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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回 劍谷驚變

第14回 劍谷驚變

  燹禍見狀急忙上前勸阻道:“駙馬爺,你先冷靜一下。”

  龍輝此刻頭發凌亂,雙目赤紅,朝著燹禍怒目一瞪,嚇得他差點跌坐在地。

  螣姬急忙攔在龍輝跟前,說道:“駙馬請冷靜……”

  話還沒說完就被龍輝的真氣蕩開,那邊的明雪正想出手,卻感覺到一股雄沉壓力加諸在身,動彈不得。

  無視三人,龍輝繼續朝著內堂走入,所過之處勁風吹拂,桌椅盡數化作木屑。

  倏然一道雄軀擋在龍輝跟前,袁齊天高聲喝道:“臭小子,你發什麼酒瘋!”龍輝沉聲道:“閃開,我要找洛清妍!”

  袁齊天說道:“你找師妹想怎麼樣!”

  龍輝寒聲道:“我要她……”

  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一把磁性低媚的聲音響起:“哦,你想把我怎麼樣?”循聲望去,隻見一名白衣女子款款走來,一頭秀發用金簪挽起,幾根青絲慵懶地垂著,盡顯驚艷媚態。

  龍輝被那雙秋水媚眼一掃,心中怒火不知為何減瞭三分,氣勢也弱瞭半籌,但想起柳兒和黃歡的死狀,立即悲憤莫名,喝道:“我要你給我一個交代!”

  洛清妍冷然媚笑道:“喲喲,剛才還口口聲聲地要殺人,怎麼現在就改口瞭?”

  龍輝氣得眉頭倒豎,喝道:“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麼!”

  洛清妍垂目冷笑道:“你有本事就動手啊,廢話一大堆!”

  龍輝一手翻起,猛然聚氣,雙眼鎖定洛清妍命門,正想一掌拍下,隻見袁齊天挺身攔在跟前,怒喝道:“混賬東西,你是不是瘋瞭!”

  洛清妍一把推開袁齊天,冷笑道:“袁師兄,你讓開,我倒要看看這小子如何下手殺我!”

  龍輝怒上眉梢,大喝道“殺就殺!”

  手掌一拍,浩大雄勁直撲洛清妍,勁風將她秀發吹散。

  然而,手掌在距離她面門還有三寸之地停住瞭,看著這張與楚婉冰有七分相似的俏臉花容,龍輝心中百感交集,勁力凝於掌心,隱而不吐。

  洛清妍鳳目揚起,嬌聲道:“有本事你就去找滄釋天報仇啊,在我一個婦道人傢面前逞威風算什麼男人!”

  她越說越激動,臉色不禁一陣酡紅,眼眸盈盈如水,似有淚光滾動,高聳的胸脯不住顫抖,隱有波濤翻湧。

  “若不敢動手,你就給我滾出去!”

  洛清妍指著門外嬌聲怒喝,“有本事就去殺滄釋天,少在姑奶奶面前充英雄好漢!”

  龍輝臉色都已經漲得通紅,脖子青筋暴漲,雙拳握得咯咯直響,但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見龍輝態度有些軟化,螣姬急忙來打圓場道:“娘娘,駙馬爺也是一時沖動,一傢人不說兩傢話……”

  螣姬本想給個臺階龍輝嚇,誰知洛清妍毫不留情面,指著龍輝的鼻子罵道:“誰跟這混賬東西一傢人,當初若不是我被豬油蒙瞭心肝,也不會把冰兒嫁給他!自己的兄弟和情人死瞭,也不問魁首就知道遷怒他人,簡直就是沒擔待,沒出息,沒氣魄,不是男人的東西!”

  被一通臭罵,龍輝臉色越發難看,漲成瞭豬肝色,胸口似乎被重物打中一般,氣息極為凌亂和沉重。

  洛清妍步步緊逼,水翦鳳目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一改昔日嫵媚嬌艷,宛如一柄利劍,直插龍輝心窩。

  “滾,老娘不想見到你!”

