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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回 強渡冥河

第14回 強渡冥河

  慕容熙咬牙道:“龍兄,是六妹,六妹被練成鬼將瞭!”

  龍輝朝北城露望去,那張清秀的臉上佈滿瞭陰沉,哪裡像是那個爽朗大方的俠女,活脫脫的一隻嗜血女鬼。

  北城露怪笑一聲,挺劍便刺,龍輝凝神聚氣,運起玄陰冰輪,渾厚的陰氣化作羅網將北城露困在其中。

  北城露此刻乃是陰魂狀態,若以陽氣攻擊定會損傷她的元神,所以龍輝就用同源之氣將她制服。

  被困住的北城露已經不肯消停,不住地尖叫廝打,活脫脫的一個潑婦。

  龍輝見狀立即使出“十八冥兵”,這一招乃是冥之卷的武決,以陰氣凝聚出冥兵形態,按照特定方位出手便可有效地牽制對手。

  隻見北城露被十八尊冥甲士兵圍住,剎那間便鎖住她的陰脈,慕容熙頓時臉色大變,驚叫道:“龍兄,你這是做什麼!”

  龍輝將他扶起,說道:“三少芳放心,小弟隻是暫時封住北城姑娘的魂魄罷瞭,待會再請仙宗道長做法,便可收回北城姑娘的魂魄。”

  慕容熙這才松瞭口氣,龍輝接著問道:“三少,你是怎麼毀掉冥海的?”

  慕容熙說道:“其實冥海不是我毀掉的,而是裴海峰。方才我們帶著一小隊人馬從山後偷襲,但我們還沒來得及接近冥海,就被閻羅王發現瞭,我當時立即上去纏住他,而裴海峰則是將炸藥丟到冥海裡,硬生生炸毀這個冥穴。”

  龍輝恍然大悟,目光朝山頂戰場瞥去,看到一隊恒軍正在與陰兵交戰,而山下的恒軍也已經攻到山頂,這兩隊恒軍裡應外合將陰兵牢牢壓制,但卻唯獨不見閻羅王的蹤跡。

  慕容熙道:“冥海一破,閻羅王立即召來六妹斷後,他自己一個人拿著黑紋煞旗逃走瞭!”

  龍輝跺足道:“這個狗王果然狡猾,竟然用北城姑娘來牽制我們!”

  待擊潰七陰嶺的陰兵後,聯軍休整兩個時辰後,便翻過七陰嶺朝著三渡河奔去。

  雖是激戰過後,但聯軍士氣高漲,沒絲毫疲憊,馬不停蹄地朝著三渡河奔去。

  “小賊!”

  嬌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龍輝眼皮一動,發現自己身邊的妖族護衛中多出一人,正是楚婉冰。

  龍輝回道:“冰兒,怎麼瞭?”

  楚婉冰蹙眉道:“爹爹他……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對嗎?”

  三教名鋒兩死一傷,楚婉冰對親人的安危越發關心,哪怕是這個天下第一的父親。

  龍輝笑瞭笑道:“嶽父大人可是天下第一,世上還有什麼事能夠難得住他!”楚婉冰濃濃的睫毛正輕輕顫抖,顯然心中亦是開始凌亂。

  龍輝用溫柔而又堅定的聲音說道:“冰兒,隻要我眼睛還睜著,就一定不會讓你和嶽父大人受到傷害。”

  楚婉冰芳心微定,展顏笑道:“恩,小賊你真好!”

  龍輝朝她眨眨眼睛道:“既然我這麼好,那冰兒你該怎麼獎勵我呀?”

  楚婉冰見這小子的目光十分不良,馬上猜出他的言外之意,小臉不禁一紅,咬著水潤的朱唇啐道:“不正經!”

  雖然不能夠光明正大與姐姐打情罵俏,但身邊還有個妹妹,當初於秀婷可是當著不少高手的面宣佈他與魏雪芯的婚事瞭,所以龍輝名正言順地騷擾魏雪芯:“雪芯,你沒受傷吧?”

  魏雪芯見他關心自己,不禁心花怒放,含笑點頭道:“龍大哥我沒事。”

  龍輝嚴肅地道:“方才激戰這麼慘烈,我可是擔心死你瞭,快快過來讓大哥替你檢查檢查身子!”

