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青蝶返回亂淫教,帶著薑甜兒直奔陰曹地府,一路行來,默默推算天機,已經大致明白此行的運程,局勢頗為兇險,而化解的辦法不是沒有,但逢場作戲,要演好很難,走馬斬將,更是要靠運氣。
這中間牽扯甚多,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萬劫不復,可已經答允薑甜兒瞭,自無反悔之理,隻得走一步看一步瞭。
薑甜兒忽然低聲道:「姐夫,你洞悉天機,此事能成嗎?」
我搖瞭搖頭,道:「天機並非定數,推演也不能全對,但此事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薑甜兒沉思片刻,又道:「姐夫,十殿閻王會幫我嗎?聽說他們也曾覬覦四象鼎、元始經,恐怕……」言辭之間,顯得頗無底氣,我知道,人越是在乎一件事,就越是會擔心,雖說薑甜兒頗有心計,但還是失於關心太切。
輕笑一聲,我安慰道:「相信我,他們一定會答應的。」
薑甜兒道:「太好瞭!姐夫,你現在的法力如此強橫,他們自然也要賣你的面子瞭。強者為尊,畢竟是天地間的鐵則。」
我搖瞭搖頭,道:「甜兒,你錯瞭!他們雖然肯定會讓你帶著記憶進入輪回,卻絕對不是給我面子,恰恰相反,他們還是為瞭神物!」
薑甜兒微微一愣,看著我,面帶疑問之色。
她雖然聰明異常,卻畢竟不瞭解內情,我解釋道:「之前,我已經欠瞭平等王一個人情,但那是小事,算不瞭什麼的。但他們這次幫你偷天取巧,卻是大事,我一定要有所回報。幽冥之中,地府雖然最為強橫,無可匹敵,卻並不是唯一的勢力,許多小勢力組成幽冥七十二洞,聯合起來抗衡地府,其首領法力高強,不在我與十王之下,而十殿閻王內部也彼此爭鬥,所以七十二洞一直沒被剿滅。」
薑甜兒心機深沉,此刻對局勢稍微瞭解,便已醒悟,焦急道:「十殿閻王幫忙之後,一定會讓姐夫去剿滅幽冥七十二洞,等你大戰一場,無論結果如何,他們都會出來收拾殘局!」
我點瞭點頭,道:「不錯!這正是驅虎吞狼之計!七十二洞的大洞主法力不在我之下,我雖有四象鼎在手,但他那巢穴經營多年,必定戒備森嚴,禁制無數,我未必能占上風。十殿閻王就是要我們火拼一場,而勝負如何,他們其實並不在意,因為贏傢隻會是十殿閻王!」
薑甜兒忽道:「姐夫,送我回亂淫教,不必為甜兒犯險!咱們靜等時機,總會有辦法的!」
我搖瞭搖頭,道:「我推算過天機,你身遭劫數,險些隕落,但禍兮福所倚,此刻正是你氣運最盛之時,現在投胎轉世,穩妥的多,再拖下去,恐怕夜長夢多。」
薑甜兒道:「姐夫,話雖如此,但此事如此兇險,還是要從長計議啊!」
我看瞭她一眼,薑甜兒臉上雖無關切之色,但眼底卻有擔憂之意,知道她並非作偽,於是安慰道:「放心吧,姐夫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薑甜兒正色道:「你對七十二洞的大洞主瞭解多少?就算你有四象鼎,你能肯定自己會贏嗎?」
