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麒麟兩軍分左右而出,站在山坡上瞭望,丈夫的身影漸漸消失,楚婉冰心裡多瞭幾分說不出的感覺。
“堂堂七尺男兒,吃醋也就算瞭,竟然還吃一個女人的醋。”
想起龍輝對端木瓊璇那敵意十足的眼神,楚婉冰心裡又多瞭幾分甜蜜,起碼這小賊還是緊張自己的,生怕端木瓊璇吃掉自己一般。
“傻瓜,這世上除瞭你之外,還有誰能占我便宜?至於端木瓊璇嘛……究竟是誰吃誰還說不定呢!”
一襲香風吹來,隻見端木瓊璇已然走到身後,楚婉冰眨瞭眨媚眼,心裡瞬間擬好瞭對策。
“冰妹,當初姐姐聽說你和魏雪芯一同掉下無涯之崖,嚇得我連覺都睡不好!”
端木瓊璇嘆道,“後來我聽說魏雪芯沒有死,我就一直認為你還活著,如今再見到你總算是松瞭口氣。”
楚婉冰略帶幾分愧疚地道:“讓姐姐擔心,小妹真是過意不去。”
端木瓊璇眼中閃過一絲魔魅,笑道:“冰妹,你能告訴姐姐,當初妖後娘娘是怎麼跟於秀婷聯手收拾滄釋天的嗎?”
糟糕!楚婉冰先是嬌軀一顫,隨即眼中媚意愈發濃重,幾乎快要滴出水來,但心中卻是殺機暗生。
端木瓊璇迎上楚婉冰的目光,朱唇蘊笑,同樣是美艷不可方物。
一妖一魔爭芳鬥艷,但卻是個懷心機,妖姬欲殺人滅口,魔女則心如深海,氣氛陷入僵持之中,過瞭片刻,楚婉冰率先開口:“哎呀,這都被姐姐看穿瞭,真是沒勁!”
端木瓊璇掩口笑道:“當初妖後與劍仙一事,外界雖然傳言乃是滄釋天趁機偷襲,兩人聯手與之搏殺,但姐姐也算有幾分小聰明,多多少少也看出一些貓膩。”
楚婉冰柔媚地攏瞭攏腮邊凌亂的秀發,笑道:“那姐姐下一步準備做什麼呢?”
端木瓊璇嘆道:“姐姐也很矛盾哩,左思右想實在不知該如何做,冰妹你能告訴我麼?”
楚婉冰歪著小腦袋,語態天真嬌憨地道:“姐姐,為何會矛盾呢?”
端木瓊璇唉瞭一聲,說道:“一方面是冰妹你,一方面是族人,我真不知如何抉擇。原先,姐姐打定主意再次見你的時候一定要殺瞭你,誰知道……哎,誰知道一見到你,我竟是狠不下心來,別說是與你刀兵相向,就算是揭穿你也做不到。”
她說話間那雙魔瞳已是盈盈如水,蘊含著濃濃春意,看得楚婉冰是哭笑不得。
就在這時,一股沛然道氣沖霄而起,將妖魔雙珠之間沉默尷尬的氣氛打散,兩女定神一看,竟看到山坡下擺設瞭一座法壇。
隻見法壇之中昂立著一抹仙風道軀,留神一看竟是白雲道人。
楚婉冰訝然道:“怎麼不是仙宗施法?”
端木瓊璇朝下邊瞥瞭一眼,冷笑道:“這三教教主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方才在營帳中就算是我有心挑釁,他們依舊沉默不言,看似在尊重齊王這主人翁,實則是想讓我跟齊王發生沖突,從而消磨魔界和朝廷的力量。”
楚婉冰笑道:“那端木姐姐下一步想怎麼辦?”
端木瓊璇嘆道:“還能怎麼樣,當然是召集部下進軍飛雲坡。哼,那姓龍的小子真是可惡,真是狡詐之極。”
楚婉冰哭笑不得,暗忖道:“小賊啊,小賊,你前世是不是造孽太多,今生弄得這麼多女人對你咬牙切齒的。”
端木瓊璇蹙眉道:“白雲小道做法,而仙宗老道卻不知所蹤,莫非他們又有什麼後手。”
楚婉冰微微一愣,思忖道:“十有八九是跟著小賊和白翎羽出征瞭,不過這仙宗也真是大膽,竟然把開壇做法的重任委托給這小道士。”
又看瞭片刻,楚婉冰蹙眉道:“我看仙宗不是留什麼後手,而是他對這小道士有足夠的信心。”
端木瓊璇朝下瞥瞭一眼,隻見白雲道人左手捏道決,右手持拂塵,腳踏七星步,抬腿沉腰之間竟有一份大傢氣派。
“三教果真是人才濟濟,難怪能夠屹立萬古而不倒!”