  魏雪芯臉皮更嫩,幾句話就被羞紅瞭小臉,提著裙子跑開瞭。

  “龍將軍真是好艷福啊!”

  齊王面帶笑容地策馬過來,對於龍輝這般肆無忌憚地調戲良傢婦女,而且還是天劍谷大小姐的做法竟視而無睹。

  龍輝不好意思地道:“讓殿下見笑瞭!”

  齊王道:“傳聞於谷主有意將千金托付於將軍,不知可有此事?”

  龍輝想瞭想,對此事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畢竟天劍谷也是名門正派,不想楚婉冰那般敏感,於是便一口承認瞭。

  齊王笑道:“將軍真是好福氣也,九天仙子榜的頭兩朵鮮花都對你傾心,再加上我那個堂妹,龍兄你可是一門三好瞭!”

  龍輝幹咳道:“殿下,末將與郡主隻是普通朋友……”

  齊王笑道:“龍兄,咱們什麼也不要說瞭,等班師回朝後,兄弟我定要請父皇賜婚,也好成人之美!”

  說罷齊王又轉頭對著身後士兵道:“兄弟們,等打完仗,咱們一起喝龍將軍與瑤映郡主的喜酒好不好!”

  “好!”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且不論齊王這話後邊有何含義,但卻讓士氣更為高漲,因為他已經無形地給瞭士兵們一個必勝的暗示。

  在方才一番談話中,齊王所用的稱呼也從龍將軍變為龍兄,而他也自稱兄弟,潛移默化間便將他與龍輝的距離拉近。

  用瞭整整一天的急行軍,聯軍的腳步倏然一停,聳立在眼前的便是一座古樸雄沉的關卡,幾個滄桑有勁的太荒古篆映入眼簾——鬼門關。

  險關擋路,眾人不禁一愣,齊王立即派出斥候刺探,然而這些斥候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開。

  這時孔岫走出來道:“殿下,關卡內設有三教祖師的陣法,活人是不能通過的。”

  齊王想起是有這麼一回事,於是問道:“孔教主可有過關妙計?”

  孔岫道:“鬼門關乃是九極陰石所建造的,這九極陰石也是陣法的根基,隻要設法破壞九極陰石便可破陣。”

  齊王問道:“如何破壞九極陰石?”

  孔岫道:“隻要練就極陽功體之高手同時運功,便可破壞九極陰石!在場眾人中,除瞭孔某外,符合要求者便隻有邪神與妖後。光明業火與鳳凰靈火皆是至陽之氣,若有他們配合,鬼門關可破也!”

  齊王點頭道:“教主所言甚是,小王便去請這兩位高人。”

  孔岫說道:“除此之外,鬼門關上的陰兵也需要殿下大軍牽制。”

  齊王應道:“這是自然。”

  一切安排妥當後,齊王立即調動大軍正面攻擊鬼門關,既然活人無法靠近,齊王便調出火炮遠程炮轟。

  蘊含至陽之火的炮彈接連地打在鬼門關上,震得大地晃動,陰兵哀嚎。

  但無論怎麼狂轟濫炸,鬼門關內的陰兵就是不出來,齊王不禁開始焦急起來,這陰兵若一直固守在內,孔岫等人根本就沒有機會去針對這九極陰石,更談不上什麼破陣瞭。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沖出陣來,朝著鬼門關撲去,齊王定神一看竟是龍輝。

  隻見龍輝運動體內陰陽二氣,化陽丹,生陰輪,身上頓時散發出陰冥之氣,鬼門關對他毫無抗拒,就這麼一路闖進來,遇上陰兵便來一個陰火鬼雷,鬧得鬼門關是雞飛狗跳。

  且看龍輝右手揮軍刀,殺得十八鬼將閉戶不出;左手燃陰火,燒得十路陰兵膽戰心驚。

  趁著龍輝牽制鬼門關之時,三道身影閃電竄出,三股至陽之氣沖向鬼門關之基石。

  儒者正氣凜然,一口紫氣化真陽,恰似聖陽橫空耀四方;邪神兇光駭人,滔天烈焰焚陰鬼,猶如彤燼熾火煉蒼生;妖後媚態天成,鳳凰靈火驅百穢,宛若神鳥展翅傲萬裡。

  至陽之力三三合圍,直接沖擊鬼門根基,整座陰闕竟開始顫抖,隻見烈焰焚城,眾陰兵被燒得魂飛魄散,九極陰石——破!陽火正是克陰之法,陰兵痛苦哀嚎,發瘋似地朝三人撲來,但三大高手所散發的陽火真氣何其雄厚,陰兵尚未靠近十步便被燒毀。

