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錦囊,兩女不禁深吸瞭一口氣,眼見夜色已深,楚婉冰便告辭瞭,崔蝶將她送到屋門,忽然又看到瀟瀟扮作女鬼樣,在走廊裡飄來飄去。
崔蝶不禁臉色一沉,楚婉冰暗叫不妙,當初韓志之死就跟瀟瀟脫不瞭關系,韓傢衰敗也是瀟瀟當眾擊敗韓志造成的,如今崔蝶能讓瀟瀟呆在船上已經是最大的容忍瞭,如今這小妮子還胡亂生事豈不是要逼崔蝶發怒嗎!楚婉冰急忙說道:“蝶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別跟那傻丫頭一般見識。”
崔蝶聽出她弦外之音,心想道:“韓傢一事,冰兒也是兩頭為難,我若過分緊逼大傢面子上都化不開,而且我也廢瞭趙檜顛覆瞭趙傢,算是給韓傢一個交代瞭……哎,那丫頭腦子不清醒,我也沒必要跟個瘋丫頭計較。”
想到這裡,崔蝶笑瞭笑道:“冰兒,你傢的妹子還是你自己處理吧,姐姐去睡覺瞭。”
楚婉冰不禁感激崔蝶的寬宏大量,心忖道:“蝶姐姐心胸寬廣,而且眼光獨道,反倒是我有時候還鬧小脾氣,顯得忒小心眼。”
想到這裡,她又凝望瞭錦囊片刻,嘆瞭口氣,媚眼一斂,下定決心……鐵壁關的將官住宅內,龍輝展開地圖,四下打量攻占目標。
五大郡縣排佈成一個十字形,天水、中瞳、馬峽、楓嶺這四郡在外,而九野則在中間,五大郡縣之中兩兩皆有要道連通,而且每條要道皆有據點把守並以烽火臺互通消息,再加上地勢甚高,無形中就造成瞭一個居高臨下的地利環境,稱得上易守難攻。
龍輝自語自語道:“這個五郡的位置有遏制鐵壁關的戰略意圖,各條通道皆有兵甲把關,而且每個關卡都是在戰術死角,難以強攻或偷襲,哎……頭痛!”
就在此時林碧柔捧來一盞熱燙,柔聲道:“龍主,休息一下喝口湯吧!”
龍輝笑瞭笑,便放下手頭工作,接過湯盅喝瞭下去,隻覺得味道鮮美可口,便贊道:“碧柔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棒瞭!”
林碧柔俏臉一暈,說道:“這是娘娘閉關前悄悄塞給我的藥膳食譜,說是可以提神醒腦,讓碧柔定期給你煮來喝。”
龍輝心頭一暖,暗忖道:“洛姐姐還是關心我。”
林碧柔從懷裡掏出一封夾有體香的信件,說道:“還有,娘娘托碧柔將此信轉交給龍主。”
打開信封,一股不同於林碧柔的香氣飄出來,幽甜暖融,普天之下也就隻有這對鳳凰有此香甜的體味,龍輝滿懷疑惑地展開信箋一觀,隻見上邊如此寫道:“多謝化冤,出關之日,大禮送上。”
落款是兩個淡淡的唇印,讓人不禁浮想聯翩,仿佛還能從紙張上看到這對鸞鳳妖姬的絕代風姿。
又是大禮,龍輝腦子裡一片凌亂,這些妖女妖婦端的是難以捉摸,卻又叫人愛不釋手。
林碧柔怯生生地問道:“龍……龍主,碧柔有件事不知當不當問?”
龍輝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麼瞭,泰然道:“問吧,我聽著哩。”
林碧柔支吾地道:“龍主,你,你跟娘娘是不是……”
龍輝見她說不出來,便替她說道:“是不是有私情,對不對?”
“私情”這個詞擁在這兩人身上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瞭,饒林碧柔風情萬種也羞紅瞭臉。
龍輝自問自答道:“沒錯,我跟娘娘,不應該是洛姐姐確實有已經相愛,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怕被人知道!”