  又是姑奶奶,又是老娘,洛清妍今天粗口連連,一點都不像那煙視媚行的妖後,倒想是街邊罵人的潑婦。

  洛清妍氣得玉頰生暈,隻見她纖腰一擰,甩下龍輝扭頭離開。

  洛清妍的斥罵猶如當頭棒喝,龍輝腦海中一陣激蕩,方才的怒殺之氣已然消失,但心裡似乎有根刺般,極為不自在。

  “龍少俠,請到這邊來!”

  就在龍輝垂頭喪氣之刻,一個輕柔溫婉的女聲在耳邊響起,龍輝聽出這聲音是從西面的庭院傳來的。

  走到傳音之地,推門進去,隻見一名玄衣烏裙的美貌女子溫和地看著他。

  龍輝嘆瞭口氣,朝她行禮道:“晚輩見過於谷主。”

  於秀婷笑瞭笑,說道:“方才你火氣倒是挺大的,現在可氣消瞭些?”

  龍輝嗯瞭一聲,低頭不語。

  於秀婷嘆道:“其實你也不能全都怪她,她也為你好啊。”

  龍輝暗中一愣,這兩個丈母娘怎麼變得如此合拍,且不說當日聯手對付滄釋天,就是今天這位劍仙竟然會幫妖後說話。

  於秀婷撫瞭撫衣袖,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居然會幫昔日的仇人說話。”

  龍輝不敢多言,繼續沉默。

  “我們雖然在某種程度上是宿敵,但我們卻是最瞭解對方的人,從某些層面來講我跟她勉強算得上是知己瞭。”

  於秀婷笑瞭笑,繼續說道,“當初我跟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十七歲,我十六歲。那時候的洛清妍是一個無憂無慮,心思單純的女子,但卻因為身負鳳凰血脈,註定是下一任的妖族之主。為瞭統領萬妖,肩負族運之興衰,她不得不變成心狠手辣的妖後。哎,一個女人再怎麼有才能,也絕對不會喜歡這種勾心鬥角,刀光劍影的生活,誰不希望能夠有個男人為她遮風擋雨呢!”

  說到最後,於秀婷眼中也露出瞭幾分無奈和哀傷,洛清妍的遭遇與她大為相同,可謂是同病相憐。

  於秀婷定瞭定神,說道:“就因為自己受瞭這麼多的苦,她更不想冰兒也重蹈她的覆轍,所以才對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夠早日獨當一面,替冰兒遮風擋雨,不需要冰兒再承擔這些無奈的煩惱。昨夜你昏迷後,她不準手下擅動那些財寶,就是為瞭讓你能夠將財寶獻給皇甫武吉,而且今天早上,她還派人散佈謠言,替你掩飾這些昨夜的事情。”

  龍輝微微一愣,追問道:“此話怎講?”

  於秀婷說道:“謠言的內容大概是這樣子的,滄釋天昨夜偷襲天劍谷的分舵,孔教主與你龍輝聯手逼退瞭滄釋天,然後順藤摸瓜找到瞭昊天教的寶庫,將昊天教打瞭個落花流水。這個傳言看起來似乎不夠妥當,但卻能為你在民間豎立起一個英雄形象,到時候隻要你將寶庫獻給皇甫武吉,他就算有再多的疑惑也不敢輕易動你。如果你再將一些細節處理好,皇甫武吉依舊還是會重用你的。”

  龍輝聞言,感到十分愧疚,眼圈一熱幾乎哭瞭出來。

  於秀婷說道:“我知道柳兒姑娘和黃公子的死確實對你打擊很大,但洛清妍隻是為瞭你的安全著想,你當時若真用秘術救這兩人,一個不好便是一命嗚呼,你可想過冰兒和雪芯?”