  陰兵莫犯,然而卻在孔岫功體逼到極限之時,一道紫氣無聲襲來,竟是同源之功。

  同出一脈的真氣,並無太大的排斥現象,那道忽如其來的紫氣竟透過孔岫的護身真氣,直達儒門教尊跟前。

  紫氣化作劍芒,竟宛如一名武林高手般使出銳利劍招,這劍招不是其他,正是墨痕七行最強一式——儒武破殺!孔岫猝不及防,慘遭劍氣加身,一口鮮血奪口而出,儒袍已被鮮血染紅。

  孔岫強忍劇痛,祭起十成元功出掌還擊,沛然一掌擊散紫氣。

  龍輝急忙躍下鬼門關,跳到孔岫身邊將他扶住:“孔教主,你沒事吧?”

  孔岫深吸幾口氣後,臉色依舊慘白,冷笑道:“好個煞域,先是用陰魂抽走任師弟的功力,再以此偷襲孔某!”

  那道紫氣正是任平凡的畢生修為所凝聚,當初任平凡被秦廣王用陰魂蠶食畢生功力,而這些功力則隨著陰魂離去,竟在此刻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龍輝輸過真氣助孔岫平息內氣,暗忖道:“到瞭這個關卡竟然還能渾水摸魚,究竟是哪個混蛋?”

  龍輝眼尖,看見一道遠遁的身影,頓時心中明瞭,哼道:“原來是閻羅王這個鼠輩!”

  “龍兒,此人雖連敗兩陣,但卻不餒,能夠趁亂偷襲孔教主,你千萬不要大意!”

  就在龍輝盛怒之際,耳邊響起洛清妍低媚溫和的嗓音,使得他怒氣為之一滅,很快冷靜下來。

  看到孔岫受傷,齊王亦是憂心忡忡,問道:“孔教主傷勢如何?”

  孔岫微笑道:“區區小傷不足掛齒,孔某打坐片刻便可。還是正事要緊,還是讓大軍快些通過鬼門關吧。”

  孔岫口中雖說得輕巧,但卻不容樂觀,龍輝心裡明白得很,任平凡的修為雖不及孔岫,但怎麼也有第八重的紫陽玄功,這意想不到的一擊孔岫也承受不起,臟腑氣脈已是嚴重受創,沒十天半個月休想恢復。

  看著被孟軻扶下去的孔岫,龍輝隻覺得此番酆都大戰又添上幾分愁雲。

  踏過鬼門關,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汪洋,黑色幽藍的水浪不住地拍打著河岸,這哪是什麼三渡河,分明就是一片大海。

  齊王從衣服上撕下一片佈,望瞭一眼三渡河湍急的流水後,將佈片丟下,隻見那塊碎佈剛一沾到水便沉瞭下去。

  見到此情此景,齊王不禁蹙眉道:“冥界三渡河,八千弱水深。一羽不能漂,陰魂亦底沉。這河水不但湍急,而且水質極輕,人又如何能渡?”

  就在齊王發愁之際,卻聞佛號響起,隻見天佛輕輕走來,說道:“殿下不必擔心,隻需要用欒木做成竹排便能渡河。”

  齊王喜道:“敢問天佛教主,奕木何在。”

  天佛道:“在此朝西十裡,便有一片奕木林。”

  齊王順著天佛所指朝西觀望,果真有座樹林,於是便派士兵前去伐木。

  龍輝插話道:“奕木可渡河,煞域為何不將奕木林毀掉呢?”

  天佛解釋道:“奕木生命力極強,即便連根拔起,土壤中的奕木靈氣也能生根發芽,在數個時辰內長出來,煞域便是有這個心也毀不瞭奕木林。”

  龍輝笑道:“死氣沉沉的陰曹地府竟然也有這等旺盛的植物,真是意外。”

  天佛道:“過瞭冥河便是輪回之地,象征重生的開始,這奕木也算是暗含生死之道。”

  龍輝朝齊王說道:“殿下,煞域一定會料到我們伐木造船,奕木林難免會有場激戰,還望殿下增派人手,以備不測!”

