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江市,這裡距離方南所在的城市有些遙遠。
四合院內,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正在拎著水壺澆花。
一旁,石桌上的手機響瞭起來,他伸手按下免提,一個嗲聲嗲氣的女聲傳瞭出來。
「幹爹,女兒可要提前恭喜你瞭。」
「哦,喜從何來啊?」男人呵呵一笑。
「事情都辦妥瞭,不知您老什麼時候才能到啊?」「選個大喜的日子吧。」
「喲,莫不是親上加親?那女兒就恭候您的大駕光臨嘍。」女人笑嘻嘻道。隨之這女人的話鋒又一轉:「不過,這一次的代價還真不小,黑鬼都死瞭。」
男人放下水壺,道:「計劃趕不上變化,這些年黑鬼給我們做瞭不少事情,他的葬禮你可要多用心啊。」
「不知幹爹的意思是……」
「送他的傢人跟他團聚吧。」
「是,女兒明白瞭,幹爹再見。」女人掛斷瞭電話。
「唉,人活著,可不能孤單啊……」男人似乎有些感慨道。
「哐」牢門被打開瞭,隻見一名獄警沖我喊道:「方南,有人來看你瞭。」隨後,獄警又扭頭道:「你們進去吧,不要待太長時間。」高跟鞋的聲音響起,很快,一個我朝思暮想的人走瞭進來,正是妻子!另外還有一個女人跟在妻子的身後,手裡還拿著一個檔案袋。
我猛地站起身來,到瞭嘴邊的「老婆」兩個字卻是卡住瞭,我怎麼有臉再喊她老婆呢。
「你來瞭。」千言萬語,終究是這三個字吐出瞭口。
我下意識地用衣角擋住瞭扣住雙手的手銬,不想讓妻子看到我這般模樣。
其實我現在的樣子已經沒法見人瞭,頭發瘋亂,胡子拉碴,哪還有個正常男人的模樣。
妻子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我。我一時間無法感受到她那平靜地目光裡面到底包含瞭多少意思,不禁低下瞭頭。
真是世事無常,之前還是我的目光讓妻子無法面對,現在,角色互換瞭。
良久,隻見妻子從手包裡取出一張紙遞到我的眼前。
離婚協議書!
這五個字直欲讓我暈厥在地,雙眼模糊瞭,一時間,我看不清妻子的絕美容顏。兩耳似乎也失聰瞭,聽不到妻子蠕動的嘴唇在說些什麼。
恍惚間,僅僅最後一句話隱約入耳:「希望你能成全我,也成全你自己……」成全你什麼?又成全我什麼呢?我的頭嗡嗡作響,雙手顫抖著接過離婚協議書。
一張普通的薄紙,此刻似乎有千鈞重壓。
婚姻、愛情,甚至還有親情。終究,隻是一張紙而已。
妻子又把一支筆放在紙上,道:「如果沒有什麼問題……就請你簽字吧。」雙方自願離婚,自願?這兩個字猶如之前張愛英給我發的「廢物」一樣,簡直要把我的心臟都給刺穿瞭。
夫妻共同財產按以下分隔:房子、汽車、傢具傢電等等全部歸男方所有……
「簽字吧,我趕時間。」妻子淡淡道。
我愣愣地註視著她,她也同樣看著我,沒有再說一句話。她的雙眼冰冷無比,尤其是在這間暗無天日的牢獄中,似乎更加寒冷。
簽字的筆躺在紙上,等待我將它拿起。
「你給我些時間……」
「我趕時間。」妻子冷冷地打斷我的話。
我拿起筆,真想把財產分割裡面的男方改成女方,不料妻子已經看穿瞭我的想法。
她開口道:「你不需要再改瞭,所有的東西都歸你,我隻留下身上的現金就可以,如果你覺得我曾經在房子裡住過,車子開過,那些東西你不想要,完全可以變賣成錢,隨便你這麼做瞭。你現在,隻要簽名就行瞭。」我聽到妻子的話,心如刀絞!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這麼絕情!
我無奈的在上面簽下瞭自己的姓名,以前,都是公司的業務合同之類的簽名,我做夢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是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此時,那個一直站在後面的女人發話瞭。
「方先生,我民政局的XXX ,關於你和楊曉娟女士的婚姻,因為你的情況特殊,所以我跟楊女士過來向您確認一下,沒有什麼問題,你們的離婚協議就正式生效瞭……」
後面她又說瞭什麼話,我完全聽不到瞭,離婚協議書都簽下瞭,沒什麼值得留戀瞭。
我慢慢的轉過身,不再看妻子,即便是心裡一遍遍地喊著:小娟,再讓我看你一眼。
隨著牢門關閉的聲音響起,我的世界也隨之關閉瞭……又過瞭不知多少天,我在這牢獄之中已經麻木瞭,除瞭日常的吃喝睡之外,心中的唯一牽掛隻剩下瞭張愛英。小玉,我曾經的秘書,她還懷上瞭我這個她被稱之為廢物的孩子。
至於妻子,不,現在應該叫楊曉娟瞭,甚至小娟的稱呼都不再屬於我。我不敢想她,因為一想到她,我就痛不欲生,一切都是我釀成的惡果。
期間我的手機被「好心」的獄警充瞭一次電,可隨之而來的消息,竟是公司的倒閉。
我萬念俱灰,曾經的一切都不復存在瞭。
這天晚上,我無聊地擺弄著手機裡的遊戲打發時間。
這時,淫妻又傳來瞭V 信消息,是一條視頻。
畫面中,是一棟帶著小院子的別墅,四周裝飾的非常華美,從院子的入口直到別墅的房門口,中間鋪著一條長長的紅地毯,中間還有花藤編織起來的拱橋,所有的裝飾還亮著柔和的燈光,這完全就是婚禮的現場。
而且從周圍的環境看,應該是在環境優美,人煙稀少的郊區。
不一會兒,隻見一個身穿著黑色西服的英俊男子,牽著一位絕美的女子的手走瞭進來。
他們踏著紅紅的地毯,穿過花藤拱橋,走到別墅門前。
這一男一女竟然是邵傑和妻子!
他們站在一起,手拉著手,十指反扣交錯,顯得無比親密。
他們要幹什麼?我的心一下提到瞭嗓子眼。雖然小娟已經不是我的妻子瞭,可看到她和別的男人這般親密無間,我還是無法接受!
隻見他們面對面站著,妻子踩著高跟鞋,和邵傑竟是如此的般配!可以說是真正的郎才女貌。
邵傑無比深情地註視著妻子的雙眼,溫柔道:「小娟,謝謝你能嫁給我。今天是七夕節,我永遠也不忘忘記這一刻的。」
妻子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她也認真地回應道:「我也不會忘記的,邵傑,謝謝你為瞭做瞭那麼多的事情,謝謝你能接受我,讓我還能再有一個傢。」七夕節……
我都忘瞭這個節日瞭,看來我身處牢獄真的是呆到人都癡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