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華一邊吮弄著手指掌上殘馀的精液,一邊微笑道:“射瞭那麼多,看來在於舒身上真的沒爽到?”
“不,我射到馬桶裡去瞭”
穆華聽瞭一愣,微微揚眉問道:“這麼想起來,我們做愛的時候,你不是射在我的臉上就是身上,從來沒有射在裡面過,你對其他的女人也這樣?”
“是這樣”
“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不喜歡把我的精液留在你們體內,就像你們也都不跟客戶接吻一樣”
“這麼說來,你也把我比成妓女囉?”
“你跟他們又有什麼不同?”
穆華聞言臉上立時掃過瞭一抹陰雲,但她十分老練,不悅的表情稍縱即逝,隨即用慵懶的表情說道:“你這個人什麼事情都講求精準,連做愛也是這麼一副德行,不隻控制的瞭自己,連對方的生理反應也抓得精準,要讓對方何時高潮,都能隨心所欲的控制,隻是這樣未免有點乏味瞭?”
穆華的不悅並沒有逃過莫言的眼睛,然而,他對此似乎也不甚在意:“人的生理需求,除瞭飲食排泄睡覺是不可或缺的,除此之外就是性需求瞭。性這種東西對維生來說,其實是可有可無,但往往對人的誘惑力卻是最大的。能在性行為中尋求自我控制,也是一種鍛鍊”“說穿瞭,人的生理行為,也不過就是一連串神經的接收和反應的組合罷瞭,控制對方的性反應,也不過就是我對人體瞭解的延伸罷瞭,同樣的技巧但控制力道的差別,刺激神經帶來的是痛苦或愉悅就有可能截然不同瞭。就我來說,這是有趣的事情”
穆華用手掩瞭掩口,做瞭個打哈欠的姿勢:“你說有趣,我聽起來倒是真夠無聊的,性這種東西不能放開懷來享受,還要講究精確,那你不如去作瓶子裡的帆船模型算瞭?”
莫言冷冷的說道“所以你的確有享受到囉?”
“那個自然,我對於作愛可是全神投入的,隻有能夠享受性行為的本身,才能夠給對方帶來極致的喜悅,至於利用性魅力獲得的好處,不過是附屬的收穫罷瞭……。像你這樣隨時隨地都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並且連對方的反應都企圖掌握的人,不可能真正嘗到性愛的極致滋味的。我得說,除非在你感受到完全的高潮的同時,還能保持對雙方的完全掌控權,你這種對性不屑一顧的態度,才可能是站得住腳的”
莫言冷冷的微笑,並不回答。穆華起身把莫言的浴袍撿起披在身上,打客廳旁的小吧臺拿出瞭一瓶首都牌的伏特加,在小酒盞裡倒瞭一些,卻不便喝,隻是放在鼻端下,一邊搖晃一邊嗅聞著。莫言微笑道:“伏特加沒什麼好聞的,要一口飲盡才會知道好處”
“你還真是深不可測啊,看來對品酒也頗有心得囉?”
“我從來不喝酒的!”
穆華把手上的酒一口飲盡,烈酒強烈的沖勁驟然湧上來,她忍不住揪起瞭眉頭,用手指按揉著眉心,過瞭一會,才說道:“理論理論理論,都是理論罷瞭!!咱們你來我往的砍大山,可以砍到天明瞭。不如來打個賭如何?“
莫言說道:“說來聽聽?”
“我承認我在床上,也隻有被你擺弄的份,但不代表別的女人就一定是這樣。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你知道,最起碼在性這個部分,你不是自己以為的那麼冷靜自持的。我們也不要用有沒有高潮這種難以界定的東西,最簡單的就是,你會忍不住射在她的體內就好“穆華用挑釁的眼光註視著莫言:”既然你對自己的自制力和性技巧有如此的信心,我們不如就賭上一睹?“
莫言澹澹的一笑,說道:“你手下的那些妙女郎我見識的多瞭,也就是那麼回事吧,比起你來可都還差的太多瞭,再試也是這樣罷瞭”
穆華淺淺一笑:“多謝抬舉啊,我心裡還滿受用的哪。不過你見識過的,也不過一小部份罷瞭”
莫言說道:“如果你說的是那些‘特殊’的就免瞭,我對隻有體溫的充氣娃娃,和連自己是人還是狗,都已經分不清的對象,並沒有興趣”
穆華調侃道:“原來你的癖好算是比較‘正常’的那種啊?”她繼續說道:“賭博構成的條件有叁個,‘賭具、賭法、賭註’,如果我找已經調教好的對象讓你試試,馬上一翻兩瞪眼分出勝負,也沒什麼意思。你記得上次我們在我的辦公室做愛的時候,那個偷看的女郎嗎?”
“恩,我記得?我想就她的角度來看,當時是看不清楚我的,那又如何?”
“她叫蕭嵐,是我公司的職員,不過並不瞭解我的底細。我查過她的背景很單純,長相也不差。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就在她的身上賭賭看如何?我會為你調教她。這個女郎就我的感覺,雖然有潛質,但目前為止仍算是一張白紙,這對你我來說,都算是從平等的起點出發吧?可不是灌水銀的骰子喔。你覺得怎麼樣?”
莫言沉吟瞭半晌,問道:“賭註呢?你提出這麼費事的法子,不會隻是賭錢這麼無趣吧?”
穆華笑道“當然瞭,錢你自然不缺,我的也遠遠夠用瞭,要賭就賭點有特殊性的,不如,你輸的話,就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到底真的名字是什麼?”
