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白翎羽早早便起來回營主持軍務,反正麒麟軍已經形成規模,就算她三五十天不在軍中,依舊能夠有條不紊地運行。
龍輝起身,剛將被子掀開,便有一股暖香撲鼻而來,想來這一床的被子都被兩女的體熱幽香熏得如蘭似芝,堪比上乘的熏香。
看著還窩在被鋪裡的楚婉冰,龍輝愛憐地在她臉上吻瞭一口,靜靜地將被子蓋上。
倏然一陣香風吹入,回頭一看隻見一道妖嬈婀娜之身影已然出現在營帳之中,朱唇水潤,媚眼含情,肌膚如脂,烏發似雲。
龍輝急忙行禮道:“小婿拜見嶽母大人。”
洛清妍擺瞭擺手道:“免瞭,我是來找冰兒的。”
龍輝說道:“冰兒昨天中瞭千屍毒,雖然已近驅散毒性,但元氣未復還在休息。”
洛清妍道:“我就是放心不下這丫頭,才過來瞧瞧的。”
洛清妍看這小子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地道:“我說龍大將軍,你都霸占冰兒這麼久瞭,是不是也給我這個做娘的與女兒好好相處一番?”
龍輝聞言回道:“確實是這個道理。”
洛清妍狠狠地白瞭他一眼,跺腳嗔道:“那你愣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滾出去!”
被丈母娘攆出帥帳,本來還想再本來想好好欣賞這大小妖女,母女鳳凰之間的嬉笑美態,如今卻是難以如願,龍輝不由氣苦,暗忖道:“這是何道理,自己的帥帳還不能呆瞭,這大丈母娘可真夠霸道的。難怪冰兒跟她一個模樣,該狠的時候絕不手軟,說來說去還是雪芯溫柔和善,那二丈母娘也應該是好說話的主。”就在他心念萬千之時,忽然看到扮成石洪的漣漪迎面走來,其臉色似乎有幾分不善。
龍輝小心翼翼地朝她打招呼,漣漪卻是小嘴一撇,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件塞給龍輝。
信封上隻是寫瞭“龍輝大人親啟”幾個大字,並無落款,但卻聞及淡淡的蘭花幽香,而且字跡娟秀,顯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漣漪哼道:“龍將軍真是桃花不斷,出征在外還有女子對你揪心掛懷的,大清早的就有人把信送到營地來。”
龍輝笑道:“漣漪,你千萬別誤會瞭,這一定是素雅寫給我的傢書。”
漣漪冷笑地道:“傢書居然不落款,真是人間奇聞。”
說罷還酸溜溜地嘀咕瞭一句:“送信的小廝還一身富貴行頭,一看就知道是大富人傢的跑腿!”
龍輝笑道:“漣漪,陪我出去走走吧。”
漣漪道:“憑什麼?”
龍輝說道:“就憑我現在是你上司,我命令你跟我一同去收集軍情。”
龍輝心裡是一個勁地叫好險,這封信若是落在楚婉冰手上,他不死都得脫層皮,而且此刻丈母娘還在一旁,她們母女再來個一唱一和,自己幹脆抹脖子算瞭。
漣漪似乎看出龍輝想要避開楚婉冰和洛清妍母女,於是故意跟他作對,說道:“我先去問一下娘親,看看她有什麼安排。”
死丫頭想去告狀?龍輝眼明手快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走,還邊走邊說道:“沒大沒小的小卒,本將軍今日就親自收拾你!”
正在整理軍備的梁明開口問道:“將軍,這兔崽子怎麼惹你啦?”
龍輝罵罵咧咧地道:“這混蛋敢頂撞我,老子今天一定要打掉他一層皮!”
梁明立即遞過瞭一根皮鞭,漣漪氣得渾身發抖,心裡暗罵道:“豈有此理,大不瞭就魚死網破!”
她正想高聲喊話,以此驚動帥帳內的洛清妍,誰知卻被龍輝暗中用勁封住啞穴,隻能咦啊啊地被龍輝拽出軍營。
到瞭一處無人的樹林,龍輝終於如釋重負地松瞭口氣,漣漪猛地散去萬變幻元術,氣鼓鼓地道:“你做什麼!”
龍輝笑道:“隻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拆開這封書信罷瞭。”
漣漪哼道:“你要拆便拆,拉上我做什麼?”