林碧柔道:“這事……冰兒,知道嗎?”
龍輝淡笑道:“以那丫頭的聰慧早就瞧出一二瞭,待時機成熟我會親自跟她說明的。”
“好瞭,別說這些瞭!”
龍輝放下湯盅,將林碧柔拉到懷裡,讓她豐圓的玉臀坐在自己腿上,雙手摟著蜂腰,說道:“好碧柔,你對這五郡有何看法?”
林碧柔一邊瞇眼享受愛郎的溫情,一邊思索答話道:“龍主,行軍打仗之事碧柔不懂,但齊王臨終前不是將一枚玉佩贈予龍主嗎,說不定會有些幫助!”
龍輝一拍腦袋,笑道:“我怎麼把這事給忘瞭。”
於是從懷裡掏出玉佩,使用巧勁捏碎,從中取出一個紙團和一塊琉璃晶石。
龍輝小心翼翼地將紙團展開,竟是一本手掌厚薄的書卷,而紙張乃是用比蟬翼還薄的材料做成,透明晶瑩卻又飽含韌性。
龍輝翻瞭一下,足足有數百頁紙,每一張紙皆寫滿瞭蠅頭細楷,字若米粒。
林碧柔蹙眉道:“這麼小的字和圖一般人怎麼看得到?”
“玄機應該就在晶石上!”
龍輝拿起琉璃晶石,置於眼前再看圖冊,看得一清二楚。
他隨便翻瞭兩頁,發覺上邊不但有山川河流,更有人文風貌,就連一些偏僻小道都寫得一清二楚,實在是舉世罕見的行軍地圖。
龍輝立即翻閱關於九野等五郡的圖文,這五大郡縣乃是繪在一頁薄紙上,開頭的第一句話便是:“天水、中瞳、馬峽、楓嶺、九野五郡地勢高,形若十字,九野為中,四郡外列,西扼鐵壁關,東阻遼東,可謂戰略險要。”
龍輝繼續往下看,這五郡不但占據地利,又有左右逢源的政治地位,既可聯北疆鎮遼東,亦能合遼東抗鐵壁,而且下接河東,成就三方犄角之勢,無論是遼東、北疆哪一方作亂,五郡皆能掐住其咽喉,就算東北聯手也能及時得到河東支援,可謂是朝廷防范這些封疆大吏作亂的重要棋子。
龍輝思忖道:“如此重要的棋子朝廷定然苦心經營,若想短期攻陷並非易事,我必須擬定穩妥而又有效的軍略。”
繼續細閱圖冊,龍輝頓時眼神一亮,笑道:“好,想不到五郡之中還有這麼一條暗道!”
所謂的暗道其實是一條險路,名曰荒淵谷,平日少有人煙,地勢險峻,隻容許兩人通過,而且三裡之外便是中瞳的外圍軍事據點,稍有不慎便會遭中瞳守軍堵住谷口,關門打狗。
龍輝立即喚來徐虎,說道:“徐虎,點起兵馬,攻打五郡。”
徐虎領令,召集各營部將聚集校場。
龍輝登臺一站,萬兵肅靜,蕭蕭風中唯有一襲肅殺。
“令狐達、馬義、劉昌、吳峰出列!”
隻見兩四員將領昂首踏出,相貌威武,體格健壯,盡顯守邊男兒之鏗鏘鐵骨,令狐達與馬義分別是青龍和麒麟兩軍的部將,劉昌則是齊王舊部,而吳峰則是平日低調,但實有才幹之人,最重要一點他乃鐵如山提拔起來的,自從鐵如山退役後,他便屬於中立派。
龍輝道:“汝等四人各率領五千軍馬出戰,令狐達負責天水,馬義負責中瞳,劉昌負責馬峽,吳峰負責楓嶺!”