  齊王點頭道:“將軍所言甚是,本王便請龍將軍甩三千兵甲占領奕木林!”

  龍輝回身點起兵馬率眾趕赴奕木林,魏雪芯也隨隊前往。

  走到半路,魏雪芯忽然開口道:“龍大哥,我覺得北城姑娘的事情大有蹊蹺。”

  龍輝蹙眉道:“雪芯莫非你認為北城姑娘的魂魄是假的嗎?”

  魏雪芯搖頭道:“這倒也不是,我隻是覺得救回北城姑娘的經過實在有些簡單,雖然有仙宗前輩協助抽魂納魄……”

  龍輝回想北城露的狀況,似乎真有些不妥,不禁喃喃地道:“莫非閻羅王在北城姑娘魂魄中佈下什麼邪術,等到瞭關鍵時刻引發咒語,讓北城姑娘給聯軍下點絆子。但仙宗道長看過魂魄後,卻沒有發現什麼異狀,隻要解除‘役魂咒’便可讓北城姑娘恢復過來,隻不過費點心思罷瞭。”

  “咯咯,小賊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把事情想得太復雜瞭!”

  楚婉冰嬌脆的聲音響起,這丫頭又變成士兵的模樣隱匿在軍中。

  龍輝耐下性子傳音問道:“冰兒,你倒是說說這閻羅王在買什麼關子?”

  楚婉冰說道:“眼下煞域最終目的便是解開玄魂陰龍陣,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的,對他們來說爭取足夠的時間便是最好的方法,就如同耗費心力也要將爹爹引出戰局。同樣道理,閻羅王讓北城姑娘斷後也是為瞭拖延時間。你可曾想過,若閻羅王用北城姑娘的魂魄作為人質威脅我們會怎麼樣呢?”

  龍輝道:“三教教主可能會投鼠忌器,但魔尊、滄釋天等人卻不會吃這一套,尤其是滄釋天,他恨不得下一刻就殺瞭傲心,所以他們是絕不會受威脅,閻羅王敢用人質威脅聯軍,隻是作繭自縛,自討思路,所以他讓北城姑娘斷後是最好的選擇。”

  楚婉冰道:“這也是其中原因,但他最大目的就是給聯軍拋下一個累贅,你試想一下,對於同為武林正道之一的北城傢,三教可能會放下不管嗎?”

  龍輝立即恍然大悟,咬牙道:“好狡猾的鬼王,先是暗算孔教主,又用北城姑娘來牽制道門高手!”

  經過楚婉冰的提點,龍輝終於看穿閻羅王的手段:故做大方將北城露魂魄歸還,實則是要讓仙宗耗費心力來解除北城露身上的“役魂咒”,趁機消耗聯軍戰力。

  而北城露身為四大世傢千金,身份非同小可,若仙宗不救北城露,那道門威儀便會受損,所以仙宗即便看出閻羅王的陰謀,卻隻能往裡跳。

  楚婉冰道:“當初地獄陣中,秦廣王差點讓雙神三鋒栽瞭跟頭,這個閻羅王也是厲害角色,面對七陰嶺淪陷,他還能這麼冷靜地佈下一連竄後手,待會奕木林你千萬得小心。”

  龍輝點瞭點頭,將凝聚功力,以待不備之需,還命手下分批入林刺探情報,然而林內竟是一片平靜,半個鬼影都沒有,龍輝放心不下又親自去查探一番,結果還是沒發現問題,這才命人入林伐木。

  等收集瞭足夠的奕木,時間有過去半日,留給聯軍的時間已經不足兩日。

  全軍加快速度綁紮繩索,建造木筏,就連齊王等將領也加入其中,為的就是早日渡河。

  又用瞭三個時辰,造出瞭兩千個木筏,每個木筏搭乘十個士兵,至於火炮糧草等輜重,大軍都通通摒棄,乘著木筏強渡冥河!三渡河的水質不但陰寒,而且水底下更有無數水鬼在徘徊,它們哀嚎悲鳴著探出腦袋看著渡河之人,不知道是冥河陰氣過重,又或者是這些鬼在水裡泡久瞭腦袋進瞭水,面對上萬恒軍的陽氣竟然毫不畏懼,一臉期待的表情,期待著有人落水做自己的替死鬼。