  龍輝臉色一陣慘白,他怒氣沖心根本就沒考慮過這些。

  “雪芯雖然有些小受氣包的性子,但她內心卻是執著得很,你若真出瞭事,她絕對會自刎殉情的。”

  於秀婷牢牢地盯著龍輝說道,“當時我若知道這紫氣大法的情況,我也一定會打暈你的。”

  龍輝心裡一酸,但卻也冷靜瞭許多,於秀婷磁性溫和的聲音再度響起:“無缺如今正在療傷,而袁齊天粗枝大葉,你是唯一可以肩擔重任的男人,你切不可被仇火沖暈頭腦,你若真有恨意,那便把血仇記到昊天教上。”

  龍輝咬瞭咬唇,嘆道:“谷主教訓得是,晚輩以後絕不會再做這種仇者快親者痛的蠢事瞭。”

  於是言瞭一聲告辭,轉身出去,當他走到外堂的時候,看到漣漪氣鼓鼓地坐在椅子上,旁邊的桌面上放著一個赤山瓷做成的藥壇。

  漣漪狠狠地瞪瞭他一眼,低聲罵瞭一句:“沒心沒肺白眼狼!”

  龍輝知道自己方才做的不對,不好意思地說道:“漣漪,早啊。”

  漣漪哼道:“是挺早的,大清早地就有個沒良心的混蛋沖進來喊打喊殺的。”龍輝臉皮一陣火辣,忽然漣漪指著那個藥壇說道:“娘親讓我把這個拿給你喝。”

  龍輝奇道:“這是什麼?”

  漣漪說道:“培元養氣湯,娘親說這個藥需得連喝兩次才有效,昨晚為瞭你這混蛋的傷勢,娘親一夜未合眼,才熬瞭一盅,誰料到好心遭雷劈!”

  說罷氣鼓鼓地走開瞭,龍輝嘆瞭口氣,捧起瓷灌將裡邊的湯藥喝光。

  龍輝想瞭片刻,決定去找洛清妍陪個禮,走到東面的煉藥房,便聞到瞭一股藥香飄來,那藥味明顯就是培元養氣湯。

  推門一看之間洛清妍正在忙碌,她卷起衣袖,露出兩條雪白的小臂,時而煽風點火,時而觀察藥效,屋內極為烘熱,她額頭上已經冒出瞭一層香汗,白皙的臉蛋也被熏得暈紅。

  “嶽母大人。”

  “喲,這不是龍大俠麼!”

  洛清妍媚笑嘲諷道,“怎麼有空到妾身這兒來瞭!”

  龍輝說道:“小婿是來向嶽母賠罪的。”

  洛清妍哼道:“不敢當,你龍大俠武功蓋世,我這個婦道人傢可消受不起。”龍輝急忙轉移稱呼道:“嶽母姐姐,你在熬藥麼?”

  洛清妍似乎跟他卯上瞭,也跟著道:“女婿弟弟,你失明瞭嗎!”

  龍輝急忙走過去,彎下腰幫忙添加材火,堆笑道:“弟弟替姐姐燒火,你也好熬這培元養氣湯。”

  洛清妍哼道:“這麼熱心做什麼,我這可是狼心狗肺湯,專門給那些沒心沒肺的混蛋喝的,毒死這些白眼狼!”

  龍輝點頭道:“是,說得甚是。我這個白眼狼自知罪孽深重,所以特來領罪,替姐姐燒火熬藥,也好將毒藥早日熬出,我也好早點以死謝罪。”

  洛清妍見他說得有趣,幾乎笑瞭出來,任他幫忙添加材火。

  以洛清妍的身份大可叫人來做這種粗活,但她對於熬制藥物要求十分高,外人幫忙很難符合她的心意,所以都是親自動手,便是楚無缺和楚婉冰有時候想來幫忙都被她給拒絕瞭。

  這添加材火,查看火勢也是一種高深的學問,龍輝那裡懂得這些,不但照看不好火勢,還被熏得灰頭土臉的。

  看著龍輝那狼狽樣,洛清妍噗嗤一笑,心中的幽怨也散瞭大半,嗔笑道:“別不懂裝懂,給我滾到一邊去!”

