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書房裡,路遙有些頭疼。
從剛才跟春花爹的交談中瞭解到的信息,路遙發現這個世界跟他熟知的歷史中的世界完全不同,他因此也變得兩眼一抹黑,不知道如何繼續下去瞭。
無聊中,路遙拿起瞭書桌上攤開的那本書,翻瞭翻,發現,裡面的字自己居然都認識!激動之下,他在整個書堆裡翻找著,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史書之類的。
正尋找中,春花端瞭茶水進來,放下後並沒有離開,靜靜地站在書桌邊侯著。
路遙見狀,隨手拿起一本書,一邊翻開,一邊問道:“春花,你今年多大瞭?”
“爹,媳婦今年16歲瞭,這當初跟陸兒不是交換過八字的嗎?”
春花聽到路遙提問,立馬就做出瞭回答,也提出瞭自己的疑問,她顯然不知道,站在她眼前的這位,已經不是她原來的公公瞭。
“16?呵呵,還隻是個孩子啊。”
“孩子?”
春花聞言,不太服氣地說道:“我表姐16歲都當媽瞭,我姨都說瞭,我肯定比我姐能生,這些話媒婆都沒說嗎。”
路遙看著有些氣鼓鼓的春花,心裡有些好笑,說道:“能不能生要靠男人,光有女人,生個屁啊。”
“男人也能生娃?”
路遙看著張大瞭小嘴巴,一臉驚奇的春花,更樂瞭。本想跟她好好說道說道,卻突然想起,這丫頭名義上是自己兒媳啊!
“算瞭,不說這些,你知道科舉是怎麼回事嗎?”
“科舉?”
“就是讀書,考試,然後當官。”
“爹,你要去試舉?你不是不識字嗎?”
路遙看著小丫頭一臉的不相信,伸手捏瞭捏她的小鼻子,道:“你怎麼知道我不識字?”
看到她小臉紅紅地低下瞭頭,路遙心道壞瞭,這尼瑪一激動又壞事瞭。他故意偏頭開頭,裝成要去看書的樣子,說道:“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叫你。”
“哦。”
春花乖巧地應到,輕輕地出瞭門,還順手把房門給帶上瞭。
待到春花出瞭門,路遙方才松瞭口氣。尼瑪,要命啊,這孤男寡女的待在一個屋簷下,相處久瞭不出事才怪,可偏生,這丫頭還是自己兒媳,頭疼啊。
直到春花來叫路遙吃晚飯,路遙仍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不過,在一本名叫刑律的書裡,他卻看到瞭一條這樣的信息:公公強迫於媳婦,男判斬立決,女則發配官窯;雙方通奸者,皆流放三千裡戎邊。
看到輕展笑顏的小丫頭,路遙頭更疼瞭。都說女要俏身穿孝,這小丫頭長得本來就不錯,身著一身素白的孝服,更是惹人憐愛,可尼瑪這個世界對於這事特別抵制啊,讓路遙就是想要去嘗試一下,也沒那個膽子瞭。
第二天,天剛亮路遙就起瞭床。可沒想到,春花都已經早已經起來忙活好一陣子瞭。
看到站在堂屋門口伸懶腰的路遙,春花有些意外,但她很快就反映過來,朝路遙甜甜地一笑,打著招呼:“爹,起來瞭啊,稍等一下,早飯馬上就好。”
“沒事,我先洗漱一下。”
路遙沒有什麼悲傷,之前有些抑鬱,隻不過是因為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有些不適應罷瞭。而那個所謂的兒子,對於路遙來說根本就是一個從來都沒有在他生命裡存在過的人物,要為瞭這樣一個人物去感懷,不免有點為難。
而春花,雖然昨天表現得貞烈異常,卻也難見悲傷之色,或許是因為這端親事屬於包辦婚姻,雙方都沒有什麼感情吧。
吃過早餐,路遙向春花問明去縣裡的路程之後,就出門而去。
他從來不是一個做事拖沓的人,想到瞭什麼,就會立馬去做。既然已經回不去瞭,在這個世界裡,要想活得更好,不努力也是不行的。
縣城離得不遠,可等路遙趕到時還是臨近中午。看著陽光下那斑駁的城墻,路遙心裡難免唏噓。
上輩子曾有一段時間裡,他很迷戀一些穿越到古代的書籍,常幻想著自己是個馳騁沙場的大將軍,在血肉紛飛的殺場裡度過一生,雖然單調貧瘠,卻慷慨快意。