端木瓊璇長嘆一口氣道,“仙宗也不愧是一教至尊,敢把如此重任托付給一名年輕弟子,這份胸襟真是叫人嘆服。”
魔魅雙瞳閃著一絲光芒,隨後端木瓊璇微微一笑,望著楚婉冰說道:“冰妹,我們該出發瞭。”
龍輝率領青龍軍七成,六千步騎朝著飛雲坡東面奔去,這東面戰線更為艱苦,不但路途崎嶇,而且這東面結集瞭不少煞域屍兵和高手,可謂是一塊硬骨頭。
“龍將軍。”
龍輝正騎馬而行,忽然聽到身旁響起一個和悅的聲音,扭頭看去竟是仙宗。
隻見這名道者步態悠閑,看似閑庭信步,宛如飯後散步的老者一般,但卻牢牢地綴住龍輝奔行的戰馬。
龍輝正想勒馬回禮,卻聽仙宗說道:“軍情緊急,將軍就不必止步瞭,咱們邊走邊聊吧。”
龍輝微微一笑道:“但憑道長吩咐。”
仙宗道:“不知將軍今後有何打算?”
龍輝微微一愣,說道:“道長所言何指?”
仙宗笑道:“將軍武藝不凡,計謀超群,且身後能人異士眾多,又手握精銳之師,莫非沒想過替天下百姓造福?”
龍輝見他眼光中透著幾絲異樣色彩,心忖道:“能人異士,莫非指的就是妖族眾人?手握重兵,還能造福百姓,這老道士難道是想要我起兵造反?”
聽出仙宗的弦外之音,龍輝淡淡道:“道長高估晚輩瞭,晚輩隻求抱傢門血仇,以告慰傢父在天之靈。”
仙宗道:“將軍如今如日中天,昊天教則是昨日黃花,報仇雪恨指日可待,但報仇之後,將軍又有何打算呢?”
龍輝微微一笑,說道:“我這人隻愛美人不愛江山,若一切事瞭,我便帶著一眾妻妾遠遁海外,歡歡樂樂地過日子。”
兩人的話皆是以秘法傳入各自耳中,外人皆不能得知,聽到龍輝這番說辭,仙宗先是一愣,隨即溫和淺笑道:“將軍如此豁達,真是難得。”
龍輝呵呵一笑,說道:“我天生懶惰,若不是遇上傢門劇變,恐怕一輩子都隻是窩在白灣鎮那種小地方混吃等死。不過若論豁達,小子卻不如教主的半分。”仙宗微笑道:“將軍何出此言?”
龍輝笑道:“開壇做法,凍結泥沼。如此重大之事,道長卻能放心交給弟子去辦,這份胸懷世間難見。”
仙宗笑道:“將軍贊謬瞭,老道也隻不過是人盡其才罷瞭。白雲在道術咒法方面的造詣可算得上道門翹楚,就連貧道也不如他啊。”
龍輝微微一愣,即為白雲的能耐感嘆,又敬佩仙宗的胸懷,想他堂堂道宗教尊,卻能夠承認自己的咒法修為不如一名弟子。
倏然警惕暗生,前方湧來一股陰氣,龍輝立即下令道:“全軍止步!”