龍輝心想當然是怕你去告狀瞭,但嘴裡還是陪笑道:“我目不識丁,怕看不懂信上面的字,所以請你過來參詳參詳。”
拆開信封後,淡雅的蘭香飄然而至,龍輝隻覺得這股胭脂味兒頗有幾分熟悉,展開一看,卻見上邊寫著這麼幾行字:“龍大人,我等你凱旋而歸,千萬記得保重身體,人傢還要聽你講故事呢!”
字裡行間透著陣陣嬌憨之氣,仿佛是一個懷春少女在向情郎撒嬌一般,再看落款竟是——皇甫瑤。
漣漪哼道:“喲,是不是做瞭妖族的駙馬還嫌不夠,還想再做朝廷的郡馬嗎?”
龍輝吞瞭口水,笑道:“漣漪,你千萬別誤會,這其中還有一些曲折……”
漣漪譏笑道:“曲折?當日這位瑤映郡主可是當著幾萬大軍的面向你龍將軍表明心跡的。”
龍輝想起那天的事情,不由打瞭個冷戰,心想道:“是瞭,冰兒怎麼沒就此事找我算賬呢?”
漣漪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說道:“原本冰兒氣得火冒三丈,幸好娘親勸住瞭她,不要在這個時候給你添亂,要不然冰兒第一個不放過你這風流種!”
龍輝嘻嘻笑道:“還是洛姐姐明白事理……不像冰兒那小醋壇。”
漣漪啊瞭一聲,指著他嗔道:“要死瞭,你的膽子可真夠肥的,居然在背後調戲娘親……我告訴冰兒去!”
龍輝暗叫幾聲意外,幹笑道:“一時失言,一時失言,漣漪你……喂,別走啊!”
龍輝看到漣漪身子一揚,輕快地遠遁而去,急忙追瞭上去。
漣漪似乎有心跟他作對似的,在林子裡左右穿梭,將靈蛇身法發揮得淋漓盡致,龍輝一時間也抓不到她的衣角。
龍輝心生一計,五行真元應聲而發,鑄土為墻,催草化藤,隻見土墻先將漣漪困在其中,怪藤順勢而動嗖嗖地纏住她的雙足。
漣漪驚叫一聲,身法停頓,難以動作。
“姓龍的,你快放開我!”
漣漪嗔道。
龍輝笑道:“你還敢不敢告狀?”
漣漪怒道:“偏要,讓娘親和冰兒好好收拾你這花心大蘿卜!”
龍輝嘿嘿一笑,運動乙木真元催動怪藤,怪藤猶如盤蛇一般朝著漣漪身軀湧去,不消片刻便將她五花大綁,捆得像個粽子一般。
看著這個粽子美人,龍輝笑盈盈地走瞭過去,在她吹彈得破的小臉摸瞭一把,羞得漣漪滿面通紅,嬌嗔不已:“姓龍的,你要是再敢輕薄我,我一定不放過你!”
龍輝聳瞭聳肩道:“反正咱們的婚事早就定下來瞭,談不上輕薄吧,最多隻是夫妻調情罷瞭,說出去冰兒也不會怪我的。”
漣漪被他說得轎靨如血,眼中透著嬌羞,卻又有幾分憤怒,身子更是不安地掙紮扭動。
龍輝眼力過人,看到漣漪在扭動過程中,左肩似乎有些遲緩,於是問瞭一句:“漣漪,你的肩膀怎麼啦?”
漣漪微微一愣,咬唇道:“沒事!”
龍輝走瞭過去,在她肩膀上輕輕拍瞭一下,漣漪不禁眉頭輕蹙,似乎在強忍著什麼似的。
龍輝道:“你肩膀怎麼傷瞭?”
漣漪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怒,隨即淡然說道:“昨夜去刺探情報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劃傷的。”
龍輝那會信她這鬼話,已是伸手去掀她的衣領,這番動作惹得漣漪又羞又怒,叫道:“你做什麼,快住手!”
衣襟掀開,漣漪露出半個圓潤雪白的肩膀,粉嫩如玉,然而卻是有一道紫青色的傷痕,顯得尤為觸目驚心。
龍輝驚道:“你怎麼會被蒼木淬火所傷?”
漣漪淡淡地道:“能先放開我麼?”