可真正的來到瞭這樣的世界裡,他卻隱隱有些不願瞭。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路遙瞭解到的信息很少,但對於他目前來說卻是足夠瞭。
他現在生活的這個國度叫做周朝,可以肯定,跟中國歷史上的那個周朝沒有任何關系,而且也比當時的那個周朝要先進多瞭。這個周朝究竟還是不是在地球上,都沒有辦法考證,不過,這不影響他在這裡生活下去。
這個世界的科舉叫試舉,昨天就聽春花聊過,每年的8 月15日,就是這個世界裡鄉試考舉的日子。鄉試過後,就會獲得一個帝生稱號,相當於古代的秀才,帝生可選擇進入皇室開辦的學院念書,也可留在傢裡自行學習,然後每4 年全國會在都城驪山試舉會試,考中後就由皇帝分配得官。
這模式跟中國古代的差不多,難怪書上面的字,也是中文裡的繁體字。算起來,離8 月15鄉試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對於前世的文科高材生來說,隻要熟悉一下字的寫法,瞭解一下考試內容後,考個帝生問題應該不大。
更加幸運的是,明年會有一次4 年一次的會試,如果運氣足夠好,路遙明年就可以去參加這全國性地選拔大賽。就算運氣差點,今年考不上帝生,也可以明年趕一點,連考兩次。
回到傢時,天已殺黑,屋裡都點上瞭油燈。
看著門口像個小妻子一樣翹頭期盼的春花,路遙即深感溫馨,又覺得異常為難。
這丫頭擺明瞭會以自己兒媳婦的身份跟自己一起生活下去,問題是,自己還不能拿她怎麼樣!這關系,想想就有夠頭疼的瞭。不過幸好,現在有瞭個奮鬥目標,倒不用每天閑的蛋疼,無所事事瞭。
春花看到路遙,臉上變得像一朵盛開的鮮花,她踏著小碎步,引著路遙到飯桌前坐下,殷勤地遞上碗筷,然後站在身後服侍。
抬起筷子,路遙覺得還是有些不自然,想瞭想,說道:“春花,以後傢裡沒其他人的時候,坐下一起吃吧。”
春花聞言,把個小腦袋瓜子搖得跟個波鑼鼓似的,連連擺手,說道:“這不行,不行的,人傢會說我沒傢教的。”
“傻丫頭,我剛不是說瞭嗎,沒外人的時候!你站在那裡,我心裡滲得慌。”
“滲得慌?爹,你,你這是討厭我嗎?”
看著春花的俏臉上又有雷雨交加的跡象,路遙苦笑不已,這還說能當媽呢,純粹就已小丫頭!
“傻丫頭,別羅嗦,趕緊去拿碗來坐下,不然就休瞭你回傢去。”
“哦。”
看到返身去拿碗筷的春花,路遙哭笑不得,跟她好說不行,非得嚇她才成。
飯後,路遙去瞭書房,春花收拾過後也端著茶水進來瞭。
見路遙在桌上鋪開瞭紙張,她異常乖巧地放下茶水就磨起瞭墨來。
路遙待墨好,提筆寫瞭個字,有些滿意地點瞭點頭。這個世界用的也是毛筆,上輩子他的毛筆字寫得還不錯,這段時間應該隻要加強識字和研究考試內容就行瞭。
“爹,你竟真的識字!”
路遙正思考間,被春花誇張的聲音驚醒,抬頭,看到春花一臉震驚的表情,更是苦笑不得。
“識字有什麼奇怪?”
“可外頭不都傳聞你是個大字不識的大老粗嗎?村東頭李傢的小丫鬟還當我的面笑話過你呢,說你就一土包子。”
春花歡快地說著話,話語裡很是憤憤不平。
路遙不知道那個李傢是幹什麼的,但春花剛提到瞭村東頭,那他倒是知道,那邊有個占地很大的宅院,早上還從那門口路過瞭呢。
看春花的樣子,想必那傢裡日子過得挺好的,這不,都有丫鬟,比起人傢來,自己也確實算是個土包子啊。
“理她做什麼。”
路遙又提筆寫下一個字,抬頭看到春花也在低頭打量那個字。看到她簡單地用紅繩束起來的青絲,他想突然想瞭起來。
從懷裡掏出下午出城時買的一個簪子,遞到瞭春花眼前,說道:“喏,給你,今天路上看到,覺得很漂亮,就買瞭。”
春花聞言,一把將那簪子接過,左看右看愛不釋手,美麗的大眼睛笑得像個月牙兒。
“謝謝爹。”
春花臉紅紅地伸手將簪子遞向瞭路遙,一邊說著,一邊朝路遙偏瞭偏腦袋。
路遙心知不妥,咬咬牙,還是伸手接過幫春花戴上。
春花小心翼翼地抬手摸瞭摸,又道瞭聲謝,歡快地出門而去。
終究還是個孩子。路遙看著她的背影笑瞭笑,知道她肯定是回房到鏡子前臭美去瞭。回過頭,提筆,紙上又落下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