我淡淡道:「我隻知道,四象鼎在我手上,還從來沒輸過!」
薑甜兒道:「就算如此,你勝瞭他,也勢必元氣大傷,如何能應對十殿閻王?」
我伸出手,在薑甜兒屁股上用力擰瞭一把,引得她嬌聲呼痛,才開口道:「甜兒,你現在怎麼變的這麼婆婆媽媽?要是再囉嗦的話,姐夫就要強奸你瞭,用雞巴塞住你的小嘴,看你是不是還能說得出這麼多廢話。」
薑甜兒翻起白眼,毫不在意的說道:「你又不是沒強奸過我!那次我根本不願意,你還不是用各種手段強迫我就范?把精液射到我子宮裡,還美其名曰補元氣,不要臉的臭姐夫!」
我為之語塞,跟著把薑甜兒攬入懷中,低聲質問:「怎麼可以歪曲事實!你最後還不是很爽?」
薑甜兒道:「是!是!是!我很爽,我被姐夫你強奸的很爽!等找回姐姐之後,我就跟她說,姐夫強奸我,我很爽。」
雖然明知道她是調笑,紫涵也知道我們的事,但這等事還是盡量少提,我立刻道:「小浪蹄子!別逼姐夫殺人滅口啊!」
薑甜兒不屑道:「瞧你那點出息!一涉及到紫涵姐姐,你就蔫瞭!枉我薑甜兒千挑萬挑,最後挑上你這麼塊料!所托非人,可憐啊!」這番話雖然半真半假,但還是讓我又笑又惱,幾天不收拾這小浪蹄子,居然忘瞭我的厲害瞭。
就在此時,胯下的黑驢六耳口吐人言:「主人,你真是英明神武!身邊女子個個都是絕色不說,而且還這麼放蕩不拘!最難得的是姐夫和小姨子之間的這種關系,實在是太刺激瞭!」
薑甜兒冷冷道:「姐夫,這頭毛驢是哪來的?這麼多嘴多舌?連你的事都敢亂嚼舌頭根,我看直接割瞭舌頭算瞭!」
六耳打個寒顫,急忙道:「姑奶奶,六耳再也不敢多嘴瞭,姑奶奶是慈悲心腸,就饒瞭六耳這一次吧。」
薑甜兒心狠手辣,見六耳聽見她和我的奸情,已經起瞭殺心,哪裡肯放過這驢子?但又怕我阻止,便沖我撒嬌道:「姐夫,留著這頭毛驢,隻怕姐姐將來會察覺咱倆的事,不如……」說著話,手掌橫擺,做瞭個砍頭的手勢。
我淡淡道:「咱倆的事,你姐姐已經知道瞭。」
薑甜兒微微一愣,半信半疑道:「那她怎麼說?」
我笑道:「她還能怎麼說?無非是哭天搶地,尋死覓活,大罵傢門不幸,丈夫無恥,妹妹輕狂……」
薑甜兒啐道:「呸!人傢是和你說正經的!你就沒半句正詞兒!」
我聳瞭聳肩道:「這本來就不是什麼正經事,怎麼能談出正經來呢?咦,馬上要到酆都瞭。」
薑甜兒忽道:「姐夫,你先要我一次!我怕進瞭輪回之後,沒機會……」
我打斷她道:「不行!你一定要竭力撐過這一關!唯有視死如歸,才能置諸死地而後生!至於轉世之後,你認為你能逃出姐夫的手心嗎?到時候強奸你幾十遍怕都不夠呢,現在你卻不準胡思亂想。」
薑甜兒知道我說的在理,也就不言語瞭,但發梢輕輕顫抖,流露出心中的坎坷。
遠遠望見陰山之前,聳立著一座巨城,城墻高三百六十丈,綿延向無盡遠方,兩邊都望不到頭,雖說陰間無日月,一片淒慘昏暗,但以我的道行,雙眼足可看出數萬裡之遙,卻始終望不見城墻的盡頭,顯然這城池無比巨大,我暗暗思索:「看來這就是酆都瞭!當真是恢宏大氣,無與倫比!」
而薑甜兒和六耳早已被眼前的奇觀徹底折服,目不轉睛的看著巨城酆都,顯然內心極為震撼!