龍輝嘆瞭一聲,替她拉好衣服後撤去乙木真元。
漣漪重獲自由後,龍輝以為她會將事情原委告之。
誰料她竟然咯咯一笑,身子輕輕虛晃,頓時異光閃爍,龍輝隻覺得眼前一花,宛如看到孔雀開屏,眨眼間漣漪已是芳蹤渺然。
“咯咯,龍大將軍,你跟瑤映郡主的好事我暫且按下,以後再跟你算賬!”
被這丫頭擺瞭一道,龍輝哭笑不得地回到營地,剛一進去便聽見那溫婉而又帶著威嚴的女音:“回來瞭?”
隻見營帳中坐著一名豐腴妖嬈的白衣女子,秀發綰起,玉容如花,正是妖後洛清妍。
楚婉冰則乖巧地偎依在母親身邊,臉色帶著幾分凝重,而漣漪卻是靜靜地坐在一旁,龍輝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暗叫不妙:“莫非這丫頭把事情捅出來瞭?”洛清妍道:“漣漪剛把事情告訴我瞭……”
龍輝頓時冷汗直冒,心裡正在盤算該如何逃走。
洛清妍嘆瞭一聲道:“龍兒,你先坐下,我有事跟你說。”
龍輝微微一愣,這嶽母姐姐的語氣似乎並不像要興師問罪,而冰兒也是如此。
龍輝奇道:“發生何事?”
洛清妍苦笑道:“看來這次酆都之戰遠比我預想中要復雜。”
能讓洛清妍這般苦惱的事,恐怕並不簡單,龍輝蹙眉道:“小婿願聞其詳。”洛清妍幽幽一嘆,從她檀口之中湧出一陣如蘭馨香,叫人聞之心動神移。
“根據漣漪昨晚在豐郡外圍所見,我斷定當年那個叛徒還沒有死!”
洛清妍淡淡地說道。
龍輝更是奇怪,問道:“叛徒!什麼叛徒?”
洛清妍垂目道:“曾經讓妖族大亂的人,也是漣漪的仇人!”
十九年前,洛清妍涅槃再生,對楚無缺已是心灰意冷,但依舊掛念著女兒,於是便想找個機會將女兒接走,誰知楚無缺已經帶著楚婉冰遠遁紅塵,她尋找未果隻能帶著滿腔遺恨回返傀山。
涅槃之後,洛清妍功力更上一層樓,輕松地通過天羅大陣。
剛剛進入傀山,竟發現山內兵馬密佈,全城戒備。
經歷瞭紅塵情傷,洛清妍不再是昔日那天真的少女,她多瞭幾分心眼,於是便不動聲色地躲在暗處調查,最終查明瞭真相,原來是傲鳥族的鷺翩鸞搞的鬼。
這鷺翩鸞乃是妖族一大奇才,除瞭元古大力的以外,她竟然修成瞭其餘的神通,她趁著鳳凰血脈不在傀山的時候奪取大權,將那些反對她的長老一一剪除,還以諦鴻洞封住。
這諦鴻洞乃是修煉元古大力之人的專用之地,當時袁齊天正好在修煉元古大力,這鷺翩鸞之手段可謂極盡毒辣。
洛清妍在瞭解事情始末後,也不做聲張,暗中佈局將鷺翩鸞的羽翼一一鏟除,隨後再一舉現身平復內亂。
鷺翩鸞拼死一戰,卻不敵洛清妍之神通,被打落傀山的“無盡幽谷”,而漣漪的父母和師公便是在這次內亂中喪生的,洛清妍可憐這孩子孤苦,再加上思念女兒,於是便將她收為義女。
龍輝簡單瞭解事情始末後,思忖道:“洛姐姐雖說的輕巧,但這鷺翩鸞當年能夠有膽識和魄力跟洛姐姐政權奪位,想必也不是什麼簡單之輩。”
洛清妍說道:“漣漪昨夜在豐郡探查情報,被人用蒼木淬火暗算。”
龍輝問道:“難道這個人就是鷺翩鸞?”
洛清妍搖頭道:“我看不像,當年鷺翩鸞之功力僅僅在我和袁師兄之下,若是她出手偷襲,漣漪根本就不可能回來。”
龍輝道:“莫非這個偷襲的人是鷺翩鸞的手下。”
洛清妍拂袖道:“此人一定跟鷺翩鸞有莫大關聯。而且當年我多次搜查無盡幽谷皆沒發現任何與鷺翩鸞有關之物,所以我當時就懷疑她沒有死,如今看到有人用蒼木淬火暗算漣漪,我便敢肯定這賤人還活著,說不定已經跟煞域搭上瞭線。”
賤人?龍輝不由暗吃一驚,洛清妍竟然會如此失態地吐出此等不雅之詞,顯然是對這鷺翩鸞恨之入骨。
能讓洛清妍痛恨至此,這鷺翩鸞之能為可見一斑。
“漣漪,昨晚偷襲你的人究竟長得什麼樣?”
