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大明的軍隊,安南北征大元帥王森不由微皺眉頭。從前面的逃兵發回的消息來看,這一次是大明皇帝禦駕親征,而且武藝超群。大明國的援軍正在源源不斷的往這邊方向趕來。
如果大明王朝傾全國之力來攻打安南,安南根本就是以卵擊石。這一戰,根本沒有任何勝的可能,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的拖延時間,讓胡漢蒼能逃回安南,重振王國。
這個時候,本門守將送來的求援書信越來越急,王森一咬牙,便將城中的預備隊向北門派出去,不管怎麼樣,先擋住瞭北門的猛將悍卒再說。
一天血戰,盡管大明王朝傾盡全力,但是欽州城內的十五萬安南軍還是抵擋住瞭進攻,安南軍傷亡超過五萬,大明軍這邊也超過兩萬的傷亡。如此大規模的傷亡,這在雙方的交戰史上,從未有過。
凌峰一直看著大戰的進行,心裡也很緊張,很多時候,他都想親自上場,可是他還是忍住瞭,畢竟戰場上的事情,不能每次都由他一個人去解決。大明王朝要的是一支戰無不勝的鐵軍,而不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皇帝。如果自己要做逍遙快樂皇帝,那麼自己手底下就必須有一群無數不能的文臣武將,在自己逍遙的時候,他們依舊能支撐起整個大明王朝。這才是凌峰所想要的,這也是為什麼他不出手的原因。張輔,必須要成長,要變成大明王朝的中流砥柱。
深夜,凌峰站在城外,遙望欽州城池,臉色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城外的護城河,已經被徹底填平。就算自己派出騎兵,一直沖到城下都沒什麼關系。
此時已經是四更時分,城上的安南守兵大概已經睡熟瞭。今天實在是苦瞭他們瞭,就在快三更時,眾軍剛回營睡得舒服,突然聽到城外隻吶喊聲狂起,嚇得一整天無所事事的安南守兵慌忙回到城頭,準備迎接大明軍隊的真正的猛攻,想不到他們還是幹打雷不下雨,隻是大喊著不讓城上守軍睡覺,鬧瞭大半個時辰,才收軍回去,讓城上安南守兵滿腹怨恨,悵然下城休息去瞭。
守軍沒有睡好,城外張輔部下十萬軍兵卻已是養足瞭精神,遠遠躲在軍營中,列隊準備,隨時都可以出營攻城。
欽州城下的大明士兵喊得兇狠,大部分士兵卻在遠方的營寨中,埋頭睡得舒舒服服。睡醒瞭吃,吃完瞭接著睡,便是度假,也從未有這麼舒服過。
在城下搖旗吶喊的士兵,也是一個時辰一個輪換,回去吃飯睡覺。一天裡,大半時間都在睡覺,到瞭夜裡,再睡不著,便從最遠處睡覺的營寨,來到城下近處的營中,準備夜裡的突襲行動。
城頭上的安南守兵,雖然不敢怠慢,但是外面黑夜漫漫,自然看不到敵營中的動向。而且經歷瞭剛才那一嚇,已經被“狼來瞭”的喊聲弄得麻木,雖然還在盯著外面的動靜,卻也是不大上心瞭。
一個安南守兵在城頭上走得疲倦,靠在城墻邊,正要休息一下,忽然聽得後面有一聲悶哼,似是跟自己一同巡邏的同伴發出來的,不由心中一驚,回頭看去,卻驚恐地看到,一張殺氣騰騰的臉,就在自己面前,咧開大嘴,惡狠狠地獰笑!
安南守兵心膽俱裂,張開嘴,正要大聲慘嚎,忽然頭上厲風襲來,一柄靈力凝聚成的巨錘,重重砸在他的頭上,將他的頭顱,砸成瞭無數碎片!