四將接令後,龍輝有點出八名將領,著他們各率三千兵馬在後接應,務必做出強攻四郡的架勢。
這一輪安排參戰的人數將近五萬人,若按照鐵壁關全盛時期,區區五萬人也不過九牛一毛,但因皇甫武吉在位時有意收攏軍權,所以如今鐵壁關全部兵力也就是十餘萬,五萬人參與的大戰可謂是大動筋骨,若不能取下五郡,龍輝的威信便會大大降低,好不容易收攏的軍心便會潰散。
此戰不但要勝,而且要勝得漂亮,龍輝已經給自己下瞭死命令,半天,一定要在半天時間內奪下五郡,這做法並非好大喜功,而是要跟滄釋天搶時間,要快速而有效地打通三地的聯系,隻有這樣才能在滄釋天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建立有效的起義力量。
金陵、焱州、五郡的戰役都講究一個快字,要快得讓滄釋天沒有反應的時間,以最快速度攻下要地,唯有這樣才能給自己那微弱的力量爭取一絲勝機。
若給滄釋天反應過來,便會調動全國力量全面封殺自己的戰略意圖,那麼龍輝面對的將不再是一城一地的兵力,而是大恒這頭龐然大物,到瞭那時唯有敗退荒海一途。
任務佈置完畢之後,龍輝私底下喚來徐虎和孫德,說道:“兩位,我有一項重要的任務要托付給你們!”
說罷展開齊王遺留的圖冊,指著荒淵谷道:“此谷道路隱秘,平日少有人煙,我要二位率一支精兵從此地直插九野郡!但因為地形狹窄,加上三裡處有外圍駐軍,所以帶的人不能多,我隻能調撥五百人給你們!”
徐虎道:“將軍請寬心,青龍麒麟兩軍皆是精銳猛將,五百人也能當五萬人來用,屬下定會不負將軍所托,攻下九野!”
龍輝搖頭道:“九野乃五郡中樞,城池厚實,區區五百人還不足以攻陷城池,所以我隻是要你們佯攻!”
孫德年紀較大,做事也比徐虎沉穩,問道:“將軍是要給外圍大軍制造機會?”
龍輝點瞭點頭。
孫德蹙眉道:“可是各城之間皆有烽火臺互通消息,可以憑借著烽火的數量和燃燒方式知曉軍情虛實。外圍四郡完全不必理會我們這小股人馬,隻需對付外圍的大軍,然後在命令各路關卡小心協防,就可以將我們這五百人困殺在內部。”龍輝笑道:“誰說你們是小股人馬,你們要把自己當成五萬大軍來用。”
徐孫二人頓時吃瞭一驚。
龍輝繼續說道:“通過峽谷後,你們立即攻打九野,之後立即分兵十路,每一路皆用樹枝捆紮馬尾,拖地奔跑,給我造成幾萬人的架勢來!”
徐虎拍腿叫道:“將軍是想讓對方以為有一隊數萬人的精兵圍攻九野,引其餘四郡回兵相救,從而給外圍的四路大軍制造機會!”
龍輝道:“不但是在替主力制造機會,還是擾亂五郡軍心,你想想一支幾萬人的大軍神不知鬼不覺地沖到中心地帶,這五城郡守既擔心九野安危,又擔心大軍會掉過頭來襲擊自己,他們能不慌嗎?”
徐虎點頭道:“將軍好計策,屬下定然替將軍嚇死這群孫子!”
龍輝笑道:“沒錯,你們的任務就是去嚇人!”
孫德還有些憂慮,說道:“將軍,馬尾綁樹枝的計策曾對付過鐵烈,那一戰將軍以少勝多,早就成為軍界的一個經典戰例,更被尚武堂收納,交給將官研讀,那五郡守備焉能不知。”
龍輝笑道:“這我一點都不擔心,首先,烽火臺的作用便是及時傳遞信息,那些負責烽火臺的士兵一看到情況,便要立即點火傳達,即便主將發覺端倪,也來不及制止。其次,就連孫德你都覺得此計身為冒險,對方更不會想到我敢在他們地盤故技重施,用這個所謂的經典戰例戲耍他們。”
兩人不由贊道:“將軍手段末將佩服。”
龍輝道:“雖說你們是佯攻嚇人,但卻也面臨這敵軍數倍的兵力,同樣危險。”
孫德笑道:“隻要將軍打得外圍四郡無喘息機,末將等人一點都不危險,而且還十分輕松地完成任務。”
龍輝說道:“好,你們二人下去準備把,人手你們自信斟酌。”
二將躬身接令,各自去清點軍馬,整裝待發。
鐵壁關大軍分兵明暗,明者四路大軍同時強攻四郡城池,暗者五百精銳偏鋒暗渡險谷。
五萬大軍先後開拔逼近外圍四郡,龍輝一身戎裝,腳胯靈駒,威風凜凜,身後軍馬陣容鼎盛,強勢壓境,驚得五郡烽火點狼煙,緊閉門戶,欲拒敵門外。
“四路攻城!”
