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
凌晨五點半,即使在熱帶還是頗冷,尤其在風吹個不停的河岸上。紀明璟拉一拉衣襟,擋住灌入領口的冷風。對於在北海道長大的她來說,泰國實在太悶熱瞭,不過眼前的景象,實在讓人發寒。她實在說不上現在的心情是傷心、失望還是憤怒。
高義還是維持著莫言離開時的樣子,直挺挺的坐在藤椅上,隻不過腦袋被他自己的雙手捧著,端端正正的放在膝蓋上,繼續用空洞的眼神,看著房間裡面的其他人。紀明璟不發一語,繼續看瞭好幾分鐘,嘆瞭口氣,轉過瞭頭,對蘇拉薩克說道:“是高義沒錯,不過還是照程序,採瞭指紋比對吧。”
蘇拉薩克說道:“這次曼谷警方的動作算是很快瞭,以屍體腐化和僵硬的跡象來看,大概是午夜左右動手的吧?”
紀明璟說道:“看來是一場大戰啊,光房間裡高義的手下就死瞭七個,對方不知道來瞭多少?”
“還要重建一下現場吧,不過死的人可能更多,船上的死者大概都掉到河裡去瞭。”“可以初步推斷,船上給人從底下裝瞭炸彈。一啟爆,兩臺汽艇連乘客就粉碎瞭。殺手接著切斷房間電源,等高義的手下都戴起光源強化夜視鏡後,對方先丟進閃光彈再衝房,把他們全幹掉瞭”
紀明璟看瞭看其中一名死去的保鏢,死者身上穿著凱夫勒防彈背心,配備MP5K衝鋒槍和星光夜視鏡,然而夜視鏡沒戴著,反而被緊緊的抓在左手上。腦門上的叁個彈孔,淌出的血液和腦漿已經乾凅。她說道:“真諷刺,裝備太好,反而成瞭致命傷。閃光彈的強光,被儀器強化後,這幾個人馬上就瞎瞭。反射性要脫掉夜視鏡的時候,對方就進來幹掉他們”“每個人都是腦門叁發點放,下手的人厲害的很”
蘇拉薩克說道:“唉,就像你說的,如果是哥薩克人那夥幹的,那這種結果並不意外吧?”“我們還是先退出去,把現場交給鑑識組,看能不能多挖點東西出來?”
紀明璟點瞭點頭,這時,手機響瞭,她接瞭電話講起來,緊繃的臉色忽然放鬆瞭許多……。
距離碼頭五百公尺的一個樹叢,莫言仍然靜靜的伏在陰影裡.國際刑警的辦事人員,比高義的那些飯桶手下專業的多,他也不打算靠得太近。他透過瞄準鏡,仔細的掃視碼頭附近上上下下的執法人員,一一認出其中的幾張熟面孔,最後把十字線鎖定在一名女子身上,調動轉盤,拉近瞭距離。這時女子轉過身來,他把十字線移到她的兩眼之間,食指緩緩的施壓,扣下瞭扳機……。
喀噠一聲,連在照相槍上的數位相機,攝下瞭紀明璟的正面特寫,莫言接著又照下瞭各角度。如果沒推斷錯,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追獵自己的人。現在就要看,誰是獵人,誰是獵物瞭?他緩緩的往後爬動,逐漸融入陰影中,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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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谷
傍晚,千禧希爾頓。紀明璟靠著房間陽臺的欄桿,俯瞰著下方昭披耶河的河面風景。載客的快艇和摩托船激起的白色尾跡,在河面上交錯著,小小的拖船拉著成串的舶船,奮力的逆流前進。她穿瞭一襲寶藍色的絲質短洋裝,展現出她動人的身段,小露背的設計露出光滑的上背部,前胸一個絲緞綁結皺胸領的設計,突顯出她線條飽滿的上圍。
她啜瞭一小口高腳杯內的粉紅香檳,浮起一種奇怪的感慨。有短短一瞬間,今天早晨的場景又重現在腦海:充滿腐臭味的河水、燃燒的殘骸和刺鼻的焦味、腫脹的屍體以及停在斷頸上的綠色大頭蒼蠅。現在,也就在同一條河的河岸,觸目所及的是宜人的景色、撲面的則是涼爽的河畔微風。她感覺絲質裙擺軟滑的質料拂擦著自己的腿際,抬起手來,還隱隱聞得到自己手背上GUCCI的Envy香水的氣味。真讓人迷醉,她想,也許早上的事情隻是一場夢。然而,或許自己現在的感受,反而才是在夢中?