與此同時,在城上守兵們暫時休息的營帳中,發出瞭陣陣輕響。兇猛的兵器狠狠地劈在熟睡的守兵咽喉之上,將他們的慘叫聲扼殺於腹中。夜色中,依然是一片寧靜,隻有靈刀掠過頸部的嗤嗤聲,在黑暗中輕輕回蕩。
這就是張輔在第一天久攻不下的戰術調整,用少數士兵每個時辰都在假裝攻城,騷擾安南的欽州守軍,伴隨騷擾,安南守軍自然無法入睡,而大明軍隊趁機養足精神,等一天一夜之後,張輔派出三千人組成飛虎隊,翻越城墻,直接進行夜襲。
安南軍隊那些熟睡中的士兵,尚未清醒,便已被砍殺,無聲無息地做瞭糊塗鬼。
而城外的大明士兵們,遠遠地焦急等待。直到張輔帥打瞭個手勢,各方部隊才悄悄地帶著精兵,腳底和馬蹄都綁著麻佈、棉花,悄無聲息走到城門前,仍然沒有看到城上的士兵發出任何一聲示警的吶喊。
心驚膽戰的士兵們,警惕地仰面望著城頭,那裡,依然是黑沉沉的一片,守兵們像是都睡死瞭一樣,絲毫沒有發現這支趁夜接近的部隊。
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緩緩響起,翻越城墻的大明飛虎隊,這個時候慢慢的將吊橋放瞭下來。
大明的士兵們踏上吊橋,悄悄地向毫無設防的欽州城中行去。
十萬大軍從東西南北門進入,逼向遠處敵軍居住的房屋。城頭上,到處都是死亡的守兵屍體。有些守兵的臉上一片茫然,有些守兵臉上的表情卻是恐懼至極,像是看到瞭什麼可怕的事物。
蘇琥一馬當先,走在軍隊的最前面。他帶上軍中所有的騎兵,共計三千鐵騎,揮槍前指,沉聲道:“眾騎兵聽瞭,隨我沖上去,宰瞭王森,人人皆有封賞!”
眾騎兵已經睡足瞭一整天,精神抖擻,此刻都聚精會神,跟著他悄悄地賓士起來,向城市中心馳去。
在街道上,一隊巡邏兵挺槍走過,恰好迎上這支軍隊。為守的賊將看著迎面馳來的團團黑影,雖然在黑暗中看不出他們身上的盔甲樣式,卻也覺得事情不對,不由大聲呼喝道:“你們是什麼人,哪位將軍的手下?”
蘇琥冷冷一笑,在馬上張弓搭箭,嗖地一聲,便將利箭射出。那為首的賊將隻看到一點寒光撲面而來,還未及叫喊,便已聽”噗”地一聲,利箭狠狠紮進他的咽喉,直達後頸,沉重的沖力將他整個人撞下馬去,倒地身亡。
後面的安南士兵未曾見到什麼,便見將軍一頭撞下馬死瞭,不由驚慌呼喊,上前準備救治將軍。
馬蹄聲狂暴湧來,黑暗之中,一名白袍將軍手執亮銀槍,滿目殺氣,如閃電般飛馳到近前,狠狠一槍,將最近的一名巡邏兵挑飛到空中,用力一甩,將他的屍身擲出數丈,鮮血自那人的胸膛狂噴而出,灑在後面的同伴身上。
一眾安南巡邏兵,盡都大聲驚呼起來。一時“敵襲”之聲,震響在街道之上。
呼聲初起,便見大批騎兵如暗夜魔君,狂馳而來,手中鋼刀寒光閃閃,兇狠地斬在安南巡邏兵的頭上、臉上,慘叫聲震天響起,整隊巡邏兵,在轉瞬之間,便被屠殺得一幹二凈,橫屍街中。
既然已經露瞭行藏,蘇琥便不再掩蓋自己的蹤跡,揮動剛挑殺瞭數名敵兵的血腥長槍,放聲嘶吼道:“跟我上,殺光所有的賊兵!”