軍令一下,六千步騎同時噤聲立定,全軍唯有一個呼吸聲。
仙宗贊道:“龍將軍果然是治軍有道,如此雄兵焉能不勝。”
龍輝道:“教主過獎,面前這道障礙可不易通過啊。”
六千步騎在一座荒村之前止住瞭腳步,裡邊湧出濃鬱的陰氣,叫人不寒而栗,便是荒奎等人也感到渾身不自在,便是傀山地穴也沒有這麼濃烈的陰氣,這些妖族高手站在村口外都覺得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驚悚揪心。
仙宗註視著眼前荒村,蹙眉道:“好濃重的陰氣,寒中尚帶幾分屍臭,四周地脈猶如破面文曲,然而土不成土,十足的養屍兇地,但此地的風水格局又與天象地理不符,明顯是被人為改造的。”
龍輝點頭道:“教主真是目光如炬,如此兇地,吾等大軍要小心前行才是。”謄咲站出來道:“將軍,小人願到村內一探虛實。”
謄咲出自青鱗蛇族,修煉補天訣,精於刺探與暗殺,由他去刺探敵情最好不過。
但龍輝感覺到他體內氣息尚且不夠純正,真元內藏不足,舉手抬足間皆有股殺氣,於是傳音道:“謄咲,你修煉補天訣的時候是不是過於側重暗殺術這一方面。”
謄咲微微一愣,傳音回應道:“駙馬真是目光如炬,小人由於當年希望能夠多立功勞,所以就註重暗殺修煉,以致落下瞭刺探的功夫。”
龍輝搖瞭搖頭道:“前面荒村殺機暗藏,你殺氣過重,若前去刺探的話恐怕會驚動敵人,到時候刺探不成,反遭重創。”
就在這時,一個輕柔的聲音悄悄地傳入龍輝耳中:“讓我去吧。”
龍輝循聲望去,隻見出聲的人竟是石洪,但其目光暗藏溫婉,龍輝心念一動,已然知道此人真實身份。
“石洪,你隨我到荒村內走一趟。”
龍輝順水推舟開口下令道。
石洪微微一愣,嘴唇抿動,行瞭個軍禮道:“屬下遵命。”
兩人朝荒村走去,當遠離大部隊後,龍輝忽然開口道:“你怎麼來瞭,真正的石洪呢?”
“石洪”微微一愣,用手一抹臉蛋,露出瞭一張嬌媚的俏臉,正是漣漪,隻聽她說道:“冰兒擔心你出征會遇上麻煩,而她又分不出身來,所以委托我到你身邊幫你一把。”
龍輝微微笑道:“我怎麼沒聽冰兒說過這事呢?”
漣漪先是一愣,隨即故作鎮靜地道:“可能事出突然,冰兒沒來得及通知你。”
龍輝哦瞭一聲,假裝若無其事地道:“原來如此,這丫頭也忒大意瞭,在我出征前幾乎每時每刻都跟我膩在一起,卻忘瞭告訴我這事情,人傢說女人心細如針,怎麼到瞭這丫頭身上就反過來呢?”
漣漪俏臉染上一層紅霞,故意轉移話題道:“那個叫石洪的士兵,我將他放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不會影響大局的……”
龍輝嘿嘿道:“漣漪你假裝成我的下屬,來助我一臂之力,原來這一切都是受冰兒所托啊!”
他加重“所托”二字,言語中還故意透著幾分失望的語氣。
漣漪聽得渾身不自在,嬌軀仿佛是被熱水燙過一般,燥熱無比,心如鹿撞。
當日,漣漪得知龍輝出兵的消息後,在小女兒心思的驅使下混入青龍軍之中,由於有幾名妖族高手在青龍軍任職,所以她輕松地假扮成瞭石洪,默默地跟在龍輝身後。
如今被龍輝看穿,羞得她滿臉通紅,但卻依舊倔強地不肯承認,抿著小嘴與龍輝潛入荒村。
荒村內雖無人煙,但兩人卻不敢大意,漣漪施展補天訣隱匿氣息,而龍輝則收斂精元,悄悄地在村內潛伏摸索。
一言不發,四野肅靜,但龍輝心中卻生出幾分波紋,當初便是漣漪她暗中調查昊天教的事情,然而漣漪卻被滄釋天所傷,隨後便引發瞭一連串的事情使得兩人定下婚約,但卻又糾纏不清。
村內瞭無人煙,然而屋子並非十分破舊,顯然是居住在此地的村民剛失去蹤跡不久,沿著村道而行,越是深入,四周的陰氣越重,屋子內不住地散發出濃鬱的陰寒之氣,還夾雜著宛如臭咸魚一般的氣味,使人聞之欲嘔。
兩人各自運功戒備,龍輝手按軍刀,雙眼註視著四周動靜,更分出一半心神在漣漪身上,生怕她又被暗算。
漣漪隻覺得身軀湧起一股暖意,原來是龍輝暗中送過去的真氣,替她抵禦瞭大半的陰氣,漣漪芳心不禁一甜,暗忖:“算你這小子還有良心。”
聚氣於眼,漣漪施展“蛇眼”,朝著屋子逐一視察,並未發現一人,於是朝龍輝使瞭個眼色。
龍輝奇道:“難道這裡的人全都不見瞭嗎?又或者這村子根本就沒有人?”