  龍輝心知這不是自己逞強的時候,於是便乖乖地站到一旁,但看到洛清妍滿頭大汗的樣子,他不由靈機一動。

  招來一條手絹,說道:“洛姐姐,我替你擦擦汗吧。”

  洛清妍嗯瞭一聲,既不同意也不反對,任由龍輝替她抹汗,龍輝輕輕地在她額頭和臉頰上擦拭著,隻覺得一股滑膩透過佈料而來,粘上汗水的手帕似乎也變得溫潤香甜,心頭不由一顫。

  洛清妍的肌膚極為濕滑柔膩,即便汗水也不能在上邊多停留片刻,而且還有中成熟的暖香,被屋裡的爐火烘烤之下更為濃鬱,夾雜著藥味顯得別有一番滋味。

  手絹無意地拂過耳珠,洛清妍嬌軀輕輕一震,一抹潮紅從耳根浮現,眼波變得幾分迷離,鼻息竟重瞭幾分。

  啪!洛清妍反手拍開龍輝,嗔道:“哪有你這麼抹汗的,你以為是擦桌子嗎?”

  龍輝笑道:“洛姐姐的臉蛋就算是桌子,也是一張玉石水晶做的桌子,尋常的桌子哪有這麼光滑美麗。”

  洛清妍俏臉微紅,哼瞭一聲油腔滑調,指著藥罐說道:“藥熬好瞭,毒死你這沒心肝的小鬼!”

  龍輝嘿嘿一笑,雙手捧起藥罐,不顧藥水滾燙,仰起頭一股腦喝瞭個精光。

  “你瘋瞭,剛熬好的藥,你也不怕燙穿腸子麼!”

  洛清妍驚訝道。

  龍輝吐瞭吐被燙的起泡的舌頭,說道:“反正我已經喝瞭毒藥瞭,毒發生亡要死,腸穿肚爛也是死。”

  洛清妍嗖的一下,掏出一柄匕首抵在龍輝脖子上,巧笑嫣然地道:“既然你自認為死路一條,那便讓我割掉這顆臭頭吧!”

  鋒刃銳利,龍輝不由得吞瞭吞口水,說道:“我的頭又臭又臟,割瞭有什麼好!”

  洛清妍道:“割瞭喂狗倒也不錯。”

  龍輝慘笑道:“洛姐姐,你好狠啊!”

  洛清妍怒道:“什麼洛姐姐,連丈母娘的便宜也敢占,信不信我一刀宰瞭你!”

  龍輝唯唯諾諾地道:“丈母娘叫得多難聽,還是姐姐親切,而且洛姐姐長得這麼年輕,就跟冰兒的姐姐似的。”

  洛清妍俏臉一紅,但看到這小鬼開始口花花,也知道他恢復正常瞭,心裡也安定瞭幾分,於是輕運皓腕,匕首在龍輝下巴和嘴角上細細滑動,替他刮起胡須來。

  “這幾天是不是沒有刮胡子,臟兮兮的!”

  洛清妍邊刮胡子邊嗔道,“真是一個邋遢鬼,都快趕上袁師兄瞭。”

  刮完胡子後,洛清妍將他摁坐在地上,口裡嗔道:“冰兒不在身邊,你這般馬虎,連頭發也是這麼亂!”

  龍輝剛一醒來,就怒氣沖沖地來找洛清妍的晦氣,根本就顧不上梳洗。

  隻見洛清妍伸出十根春蔥修長的手指,代替梳子替他整理頭發,她的手指又細又長,而且靈活溫柔,遠遠看去就像是兩把玉制的梳子般,龍輝坐在她身前,清晰的聞到那股甜膩蘭息,而且還能感受到玉指的溫暖柔滑,心神不由一陣劇烈跳動。

  洛清妍邊梳頭邊埋怨道:“冰兒嫁給你這邋遢鬼真是活受罪,不但要防著你出去鬼混,還得替你修正邊幅!”

  龍輝笑道:“冰兒可從來不給我梳頭的,我若是敢邋邋遢遢的話,她直接把我攆出屋外。”

  洛清妍噗嗤笑道:“冰兒一走,你就本相畢露,先是偷吃掉漣漪,又在這兒喊打喊殺的,真是個臭男人!”