酆都的城墻上,每隔萬裡,就有一道門戶,從現在所處的方位,我能看到九道門,但據古籍記載,酆都共有七十二道門戶,合地煞之數,想到這裡,我也勉強可以想象酆都的巨大瞭。
輕嘆一聲,感慨造物之神奇,這座天地生成的大城,遠非世間任何人力修築的建築可比,以我今時今日的道行,都覺得自己在酆都之前頗為渺小。
酆都的每道門戶之前,都排起瞭長長的隊伍,全部都是陰魂鬼物,準備進入酆都接受審判,或打落地獄,或轉世投胎。
我粗掃一眼,就發現每條隊伍至少是由十幾萬的陰魂組成,而無盡的新死之魂隨時下降在幽冥之中,從四面八方湧來,加入到隊伍中,慢慢走進酆都大門,所以這長長的隊伍永遠不增不減。
別的不說,單看這酆都巨城的聲勢和這無盡的陰魂亡靈,就不難想象十殿閻王的強橫,而七十二洞洞主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逍遙多年,也絕非易於之輩,今日之事,可謂困難重重瞭!
帶著薑甜兒和六耳飛過陰魂隊伍,直接降臨到酆都門戶之前,立刻有牛頭馬面迎瞭上來,厲喝道:「酆都乃幽冥陰司重地,爾等陽壽未盡,速速離去!再敢逗留,便要打入刀山地獄,永世沉淪!」
我打個稽首,道:「兩位差爺,貧道有事要求見十殿王爺,還請通報一聲,就說亂淫教葉凌玄來訪。」
牛頭怒喝道:「王爺豈是你說見就見的?再不離去,便叫你們知道俺的厲害。」說著話,一擺手中鋼叉,叉上鐵環叮當作響,配上牛頭三丈高的身軀,確實威風凜凜!
馬面卻一扯牛頭,道:「這個道士能直入地府,想必不是一般人物,要不要通傳一聲?萬一耽誤瞭王爺的事……」
牛頭想瞭想,大聲道:「兀那道士,你叫什麼名字?說與俺聽,好去回稟王爺。不過,你要是敢欺騙俺,定要你神形俱滅!」
我淡淡笑道:「貧道葉凌玄,快去回稟你傢王爺吧。」
牛頭「哼」瞭一聲,對馬面道:「看著他們,別讓他們跑瞭,萬一是騙子,王爺面前沒法交代。」馬面點瞭點頭,道:「我曉得,你去吧!」
牛頭轉身疾奔而去,馬面卻道:「你們都老實點,不要亂走亂動,等著王爺傳你們,你們就可以進去瞭。」
我不理他,轉頭對薑甜兒道:「等一會兒十殿王爺來迎,不可失瞭禮數。」
薑甜兒點頭稱是,馬面卻道:「我看你失心瘋瞭吧?王爺會來接你們,做什麼千秋大夢呢?真是地府無門你偏要闖,不知死活!」
我隻當沒聽見,薑甜兒也城府甚深,不予理會,但六耳哪裡忍得下,開口道:「你這匹馬好不曉事!我傢主人法力無邊!等著瞧,一會你們王爺必定親自來迎接!」
馬面大怒:「一頭毛驢,也敢說本大爺是馬匹,真是嫌命長瞭!」
說著話,馬面一抖鐵索,朝六耳揮下,六耳剛入我教下,法力低微,哪裡抵擋得瞭,眼見便要非死即傷,我袖袍輕抖,將鐵索拂到一邊,淡笑道:「畜生不懂事,不要和他一般見識!」這話明說六耳,暗罵馬面,薑甜兒聽見,早已笑的花枝亂顫瞭。
馬面怒道:「你說誰是畜生?」
我毫不理會,負手而立,馬面跟我交手一招,已是知道厲害,不敢再下毒手,也不敢罵我,一口怒氣無處發泄,當即對著六耳破口大罵,六耳反唇相譏,一時間,驢鳴馬嘶,噪聲大作,卻又驢唇不對馬嘴,難聽之極,薑甜兒氣的捂起瞭耳朵。
其餘陰卒看到馬面不占便宜,都圍瞭上來,似乎要一擁而上,我不願多生事端,便準備帶甜兒和六耳先退一步,便在此時,遠遠傳來一陣長笑:「老葉,什麼風把你給吹來瞭!稀客啊,稀客!」