龍輝轉頭問道。
漣漪搖瞭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此人用萬變幻元術改變瞭自身容貌,但其根基卻與我差不多,所以我在中招後可以安然撤退。”
就在這時,一名親兵在外通報道:“將軍,齊王殿下的大軍已經會師,還請將軍前往中軍進行會議。”
洛清妍輕聲道:“你先去跟齊王會合,我帶冰兒回去療養,漣漪便暫時留在軍中幫你,過些日子我再來尋你。”
說罷與楚婉冰化作一道香風飄然而去。
進入齊王帥帳,各路將領都已聚集,齊王說道:“飛雲坡一役打得實在精彩,但本王如今卻無暇向龍將軍和白將軍慶功,在此還望兩位將軍見諒。”
白翎羽淡淡地道:“區區小勝不足掛齒。”
由於白淑妃的事情,白翎羽對齊王始終心有芥蒂,但在公事上她還是能夠克制自己情緒。
龍輝也說道:“殿下此言真是折煞龍某也,若要慶功也等攻下豐郡以後再說也不遲。”
齊王哈瞭一聲,說道:“兩位將軍不驕不躁,真是我大恒棟梁。”
他贊瞭一句後,走到沙盤前指著一處平原說道:“根據素荷珺姑娘所言,此地名為白沙原,由於沙子白若雪花而得名,而且無險可守。但半個時辰前,斥候回報,在此地囤積瞭煞域五萬屍兵。”
龍輝奇道:“如此大平原的作戰,任他屍兵如何兇猛,也難敵我軍十萬雄兵。在這麼寬闊的平原,隻要先用大炮轟擊一輪,再以步兵方陣穩打穩紮,足以讓對方減員一半以上,如果最後活用騎兵沖擊,這區區五萬屍兵也不過是我們的盤中菜罷瞭。”
齊王道:“龍將軍所言甚是,但為何明知作戰不利的情況下,對方還要擺出與我們決戰平原的架勢呢?莫非是虛張聲勢?”
龍輝搖頭道:“虛張聲勢也不會用五萬兵馬來冒險,而且飛雲坡一戰,在下也領教過煞域將領的心計,雖然我們是成功拿下飛雲坡,但對手也絕非庸俗之輩。”
齊王點頭道:“本王也是這麼認為,煞域既然擺出要跟我軍決戰平原的架勢,想必已經做好瞭充分的準備。”
這時,裴海峰急匆匆地跑瞭進來,稟告道:“殿下,方才派出去打探白沙原虛實的先鋒騎兵盡數殉國!”
齊王臉色一沉,說道:“這些弟兄一個都沒回來嗎?”
裴海峰道:“兩百騎兵隻有一人逃瞭回來,但一回到軍營便毒發身亡!”
“毒發身亡?”
齊王眉頭一皺,“這兄弟的屍身何在,帶本王去。”
裴海峰點瞭點頭,在前引路,龍輝和白翎羽也跟著齊王走瞭出去。
那名逃回來騎兵的屍身渾身發青,兩眼凸起,口鼻溢出青色的液體,龍輝一看頓時愣住瞭,這士兵所中的毒分明便是青鱗蛇族的“裂心魄”。
這種毒素一般是以毒煙形式傷人,專門針對心脈血氣,一旦吸入或者沾到少許那便是心膽破碎,神仙難救。
龍輝也曾翻閱過妖族的毒典,知道這毒霧的厲害,但由於傀山缺乏藥材,所以沒有大規模制造,若非如此當初鐵壁關未必能夠守得住。
龍輝心中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能夠使出妖族奇毒,莫非真是那個什麼鷺翩鸞?”
如今煞域已經是勢不可擋,若再加上一個居心否側的妖女,隻怕此番大戰會更加悲壯。
裴海峰道:“這名弟兄在臨死前曾說過他們在進入白沙原後,便頭腦一陣劇痛,渾身乏力,看什麼東西都是昏昏沉沉的,就像中邪一樣!而且還看到有許多妖魔鬼怪朝自己撲來,他就拔刀激戰,打到最後,隻剩下他一個人,卻發現並沒有什麼妖魔鬼怪,而其他的兄弟竟是被自己人殺死的。”
齊王臉色一沉,說道:“照這麼說來,這一隊騎兵是自相殘殺而死的瞭?”