漣漪道:“就算有也可能是煞域的人。但這些煞族渾身陰氣,跟死人無疑,我的蛇眼也看不出他們的存在。”
龍輝哦瞭一聲道:“莫非煞族的功體恰好是補天訣的克星?”
漣漪皺瞭皺秀氣的鼻子,哼道:“隻是我學藝不精罷瞭,若給螣姬長老施展蛇眼,管你陰功再怎麼精湛,隻要還有一口氣,就別想瞞過她。”
提及螣姬,龍輝胸口微微一熱,想起與那風姿卓越的美婦偷情的那段經歷,如今還是回味無窮。倏然一股屍臭鋪面而來,其味道濃鬱之中還帶著沉重的潮氣,惡心得難以形容,饒兩人見慣世面,也不免惡心之極,漣漪更為失態,俏臉憋得通紅,捂著胸口一陣幹嘔。
龍輝急忙扶住她,輕拍其背心,以真氣替她平復體內躁動的血氣。
漣漪隻覺得一股暖流湧入體內,由筋絡走遍全身,五臟六腑舒服瞭不少,這才稍稍緩過勁來。
她隻覺得龍輝扶住她胳膊的手掌極為滾燙,不知道是龍輝手心凝聚的真氣所致,還是漣漪自己本身春心暗動,總之漣漪的俏臉微微泛起朵朵桃花,為著詭異陰邪的荒村增添瞭幾分艷麗色彩。
龍輝蹙眉道:“屍臭越發濃鬱,前面應該便是煞族的屯兵之地。”
話音未落,前方隱隱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兩人對視瞭一眼,立即縱身躲到暗處。
漣漪施展補天訣,將其生機氣息盡數隱匿,而龍輝則收斂心神,內藏真元,其隱匿的效果絲毫不在漣漪之下。
村道中央緩緩走來一百多名屍兵,其肌膚已經腐爛不堪,身上還散發著陣陣惡臭,軀體之上盡是蒼蠅和蛆蟲,但這些屍兵竟然動作出奇的一致,宛如一隻訓練有素的屍兵。
龍輝傳音道:“奇怪,這些喪屍能走出這麼整齊的步伐,我記得當初鐵壁關大戰的時候,喪屍可是戰鬥力最差的一環。”
當初鐵壁關大戰,龍輝也曾與喪屍交過手,屍兵給他的感覺便是早亂無章,毫無章法,雖有屍毒但卻不足畏懼,隻要自己的陣勢不亂,屍兵根本就是一碟小菜。
漣漪傳音回應道:“你還真以為當初鐵壁關大戰,煞域會使出全力嗎,那些屍兵根本就是他們以陣亡兵士為材料臨時煉化的。你眼前所見的這隊屍兵乃是煞域以養屍地練就的精銳,哪能跟當年那些雜牌相比。”
漣漪強忍著惡心,深吸瞭一口氣,煞白著俏臉道:“養屍地應該就在前面不遠,按照著屍臭的濃度來判斷,此地應該駐紮瞭三千以上的屍兵,要想打下來恐怕不容易。”
龍輝蹙眉道:“青龍軍距離此地已經不足三裡,為何煞域之人不做應對之策,莫非是想示弱於敵,引我們入甕?”
漣漪點頭道:“這有很大可能,畢竟在養屍地作戰,煞域屍兵更為兇猛,足以應對數萬雄兵。”
既然已經探知敵人的虛實,兩人也不做久留,於是暗中撤出荒村,在與青龍軍將士回合後,龍輝立即招來各大兵長,集思廣益尋覓對敵良策。
仙宗說道:“隻要破掉養屍地,這些屍兵的力量便會減半。”
龍輝道:“我也是這般看法,但要問題是該如何破解養屍地?”
仙宗嘆瞭口氣道:“這個養屍地雖是人為所造,但卻造的極為完善,難覓破綻,貧道雖能破解,但也得化上七八個時辰。”
龍輝蹙眉道:“如今軍情緊急,我們需要在半天之內打下飛雲坡東面的據點,要讓輪狀王毫無喘息的機會,將對方的目光引出來,從而給白雲道長制造出做法的機會。”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龍兄,小弟到有幾分拙見。”
龍輝循聲望去,隻見慕容熙緩緩走來,於是開口問道:“三少有何破敵良策,還請賜教。”
慕容熙搖頭道:“賜教倒不敢當,隻是有幾分感悟罷瞭。正所謂人之道損不足而補有餘,如今煞域造出這麼一個養屍地,看起來雖然完善,但卻也埋下瞭致命的破綻。”
龍輝蹙眉追問道:“三少,此話怎講?”