後方有人踩著厚厚的地毯往紀明璟接近,雖然腳步很輕,她還是早就察覺到瞭。但是她隻是把香檳放到旁邊的小幾上,並沒有回過身來。接著便感覺一雙男人的手,有力的環住自己的腰。對方赤裸的胸膛貼住自己的後背,接著她的右耳輪便感覺到略為乾燥的唇吻。紀明璟她輕輕一笑,彎下頭去躲避,對方便低下頭吻她雪白的頸項。她癢的直笑,拉過對方環在腰間的手,壓在自己的胸脯上。
對方身體前移,把紀明璟壓在欄桿上,右手持續揉捏著她左邊的乳房,左手貼著她的左邊臉頰,讓她的右臉微微往後轉,然後來回溫柔的親吻她的耳輪、耳垂、臉頰、頸側到肩膀的皮膚。紀明璟用自己的手,覆蓋著對方的手,揉搓著男子的手背與手腕,發出低低的嘆息聲。雖然隔著裙子和對方寬鬆的便褲,她仍能感覺到對方的陰莖已經硬挺,抵住自己的臀部。
紀明璟輕輕一笑,轉過身來,面對著眼前的男子。面前英俊的褐髮男子年約四十出頭,和她一般高,有著一雙清澈的棕色眸子。他伸手輕捏瞭捏她的鼻子,露出淘氣的表情,兩個人便摟在一起,激烈的擁吻起來。紀明璟雙臂繞過腋下抱住對方,抬起修長的左腿,貼在對方身側,讓雙方的陰部隔著衣物磨蹭著。男子則摟住她的腰臀,用彷彿跳探戈舞的姿勢,把她往房間裡頭拉,一直拉到床邊。這中間,她的吻如雨點一般落在對方的眼睛、眉毛、額頭、鼻尖和嘴唇上,紅莓色的唇彩,沾的對方臉上都是。男方則一邊拖拉著她,一邊隔著裙子捏揉她的臀部。
到瞭床邊,男子往床上一坐,雙腿夾住紀明璟.她則一手將對方的臉壓在胸口,低頭輕輕吻他的頭頂,另一手去解對方的褲帶。隔著薄薄的絲綢,可以明顯看出她的乳頭已經硬挺,男子一邊隔著衣服,用臉頰挨擦著她的乳房,咬嚙著她的乳頭,同時也伸手先把她後背連身洋裝的拉鍊拉下,接著把脖子後的扣環解開。柔軟的衣料,就如瀑佈般的從她白晰的身軀上滑落向地面。
男子上身稍後仰,緩緩陶醉的嘆瞭口氣:呈現在眼前的是如大理石雕像般線條玲瓏、白晰、光滑的女體。飽滿的乳房略成筍型,比米粒略大的乳頭和一分錢大小的渾圓乳暈,本來是鮮嫩的淡粉紅色,現在因為興奮的充血而呈現深桃紅。白的透明的肌膚下,可以隱隱看見盤繞著乳房的青色血管。乳房以下,唯一的遮蔽是一條黑色的高腰T字內褲,角度陡峭的V字形從兩側往下,在陰部前交會,隻在兩指寬的底部,有略微朦朧的遮蔽效果。
這時男子微微半蹲起身,紀明璟便把他已經解開的寬鬆棉佈褲往下拉扯,對方結實、多毛的雙腿和昂然挺立的陰莖,便暴露在溫暖的空氣中。白人男子粗大的陰莖早充血通紅,馬眼滲出晶瑩的水珠。
慾火早已在兩人的體內延燒翻騰,挑情的手段已屬多餘.紀明璟也顧不得脫下內褲,自己將襠部濕潤的佈料往一邊撥開,露出陰毛剃凈的光滑陰部。晶瑩帶著水氣的陰核從包覆的薄皮中凸聳出來,微微綻開的大小陰唇間,扭曲的裂縫露出粉紅的嫩肉。她輕輕的說道:“啊,皮耶!!”語氣既像嘆息,又像呻吟。接著掂起瞭腳尖,把對方的陰莖稍稍下壓到對準陰道口。然後吐瞭一口氣,往下一坐,讓對方的陰莖直沒至柄。