裴海峰舔瞭舔嘴唇,低聲道:“是這麼回事。”
齊王皺眉道:“讓人產生幻象,影響神志,此乃極為高深的攝魂術也。但同時控制兩百多人的神志,除非是有陣法加持。”
龍輝心緒不由回到瞭當年鐵壁關一戰:“噬魂妖雲便有這種控制心神的功效,這種種跡象……難道洛姐姐所說的鷺翩鸞真的還活著麼?”
齊王沉聲道:“立即請三教賢人,本王要與他們商議對策。”
裴海峰哦瞭一聲,立即照辦。
三教教主齊聚帥帳之中,在瞭解事情始末後,三人皆是臉色低沉。
過瞭片刻,天佛率先開口道:“一口氣控制兩百人的心神意志,恐怕世間隻有噬魂妖雲可以辦到。”
齊王嗯瞭一聲道:“莫非此事乃是妖族所為?”
裴海峰道:“那個妖族少主當日所言之詞,一定是包藏禍心。故意與我軍結盟,以此降低我軍戒心,然後再暗中佈下殺局。”
齊王沉吟不語,低頭思念,卻不知在作何想法。
“且不論妖族是何想法,我們便以不變應萬變。”
齊王抬起頭說道,“裴將軍,你帶三千兵馬到白沙原試探,你先抽出一千人將其分成十隊,每隊一百人,這十隊人馬循序漸進,各隊之間以繩索相連,按照向後循序進入白沙原,一旦發現前方人馬出現異常,後方的人便拖拽繩索將他們拉回來。另外兩千人則在後方護持,確保這一千人的安危。”
龍輝不由暗自贊嘆:“好一招循序漸進,以此法便可大致摸清對方控制心神的范圍。而且還能將探查兵馬的損失減到最低,妙哉!”
“末將得令!”
裴海峰接令後,轉身離開帥帳,點起三千兵馬前往白沙原。
裴海峰才離去不久,忽然一名親兵急匆匆地跑瞭進來,稟報道:“殿下!有一支人數五千的敵軍繞道攻打代、筱、崎、凌、甑五郡!”
代、筱、崎、凌、甑五郡乃是大軍後援之地,豈能有失,聽到此言所有將領同時臉色大變,齊王猛地站瞭起來,在營帳內緩緩踱步,問道:“龍將軍,你對此有何看法。”
龍輝道:“五大郡縣兵力總和兵力也有一萬人,區區五千兵馬哪能輕易打下,對方一定是在設法分散我們的註意力,藉此換取足夠的時間,控制酆都奈何橋。”
齊王點頭道:“龍將軍此言深得我心,誠如三位教主所言,煞域要控制輪回最少還得再用六天,對方一定是抱著拖延時間想法與我們作戰,這偷襲便是想分散我軍的戰力,所以本王決定不管後方戰事,集中一切力量打下白沙原,直取豐郡。”
龍輝蹙眉道:“殿下,你若這般做法恐怕會引起代、筱、崎、凌、甑五郡的官員和百姓的不滿。”
齊王道:“龍將軍所言甚是,本王便安排一萬兵馬回去支援,其餘人繼續前進。”
龍輝道:“殿下,煞域竟然在飛雲坡失守後抄我們的後路,這份膽識和手段實在是不容小視,末將唯恐這個操縱之手會留下什麼暗招。”
齊王點頭道:“然也,煞域忽然起瞭這麼一支奇兵卻是讓人不得不防,等裴將軍探清白沙原虛實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剛從龍輝軍營出來,洛清妍正想回返甑郡的住宅,竟接到甑郡遭受攻擊的消息,心念一動,帶著楚婉冰趕赴野外的據點。
那是一個偏僻的小山洞,洛清妍帶著楚婉冰走瞭進去,開口說道:“袁師兄,你可在裡面?”
洞內響起袁齊天爽朗的笑聲:“師妹,你來瞭,為兄正在喝酒呢。”
洛清妍說道:“師兄,你可知道代、筱、崎、凌、甑五郡遭到攻擊瞭?”
袁齊天抹瞭抹口角的酒水道:“知道,我剛剛從哪裡出來沒多久。”
楚婉冰追問道:“袁叔叔,我爹爹他們呢?”