馬面和眾陰卒面色大變,跪伏於地,恭聲道:「王爺聖安!」我抬眼看去,隻見遠處數百道遁光飛來,當先五個鬼修穿著帝王服飾,其中正有秦廣王、楚江王、轉輪王,另外兩位我卻沒見過,但定然是十殿中的兩位冥君無疑。
六耳大樂,顯出小人得志的嘴臉,沖馬面道:「怎麼樣,你傢王爺這不是來迎接瞭?我傢主人英明神武……」
我怒喝道:「閉嘴!」六耳打瞭個寒噤,不敢再開口,薑甜兒攬住我手臂,輕聲道:「姐夫,你生氣瞭?」
我擺瞭擺手,自言自語道:「十殿閻王居然隻來瞭五位,當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裡啊。」聽瞭這話,薑甜兒和六耳目瞪口呆,馬面和眾陰卒更是齊齊打瞭個寒顫,低著頭哪敢接口。
看著五位冥君飛近,我迎瞭上去,笑道:「五位王爺,貧道有禮瞭。」
楚江王笑道:「老葉,你來之前也不先說一聲,閻羅、宋帝他們幾個外出巡遊瞭,一時三刻趕不回來,我們幾個也是有失遠迎啊。」
我笑道:「哪裡的話!五位王爺親自來迎,貧道深感榮寵不安,先跟王爺們說好瞭,日後幾位去亂淫教做客,貧道可擺不出這麼大的陣仗回迎。」
話音一落,眾人齊聲大笑,秦廣王道:「老葉就是奸猾,事事想得周全,就不能跟他客氣!走,宴席已經備好瞭,咱們邊吃邊聊。」
我自無異議,一行人進入酆都城內,六耳自有管坐騎的陰卒照看不提。
一路行來,我仔細留意瞭一下,這酆都雖屬幽冥,但在十殿閻王的經營下,處處暗伏禁制,而且五步一哨,十步一崗,可謂是銅墻鐵壁,固若金湯。進入陰司膳殿之後,筵席早已齊備,眾人分賓主落座,我冷眼旁觀,發現殿內陳設頗具匠心,一桌一椅,均顯得落落大方,典雅華貴。
楚江王開口道:「老葉,秦廣和轉輪你是見過的,這兩位是平等和卞城,你們多親近親近。」
我急忙起身,道:「兩位王爺,久仰大名,今日相見,幸何如之。」
平等王和卞城王起身回禮道:「葉道友太客氣瞭,小王愧不敢當。」
寒暄一番,我開口道:「之前還得平等王相助,貧道多謝瞭。」
平等王笑道:「小事一樁,何足掛齒!來,喝酒。」
轉輪王看著平等王,疑惑道:「怎麼回事?我怎麼不知道,你跟老葉還有交情?」
平等王笑而不答,我剛要解釋,平等王急忙道:「老葉,偏不告訴他們!讓他們著急去吧!」我哈哈一笑,就此住口,跟著把薑甜兒介紹給五王認識,一時間賓主盡歡。
秦廣王開口道:「上次老葉出手收拾幽冥七十二洞的叛逆,那也是幫咱們酆都的忙啊,最後烈陽神皇卻跟老葉過不去,我和楚江、轉輪瞧不過眼,便出手相助,沒想到最後被噬魂魔君他們這些無恥之徒偷襲,害的老葉被須彌山鎮壓千年,這個仇,遲早要讓血獄和洪荒還!」
薑甜兒開口道:「還有這許多曲折啊?小妹都不知道。」
楚江王笑道:「你姐夫當初法力尚未大成,而且沒依靠四象鼎,就跟烈陽神皇鬥瞭個旗鼓相當,要不是那廝施詭計,隻怕還要輸給你姐夫。你瞧,你姐夫這不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裡,最終借佛門之手脫劫瞭?」
薑甜兒假作天真,不住追問當時的細節,楚江王信口海侃,倒似當日烈陽神皇大敗於我掌底一般,至於血獄、洪荒偷襲之事,自然更被說得不堪瞭萬倍。而且楚江王話語之間,若有意若無意想挑起我跟血獄、洪荒的積怨,其目的昭然若揭,不言而喻。