被鮮血激發瞭兇性的騎兵們,同聲嘶喊,狠命鞭打著戰馬,沿著長街,向前方疾馳而去。
被慘叫聲、廝殺聲驚醒的賊兵,紛紛趕來,攔在大路之上,雖然是衣甲不整,但刀槍在手,亦有一股讓人難以輕視的氣勢。
蘇琥卻是不管不顧,催馬疾沖,揮槍狂刺,槍尖總是在一個難以想像的角度刺來,破開敵人的防禦,直取要害。擋在他面前的敵兵賊將,無人能擋住他神出鬼沒的槍勢,紛紛慘叫倒下,被後面馳來的大隊騎兵踩得骨肉成泥。
十萬大軍同時揮動屠刀,整支軍隊,便似無可抵擋的鋼鐵洪流,在大街上瘋狂賓士。任何敢於站在他們面前的敵人,都在他們兇猛的長槍、鋼刀攻擊之下,血染當場,成為瞭他們通往勝利道路之上的墊腳石。
安南統帥王森在房裡,總是睡得不踏實。雖然身邊有幾個從當地富戶中搶來的美貌女子同床相陪,他卻總有點膽戰心驚,不時會睜開眼睛,看看外面黑暗的夜色,側耳傾聽,是否有廝殺之聲。
終於,在黑暗的房屋外面,傳來瞭喊殺慘叫之聲,兵刃撞擊的轟響,與戰馬狂奔的蹄聲混雜在一處,直向王森的耳朵裡面灌瞭進來。
王森驟然驚醒,驚慌地抬起頭,仔細聽瞭一陣,確定這不是自己疑心生暗鬼,慌忙披衣起床,也不管床上嚇得哭泣縮成一團的幾個女子,隻顧起身拿刀,連甲胄也顧不上穿,便大步向外面跑過去。
剛出瞭臥室門,便覺腦後一陣寒風刺骨,狂湧而來。王森暗叫不好,慌忙伏身閃避,隻覺寒氣森森,自頭頂一掠而過,頭上的頭發,已被削瞭幾根下來。
王森身子猛地前躥,回身迅猛拔出佩刀,滿臉兇相,惡狠狠地回頭凝視,要跟這膽敢偷襲自己的賊子,決一雌雄!
一看之下,他眼中微微錯愕。那人躲在黑暗之中,隻有淡淡的黑影,勉強可以借著外面傳來的微光看出他身上的甲胄破破爛爛,鮮血自滿身的傷口中流下,像是一個傷兵。
王森雖然驚訝這人受瞭這麼多傷,怎麼還能不死,甚至還有餘力偷襲自己,卻也凜然不懼,揮刀怒吼道:“好狗東西,本元帥就是打悶棍偷襲人起傢的,你還敢偷襲起本元帥來瞭!過來,讓爺爺一刀砍下你的腦袋,讓你知道爺的厲害!”
那黑影冷笑一聲,大步沖過來,伸出脖子,像是讓他砍的樣子。
王森一怔,想不到天下還有這麼聽話的敵人,可是看他的姿勢,正合心意,也不多想,揮刀便砍,寶刀帶著寒風,在那黑影的頸間,一掠而過,果然是安南軍中有名的快刀手,砍起腦袋來幹凈俐落,毫不拖泥帶水。
“咔嚓……”
刀狠狠斬在脖頸上,就象平日裡快刀斬人首級一樣兇狠,快速斬截,尤有過之。
不夠被砍的不是黑影,而是王森,黑影的身手,比王森更快,更狠,更準。
王森鬥大的頭顱帶著一股血箭沖天而起,在那張臉上,猶帶著驚疑恐懼,不敢置信的神色。
在他屍體後面,那黑影不屑地一腳將王森的頭顱踢飛,道:“草包,竟然敢對抗我大明王朝?”
隨著王森的死,戰鬥已經變得沒有任何懸念。
所有人,隻需等待黎明的到來,那將是大明南征將士們前所未有的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