袁齊天笑道:“冰丫頭,區區幾千屍兵也想困住你爹嗎?他當然是全身而退瞭,還有你妹妹她們也都安全離開甑郡瞭。”
楚婉冰嘆瞭口氣道:“昨日我跟同端木瓊璇打下飛雲坡,今日煞域便還以顏色,對方的反應可真是迅速得驚人。”
袁齊天蹙眉道:“如今煞域穩打穩紮固守豐郡,拖延時間便可大獲全勝,對方居然還做出這麼多出格的事情,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洛清妍道:“這種做法看似冒險,實際上卻起到出人意外的效果,不但可以拖延恒軍的腳步,還能最大程度地重創恒軍。”
這奇襲五大郡縣的屍兵可謂是占盡優勢,若能打下五郡就相當於截斷恒軍的後援,若打不下也可以擾亂恒兵軍心,無論怎麼樣都能拖延恒軍的腳步。
洛清妍嘆道:“以齊王的智慧早就看出這其中要害,但他卻不能不救。”
楚婉冰奇道:“這是為何呢?”
洛清妍笑道:“冰兒,齊王若是不救五大郡縣,朝中那些大臣會如何看待此事,而宋王跟晉王也會就此事來做文章,到時候隻要給齊王安上一個‘貪功冒進,不顧百姓死活’的罪名,就夠他吃一壺瞭。”
楚婉冰哦瞭一聲道:“對方這招真是夠狠,逼得齊王不得不分兵救援,那集中在豐郡方面的兵力便減弱,同樣可以起到緩兵奇效。”
洛清妍嘆道:“對方不單單是想拖延時間,恐怕還佈有後手。”
袁齊天蹙眉道:“師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洛清妍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哼道:“以區區五千兵馬來攻打五大郡縣,這其中就有貓膩。我可不會單純地認為對方是要分散恒軍的註意力,這五千兵馬恐怕隻是一個幌子,對方一定還佈有伏兵,專門等著恒軍的援兵。”
楚婉冰道:“要瞞過齊王的耳目所帶之人絕對不能多,五千人馬已經是極限,對方又如何分出兵力佈下埋伏呢?”
洛清妍搖頭道:“其中細節娘親也想不通,但如果暗中出謀劃策的人是她的話,一定會有辦法的……”
楚婉冰臉色一沉,低聲道:“娘親,你說的人難道是鷺翩鸞?”
鷺翩鸞!袁齊天臉色頓時一沉,握住酒壺的手微微晃動,隻聽砰的一聲,他竟是用力過猛將整個酒壺握碎。
洛清妍嘆瞭口氣道:“除非是龍輝或者白翎羽領軍救援,否則回去的恒軍恐怕是難逃覆滅敗亡一途。”
楚婉冰思念道:“從飛雲坡到五郡,隻有五十多裡的路程,而且都是一馬平川,對方該如何佈置伏兵呢?而且齊王為瞭避免有把柄落入宋晉二王手中,派回去的人絕對不會少,多多少少也有一萬人,就算有伏兵也未必能奈何得瞭吧?”
袁齊天嘆道:“剛剛打下飛雲坡,形勢本應明朗,誰知道又冒出那個禍害,又把水給攪渾瞭”就在袁齊天苦惱之時,洞口外傳來陣陣鳥鳴聲,洛清妍鳳目一亮,玉手一招,發出一道柔勁將洞外的鳥兒卷瞭進來。
取下鳥兒腿上的佈條,再以特定的密語解讀,洛清妍臉色頓時一沉,說道:“白沙原出事瞭。”
說罷將佈條遞過去,楚婉冰看後頓時花容失色,驚訝地道:“白沙原上莫非有噬魂妖雲,所以才能擾亂恒軍心神?”
洛清妍搖頭道:“不算是完整的噬魂妖雲,但也能夠影響心智,控制神魄瞭。”
楚婉冰深抽一口冷氣道:“煞域怎麼會有噬魂妖雲,難道真的是那個鷺翩鸞?”
洛清妍美目一轉,拂袖道:“我現在就去找魔尊!”
楚婉冰一愣,奇道:“娘親,你這是……”
洛清妍道:“若鷺翩鸞還活著,她的這一連番動作定會讓外人以為妖族跟煞域勾結,從而令妖族被徹底孤立,我若不盡快設好對策,未來的形勢隻會更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