  甚至還有不少水鬼在拖拽木筏,想把木筏弄沉,但奕木極為堅韌,無論他們怎麼搖晃就是不沉。

  水鬼一計不成再生一擊,掀起水浪試圖淹沒木筏,但無論水如何湍急洶湧,哪怕是蓋過木筏,但這些奕木卻頑強地漂浮在水面上。

  天佛笑道:“奕木乃是不沉之木,任由風浪再大也難動其分毫。隻要貼在奕木上,無論怒海狂濤也能安然無恙。”

  即將來到冥河的中心,也是三渡河最深之處,龍輝心裡心鉉也緊繃起來:“此地乃是整條河最深,最兇險之處,閻羅王十有八九會此地埋伏偷襲!”

  除瞭龍輝外,齊王也是一臉凝重,吩咐手下註意戒備,魔尊妖後等人亦是暗中凝聚功力,隻待異狀出現立即施展雷霆一擊,斬殺敵軍首腦。

  終於到瞭冥河中央,龍輝手掌不由自主地握在刀柄上,手心蓄滿瞭汗水,雙目閃電般在四周掃視,然而除瞭看到黑漆漆的河水外,就隻有這些哀嚎的水鬼。

  就在此時,一聲尖叫頓時將眾人的神經崩到瞭極限,不單是龍輝,就連魔尊和妖後都不由自主地望向聲音的來源。

  慕容熙懷中的一隻玉瓶正不住顫抖,幾欲破裂,而那聲聲哀嚎便是從中發出,玉瓶內裝得正是北城露的魂魄。

  慕容熙嚇得面如土色,叫道:“仙宗教主,快救救北城姑娘!”

  仙宗身子一縱,踩著河水來到慕容熙的木筏上,溫言說道:“三公子暫且寬心,待貧道看看北城姑娘。”

  慕容熙將玉瓶遞給仙宗,吞瞭吞口水道:“教主,求您一定要救她!”

  仙宗握住玉瓶,以玄門道術探查,不禁眉頭緊蹙:“怪哉,貧道明明已經用安魂咒穩定北城姑娘的元神瞭,為何她的魂魄還會如此躁動,有種魂飛魄散的趨勢。”

  慕容熙一聽頓時慌瞭,急忙跪倒哀求道:“道長,求求你一定要救六妹,我慕容熙願意做牛做馬以報道長大恩。”

  仙宗扶起慕容熙道:“三公子不必多禮,出傢人慈悲為懷,老道定會盡力而為。”

  隻見仙宗凌空畫符,將一道鎮魂定心咒打入玉瓶內,北城露的魂魄也漸漸安定下來,但還是在劇烈的顫動,玉瓶竟然出現裂痕,絲絲黑氣從中溢出。

  仙宗不由臉色大變,說道:“除瞭役魂咒,還有鬼葬決,好個狡猾的閻羅王!”

  役魂咒乃是駕馭陰兵的咒語,而鬼葬決就相當於處死鬼魂的毒藥,一旦發作便是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仙宗豈會坐視北城露消亡,立即催動道門元功,一口氣連畫十幾道符咒,鎮壓鬼葬決之氣,護住北城露的元神生機。

  “阿彌陀佛,仙宗道長讓老衲助你一臂之力!”

  隻見天佛也出現在木筏上,雙掌合十,雙目緊閉,口中誦經不已:“魂歸無邊,魄定空明,萬宗神佛定三魂,九臺菩薩納七魄……”

  清聖溫和的“極樂往生經”響起,配合道宗符咒,總算起瞭效果,北城露的魂魄也開始平穩。

  龍輝心裡卻是一陣緊張,在到達河心的時候北城露的魂魄發生異變,趁勢將佛道教尊引走,這其中深意著實叫人心寒。

  “全軍戒備,防止敵人偷襲!”