龜頭抵到子宮底的時候,紀明璟眉頭微蹙,略顯痛苦之。猛然插入的力道,對於自己久曠的身體來說,還是太過於猛烈。皮耶吃瞭一驚,停下動作想要探問,她卻緊緊抱住對方的頭,拉扯著他短短的棕髮,眼神裡面濃烈的情慾,說明瞭一切。皮耶猛的一個翻身,把她壓在床上,右手從腿彎處舉起她的左腿,壓低瞭身體。他的小腹和胸膛與對方相貼,前後擺動著身體,開始瞭連續的抽插。紀明璟嘹亮的呻吟聲,隨即在房間裡頭迴盪著,飄出瞭窗外,被河畔的疾風給吹散瞭……。
同一時間,蕭嵐則在醫院裡頭陪伴著蕭穎。小女孩在手術後到現在,雖然不用戴呼吸器瞭,但也都還沒甦醒的跡象。雖然現在固定有看護會全天照顧她,但蕭嵐隻要趕得上探病時間,還是盡可能的到外甥女的床邊,把看護支開後,對她說一說整天發生的事情,接著念一段故事書給她聽。
今天是平靜無奇的一天,一整天都沒接到梅杜莎的訊息。蕭嵐也已經學會運用意志力,去阻止自己翻看手機。就像對方說的,隻要有訊息,總會有法子讓自己想沒聽到都沒法子。既然沒訊息,那就當手機不存在吧。對此,她有點精神勝利的愉快感覺,轉念一想,自己都覺得頗可笑。再說,其實生活早已從本質上改變瞭,越是表面上無波,恐怕背後就更是暗潮洶湧,平靜終歸是假象而已。
蕭嵐伸出手,溫柔的撫摸蕭穎的臉蛋,低聲的說道:“阿穎,姑姑真的好希望你好起來,可是,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你醒過來?這個世界不要說是你,或許對於我來說,都太過於殘酷瞭”她在蕭穎的額頭上,輕輕的吻瞭一下,走出瞭病房。
走過病房的交誼廳,電視上的女歌手正唱著:“Tomorrow,tomorrow,Iloveyou,tomorrow……”蕭嵐駐足聽瞭一陣子,搖瞭搖頭,不等電梯上來,就從樓梯往下走瞭。
曼谷
紀明璟拉瞭兩個枕頭,一腿微曲,用古典畫作常見的女神姿勢,慵懶的斜倚在床上。尚皮耶坐在她身後的床沿上,手指順著她從乳房側到肋骨、腰臀的曲線,來回摩挲著。他俯身在她的肩頭一親,用生硬的中文說道:“明明,我愛你”。
紀明璟嫣然一笑,轉過頭來吻瞭皮耶一下,用清晰的法文說道:“我知道,不過你的甜言蜜語,還是用法文說起來順暢的多”她吐瞭吐舌頭:“還是你怕跟我說法文說習慣瞭,在老婆面前會說溜嘴啊?”皮耶一陣語塞,紀明璟反而笑瞭:“看你這個窘樣,為什麼同樣的笑話每次都會上當呢?”她翻起身從背後抱著他:“是我不好呢,說好不提的。”她在對方的額角輕輕一吻:“能見到你真是太好瞭,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皮耶握住她的手,說道:“我本來打電話給你,是想如果你回到香港的話,我就等會開完跑去見你,沒想到你突然跑到曼谷瞭,所以我就馬上從新加坡趕來瞭。”
“那麼,很快又得回去嗎?”
“恩,已經先訂瞭十一點飛往樟宜機場的班機瞭。今天是利用業務會議下午的空檔跑出來的”“你餓嗎?我們叫roomservice?”