慕容熙道:“大道理我也說不清楚,我便從丹青方面說罷。”
隻見他拾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瞭一幅畫,慕容熙素有神筆之稱,便是簡單的幾筆也能勾勒出栩栩如生的景物。
這幅畫雖然堪稱佳作,但卻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畫中的內容竟是寒風大雪之中盛開著燦爛桃花。
慕容熙說道:“小弟所畫之桃花雖然筆法不差,但在這整幅圖中卻是妖異不諧之物,使得整幅圖成瞭敗筆之作。”
仙宗哦瞭一聲,笑道:“慕容公子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啊,貧道隻顧著這養屍地的佈局,卻忽略瞭最重要的東西。這養屍地乃是煞域強行改動風水而成,已經將這方圓十裡的風水格局盡數破壞,如今這個荒村就猶如公子筆下那在雪地盛開的桃花,雖然嬌艷,但卻是敗筆之作!”
他話音一落邊高高躍起,以純正的先天真元驅使,禦風而上直沖九霄,居高臨下觀察方圓風水格局。
過瞭片刻,仙宗緩緩降下,笑道:“貧道已經有定計,半個時辰內替龍將軍掃清障礙。”
誠如慕容熙和仙宗所言,單獨看養屍地確實是一處高明的風水佈局和陰氣凝聚之所,但從整體來看,將荒村與周圍的風水聯系起來,便可看出極大的不諧之處,那便是養屍地最大的破綻和命門。
仙宗又說道:“龍將軍,方才貧道在空中觀望之刻,發覺養屍地乃是聚攏四周地脈陰氣而成,所以周圍的山川地脈已是陰陽失衡,陽氣大於陰氣,隻要貧道略施手段,便可引來四方陽氣,以陽破陰,一舉瓦解養屍地之格局。”
龍輝拱手道:“辛苦教主瞭。”
仙宗又說道:“但貧道卻還有一個隱患,這個荒村地脈在陰氣的滋養下恐怕已經孕育出瞭一頭兇猛的陰獸,貧道若引陽氣過來,隻怕會驚動這頭陰獸。到時候,貧道唯恐難以專心做法。”
龍輝微微笑道:“區區一頭畜生,何足道哉,晚輩替教主斬瞭它便是。”
仙宗道:“陰獸皮堅肉厚,嗜血成狂,龍將軍雖是神勇之將,但也難左右兼顧,貧道便讓小徒協助將軍。”
吩咐眾軍戒備,龍輝一馬當先,手按軍刀,昂首挺立在最前方,而鴻鈞則手持拂塵,與龍輝並肩而立。
龍輝瞥瞭一眼那口拂塵,覺得有幾分眼熟,原來正是當初被袁齊天從無幻手中奪取的玉陽拂塵,妖族與三教結盟後洛清妍便將此物還給道門。
隻見仙宗從袖子裡掏出一枚令旗,默念道決咒語,腳踏七星步,祭起道門法術——令旗劃陰陽,天地雙極分,但見道華沛然,變改風水,轉運格局,無匹威勢撼動方圓十裡。
“百川九曲納天元!”
仙宗口吐道門真言,改運山川地脈之胎息,以極陽之氣沖擊養屍地。
大地鬧動,陰寒氣息如狂風席卷而來,不見喪屍蹤影,卻感莫名危機凝然成形,倏然地鳴如雷,異電如蛇般竄動,雷霆咆哮中,地皮聳起一尊巨獸。
隻見此獸升高五丈,頭顱似牛,卻有生著毒蛇般的獠牙,身如猛虎,尾似兇鱷,吞吐呼吸隻見散發著冷凍寒氣。
龍輝眼皮一跳,驚叫不妙道:“快退,霜氣有毒。”
鴻鈞運起混元道胎,以太極流轉之力,護住身軀,隨即使出一招“巽網驕風”,卦象風勁吹散消解毒霜陰氣。
龍輝祭起“烈陽元丹”,以灼烈的陽火神力強行驅散陰邪毒氣。
仙宗正在維持道術運轉,分身無暇,唯有開口提點道:“此乃鯨吞牛,體有七竅要穴,為陰氣匯聚之處,破之便可將其制服!”