閑聊半晌,酒已過三巡,我開口道:「幾位王爺,貧道這次來酆都,乃是想送甜兒入輪回,還請幾位王爺相助,貧道感激不盡。」
五王對望一眼,轉輪王道:「自傢兄弟,有事好商量,老葉幹嘛這般客氣?」
楚江王卻道:「入輪回不過小事一樁,但老葉你卻親自登門,定是有為難之處瞭?」我輕嘆一聲:「王爺有所不知,貧道有不得已的苦衷,需要甜兒帶著記憶入輪回,這才厚顏上門,尋求幫助。」
卞城王道:「這事極為兇險!根據以前的經驗,帶著記憶入輪回,最多隻有三成機會保住性命,而且,為瞭不引起天地混亂,我們地府很早以前,就禁止任何生靈帶著記憶入輪回瞭,這……」言下已有拒絕之意。
秦廣王也道:「老葉,不是我們不幫你,實在是此事太過兇險!甜兒姑娘如花似玉,要是香消玉殞,豈非憾事?」
楚江王和平等王也道:「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啊,看看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法子。」
薑甜兒開口道:「王爺,小妹並不怕死,而且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能幫小妹一把。」五王沉吟不語。
我正色道:「幾位王爺,貧道知道此事令你們為難,但你們隻要肯幫這個忙,貧道自然感激不盡,必有後報。」
五王對望一眼,相互微微點頭,楚江王便道:「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既然老葉把話說到這份上瞭,咱們也就擔些責任,助甜兒姑娘一臂之力。」
薑甜兒道:「事不宜遲,甜兒想馬上進輪回,行嗎?」楚江王道:「也好,姑娘跟我來吧。」
我起身道:「貧道也跟著去。」
轉輪王道:「既然老葉放心不下,咱們就都跟著去。」於是一行人離席而去。
楚江王領路進入一座輪回殿,命守衛的陰卒盡皆退出,指著殿心一口井道:「這便是輪回之路,姑娘可要想清楚,不喝孟婆湯,帶著記憶入輪回,隻有三成活命機會。這座輪回殿雖是由本王掌控,可你一旦進去遇險,本王也救不瞭你。」
薑甜兒淡淡一笑:「王爺放心,此事乃是小妹自願的,要是死瞭,也絕不會怪別人。但是,小妹還有兩件事想要問清楚,輪回之後,我是否還是女兒身?以及下一世的修煉資質如何?要是生為男子或是資質庸碌,小妹還不如不轉生呢。」
五王一心隻等我和七十二洞大洞主火拼,此刻為瞭引我上鉤,自然沒有絲毫不耐,秦廣王搶著道:「姑娘放心,雖說輪回殿並不能完全影響後世之事,但保留女兒身卻有八成把握,至於資質的問題,我們隻能盡力而為。」
我雖然聽過輪回殿和六道輪回的傳言,知道秦廣王應該所言不虛,但還是想確認一下,便道:「王爺,這輪回之事,應該盡在你們掌控之間,可貧道聽你所言,似乎把握不大,這卻是為何?」
轉輪王開口道:「老葉,你有所不知啊!且十座輪回殿,僅僅隻是依附六道輪回而存在,掌控的乃是回輪外圍之事,真正的核心,還是六道輪回!在天地初開的時候,六道輪回是可以隨意進出的,那時候生靈可以輕易地選擇後世的一切,包括姻緣、因果、資質、生死。但很可惜,在遠古之時,各大種族便漸漸發現六道輪回的重要性,紛紛出手爭奪掌控權,我鬼道的前輩大能們不願幽冥處於無盡殺戮之中,便引各大勢力的強者進六道輪回決戰,依仗輪回之力,盡殲來敵,但我們鬼道的前輩也死傷殆盡,這些強者的怨氣始終不散,充斥在六道輪回之中,形成強力禁制,所以現在根本沒人進得去,也就不能再隨意的改變後世的一切。」
