒印,有兩處險些咬穿,用袍帶拭瞭,罵道:“賤人,今夜便有你好受的!”

  此時葉府內也發現人不見瞭,手持燈籠火把烏泱泱奔出來二三十人,後面跟一銀袍公子,俊美英姿,面帶急色,袁冕扯唇蔑笑,道:“好三弟,真有本事,一個女人也能看丟瞭,是不是見蘇氏美貌,半邊身子都酥倒瞭?啊?這幾日我給邵湛折騰的不安生,你到是快哉……”他把話一頓,見袁曦臉色不鬱,又道:“不過這美人要跑,看來你也是沒得人心啊。”

  才說著,一幹健壯男子便押瞭姽嫿回來,按倒在地,袁曦上下打量,見完好無損,略松口氣,嘆道:“哎!蘇姑娘,你這又是何苦。”

  “行瞭!這眉來眼去的給誰看啊?”袁冕居高臨下,對姽嫿道:“蘇姑娘,今夜我便要試上一試,這讓邵湛一傢子不安生的美人兒,到底是怎麼個妙,怎麼個嬌,怎麼個叫人放不下……嘿嘿嘿……”他手一揮,對侍從道:“給我帶下去!”

  三皇子阻在身前,道:“二哥不可,蘇氏還病著,恐難侍奉周全。”

  袁冕根本聽耳不聞,背著手跟上去,道:“真是個給騙的團團亂轉的多情公子,美人計就是給你這種人中的,哼!”

  姽嫿被兩個粗使的婦人拉住,推到一石池中洗刷肌膚,被按著喝瞭好幾口池水,咳的七葷八素,站持不住,待回神已是身無寸縷,她們一個抓她胸乳,洗揉乳尖,一個把手直伸到私處搓弄,她又羞又憤,又罵又打,根本拿這兩個裝聾作啞的蠢婦沒有辦法,直折騰的氣促膝軟。

  這兩個婦人將她洗幹凈瞭,拿一紅肚兜給她著瞭,蓮足上套瞭紅繡鞋,光裸著玉牝花唇,纖長雙腿,觀之膚白勝雪,艷而不俗,撩得人心癢癢難耐,架到袁冕房中,手腳分開綁住,用被蓋好,才退瞭出去。

  袁冕將手包好,又飲瞭杯參茶提神壯陽,從桌案上拿起一支竹簫,冷笑道:“蘇氏美人,且看我手段,今夜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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