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大學畢業以後先後在幾傢很有名的公司作總經理助理,但總是不到幾個月便辭職不幹。有時是她炒掉老板,有時是自己被辭退,並非是她的能力不夠,而是那些地方天生不是她發揮才能的地點,不想在這裡消耗自己的青春,於是另謀高就。
她現在就像一匹在等待伯樂的千裡馬。
大學的師兄有在盛世集團工作的,便為她介紹瞭工作。這傢公司在她心中是不可企及的憧憬,如今站在這裡對她來說仿佛是一場夢。
一開始不過是文職員工而已,後來她的能力漸漸凸現,最後做到瞭總裁助理。那時她已經在盛世待瞭3年,隻是在雜志上看見過自己的老板──有著「商場上的拿破侖」之稱的林瑞。上任前,前輩告誡她不可逾越自己的本分,林總裁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對屬下嚴肅冷漠甚至刻薄是業界出瞭名的。但是當她第一次到總裁辦公室報到的時候,一開始忐忑不安的心立即被眼前的人所吸引住瞭──這個男人,仿佛是天生的領袖,與生俱來的是高貴的氣質。傲氣與冷漠像無形的畫框將之裝點為令人註目的靜物畫,渾身上下散發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寒氣,但是眼睛卻無法離開他。
所謂的一見鍾情就是這麼一回事,隨後開始的是何玉的工作和漫長的暗戀。她是聰明的女子,牢記前輩的教訓,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切的祈盼不過是能待在他的身邊滿足自己的點點愛意。她漸漸熟悉這個男人──做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有時候甚至稱得上殘酷;他從來不笑,很少參加上流人士的宴會,白天的一切時間都在工作中度過;他不找女人,沒有緋聞,幹凈得像一張紙。
是的,他從來不會給女人什麼希望。那麼到底什麼樣的事或人才能讓這個用冰鑄成的男人一展笑顏呢?
後來她知道瞭林音的存在。她看見他的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愛意看著這個美麗得無法形容的女孩。她是他的女兒,完全繼承瞭這個男人身上優秀的基因,漂亮,不做作,單純得像天使,高貴得像女王,沈靜得像黑夜,明媚得像陽光,毫無瑕疵的那麼一個女孩。她笑,他就笑,不管是什麼時候。何玉這時才發現什麼是這個男人的唯一,隻要有這個女孩的存在,他便可以對一切熟視無睹。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人的立足之地,緊密得是一個整體。
原本何玉已經不再對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抱有希翼瞭,但是神卻給瞭她一次機會,讓她同心愛的男人一起飛往瑞士。在飛機上她看見他神色凝重,比往常更加具有毀滅的魅力。何玉知道他的女兒同他大吵瞭一架,拋棄他離傢出走。不過是父女間常有的爭執,但是這一切放在林瑞的身上卻令他無法接受,他甚至因此而失去瞭往日的神采。他每天在焦急中等待著晚上7點的到來,然後無休止地向國內掛著國際長途,一遍遍地聽著電話那邊的忙音,再惱怒地喝著酒,抑制自己的欲望。
他爛醉如泥毫無形象地倒在床上,她過去為他蓋上被子,卻被他一把擁住壓倒在身下。一切發生的都那麼自然,他吻她,發瘋似的抱著她,將她身上的衣服撕裂,貪婪地吮吸她的每一塊肌膚,他發泄自己強烈的欲求,像暴風驟雨一般得掠奪。她卻溫順地任由他在自己身上馳騁,獻出自己寶貴的第一次,懷著默默的愛意與最愛的人結合──哪怕日後毫無結果,隻要這一瞬這個男人的心中有自己的存在便可以。然而她卻聽到瞭這世上最殘忍的話語──「……音、音……我愛你,我愛你……我的寶貝……」
她的身體霎時僵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希望那是自己在幸福沈醉中的一時錯覺。但是,不是她的名字一直在自己的耳邊響起,由最愛的男人的口中說出。
這個世界簡直瘋瞭!
他醒來沒有任何的解釋,她抱著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聽著心愛的人在浴室沖洗的聲音,仿佛要洗掉她在他身上留下的氣息。
她的眼淚靜靜地流瞭下來。
臨回國內的前一晚,久久未通的電話那一邊傳來瞭林音的聲音,她在後面看著他欣喜地歡笑,恨不得立即回到那女孩兒的身邊。
然後她拿著他特地買來的晚裝來到他的傢。站在豪華的居室中,林音像女王般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她的自信與驕傲在音穿上那件紫色的晚裝瞬間崩潰,她有些恨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女孩,但是她又不得不贊美她的美麗。林音越是喜歡她,她就越恨著這個女孩,她知道自己的愛情破滅同這個孩子沒有關系,可是卻不自覺地說出殘酷的話來,夾雜著恨意與嫉妒。
她希望他們不和,像自己破碎的愛情一樣。
現在,她的面前擺著辭退書和厚厚的一沓現金,冷漠的一切宣告她的任務已結束。
為什麼?
「我不希望你再在音身邊說什麼奇怪的話。」
男人冷冷地說。
奇怪的話?
「不管我們之間發生瞭什麼,我希望你忘記,立即就忘記!──那些錢足夠你生活一陣子的瞭。」
像俗濫的電視劇,他想用錢就打發掉一切,包括感情。不,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愛情。
「我……我愛你。所以即使您不愛我也沒有關系……」
她放棄尊嚴,但是換來的卻是他的鄙夷。
「那天晚上是個意外,你應當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不該作出愚蠢的舉動,也不要妄想用自己的『第一次』來束縛我,不然我隻會覺得你是個不值得抱第二次的女人。」
「即使是那天晚上你也不是真心抱著我的吧──那時在你的想象中被你親吻的人應當是……」
「已經夠瞭!滾出去。」
他呵斥道,又冷冷地下達瞭逐客令,像驅逐一條不值錢的狗一樣將她趕瞭出去。
她默默地拿過瞭錢──不是她斂財,而是這是這個男人最後給她的東西瞭。
步出盛世大廈,她不忘回頭看看這個高聳入雲的建築,她將她的心留在瞭上面。
不會就這樣結束的,她這麼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