  龍輝臉皮一紅,尷尬地笑瞭笑。

  洛清妍似乎想起瞭一些什麼,說道:“那個丹鼎火種究竟是何來歷,竟能讓滄子明忽然變得這麼厲害。”

  龍輝於是將丹鼎火種的來歷說瞭一遍,洛清妍蹙眉道:“若滄釋天再弄多幾個丹鼎火種,那他豈不是天下無敵瞭,隨便引爆四五個都能殺掉好多人瞭!”

  龍輝笑道:“這倒不用擔心,丹鼎火種乃是源自滄釋天本命真氣,每值入一次火種,都會大損元氣,他不會多用的。而且滄子明之所以能夠發揮這麼大威力,全是因為他有一定的光明業火修為,才能將火種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洛清妍嘆瞭口氣道:“滄釋天真是大梟雄,就連兒子都能說殺就殺。”

  龍輝嘆道:“能在妖後劍仙聯手之下全身而退,確實不簡單。”

  洛清妍柔媚一笑,說道:“全身而退?你真以為我跟於秀婷是吃素的嗎,滄釋天當時看起來雖然毫發無傷,但氣脈也被我們的暗勁重創,功體最少被削弱瞭五成,其傷勢比魔尊等人還重,沒半年以上的時間休想復原。”

  梳理瞭一番,龍輝變得精神瞭許多,洛清妍水翦雙目泛出一絲異彩,笑盈盈地道:“這才像話嘛,你可不能再頹廢瞭,不然的話姐姐可不饒你!”

  一聲姐姐,聽得龍輝心中一陣溫暖,下決心道:“嶽母姐姐請放心,我一定會振作起來,從今以後我決不讓任何一人受到傷害。”

  洛清妍美目一陣漣漪,俏臉蘊紅,朱唇輕揚,泛起欣慰的笑容。

  天劍谷之外,除瞭巡邏的弟子外,還駐紮著泰王的一萬大軍,忽然一道清麗身影由遠而近,眾弟子看清其面貌後,盡數緊張起來,劍鋒出鞘,霎時寒光閃耀。

  “魏雪芯你這叛徒,想不到你居然還沒死!”

  一名弟子仗劍怒斥道。

  魏雪芯秀眉微蹙,說道:“王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叛徒?”

  王強用劍指著魏雪芯怒道:“你投靠魔界,害死單師姐,你不是叛徒是什麼!”

  其餘弟子也是群情激奮,結出劍陣困住魏雪芯。

  看著四周寒森森的長劍,魏雪芯心中卻是一片泰然,“果然如姐姐所言那般,張耿回去後一定會將臟水潑在我身上,反正單小茹不在瞭,死無對證,任他說些什麼都行。不過他也真夠小心的,來瞭這麼一招,就算我沒有墜崖身亡也能占據主動,陷我於不義。”

  “莫長老有令,見到魏雪芯就地格殺!”

  王強大喝一聲,“眾同門,不必對此叛徒客氣,替單師姐報仇!”

  眾弟子持劍封界,困住魏雪芯,隨即劍光劃動,隻見六十四名名弟子封住八方之位,正是“八方劍動”。

  八八之數,六四為劍,劍招一進一退,時而剛決,時而綿柔,宛如一張蜘蛛網,將獵物慢慢裹住絞殺。

  魏雪芯腰身一扭,下盤一沉,兩瓣挺翹的玉臀將裙佈撐起瞭一道圓弧,霎時迷人,然而春色尚未來得及綻放,便是狠招來臨,隻見她來瞭個掃堂腿,玉足輕點,褲管的佈料隨著勁風而動,貼在瞭玉腿上,將其修長柔美線條勾勒的美輪美奐,嗖嗖幾下便將靠近的幾名弟子絆瞭一個狗吃屎。

  王強怒喝道:“魏雪芯你……”

  話還沒說完,忽感香風撲面而至,隨即便是一柄利劍抵住瞭喉嚨,嚇得他不敢妄動。

  王強顫聲道:“你……你這叛徒,竟然還敢殘害同門!”