龍輝反手拔出軍刀,隔空劈去,刀氣硬生生地劈在鯨吞牛身上,卻是難損分毫,於是大聲問道:“七竅在何處?”
仙宗無奈嘆道:“在不同的地脈孕育出來的陰獸各有不同,貧道也不曾得知。”
龍輝暗叫晦氣,忽然感到鯨吞牛咆哮一聲,朝著他撲來,龍輝立即使出禦天借勢,五指一揮,借力打力,隻聽轟隆一聲,陰獸被無形之力挪走,並撞到瞭不遠的小山丘上。
其身軀堅硬如鐵,將山丘硬生生撞斷瞭一半。
主帥施展神通,大顯身手,全軍士氣高昂,紛紛喝彩助威。
“我雖有自保把握,但其他人卻無此能為,若再給這頭畜生吐上幾口毒氣,青龍軍可得傷亡慘重瞭。”
龍輝苦思良策之際,忽然聽到漣漪暗中傳音:“廣撒網!”
對瞭,我怎麼忘瞭我這邊六千多人,還怕找不到這畜生的死穴!龍輝恍然大悟,開口下令道:“神火營的,給我把這畜生打成篩子!”
神火營的兩百將士接令後,持槍瞄準,對著陰獸一通亂射。
面對如此密集的槍彈,鯨吞牛竟是毫發無損,但卻發出陣陣嘶吼,顯然是怒不可遏。
龍輝目光不住在陰獸身上掃視,電光火石間暗自盤算:“該死,這頭畜生竟沒露出半分破綻,莫非這一輪火槍都沒打中它的命門?”
正想繼續下令時,卻發現陰獸已經跳出火槍的射程之外,身軀匍匐,發出粗重的喘息聲,隨著每一聲的呼吸卻見毒霜之氣透散而出。
糟糕,這畜生又想吐毒。
龍輝急忙出手攔阻,施展隔空刀氣,然而陰獸仗著其皮肉堅韌一邊硬抗刀氣,一邊遊走,它身軀雖然龐大,但卻其動作敏捷如脫兔,龍輝所發的刀氣劈在它身上的不足兩成。
陰獸狡詐,不但看出火槍的射程,還看出龍輝等人對毒氣的顧忌,所以在遊走之時,不斷噴吐毒霜陰氣,引得龍輝等一眾高手疲於奔命,以內力抵擋毒氣,護住其餘兵士。
忽然聞得漣漪一聲嬌叱,隻見她玉手展開,化作孔雀開屏之態,真氣變作翎羽,宛如無數箭矢直撲陰獸。
孔雀翎羽雖然籠罩陰獸的退路,但過於繁雜威力難免不足,陰獸毫無損傷。
就在出招的一剎那,漣漪凝聚蛇眼神通,觀察陰獸體內氣息的流動。
蛇眼本來是針對活物氣息的絕技,氣息越是旺盛,在蛇眼看來其散發的光芒便越為奪目,同理陰氣越重,其光芒也就越暗淡,所以在漣漪反向逆推,陰獸七竅乃是陰氣凝聚之處,理應更加暗淡,所以她故意出手試探,惹怒鯨吞牛,隨著陰獸的躁動,其體內的陰氣也越發濃鬱,七竅之處更是如此。
漣漪瞧出端倪,嬌聲道:“左後腿足上三寸,尾巴下七寸,脖子六寸,左腹下九寸,眉心,右肩胛,前腿膝蓋!”
龍輝心領神會,立即連發七掌,盡數打在這七個部位,隻聞陰獸一陣慘烈怒吼,轟然倒地,陰氣逐漸散去。一舉制敵,眾軍歡呼,龍輝還沒來得及高興,卻聞到濃鬱屍氣腥味撲面而來,隻見荒村之內竟行來一支詭異軍隊,似人非人,似屍非屍,正是煞域圈養之屍兵。
龍輝暗忖道:“仙宗引陽氣破養屍地脈,煞域這幫孫子終於按耐不住,要主動出擊瞭。”
“全軍戒備,步兵方陣迎敵,騎兵伺機而動!”
