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已經拉開序幕,明松直到這個時候才弄清楚,他所遇到的凌峰不是使用妖術的妖人,而是一個身懷絕世神功的超級高手。
甚至可以看做是宗師級的武林頂尖高手。
因為明松深知自己剛才那一刀的威力,是他生平從未展現過的,那種凌厲的刀氣,是他畢生練刀所夢寐以求的成就,然而凌峰僅是揮劍斜封,不見如何作勢,便已封住瞭一切的刀氣,封住瞭所有的後勢。
華山派獨孤九劍“破刀式”就是厲害也不能厲害到如此犀利和天衣無縫的境界。
單憑這一招,明松便知道自己就算再練三十年,也無法破得瞭,更何況凌峰隨後揮掌一拍,便將急奔而去的快馬擋住,並且還擊得馬匹倒飛而起,那種雄渾的掌力,最少也在千斤之上,放眼武林,就算是號稱少林俗傢第一高手沒有這份功力。
此刻,真陽子已經擺開架式,天地一片肅殺。
凌峰處立不驚,宛如天將下凡!
全場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太陽從東方的冉冉升起,大地光明。
這是決定兩人命運的一戰!不,這是凌峰的成名一戰,真陽子從他出現的一剎那,註定隻是凌峰登上武林之巔的第一塊墊腳石。
真陽子長刀在手,向著一丈外的凌峰,一陣長笑道:“痛快啊痛快!三十多年來我從未遇過你這樣對手,今天可以盡興一戰!”
點蒼山弟子得見自傢掌門意態豪雄,不禁雄心萬丈,一齊呼叫喝采,聲震當場!卻不知真陽子這是心虛的一種安慰。
凌峰氣定神閑,長劍還在鞘內。
真陽子大喝一聲,登時把為他喝采的聲音蓋過,跟著運腕一振,大刀化做一連串的寒芒,在身前兩丈的空間狂飛亂舞,雙腳一步一步向凌峰推進。他藉著手下喝采聲助陣,乘勢以雷霆萬鈞的姿態,發動攻擊。
一丈距離在眨眼間越過,大刀化出重重刀影,罩向凌峰身上每一個要害。
大刀破風聲,震懾全場。
每一刀都貫滿真陽子無堅不摧的驚人氣功。
點蒼山的弟子此刻如癡如狂,大喝助威的聲響達到瞭頂峰,鋪天蓋地,震耳欲聾。
師娘、謝琳嵐及所有的華山弟子緊張得張口無聲。他們為凌峰擔心,是因為盛名之下無虛士,真陽子可是武林排名前二十位的高手,多年來縱橫不倒,確是技藝超群,先聲奪人。
一陣似乎微不可聞的低吟,在凌峰手中響起,連大刀強勁的破風聲,亦不能掩蓋。
凌峰的長劍離鞘而出,像青龍升天,大鵬展翅,先是一團光芒,光芒驀然爆開,化作一天光雨,漫天遍地迎向劈來的刀影。
一連串聲音響起,活像驟雨打在風鈴上。
每一點光雨,硬碰上無數刀影的尖端。
劍尖點上刀尖,激蕩出耀眼的光芒,星光熠熠,就是陽光普照之下,亦不能遮擋。
真陽子暴喝連聲,身形向左右閃電急移,每一變化,都帶起滿天刀影有如暴雨狂風般,由不同的角度襲向凌峰。
凌峰卓立原地不動,但無論真陽子怎樣攻擊,從他手上爆開激射的劍雨,總能點在刀影上,硬把刀勢封擋。
凌峰一邊擋真陽子的刀,一邊嘿嘿冷笑道:“真陽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真陽子仰天長笑,還未答話,便大刀一橫,直向凌峰攻去,一邊喝道:“我真陽子不是吃素的,看我取你狗命。”
凌峰眼角也不望沖來拼命的真陽子。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兼且事起突然。
刀勁把地上的沙塵帶起,所有的都感到一股使人窒息的壓力迫體而來,他們離開打鬥場中心的凌峰與真陽子最少有五丈的距離,仍感到這一刀的兇威,身在攻擊核心的凌峰所受的壓力,可以想見。
長刀離凌峰隻有四尺時,真陽子又一聲大喝,運集功力,全速擊去。
“獨劈華山!”