  齊王也看出端倪,朗聲下令。

  龍輝朝他使瞭個眼神,指瞭指正在救助北城露的佛道教主,齊王會意過來,立即增派人手替二人護法。

  隨即龍輝有傳音過去:“殿下,孔教主身負傷患,唯恐敵人對他下手,也請殿下派人守護。”

  齊王點瞭點頭,命令十個木筏朝孔岫處靠近,將他團團圍住。

  部署好一切後,龍輝才算略松一口氣,現在的三教教主可謂是最弱之狀態,若閻羅王趁機渾水摸魚,後果可就難以預料瞭。

  就這樣子,大軍提心吊膽地朝對岸靠近,然而一路上竟然是相安無事。

  漸漸地,河水開始平緩,河岸也出現在眼前,大軍緊繃著的神經也開始放松。

  龍輝吐瞭口濁氣,此刻的河水最多隻能沒過胸口,就算這冥河水質再怎麼輕,士兵跳下水也能走到岸邊,不用擔心被淹死。

  此刻北城露的元神也逐漸恢復,仙宗和天佛也即將完功。

  “總算安然渡河瞭!”

  龍輝輕嘆一聲,雙眼仔細端看河對岸的情況,隻見遠處似有城池的影子輪廓,雖是冰山一角,但那棱角之中透著巍峨之氣,顯然是一座巨大雄偉的城池。

  抵達河岸,士兵們紛紛跳下木筏。

  “龍輝,留神瞭!”

  楊燁指著河岸東面的一處山壁,忽然開口道,“那山壁似乎是人工修成的!”龍輝扭頭一看,卻是有一座平滑的山壁,但細細一看,發現山壁時用各種方塊巨石砌成的。

  那是什麼山壁,分明就是一座堤壩——蓄水用的堤壩。

  楊燁抓起一顆石頭,隻覺得上邊冰冷異常,分明就是常年浸泡在陰氣中才有的表現,再加上石頭圓潤光滑,分明就是一塊長年累月被河水沖刷的鵝卵石,像這樣的石頭遍地都是,多得難以讓人想象,鵝卵石簡直就是像是鋪路石一樣,把整個河岸都鋪滿。

  楊燁猛地一把捏碎瞭手中的石頭,怒上眉梢道:“我們中計瞭,這裡不是河岸,我們還在河中!”

  龍輝大喝道:“所有人快回木筏!”

  他話音未落,忽然聽聞轟然巨響,那堵山壁頓時崩碎,洶湧暗黑的冥河之水滾滾而來。

  這哪是什麼河岸,分明就是一段被截斷河水的三渡河,隻是這些截斷的河水被大堤存儲起來,就等著聯軍離開奕木的那一瞬間,來個大河決堤,水淹七軍!

  河心最深之水,本是偷襲的最好時機,但閻羅王偏偏不這樣做,故意叫眾人提心吊膽,等聯軍“上岸”後,精神放松,放棄奕木之時,便下令炸開堤壩,這般虛虛實實地手法叫人是防不勝防,那些沒有奕木護身的聯軍士兵唯有被河水淹沒一途。

  “快抱緊木筏!”

  龍輝大聲吆喝,但面對著雷霆萬鈞的河水,士兵那來得及跑回去抱住木筏,眨眼間便有半數士兵被河水淹沒,慘遭水鬼奪命,那些奕木打造的木筏也有大半被河水沖走。

  洛清妍等先天高手立即飛到半空,仙宗則順勢拉起慕容熙,天佛救走接引和提準,孔岫救孟軻,楊燁拉走齊王和白翎羽,魔尊則照顧自己的兒女,於秀婷也禦劍救起魏雪芯,至於楚婉冰雖不是先天高手,但顯出鳳凰化身也可飛起,至於鴻鈞、白雲兩人都懂得禦風之法,畫瞭個巽風卦象便飛到半空。

  這些高手都力保不失,然而普通士兵則一個個地被河水吞噬。

  “哇!”

  一聲慘呼響起,隻見陸飛被河水沖走,他雖是傲鳥族人,但也來不及變出妖相,竟難逃冥河洪災。

  看著士兵一個一個地被沖入三渡河,其中更有王棟、梁明等人,還有陸飛等妖族戰將,龍輝豈能不救,當下把心一橫,悍然催動十成元功。

  龍輝左手一張,使出葵水真元,部分河水硬生生地止住瞭,而在他身後的士兵也免遭河水吞噬。

  龍輝大喝道:“快去抱住木筏!”

  這十幾個士兵聞言迅速地去抱住木筏,隻要有奕木護身便不會被冥河之水吞噬,也不會被水鬼絞殺。

  這十幾個士兵是抱住瞭,但還有許多士兵深陷水難之中,龍輝把心一橫,強行運功,一口氣將功體逼到極限,葵水真元籠罩八方,竟將百丈內的河水硬生生止住。

  龍輝大喝道:“還沒死的趕緊去找木筏!”