  魏雪芯用歲月劍指著王強,柳眉微揚地哼道:“清者自清,張耿做的事情他自己知道,誰是叛徒很快便會有分曉。”

  “叛徒,你還有臉回來!”

  厲喝響起,徐慧天飛奔而至,持劍刺殺而來。

  魏雪芯暗忖一聲無奈,放開王強揮劍抵擋。

  一者乃劍谷長老,沉穩老練,一者為後起新秀,天賦聰慧,劍光交錯間難有勝負,但見徐慧天一劍指天地,納風雲在聚,動玄黃生滅,正是“乾坤一擊”,此招不求變化,隻求極力劍勢。

  劍鋒未至,劍罡已是壓迫而至,普通人恐怕早就臟腑破碎,斃命當場。

  歲月生劍走如流風,婀娜倩影動若脫兔,秋水揚起,魏雪芯仗劍化界,乍現烽火之象,吞噬圍剿乾坤劍氣,滿目劍影流光,正是青蓮劍歌之其中一路劍式——“烽火狼煙動神州”。

  察覺劍痕有異,徐慧天提勁運氣,手中長劍再起強悍戰火,“乾坤一擊”化為“雙龍出海”,使出一正一反,一剛一柔的兩道劍氣,分擊魏雪芯左右雙翼。

  魏雪芯秀眉輕蹙,美眸流彩,再施一招“穿雲一劍破五嶽”,秋水如虹,越風破浪,劍氣回旋間劈出大道,將徐慧天的剛柔劍氣一舉破除。

  徐慧天被魏雪芯一口氣連破兩招,頓覺面上無光,正想再施絕技擊敗此女,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大聲喝道:“給我住手!”

  徐慧天眉頭微蹙,冷哼一聲還劍入鞘,望著來人說道:“陳長老,你這是何意!”

  陳慧軒說道:“雪芯叛變盡是張耿一面之辭,徐長老你冒然出手,欲至雪芯於死地,莫非你有不可告人之秘密!”

  徐慧天哼瞭一聲,說道:“陳長老,小心你的言辭!”

  陳慧軒不理徐慧天,朗聲說道:“魏雪芯叛變之事有待斟酌,簡長老要召魏雪芯入劍鋒查清此事,誰也不準阻攔,還不讓開!”

  走在劍峰的臺階上,陳慧軒傳音道:“雪芯,這次張耿一口咬定你已經投靠瞭魔界,而且還說誅仙劍乃是白骨陰魔贈予你的,為的就是讓你奪取天劍谷大權,莫慧欣也在後面推波助瀾,徐慧天更是唯恐天下不亂,勢要致你於死地。”

  魏雪芯回應道:“多謝陳長老告之,清者自清,雪芯自會與他們當面對峙,到時候真相便會水落石出。”

  陳慧軒暗嘆道:“小姑娘還是這般單純,如今這莫、宋兩人虎視眈眈,豈容你輕易辯解。”

  進入大堂之內,五大長老各坐其位,堂內共站著一百多名弟子,個個都是神情冷峻,現場一片肅殺。

  簡慧衣沉聲道:“魏雪芯,張耿說你投靠瞭魔界,害死單小茹,可有此事?”魏雪芯昂首道:“絕無此事,投靠魔界害死單師姐的人其實是張耿!”

  莫慧欣喝道:“胡說八道,魏雪芯莫要將污水潑到我徒兒身上!”

  魏雪芯說道:“是真是假,隻要張耿與我當面對質便一清二楚。”

  莫慧欣怒道:“魏雪芯你分明知道張耿不能與你對質,還故意出言嘲諷,你這是何意!”

  魏雪芯微微一愣,說道:“張耿為何不能與我對質?”

  莫慧欣粉面一沉,冷哼一聲:“你做的好事,你自己心裡明白。”

  徐慧天說道:“你暗算張耿,他如今已是口不能言,昏死過去瞭,你讓他如何跟你當面對質!”