莫言聞言頗為震動,但他的臉上的肌肉並沒有牽動半分,他凝視著穆華的眼睛,思忖著對方的意圖。他在轉瞬間內心已經思索著千百種可能,審視著當下的狀況,但他隻是用頗輕鬆的口氣說道:“我的過往和我的親人一樣,早已經消逝死亡瞭,就算知道我原來的名字,對瞭解現在的我也沒有幫助。但如果你覺得這很重要,那要拿什麼來跟我對賭呢?”
穆華一時沒有察覺莫言的狀況,微笑道“你說呢?”
莫言微微一笑:“你賭輸瞭,我要你的顧客名單”
穆華老練歸老練,但說到不動聲色的本事,還是差莫言太多,聽到對方的條件,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玩笑開的有點大瞭吧?你又不是不明白,我的客戶包括你在內,都不是一般角色,如果名單洩漏瞭,我會死無葬身之地的。你這簡直是要我拿命去賭?”
莫言的臉色已經沒有剛剛的輕鬆自若,而變得十分冰冷,連眼神都顯得十分的刺人:“你想知道我已經埋葬的過去,那就得拿未來的命運來賭,就我來說,你手上的秘密,隻有這個是跟它等價的”
穆華突然覺得喉頭發緊,莫言刺人的眼光掃視著她全身上下,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一般。她覺得兩邊太陽穴的血管搏動的厲害,自己這個半帶玩笑,一半也有報復意味的賭註,顯然捅到瞭馬蜂窩。她發現雖然自己跟這個男人有一定程度的親密關係,但很明顯的,還是過度高估瞭對他的瞭解,現下莫言的反應,完全超乎瞭她的預料。
穆華發現對方的提議是十分認真的,而現下自己已經完全無法脫身瞭。莫言對自己的秘密非常的重視,穆華的探查已經引起他的警覺。他的言外之意是,穆華所企圖知道的秘密,其重要性可能會危及他自己的生命。因此他若懷疑穆華的動機是對他不利,有可能就在這裡把她解決掉。事到如今,她隻有硬著頭皮把一切玩到底,讓對方觀察這個過程,相信這的確隻是個遊戲而已。所以她勉強的笑道:“你也未免太過認真瞭,不過既然是我提起的,不妨就這麼辦吧,不過你不會趁機搶我的客戶吧?”
莫言也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當然,我的本業已經夠忙瞭,不打算分散投資作人肉生意。總之,賭註要夠大,輸贏才夠刺激,不是嗎?”
穆華故作輕鬆的作瞭個攤手的姿勢:“為瞭你開心,我就捨命陪君子囉。那麼,一年為期?”
“可以”
“還有個但書,在期限之前,你最少要跟蕭嵐性交叁次,起碼要有一次是在到期的那天,不然你要是都不碰她,我豈不是不戰而敗?”
“你當我那麼沒品?”
“哪敢,不過既然要認真討論,那細節還是說清楚的好”
莫言微微一笑:“的確,那我也有但書”
穆華提高瞭警覺:“是什麼?”
“第一個,除瞭”驗收“以外的時間,我不跟對象接觸”
穆華皺瞭皺眉頭:“那樣可很難調教成合你胃口喔?”
“那是你的問題,我對你的慣用手法很清楚,但那樣就沒有挑戰性瞭,所以還有第二條:不準綁架囚禁對方;第叁:不準使用成癮藥物控制,以及不準在體內植入物品,以及造成身體損傷。”
穆華冷笑道:“綁手綁腳的,你當我是神仙?”
“你是業界第一號好手,我隻是增加你挑戰的樂趣而已。不然我們也可以不要賭瞭,就當我們隻是開瞭個調情的小玩笑好瞭”
莫言說的輕鬆,穆華聽到這話,卻覺得背嵴發寒。打開頭,她一方面有點賭氣的,想挫一挫對方的自信,另一方面也多少是被好奇心所驅使,才做出這個提議。莫言擺明瞭是給自己製造難題,然而在勢自己已經是騎虎難下瞭。但從另一方面來看,這對自己也不見得有壞處,難度提高,等於也提高瞭對方的好奇心,想看自己怎麼克服這些限制來達成目的。隻要莫言能抱著好奇心持續觀察下去,自己就不用擔心期限到達前,腦門會吃滅音槍子彈。
想到這點,她甜甜一笑,用手捻瞭捻自己的辮子,說道:“就這麼辦吧,既然現在十二月中瞭,不如寬限幾天到明年底,就當拆後年的新年禮物如何?”
“很好,明年十二月叁十一日午夜,最後期限”
穆華伸瞭個懶腰:“那我們就說定囉,我要去洗個澡,一起來?”
“你先吧”
穆華聳瞭聳肩:“隨你吧,反正我看你今晚也是汗都沒流半滴”她故作輕鬆狀的把地上的旗袍拾起,搖曳生姿的往浴室走去,然而仍然能感覺到,莫言的目光正戳刺著自己的後背。她咬瞭咬自己的下唇,深恨一時欠思量,竟然自行陷入這種簡直是生死交關的窘境裡。不管怎樣,她想,起碼爭取到瞭時間,扳回一城的機會還是會有的,得在蕭嵐身上好好下一番功夫瞭。
穆華洗完澡出來,一如她所料,莫言早不在瞭。今晚包括於舒和自己在內,已經有兩個人看到他在這個公寓裡,莫言是不會在已經為他人所知的地點過夜的,而且待過的地方,他也不會再回來瞭。她把剛拿出來的伏特加又倒瞭一些,關上房間的燈,又按下瞭電動窗簾的按鈕,遮光簾緩緩的打開,透過寬大的落地觀景窗,下方森林公園噴泉、步道的燈光,零零落落的散在黑絨般的暗林裡,星星點點的在發亮,她一邊小口的啜著酒,一邊沉浸在夜景中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