楚江王補充道:「六道輪回位於酆都地下千丈之處,十座輪回殿僅僅為其附屬,雖然也可令生靈重入輪回,卻不能隨心所欲的改變命理運程,隻能在一些細節上略作調整。」
我點瞭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就請王爺們盡力相助,盡最大可能提高甜兒的資質吧。」
楚江王道:「那是自然,老葉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放心吧!甜兒姑娘,你還有什麼話要跟你姐夫交代?」言下之意,是要甜兒留下遺言。
薑甜兒並不回頭,淡淡道:「沒什麼要交代的,開始吧。」楚江王看著我,我緩緩點瞭點頭,楚江王便道:「甜兒姑娘,什麼也不要想,跳進井裡便可。」
薑甜兒走到輪回井邊,仍不轉身,輕笑道:「幾位王爺,姐夫,再會瞭!」話音剛落,她毫不遲疑,縱身躍下輪回!在一剎那間,我的心底居然有淡淡的恐懼,仿佛童兒去世前的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流失,卻無力阻止。
過瞭半晌,我才回過神來,看見楚江王雙手掐訣,低聲念咒施法,輪回之井也微微震顫,顯然是在護佑甜兒元神不散,並且提升下她一世的資質。
良久,楚江王停止施法,我立刻道:「甜兒怎麼樣瞭?」
楚江王擦瞭擦額頭的汗水,才道:「現在還不好說,最快也要三十六個時辰之後,才能確定結果,咱們先回去吧。」
平等王和秦廣王也道:「老葉,別想太多瞭,回去喝酒吧。」
我道:「今日之事,貧道感激不盡,定要有所回報,幾位王爺若有差遣,貧道定然義不容辭!」五王對望一眼,似在神念傳音,我裝作不覺,靜立一旁。
片刻後,楚江王道:「老葉,我們也知道你不願多欠人情,而且,我們確實有件為難之事,需要你相助一把。」
我正色道:「王爺盡管吩咐。」
楚江王道:「老葉,你也知道,我們酆都十王一直竭力維持陰間秩序,守護輪回,但有些鬼修喪心病狂,一直覬覦輪回之力,意圖顛覆周天六道,要是他們明刀明槍的跟我們鬥,我們倒也不怕,但現在他們盤踞於陰山無盡洞窟之中伺機而動,不時攪擾輪回,卻令我們頗為頭疼。」
頓瞭一頓,楚江王又道:「幽冥七十二洞正是這些叛逆鬼修組成的勢力,其大洞主旱魃的修為更是深不可測,老葉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們本該陪你同去,可惜肩負重任,不能輕離酆都,你看……」
聞言,我心底冷笑一聲,當初跟烈陽神皇搶奪神物的時候,可是有三位冥君去到人間,現在卻如此說,當真是說一套做一套,無愧梟雄厚黑本色!
我當即正色道:「無妨!幾位王爺不便輕離重地,貧道便替你們走一遭。之前幽冥七十二洞跟貧道有梁子,此刻正好一並解決!」
見我答允的如此痛快,五王反而露出遲疑之色,他們能混到如今的位置,自然都是城府頗深,立刻開始盤算我是否有詐。
神念思考何等快速?雖然隻是片刻時間,五王已經想瞭無數種可能,但始終想不出我有何詭計,原因很簡單,我本來就沒打算用計!