  魏雪芯微微一愣,思忖道:“好個張耿,真是狡猾,故意裝模作樣,不但可以博取他人的同情,還能避免與我對質之時露出破綻。”

  魏雪芯暗叫不妙,楚婉冰當初替她擬定瞭一連串的說辭,隻要見到張耿保管三言兩語就要他露出馬腳,誰知道這奸人居然來一招“昏迷”,讓楚婉冰先前設計的方法全然失效。

  我不能全靠姐姐,既然如此那便讓我自己解決此事,魏雪芯冷靜地思索瞭片刻,說道:“徐長老依你所言,張耿已經昏迷,他又是如何說出我背叛之事呢?”徐慧天說道:“張耿回來的時候是沒事的,但昨日他忽然暈倒,我們五大長老查探他的情況後,發現他是中瞭魔界的‘噬陽掌’。”

  噬陽掌乃是一種歹毒的武功,中招之人起初是毫無異狀,但掌力可以暗中侵蝕活人陽氣,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死去,魏雪芯微微一愣,心忖道:“好個張耿,裝死居然裝上癮瞭,為瞭誣陷我居然下這麼大血本。”

  莫慧欣喝道:“叛徒,若將噬陽掌的解藥交出,看在於谷主的份上,我們饒你不死!”

  魏雪芯道:“雪芯並非叛徒,也沒有勾結魔界,何來解藥!”

  莫慧欣冷笑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把證據呈上來!”

  隨著一聲令下,幾名弟子捧著一個木匣走瞭進來,打開一看裡邊竟是一些書信,莫慧欣示意魏雪芯自己看。

  魏雪芯打開書信一看,上邊寫的都是她魏雪芯向白骨陰魔哭訴,說自己是如何被同門排擠,於秀婷身為母親卻對自己不不聞不問,她決定與魔界聯手顛覆天劍谷,以報一箭之仇。

  還有不少白骨陰魔的回信,其中有一封的內容便是與誅仙劍有關。

  莫慧欣說道:“當日誅仙劍失竊一事,根本就是你跟白骨陰魔唱得雙簧戲,我說你怎麼如此主動要到魔界尋劍,原來一切都是你跟白骨陰魔的手段罷瞭!”

  “慢!”

  一直沉默不言的宋慧志忽然開口,而且口出驚人之語,“這些證據是假的,真正的魔界內奸是你——徐慧天!”

  眾人不禁呆住瞭,魏雪芯也是大吃一驚,當初楚婉冰曾提醒過她小心宋慧志,如今此人竟然替自己說話,一層接一層的變故讓魏雪芯亦是難以適應。

  徐慧天臉色一沉,正想說話,倏見周圍的弟子竟搖搖晃晃,東倒西歪,不由駭然,簡慧衣、陳慧軒以及莫慧欣都同時失去動作能力,眾人不禁大驚失色,宋慧志也是怪叫一聲,倒在瞭地上,現場唯有徐慧天還站著。

  簡慧衣驚怒道:“魔界的醉仙散?”

  這醉仙散便是當初端木瓊璇暗算楚婉冰所用的迷藥,無色無味,觸及、嗅到、服用都會全身酥軟。

  莫慧欣寒聲道:“徐慧天,你竟然敢暗算我們!”

  徐慧天臉色陰晴不定,臉上盡是疑惑神色,倏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徐長老,有勞瞭!”

  隻見張耿昂首挺胸走瞭進來,臉上掛著一絲得意的微笑。

  徐慧天蹙眉道:“張耿,你做什麼!”

  張耿聳聳肩道:“隻是在將醉仙散暗中抹在屋裡,讓藥力靜悄悄的滲入他們體內。”

  徐慧天哼道:“這與我們先前的約定不同,你為何要這麼早動手。”

  張耿拔出佩劍,緩緩走到宋慧志跟前,將劍尖抵住宋慧志的胸口,說道:“宋慧志早就註意到我們瞭,若再不動手隻怕我們都得完蛋。”

  宋慧志冷笑道:“你以為你們現在就不會完蛋麼?越是沉不住氣的人,越難成大氣,你們如今隻是加速自己的死亡罷瞭。”

  “哈哈,宋長老所言甚是!”