龍輝一揚手掌,身後傳令兵立即敲響戰鼓,擊鼓傳令,四路人馬聞聲而動,各自進攻相應郡城。
頓時戰鼓擂動,殺聲沖霄,鐵壁關精銳強襲而至,先是火炮轟炸,輪番的炮彈落下,惹得四野震動,威勢不凡。
但龍輝心裡知道這五座郡縣乃是用來朝廷用來鉗制遼東和北疆的,城池雖不大,但城墻的厚實絲毫不在鐵壁關之下,再加上地處髙勢,火炮的轟擊效果不大,對城墻並未造成嚴重損傷。
見炮擊無效,令狐達率先吹響號角,拉起總攻先兆,其餘三路也不甘人後,皆發起總攻,但五郡同氣連枝,在外圍駐守的軍隊皆動員起來,與鐵壁關兵將激戰,饒這四路大軍能征善戰也是難以打開局面。
激戰從早晨打到中午,鳴金收兵,讓四路大軍退下休整,讓後軍的八路強兵接上戰火,輪番猛攻四郡。
四郡仗著高墻堅城,抗住鐵壁關精兵的強攻,再以狼煙傳遞訊息,合理地調配城外駐兵對攻城軍進行遊擊騷擾,硬生生地拖住瞭龍輝進軍的步伐。
龍輝見久戰不下,審時度勢,將目光瞄準瞭地勢較低的中瞳郡,挪動後陣兵力,朝著中瞳郡靠近。
龍輝兵鋒直指中瞳郡,迎面而來的是一支城外駐兵,人數大約有三百多人,但他們陣型靈活多變,並非主戰兵力,想來也是騷擾阻擊而已。
龍輝沒空管這群雜兵,大手一揮:“嶽彪,我給你一百刀斧手,你給我切瞭這夥雜魚!”
嶽彪大喝一聲,掄起金剛板斧便叫道:“兄弟們,隨我來!”
帶著一百刀斧手便從大隊沖出,分兵直取這三百散軍。
那支遊擊軍看到隻有一百人,頓時見獵心喜,也不做遊擊擾敵之態,將陣容轉變為攻堅作戰的方陣,試圖吞下這百人刀斧手,立點功勞。
嶽彪身先士卒,挺身沖入敵陣,掄起板斧便左右開弓,一口氣砍到十餘個敵兵,罵道:“他奶奶的,別以為人多就瞭不起,今個就要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以一當十!”
說話間,板斧連環剁劈,凡是近身之人皆是血濺三尺。
其餘刀斧手見頭領如此勇猛,不由得精神抖擻,殺敵奮勇,那三百散軍那是這些士氣如虹的鐵兵對手,被一百刀斧手殺得節節頹敗,陣容零散,敗勢難遏。
就在嶽彪準備一鼓作氣滅掉這支殘兵時,前方忽然傳來馬蹄聲,抬眼望去竟是一隻兩百多人的騎兵,而他們身後的方向則是馬峽,想來是馬峽外圍的駐兵前來支援。
嶽彪也不戀戰,板斧開路殺出一條血道,喝道:“兄弟們,撤退!”