龍輝下令道,全軍應聲而動,井然有序列隊擺陣。
屍兵步伐整齊,在距離神火營射程之內全數停止,宛如其動作整齊協調,絲毫不在青龍軍之下。
屍兵由中央緩緩分開,讓出一條道路,一名身披鎧甲的年輕男子持槍而出,其面容慘白無血色,眼眶深陷,目露兇煞之光,再配上其獨特的鷹鉤鼻更顯陰霾之氣。
“吾乃轉輪世子臧廣成,乃轉輪王之子,誰敢與我決一死戰!”
男子氣沉丹田,朗聲宣戰,絲毫不懼青龍軍之威名。
龍輝正想迎戰卻聽慕容熙接口道:“鬼魅邪端也妄稱世子,本人倒想討教一二!”
“仙宗教主正在做法,分身無暇,而龍兄你作為統帥不必事事躬親,這一仗便讓小弟代勞吧!”
慕容熙淡然而道,手持寶劍緩緩走出陣來。
臧廣成冷笑道:“本世子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慕容熙哼瞭一聲道:“鬼魅小醜好好記住殺你之人姓名,吾乃慕容熙!”
臧廣成蹙瞭蹙眉,說道:“慕容,武林四大世傢之一,這麼說來那個北城露也是你的相識瞭?”
聽聞北城露之名,慕容熙眉頭揚起,殺機頓生恨聲道:“你們把她怎麼樣瞭?”
臧廣成聳瞭聳肩道:“這個我就不清楚瞭,那小妞的魂魄應該是在閻羅王手中吧。”
慕容熙急忙追問道:“閻羅王在何處?”
臧廣成嘿嘿笑道:“閻羅王應該是在豐郡城內,你有本事就闖過我這一關再說吧。”
慕容熙大喝一聲:“賊子受死!”
仗劍殺向臧廣成,而對方則大叫一聲來得好,挺槍拍馬沖上迎戰。
龍輝朝鴻鈞低聲說道:“鴻鈞道長,此人敢大搖大擺的過來叫陣,想必定是留有後手,勞煩你到荒村內試探一番,若看到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你盡管下手。”鴻鈞微微一笑,悄悄從軍中隱去。
鴻鈞離去後,龍輝又招來陸飛和荒奎,吩咐他們道:“你們兩人去接應鴻鈞道長,還有……”
說到最後越來越小聲,用傳音入密的手法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倆人。
兩大妖將聽瞭龍輝的計劃後,頓時紛紛點頭,稱贊不已。
之後,龍輝又暗中向王棟和梁明下瞭一道軍令,命他們兩人各領兩百騎兵埋伏在左右雙翼,準備隨時侵襲對手陣營。
望著與慕容熙激戰的臧廣成,龍輝暗笑道:“我管你有什麼後手,待會定叫你這群狗屁士兵塵歸塵,土歸土,還要端你老窩!”
東面戰線正處僵持之態,而白翎羽所率領的麒麟軍在西面卻是一路高歌猛進,除瞭西面防禦較為薄弱外,她軍中還有不少高手相助,孟軻、接引、提準等三教年輕弟子都隨軍而行,而且三教名鋒亦在軍中相助,不過半日時間便將西面的據點拔除瞭大半。
就在距離飛雲坡還有五裡,白翎羽命令全軍就地休整,素荷珺甚是不解,問道:“白將軍,為何不趁勝追擊,將其據點盡數鏟除?”
白翎羽知她與煞域仇深似海,於是耐下性子說道:“如今我軍士氣如虹,但卻為瞭中對方誘敵之計,所以暫時休整,如此一來也好讓對方琢磨不透我軍的意圖,還能為白雲道長瞞天過海。”
其實她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便是保存實力,從而可以更好的監視端木瓊璇那三千骷髏魔軍。
過瞭片刻,斥候趕來傳訊:“回稟將軍,前方發現煞域屍兵,大約有四千多人。”
白翎羽問道:“可曾見到領軍大將?”
斥候說道:“是一名身著藍紋長袍的長須男子。”
素荷珺臉色鐵青,美眸透著仇恨的怒火,沉聲道:“是十殿閻王之一的都市王,也是殺害我青蓮幫弟子的元兇!”
孟軻沉聲道:“素姑娘,待孟某替你收拾此獠!”
素荷珺美眸盈盈,俏臉生暈,嗯瞭一聲。
白翎羽眼珠一轉,心生一計,笑道:“既然對方來頭這麼大,那咱們也不能失瞭禮數,便讓白某好好款待這位都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