這是真陽子一生刀技的精華。他成名多年,作為點蒼山掌門,一生經歷無數大小惡戰,從剛才的交手中,他知道凌峰的長劍至靈至巧,自己若在這方面和凌峰比高低,無疑自尋死路,所以化巧為拙,這一刀以硬攻硬,純以速度、角度、氣勢取勝,非常凌厲。
天地變色。
所有圍觀的人停止瞭呼吸,隻有數百個緊張得忐忑跳動的心。
凌峰這才動作。
一動長劍,便劈在以高速橫劈而來的大刀上。
青雲劍以拙制拙,毫無花巧,側砍在真陽子劈來的刀尖後寸許處。
一下沉悶不舒服的聲音,在劍刀交擊時傳出,聲波激射往四周圍睹的每一個人的耳膜內,使人心跳意躁。
真陽子看著長刀要擊中凌峰,眼前一花,凌峰的長劍已在他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下,劈中他飽飲人血多年的大刀。
如此精妙,又如此的不可思議。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獨孤九劍破刀式?
真陽子心知不妙,運起神力,方要把劍震開,運力前挑,豈知凌峰這一劍似拙實巧,變化微妙,雖是打橫側劈,卻是暗藏一股驚人的勁道,把大刀帶向前去,真陽子登時陷於萬劫不復的境地。
要知真陽子整個人沖前急刺之下,再運刀前挑,整個勢子全是向前,凌峰這樣巧妙一帶,真陽子感覺到一股無法擺脫的吸力把自己帶往前方,真陽子雖然拼命想止住滑行,但是身子根本不能抗拒,真陽子就像是隻猛沖的狂牛,被帶得從凌峰身側直撲出去。
凌峰乘勢抽劍回揮,如白虹貫日,頓時所有的人眼中都覺得銀光刺眼,仿佛看見天仙飛來一劍。
“蒼龍貫日!”
華山派的真傳絕學,一劍封喉!
“啊……”
真陽子慘嘶一聲,大刀脫手飛前三丈有馀,狂沖的身體卻倒跌向後,喉嚨、口中噴出一口血箭,“蓬”的一聲反跌地上,當場身亡!
全場鴉雀無聲。
稱霸橫行江湖三十年,不知見慣多少大場面的點蒼山掌門真陽子,霎時間也給這慘烈的變化,震懾當場。
其它的點蒼山弟子更是臉色大變,噤口不能言。點蒼山以真陽子與明松武功最高,此刻他們一死一傷,怎麼能不讓他們驚訝和不知所措。
這時圍觀的華山弟子和江湖武林人士這才爆出一陣呼叫,歡聲雷動。
武林,從來都是弱者強食的地方,從來都隻是對勝利者歡呼,失敗者永遠都會被遺忘,被唾棄,這就是江湖規矩。
凌峰像完成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轉頭望向點蒼山的明松及一幫匪眾,冷道:“誰還想給你們掌門報仇,現在就站出來!否則,全部給我滾開,點蒼山從此江湖消失!”
明松及一幫點蒼山弟子,早就嚇愣當場!凌峰發話後,他們才知道自己可以活命回去!於是策馬返回!
凌峰道:“把他們的屍體連棺材一起帶走!”
沒到半盞茶是時間,點蒼山的弟子走得一幹二靜!
此戰之後,江湖上就多瞭一個耀眼的傳奇“一劍飛仙”凌峰!
此戰不出三天,凌峰威震武林,江湖傳為佳話。
半個月後百曉生武林史志上這樣記載:“華山一派,人傑地靈,傳奇輩出,遠有令狐,近有凌峰。凌峰者,杭州富賈凌卿之子,十五歲拜華山門下,一年乃成。時年,華山陳拂曉作奸犯科,污翠容,乃點蒼掌門之妻。真陽子大怒,率眾傾巢而出。戊申年十一月六日,與真陽子、明松決戰於華陰,蒼龍貫日立勝負,點蒼止於武林。嗚呼!點蒼掌門真陽子血噴盡,肺脈衰竭,星隕落,弟子明松傷無命危矣,凌峰傲視點蒼。頌曰:華山少俠,青出於藍,年方二八,一招制敵,蒼龍貫日,點蒼遂死,蕩然無存,一劍成名,外號飛仙,名動天下。是為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