一戰下來,雖取得小捷,但也領教瞭這五郡的厲害。
一郡有難,臨郡救援,再加上郡縣間的通道皆有駐兵,大大縮短瞭發兵時間,使得援助更為及時。
帶著刀斧手回歸本隊,嶽彪吐著舌頭道:“他奶奶的,這些孫子跑得還真夠快的,我剛剛砍瞭一半,那邊就有一隊騎兵出現救援。”
龍輝笑道:“這便是五郡的厲害之處,郡縣之間的要道就像是鐵鏈,將這五座郡縣練成一體,相互之間協調攻防,應變迅速。”
嶽彪道:“難不成就沒法破他這連接之法?”
龍輝笑道:“非也,同氣連枝雖是優勢,但隻要策略運用得當,也可叫他變成劣勢!”
說罷龍輝立即命令士兵再度猛攻,增加中瞳的防守壓力。
打瞭大半個時辰,忽然看到九野方向升起數十道狼煙,龍輝心頭一喜,暗忖道:“妙哉,徐虎孫德已經成功瞭!”
龍輝目光朝著中瞳城墻掃去,看見守兵的協防有些凌亂,便知機會將至,大喝一聲:“擊鼓,沖鋒,給我打下中瞳!”
全軍齊動,蜂擁而上,雲梯投石車輪番招呼,殺得是血染黃沙,硝煙彌漫。
龍輝眼神一斂,他已經知道徐虎和孫德的欺敵之計已然成功,四郡不僅擔心九野的安危,還得提防背後遇襲,所以就得分出部分兵力看顧後方,現在龍輝要做的便是將對方的慌亂無限放大,讓對手自毀城墻。
龍輝大喝一聲,親自出戰,隻見他腳踏虛空,一舉躍至中瞳城前,舉刀朝天,吸納九天之雷電元氣,霎時真元激蕩,沛然無匹,一股紫色雷勁電流蘊化而生,正是霹靂篇之武決——雷震九天!隻見他雷勁灌刀,凌空劈下,暴烈雷罡四下炸開,城頭士兵死傷無數,隨即龍輝刀勢一轉,反手握刀插入磚墻,隻聞吱吱的尖銳聲音響起,無數電流從地上冒出,此乃——電驚十地。
雷電武決聯袂施展,城頭士兵死傷不少,龍輝這一舉動恰到好處,既將敵軍的恐懼和慌亂放大,又振奮軍心,可謂一舉兩得,鐵壁關士兵士氣如虹,紛紛登上雲梯,搶奪城墻。
隻見嶽彪一馬當先,跳上城頭,一斧子砍掉中瞳軍旗,將鐵壁關軍旗插在城頭,大喝道:“兄弟們,中瞳已破!”
軍旗替換,敵兵登城,中瞳守軍再無鬥志,郡守也無奈舉起白旗。
中瞳已破,其餘三郡軍心大亂,鐵壁關強軍一撮而就,接連叩關而入,繼中瞳之後,天水、馬峽、楓嶺以此揚起瞭鐵壁關軍旗,龍輝見狀笑道:“好,嶽彪你率先插上我軍軍旗,振奮士氣,此戰記你首功!”
嶽彪聞言大喜,急忙躬身謝恩。
以龍輝本來的武功自然可以來去自由,但他卻一直不出手,原因便是要等待最佳時機。
正所謂君子不立危墻,他如今身為三軍統帥不可輕易出動,如果一動手就得瞬息定江山,將敵軍徹底擊敗,這樣才能夠在士兵面前建立戰無不勝的形象,豎立不可動搖的威信。
方才敵軍攻守得當,陣容齊整,龍輝若貿然出手強攻,必然難以成功,到時候他的威信便難以建立,萬軍也難以凝聚。
如今龍輝一出手便打下中瞳,使得戰果得意擴大,四郡齊破,五萬大軍成功拔掉外圍釘子,會師一處後直接壓向已是孤城的九野郡。
攻陷中瞳,龍輝下令不許擾民,隻是將一眾郡縣官員抓來。
望著眼前的官員,龍輝淡淡地道:“我攻打五郡並非造反,而是要救國傢社稷!”
郡守呸道:“亂臣賊子滿口胡言,也不知羞恥!”