又過片刻,楚江王取出一塊玉簡,遞給我道:「老葉,這是陰山地圖,上面已經標明瞭幽冥七十二洞總壇陰風城的方位,那裡禁制重重,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我點瞭點頭,道:「多謝瞭!事不宜遲,貧道馬上動身,王爺們就等貧道的好消息吧。」
轉輪王道:「老葉,我送你出城,隨我來。」
酆都城門之外,我稽首道:「多謝王爺相送,請回轉吧,貧道去也。」跟著駕遁光朝陰山進發,轉輪王自然連稱慢走不提。
幽冥無日無月,昏暗無比,加上陰風終年不息,吹在身上令人毛骨悚然,遍體生寒,進入陰山之後,屍體腐爛的味道混合著血腥味撲面而來,更是令人惡心煩躁,內心情不自禁的感到無比壓抑。
我雖沒來過陰山,但楚江王給的地圖十分精確,且標明瞭路線,所以我可以全力飛遁,不用擔心找錯地方,如此飛瞭七八個時辰,我漸漸接近七十二洞總壇所在的陰風城。
憑心而論,陰風城也是頗為巨大,東西長一萬一千裡,南北寬八千裡,算得上是天地間少有的大城,但和酆都的波瀾壯闊相比,卻差的太遠。
降下遁光,尋覓一處僻靜的所在打坐,緩緩調息真元,雖說飛遁消耗的法力微乎其微,但我一定要達到巔峰狀態,因為我要對付的,不僅僅是幽冥七十二洞,還有背後尾隨而來的五殿閻王。
元氣運轉三周天,戰意提升到頂點,騰身而起,凌駕於陰風城之上,長嘯一聲,震懾萬裡,鼓足法力高喝道:「旱魃,可敢出來一戰?」
回音不斷激蕩,在天地間一遍遍重復:「……可敢出來一戰……出來一戰……一戰……」
一時間,陰風城出現混亂,無數孤魂野鬼東奔西跑,尋覓藏身之所,顯然極為恐慌,而大隊的鬼道修士則不停呵斥,竭力維持城內秩序。
過瞭片刻,陰風城內傳出喝問聲:「報上名來!本洞主刀下不死無名之鬼!」這個聲音低沉而陰冷,言辭間雖然蘊含無盡殺意,但語調平和,仿佛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位歷盡戎馬的大將軍在問斬違犯軍令的士卒,隨口可斷生死!
我淡淡道:「葉凌玄!」
城內升起一團黑霧,包裹著一個若有若無的身影,那身影道:「亂淫教主?」
我點瞭點頭,那身影怒道:「你雖薄有微名,但還不配來我旱魃的地盤撒野!」
我淡淡道:「你的名字,我從前沒聽過,以後更不會記,今日之後,你我隻有一個能活在世上,沒有記住對方名字的必要!」旱魃不再開口,因為他已經明白,今日之事,不是嘴能解決的!
陰間的風拂過臉龐,帶著淡淡的血腥以及屍骨的惡臭,與面前的強敵對峙著,心底卻湧起無盡的興奮,忽然之間,我覺得勝負不重要瞭,對手是誰也不重要瞭,隻要能大戰一場就好!
拳頭對拳頭,法術對法術,戰吧!就算倒下,也要拉著對方一起!身法再精妙,也有中招的時候,肉身再強橫,也有流血的時候,我聽到自己在吶喊,敵人在咆哮,記不清挨瞭多少攻擊,隻知道對手比我慘!
到瞭現在的修為境界,雖說隻要魂魄不滅,即為不死,但肉身受傷還是會有痛感的,可在酣暢淋漓的肉搏中,痛感也化為瞭快意。
忽然之間,旱魃疾退十丈,喝道:「等一下!」
我長笑道:「怎麼?你怕瞭?」
旱魃怒道:「放屁!老子豈會怕你!但葉凌玄是仙修,怎麼會這種血腥蠻橫的戰法!你究竟是誰?」他打得興發,戰意如虹,語調已經不再平淡瞭。
我淡淡道:「除瞭葉凌玄,還有誰配用如此戰法?」
旱魃瞪我半晌,方長笑道:「好!好!好!老子雖然已經很久不相信別人瞭,但今天信你一次!」
我道:「話說完瞭,咱們再打!」
旱魃桀桀而笑:「你這樣的對手固然難得,但今日乃是生死之戰!我並無勝你的把握,也不想和你同歸於盡!現在要依靠陰風城的禁制和人手瞭,你死瞭可別怨我!」
我祭出四象鼎,笑道:「我也要動用混沌至寶瞭,你死瞭也別怨我!」
旱魃臉色大變,高喝道:「兒郎們,給我殺!」霎時間,陰風城湧起無數黑霧,一隊隊鬼修強者整齊殺來,配合緊密,陰風城的禁制也不停閃爍,和旱魃貫通一氣,平添他三成兇威!