  眾士兵見狀撒腿就跑,龍輝用餘光瞥瞭一下身後,暗自慶幸:“似乎還有大半兄弟活著……”

  思念之際隻覺得手臂的壓力越來越重,葵水真元竟然也到瞭崩碎的邊緣。

  決不能讓兄弟們被水淹死!一年不可在此倒下,同袍怎能因此沉淪。

  龍輝牙咬強撐,不要命地提升功力,眨眼間那已經到達極限的功力竟然不斷攀升成,葵水真元覆蓋的范圍增添到瞭千丈,而且還在不斷地擴張,葵水真元所過之處,那些被河水吞沒的士兵竟被一股柔勁帶出水面。

  浴血奮戰,同生共死,那份堪比血親的戰友情誼,讓龍輝靈魂瞬間生化,當初在軍營的點點滴滴湧入心頭……兄弟們喝酒時的豪爽笑聲,剎那間,沛然雄厚的葵水真元竟籠罩瞭整條三渡河,本是湍急的河水竟然停止瞭流動,除瞭葵水真元外,龍輝又送出一股青色的真氣,這股真氣正是乙木真元。

  在木性真氣牽引之下,那些被沖走的奕木飄瞭回來,最叫人驚訝的這些奕木在乙木真元的催化下不斷地生長,隨後奕木重組,木根纏繞化作一艘巨大無比的戰船!葵水真元駕馭水源,將那些被河水淹沒的士兵全數救起,隻見一個個的士兵被一股柔勁送到戰船之上,那些不肯松手的水鬼也被葵水真元一一摧毀,本該全軍覆沒的聯軍竟是毫發無損,全部立在船上。

  龍輝也被自己的所為下瞭一跳,心想:“要是能把摒棄的火炮也安在船上,那豈不是更妙!”

  他念頭剛剛燃起,庚金真元嗖地一下竄到瞭對岸,將方才摒棄的火炮全部拉回,全數安置在船上。

  如此神跡眾人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看的是目瞪口呆,唏噓不已。

  做完這一切後,龍輝覺得腦子一頓刺痛,身子疲乏無力,兩眼一黑竟昏瞭過去。

  葵水真元消散,停止的河水再度流動,嘩啦一聲便將龍輝吞沒。

  “龍大哥!”

  魏雪芯竟不顧一切地一頭跳到河裡,於秀婷攔也攔不住,駭得俏臉煞白,朱唇無色。

  楚婉冰也是一股血氣沖腦,竟也想學著魏雪芯般跳到水裡,誰料身子還沒來得及挪動就被母親在後邊按住氣門。

  洛清妍的手法輕柔溫和,外人看來就像是在關心女兒身子的慈母般,但實則洛清妍已經暗中傳音訓斥女兒:“冰兒,你做什麼!”

  楚婉冰眼淚都快掉下來瞭,咬唇道:“娘,我要去找小賊!”

  洛清妍道:“傻丫頭,你的好郎君不會有事的。”

  楚婉冰哆嗦地道:“羽毛都不能飄在河水上,龍輝他會浮不起來的……”

  說到最後眼淚竟不受控制地流瞭下來,洛清妍急忙將她抱在懷裡,讓她把臉埋在自己胸口,將楚婉冰落淚的情形掩蓋得毫無破綻。

  “傻丫頭,從那小子方才所做的事情你還看不出來麼?”

  洛清妍輕聲道,“這種奪天地造化的事情也隻有太荒時期的高手才能做到。”楚婉冰忽然打瞭個機靈,頓時醒悟過來,抹去眼淚,蹙著秀眉道:“現在這個時候所有修者的能力都被封神法印限制,是不可能做到這種事情的……”

  洛清妍點頭道:“沒錯,封神法印能夠封住天下高手,卻封不住玄天真龍。”楚婉冰猛地張大小嘴,眼珠瞪圓地道:“娘親,你是說……”

  洛清妍細微嬌喘,眼泛秋水,頰生丹霞,貝齒咬唇,沉聲道:“玄天真龍已經有蘇醒的跡象瞭!”

  謝謝大傢支持,請看下一回《紫陽餘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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