龍輝道:“皇上遇害實乃昊天教之陰謀,如今昊天教教主更是冒充夏王,準備李代桃僵,奪取大恒江山,我起兵實乃無奈之舉,還望諸位見諒!”
眾官員皆是滿臉不屑,龍輝心知多說無益,便說道:“隻要安分守己,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至於你們的傢眷和宅子我也分毫未動,我隻要五郡的控制權,並非燒殺搶奪。”
說罷命人將這些官員打入牢中,並張貼夏王乃是滄釋天假扮的告示,還補充瞭一句,隻要這些階下囚乖乖呆在牢裡,完全控制五郡後便會放他們出來,這一舉措也贏得不少百姓的好感。
這時候,嶽彪上前稟報道:“將軍,屬下已經控制瞭兵器庫,還請將軍查閱!”
龍輝點瞭點頭,隨軍走入庫內,隻見兵器庫打掃得很幹凈,武器也保存得很好,鐵刃並無生銹的痕跡,這也是軍鎮的特點。
龍輝在裡邊走瞭一圈,點頭道:“武器庫保存得很好,讓士兵們更換損壞的兵器吧。”
眾將得令,便命人將武器抬出去,集合士兵分配兵器。
看著一架架的兵器抬出去,龍輝甚是滿意,舉步若離,忽然間心神躁動,一股熟悉的感覺從旁邊的箱子傳來,龍輝急忙喝止道:“把那個箱子放下。”
士兵聞言小心翼翼放下箱子。
龍輝俯身掀開箱子蓋,隻見裡邊放著一批刀劍,可能是久不護理,不少都已經生銹,其中一口長劍更是銹得嚴重,就連劍把也是一層鐵銹,而劍身有劍鞘裝著。
心中感應越發強烈,龍輝拿起銹劍,猛地拔出劍鞘,隻見劍刃也是被鐵銹侵蝕得厲害,險些就跟劍鞘黏在一起。
仔細端詳這口銹劍,劍脊上隱約寫著陷仙兩個太荒古篆,不禁大吃一驚,暗喜道:“四大仙劍已湊齊三把,看來真是天助我也!”
龍輝不動聲色地道:“馬上召來看守庫房的人。”
手下聽到後立即去辦,不過多時便帶來一個六旬老人。
老頭怯生生地朝龍輝行禮:“老朽拜見將軍。”
龍輝和聲道:“老人傢,不必緊張,我並無惡意,隻是想請教一些事情。”
老人心情緩和瞭不少,說道:“老朽隻是這庫房的一個小管事罷瞭,將軍這番話真是折煞我也。”
龍輝指著那箱子銹劍殘刀,問道:“這些刀劍為何要用箱子裝著?”
老頭說道:“這些都是生銹的兵器,用箱子裝著是準備丟棄。”
龍輝有舉起手中的陷仙劍,問道:“此劍又是從何而來?”
老頭蹙眉道:“當年除瞭老朽之外,還有一個庫房管事,這小子好吃懶做,又爛賭,欠瞭一屁股的債,就偷庫裡的兵器去倒賣,然後又用次貨來填補空缺,這箱子裡的兵器有一大半是他弄進來的,後來他被軍法處置瞭,庫房就隻有老朽一人管轄。至於將軍手中這口劍,老朽實在不清楚具體來歷,可能是被那殺才弄進來的,也可能是原先就在這裡的。”
龍輝笑著點點頭,道:“多謝老人傢瞭。”
老人見龍輝如此和顏悅色,心情大好,於是又說道:“劍的來歷老朽不知道,但這劍鞘老朽卻知道幾分。”
龍輝奇道:“願聞其詳。”
老人道:“十年前,有個江洋大盜路徑中瞳,被兵士發現然後將其擒拿,帶頭的百兵長發現他身上有口佩劍,削鐵如泥,於是便將佩劍拿走,而這個劍鞘卻極為難看,於是就隨手丟盡武器庫裡。”
龍輝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笑道:“老人傢今日幫瞭在下不少,這點銀子就拿去買酒喝吧!”