這就是占瞭地利的好處!我如果在亂淫教內跟敵人爭鬥,也可以借用六合九宮大陣來提升實力。
之前雖有擊殺千餘散修的經歷,但那時對方是一盤散沙,而七十二洞鬼修卻訓練有素,萬眾如一,而且有旱魃這位巨擎調兵遣將、居中策應,不停發起猛攻,每波攻勢都極為凌厲,震得四象鼎不住顫動,我的筋脈也隱隱作痛,一時間形成僵局。
為今之計,唯有開啟神族血脈,動用祝融之眼,並自損三個甲子的功力,發出致命一擊,才有可能擊殺旱魃!否則繼續耗下去,我就算能勝,也要元氣大傷瞭,而那地府五王也會立刻出來收拾殘局。
當初雷部掌旗使就是靠自損功力,才能在我眼皮底下擊殺四女,那時我還有混沌至寶在手,都阻止不瞭那悲劇的發生,但旱魃身為鬼道巨擎,有通天徹地之能,我不知道他能否接下這最後殺招,但我知道,隻要他能撐過這一擊,那我的結局就註定瞭!
畢竟再打下去,繼續消耗法力,我就沒機會逃出地府的追殺瞭,唯一的希望,就是讓自身法力消耗少一點,令五王投鼠忌器,不敢輕啟戰端。
硬拼數招,將旱魃與眾鬼修震退百丈開外,搶得片刻餘暇,運轉法力睜開祝融之眼,同時逆轉真元,將三個甲子的功力盡數逼出,鎖定旱魃,瞬間發出雷霆萬鈞的一擊。
一縷火焰自祝融之眼湧出,向旱魃飄去,雖然火焰極小,似乎隨時都會熄滅,但火光瞬間照亮瞭萬裡方圓,將幽冥的無盡陰暗盡數驅逐殆盡。
火焰飄動極慢,但劃過虛空,卻留下長長的空間裂縫,瞬間洞穿無數鬼修的身軀,並將他們的屍體點燃,霎時間,幽冥的昏暗天空中亮起無數璀璨的煙花,美麗至極,卻焚天燃地,殺機無限!
旱魃知道無法閃避,無奈之下,隻能運起法力,催動幽冥陰風,瞬間在前身佈下數道風墻,同時奮起雙拳,硬擋這至強一擊!
剎那間,火焰將風墻盡數擊碎,並迎上旱魃的雙拳,一觸之下,雖無聲無息,但交鋒處的虛空已經塌陷,將四周的一切吞噬進去,過瞭一盞茶時分,破碎的空間才慢慢復原,而七十二洞的鬼修已經被空間裂縫吞噬瞭一小半,陰風城也有三分之一的建築化為瞭廢墟。
祝融之眼的威力遠遠超出我的預料,看來遠古神族的血脈比現存神族還要強橫許多!但過於強橫的血脈立刻引發瞭反噬,此刻肌肉以及骨骼均產生強烈刺痛,顯然是有些超出負荷瞭!
來不及調理真元,釋放神念掃過四周虛空,最終確定旱魃的氣息已經徹底消失,輕吐一口濁氣,跟著朗聲道:「王爺,貧道不負所托,已經將旱魃擊殺瞭,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們瞭。」
話音剛落,遠處虛空忽然連連波動,地府五王現出身形,呈扇形遁來,將我的退路盡皆封死,最終環伺在我百丈之外,分別占據周遭險要,令我無法遁走,這才一起駐足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