“要吃你叫吧,但我不想吃”紀明璟開玩笑的在對方的肩膀上咬瞭一口,又躺回瞭床上,用力伸展著手腳,滿意的說道:“啊,這四十八小時裡面,總算第一次能在床墊上躺平瞭瞭”
尚皮耶從沙發上拿瞭個叁角的泰式靠枕,在床上和紀明璟並排斜躺著,從後頭摟著她。他的手指拂過她的小腹,停留在那道疤痕上:“你工作的太辛苦瞭,而且也好危險”他正色道:“我是說真的,辭掉工作吧?我跟賈桂林已經協議要離婚瞭,我答應把大部分的財產給她。這我不在意,我隻想跟你在一起。”
紀明璟默不作聲,皮耶抱住她,摟的更緊些:“我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情是很重要的,但是如果想要一直在一起,我們都得做出部份的犧牲。離婚後剩下的錢,還夠我在波多買一座酒莊……”她突然用力掙脫瞭他的懷抱,起身拾起地上的洋裝套在身上,一直往前走到陽臺邊,默默無語,也不回頭。皮耶知道她在生氣,一時也不出聲,剛剛火熱的空氣,突然變得僵涼瞭。
過瞭很久,紀明璟才開口瞭:“說好見面的時候不提這個的。我現在做的事情,它的意義,也並不隻是一份工作而已。回過頭來說,我也不值得你放棄所有的事業,來追求片刻的相處。最後我們都會後悔,在一座枯萎的農莊裡面終老而已。”皮耶走瞭過來,從後頭抱住她,把頭埋在她的頸邊。紀明璟沒有抗拒,卻也沒有其他動作。隻是低聲的自語:“為什麼每次,都隻能在這樣的場景下結束呢?”
曼谷
旅店林立的的蓬彭區,莫言在其中的一間落腳。除瞭叁四星級的旅館外,這個外國人進進出出,店鋪五花八門的區域,還充滿瞭設備陽春,登記隨便的小旅店和短期出租房間。各色人種都有,一整個亂成一團,正合莫言的需求。
這時他全身赤裸的趴在一張板床上,一名身材嬌小的泰國女郎,正費力的按壓他結實的肌肉。她的上身赤裸,隻穿瞭一件短褲,房間裡雖然冷氣開的頗強,她的上身都是汗珠,順著她的乳房,滴落在莫言的背上。每按壓一部分的肢體,她就從身旁的一個小鍋子裡,拿出溫熱的藥草包,熱敷和搓揉著剛按摩過的地方。費瞭快兩個小時,她才把莫言的身體按摩完畢。
那女郎按摩完後,把工具收拾起來,跪坐在莫言身邊,用口音很重,但還算清楚的英文問道:“還要我作什麼嗎?”眼前的客人,已經給瞭她遠超過自己開價的酬勞,不太可能隻是按摩就算瞭。
莫言看著眼前的女郎,皮膚微黑,長得還算標緻.她的眼神既沒期待,也沒有抗拒,跟僵硬的微笑,兩邊連不到一起。對方剛剛按摩的手法很專業,不像有的吧女隻是掛羊頭賣狗肉,魚目混珠的虛應故事,門還沒關就開始脫裙子。不過看來她靠這個技能,還是應付不瞭生活開銷。他沒有興趣,去聽一長串的辛酸故事,或者該說,基本上,他是從沒打算,跟這些過場的女子聊天的。
莫言本來想打發對方走瞭,然而,他突然覺得有種莫名的疲倦感湧現。於是用略帶歐洲腔的英文,裝出完全不會泰文的那種歐洲遊客的口音,對對方說:“熄瞭燈,過來陪我躺著”女郎很聽話的照作瞭。不待他交代,她就順便把自己的短褲和內褲都褪掉,赤裸裸的躺在他身邊,用胸部靠著莫言的手臂。他伸手把對方摟過來,讓雙方的軀體相貼,感覺對方身上汗水的氣味和體溫。
拉上的窗簾,仍隱隱透進外頭招牌的燈光,以及嘈雜的酒吧音樂。那女郎看到莫言一言不發,隻是在陰暗的房間裡面,張大著眼睛沉思著。她突然問道:“你為什麼那麼憂鬱?”他對女郎突如其來,語氣頗親切的問題,感到有點吃驚,本來想不要答理,最後隻是說:“說瞭你也不會明白的。”
那女郎知道莫言不想回答,很識趣的不再多問,隻是自顧自低聲的用泰文說道:“語言也許不能通,但寂寞的感覺都是相同的啊!”他聽到瞭內心微微一凜,然而完全不動聲色,連肌肉也沒多動半根。
那女郎看他久沒反應,也沒進一步的動作,不知不覺就睡瞭過去,發出均勻的鼾聲。莫言又思索瞭半晌,緩緩的抽身起來,把衣物都穿上。他從行李裡掏出瞭一捆泰銖鈔票,塞進瞭女郎疊放在一旁的衣物裡,然後悄沒聲的走出瞭房間,消失在不夜城的喧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