老人受寵若驚,千恩萬謝地離開瞭。
眾人見龍輝得瞭口銹劍還這般高興,個個都是滿臉不解。
龍輝輕笑一聲,用指甲劃破手腕,將鮮血抹在銹劍之上。
陷仙劍承受真龍之血,內藏劍魂再度蘇醒,霎時豪光沖霄漢,劍芒動四方,哪還有一點銹劍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口絕世神劍。
龍輝挽瞭個劍花,還劍入鞘,笑道:“全軍開拔,天黑之前我要在九野犒賞三軍!”
大軍壓境,卻見前方有一隊五百左右的騎兵正在等候,馬尾後系著樹枝,為首者正是徐虎和孫德。
龍輝笑道:“兩位兄弟辛苦瞭,此次攻陷四郡,二位和這五百勇士皆是功不可沒,待回營後,吾自有重賞!”
徐虎、孫德二人下馬謝禮。
跟隨龍輝而來的將領有些納悶,心想這兩個傢夥什麼時候跑到九野來瞭,看他們的樣子根本就沒有打過什麼仗,怎麼就莫名其妙地立功瞭?龍輝見諸將疑惑,便笑著將事情始末說出,眾將聽後恍然大悟,原來能在一日內打下四郡,這五百人功不可沒。
暗渡險谷,奇襲九野,然後又在敵人窩裡玩分兵迷惑的伎倆,愚弄五郡守軍,這種種手法皆是神鬼莫測,眾將是嘖嘖稱奇,嘆服不已。
徐虎笑道:“龍將軍,那個九野郡守在知道我們隻有五百人後,臉都快氣綠瞭,您要不要去瞧瞧那老小子的樣子,他現在就站在城頭!”
龍輝笑道:“好,本將便去一觀九野郡守之儀容!”
說罷率領軍壓向九野,五萬大軍屯兵城外,虎視眈眈。
龍輝朝城頭掃瞭一眼,隻見一員五旬官袍男子持劍而立,正是這九野郡守,申智平。
龍輝曾瞭解過此人的秉性,是個剛正不阿的官員,於是他策馬出列說道:“申郡守,如今四郡已經落入在下手中,九野已是一座孤城,你還是快些開城投降吧,也免瞭一番傷亡!”
申智平怒道:“竊國亂黨,申某雖無回天之力,但也絕不像爾等小人屈服,便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絕不投降!”
龍輝道:“申郡守,龍某並非亂黨,真正的亂黨乃是身處玉京的滄釋天,此獠假扮夏王害死皇上,吾等起兵實乃匡正我大恒社稷,鐵壁關眾將士不過是同在下共行義舉罷瞭,若有得罪郡守之處,還望多多包涵!”
申智平冷笑道:“夏王是滄釋天?可笑,你龍大人同妖族勾結,謀害皇上之事已經傳遍天下,居然還有臉當著眾人之面誣陷皇上胞弟,實在無恥之極!”
龍輝一字一句地道:“申郡守,龍某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跟妖族勾結,謀害皇上!”
申智平哼道:“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龍輝掏出齊王血書和皇甫武吉密旨,說道:“在下這裡有證據可證明吾之清白,申郡守不妨一觀!”
申智平道:“好,你且將證據送上來,本官自會分辨真偽!”
龍輝搖頭道:“申郡守見諒,這份證據事關重大,在下決不能草率交出,還請申郡守委屈幾分,出城一觀。”
申智平冷笑道:“姓龍的,你想賺我開城門也換個好點的借口,如此可笑計謀,你認為本官會上當嗎!”
龍輝回笑道:“申大人,在下既然有能力用五百兵士亂你五郡,又怎會用此等低劣的計謀嗎?再說瞭,我如今大軍壓境,若非念及你是個剛正不阿之人,早就動手打城瞭,何須跟你說長敘短的!”
申智平考量再三,朝副將交代瞭幾句,然後答應道:“好,本官便來看看這所謂的鐵證!”