  外邊忽然傳來整齊雄壯的腳步,泰王昂首踏入,外邊已經被五百兵甲團團圍住。

  泰王目光冷峻,笑道:“兩位魔界的內應,你們今日也該收場瞭!”

  泰王一到,宋慧志忽然爆發出強烈的劍氣,寒光四射,張耿猝不及防,被刺得渾身鮮血直流,就在命懸一線之刻,他體內湧出瞭一股濃鬱的魔氣,將要害封住,強行跳出瞭宋慧志的攻擊范圍。

  “你沒中毒?”

  徐慧天驚詫地說道。

  宋慧志呵呵笑道:“既然宋某已經發現你們的陰謀,又豈會中你的暗算,方才我一直都在閉氣,你那些什麼醉仙散根本就沒有用!”

  說罷一劍揮出,劍氣擊在塗抹著醉仙散的地方,將這些迷藥盡數蒸發。

  雖然宋慧志挺身而出,但其餘人卻依舊是毫無氣力,魏雪芯心中生出不安的感覺,暗忖道:“這宋長老竟然跟泰王搭在一起,難道真的隻是為瞭弭平魔界之亂麼?”

  楚婉冰在鉆入一根樹洞裡,從裡邊拿出瞭一個木匣子,玉手輕輕掀開蓋子,隻見木匣內躺著一口三尺長劍。

  楚婉冰握住劍柄,輕輕拔出半截劍身,霎時寒光流動,整個劍身在陽光的照射下猶如透明一般,劍身上刻著兩個字——無塵。

  這口無塵劍與魏雪芯的歲月劍同列天劍谷名劍之一,是楚無缺當年的佩劍,此劍與歲月劍本是一對,當年鹿老谷主將這兩口劍分別賜予楚無缺和於秀婷,其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撮合之意。

  望著這口劍,楚婉冰心想:“若出現危急狀況,我便拿著這把劍進去,以劍聖女兒的身份去幫雪芯一把。”

  鳳嫣乃母親所贈,許多人都認得那柄軟劍是妖族少主之物,為瞭掩飾身份,楚婉冰特地將這口無塵劍帶來,等會隻要喊出自己父親的名號,就可以大搖大擺地走進天劍谷。

  “雪芯不知能不能應付那些人?”

  楚婉冰在天劍谷外圍守候,準備隨時支援,心裡不免有些擔憂。

  等瞭好一陣子,覺得有些口渴,於是便去找水源潤喉。

  走到小溪邊上,竟是觸目驚心的一幕,隻見整條小溪已是被鮮血染紅,空氣中還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叫人聞之欲嘔。

  “那裡來的鮮血!”

  楚婉冰嚇瞭一跳,於是立即動身查看。

  逆流而上,楚婉冰看到瞭不可思議的景象,堆積如山的屍體,看他們的裝束顯然都是普通的村民。

  詫異之刻,忽然感到一股異力正在醞釀,那些死去的人身上的命火生氣不斷地朝一個方向匯聚。

  “究竟是誰如此兇殘地屠殺這些村民?”

  楚婉冰心中又悲又怒,不由自主地走過去,誰料竟敢強烈殺意籠罩而來。

  楚婉冰真氣自主運行,強行抵禦這股殺意,然而卻聞萬鬼梵唱,罪佛誦經。

  “非佛非魔,以殺定心,以戮證道,世尊有罪!”

  隻見萬罪之身,佛界之禍——罪佛愆僧持刀而來,周圍屍體的血氣精元盡數匯聚於刀身之上,血紅的刀刃之上散發著詭異邪光。

  楚婉冰頓時臉色大變,暗忖道:“這個魔僧竟然以人命療傷,真是喪心病狂!”

  千人血祭,罪刀收命,隻見刀身上的紅光不住朝愆僧體內湧去,那雙邪魅的佛眼竟顯得越發兇殘。

  “你,有罪!”

  罪佛低語,愆僧判罪,楚婉冰驚愕之餘已是殺機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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