他讓人用吊籃把自己送出城外,始終不開城門,而且一旦自己被擒,副將便肩擔守城重任,可謂小心謹慎。
待他走到跟前,龍輝將密旨和血書遞上,申智平看後臉色不斷轉換,陰晴不定,深吸瞭一口氣,緩緩將密旨血書交換。
龍輝道:“郡守既然已看過,想必亦有抉擇。”
申智平道:“區區幾張紙佈不足以說明問題,就算滄釋天真是夏王,但龍將軍你也不見得有多幹凈!”
龍輝蹙眉道:“郡守還在糾結在下與妖族之事嗎?”
申智平道:“正所謂蒼蠅不叮沒縫的蛋,既然謠言四起,那龍大人便隻有自清身份,才能換來申某的信任。”
龍輝道:“如何自清,還請賜教!”
申智平道:“在下深知將軍乃是一諾千金之硬漢,將軍隻要當著三軍之面發誓,與魔妖煞三族邪物勢不兩立,見一個殺一個,申某便開城相迎!”
龍輝不禁為之一愣,魔煞兩族還好,可妖族跟他已然聯成一體,殺他們等同往自己身上割肉。
雖說隨口幾個誓言也不算什麼,能忽悠就忽悠,但龍輝心知若是說出這般話那就是對不起楚婉冰和洛清妍,更對不起她們的一番心意,所以這個誓言無論如何都不能出口。
申智平見龍輝露出蹉跎之色,立即冷笑道:“這個誓言很難嗎?為何將軍說不出口?”
龍輝長嘆一口氣道:“三族也不全是為非作歹之輩,我發此誓言與濫殺無辜有何區別!”
申智平怒喝道:“什麼濫殺無辜,你根本就是妖族的爪牙,所以才不敢發誓,怕被你的主子得知遷怒責罰你,是也不是!”
龍輝那猶豫神色和無力的說辭,申智平這一句怒斥就猶若一石激起千層浪,底下眾將士心中生出一些微詞,軍心竟開始動搖。
徐虎策馬沖到龍輝身邊,急切地叫道:“將軍,您倒是說句話啊,兄弟們都在等著你啊!”
龍輝緘口不言,徐虎的心頓時涼透瞭。
就在此時,傳令兵奔來稟報道:“將軍東面忽然出現一支三百餘人的隊伍,行蹤怪異,還請將軍定奪!”
龍輝立即道:“全軍戒備!”
話還沒說完,又有一個斥候來報:“將軍,那支隊伍腳程很快,走路好像是足不占地,現在已經逼近我軍三裡外瞭!”
足不占地?這分明就是上等輕功,龍輝不禁大吃一驚,這是從何處冒出來的高手,而且還有三百餘人,他急忙走到東面查看,隻見煙塵彌漫間一隻怪異隊伍迅速奔來,人穿華服,披金戴銀,走路帶風,而且在隊伍中央還有一頂華貴轎子,由八名壯漢抬舉,華轎四周各有嬌俏婢女相隨,輕歌彈唱,散花撒香。
忽然間有個士兵叫道:“是……是妖族的人!”
這句話一出,全軍頓時調動起來,徐虎搶先沖出,叫道:“將軍,待我去殺瞭這些妖孽,以證將軍清白!”
就在他策馬狂奔之際,龍輝忽然擋在他跟前,手臂一伸發瞭一股柔勁,徐虎連人帶馬都被擋瞭回去。
徐虎急道:“將軍,你這是做什麼!”
龍輝喝道:“沒我命令,誰都不許妄動!”
全軍一片肅靜,鴉雀無聲,龍輝心底冒出一陣無奈,這些士兵雖然沒有說什麼,但他也感覺無數不信任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
那支隊伍一直行走到用三十步的地方才停下,鐵壁關士兵都不約而同地握緊兵器,每個人的手心都蓄滿瞭冷汗,宛若一支支緊繃的弓弩,隻要這夥妖兵有所異動便動手反抗。
三道人影從隊伍中走出,一男兩女,中間一人正是燹禍,而左右分別是兩名美貌女子,螣姬和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