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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回 心魔侵擾

第11回 心魔侵擾

  雲翻、風起、雷鳴、電閃,天象隻因一妖而沸騰,那名佛者大喝道:“妖孽,接招!”

  此佛乃太荒佛門六院之一的觀心禪師,隻看他反手一抬,浩蕩佛元宛若奔流大川,洶湧而出,牽動八方地脈,一座參天險峰拔地而起,朝著雲端深處撞去,正是佛門絕式——彌勒掌。

  隆隆震動之聲,烈烈佛光之威,撼動百裡方圓,欲以佛法渡妖心。

  然而卻見妖氛躁動,霸氣彌天蓋下,隻見巨妖足踏山峰,反壓佛光,拔地而起的險峰再度平復下來,地面恢復平坦,踏足壓下佛光元氣,乃是剛猛之勢,而令地面恢復平坦,不露半點裂痕,乃是至柔之力,這一剛一柔的轉換,堪稱妙絕毫癲,圓轉自如,這正是元古大力之破極境界,剛柔流轉,不著痕跡。

  龍輝和洛清妍皆是嘆服不已,兩對眼睛不約而同地望向傳說中的妖祖——諦鴻。

  不遠處傲立一人,身高丈許,面容剛硬,兩筆眉毛濃密如刀,雙目大若銅鈴,吞納風雲,睥睨蒼生,盡顯狂傲霸氣。

  其囂狂姿態,宛若風雲走雷霆,山河傾紅塵,雙銳利的眼神輕輕一掃,眾人無不膽寒心驚,三教修者臉色慘白,冷汗透體而出,竟覺自身如此卑微。

  萬妖元祖諦鴻赫然現身,雄沉氣勢威壓眾生,神佛亦要屈膝。

  蕓蘿粉面無色,朱唇抿動,說道:“諦鴻大尊親身前來,吾等晚輩實在失禮!”

  她自知與諦鴻相差甚遠,於是便以晚輩之禮覲之,換取一絲緩和空間。

  諦鴻冷眼一抬,淡然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女娃,既然懂得用長幼之禮來擠兌本尊,換取一條生路嗎?若是以往,本尊定不會為難爾等小輩,但如今的局勢已經到瞭不死不休,為瞭戰局順利,本尊可得放下身段一回,來個以大欺小瞭!”此言一出,三教眾人皆是面若死灰,死亡陰影籠罩心頭,卻聽諦鴻又冷笑道:“親自動手殺滅你們這般軟腳蝦,倒也損我威名,既然如此,那本尊便站在原地不動,隻要你們能離開一步,本尊便不予為難!”

  眾人暗想,你不動手又如何制得住我們,如此便宜占得實在輕松。

  還未來得及得意,卻見諦鴻輕哼一聲,吞天妖氣透體而出,排空氣浪彌天蓋下,三教弟子頓感滅世來臨,莫說踏出一步,就連保命都成問題,那些先天境界的弟子瞬間被氣浪碾成粉末,血肉橫飛,而為首的蕓蘿、太真道人、觀心禪師則勉力抗衡,他們三人雙足皆被壓入地面半尺,而且還在不斷下沉,骨骸經脈,肉體皮囊皆是一片痛楚,他們也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幾個呼吸間,蕓蘿已經開始不支,一口鮮血溢出櫻唇,玉頸脹起猙獰青筋,太真道人和觀心禪師也是氣喘籲籲。

  倏然,諦鴻神色一沉,原因便是龍輝和洛清妍,他們足底之下不見任何裂痕,而且面色如常,仿佛這股滔天氣壓對他們毫無影響,見到此情此景,諦鴻不禁來瞭興趣,於是再添三成功力,萬鈞雄力滔滔披灑而下,試圖一探龍鳳深淺。

  龍輝本不想太過招搖,所以一直斂氣應對,隻求自保罷瞭,然而諦鴻又添妖力,令他不得不謹慎應對,以雙足抽吸大地土力,內凝屬土真元,抗衡這萬鈞壓力。

  然而洛清妍卻是神色有異,諦鴻的現身竟令得她體內妖氣開始翻騰,如今妖祖再添元功,血脈感應之下,竟無法內斂妖氣,一身雄厚妖氣在血脈牽引之下轟然而出。

  龍輝大吃一驚,正欲過去攙扶,誰料洛清妍反手一掃,將他硬生生震開,灼烈鳳火燒得他手掌一片焦黑。

  隻聞洛清妍昂首長嘯,簪碎發散,雪衣鳳袍無風而揚,鳳凰靈火夾雜著妖氣沖霄而起,硬生生破開元古大力的氣壓,然而洛清妍雙目赤紅,面露猙獰,宛若煉獄女妖,欲噬生靈血肉,那份陰沉毒辣之態竟比水靈緹走火時更為可怖,哪還有昔日妖後的從容媚態,比起那些嗜殺成性的鐵烈妖兵更為暴躁。

  妖氣引得萬裡方圓天象異變,隻看雷霆大作,風雲倒卷,頃刻便是大雨滂沱,更夾雜著冰雹打下,數百道雷電宛若奔走毒蛇,硬生生劈落大地,引出一陣轟隆巨響,徒留滿地瘡痍。

  龍輝頓時明白過來,暗叫不妙:“諦鴻跟洛姐姐的妖氣產生共鳴,提前引發瞭她的心魔。”

  失控妖氣撕破元古大力的壓迫,蕓蘿等三人死裡逃生,卻沒有一點喜悅,隻是呆呆地望著眼前異象。

  諦鴻定睛一看,不禁贊道:“好生厲害的妖氣,吾族大興在望也!”

  話音方落,便一個箭步搶到洛清妍跟前,拿向她肩頭。

  “趁人之危,算什麼英雄!”

  龍輝以為他要加害洛清妍,急忙伸手阻撓,反手一推,擋住諦鴻。

  諦鴻為瞭制住洛清妍已經運起八成功力,誰料竟被這年輕男子一掌推開,對此暗自一驚:“何時冒出這麼厲害的高手,吾竟一點也不知道。”

  洛清妍神態癲狂,長嘯一聲,拔腿便走,瞬間就遠遁百裡。

  諦鴻跺腳罵道:“臭小子,你壞我大事,吾本想制住那丫頭,先暫且壓制其心魔,誰想被你一阻,如今人都不見瞭!”

  龍輝不由一愣,諦鴻說道:“那丫頭乃我族人,我豈會加害於她,你真是好心做壞事!”

  說罷縱身而起,朝著洛清妍逃竄方向追去,龍輝也提氣輕身,百裡路程瞬息便過。

  諦鴻修為大圓滿,步伐自然輕快,而龍輝雖有心魔內憂,但腳踏地面,便有戍土真元為繼,腳力自然不慢,反觀洛清妍妖氣凌亂,心神已失,雖有一身強悍真氣,但卻無法控制,三五個呼吸就被兩人追瞭上來。

  龍輝心憂洛清妍安危,便要撲過去,誰料還沒走幾步,心頭便是一痛,氣息為之停滯,難受異常,靈臺紊亂無比,竟也受到瞭心魔侵擾。

  “糟瞭,我跟洛姐姐氣息相通,她被陷心魔,我也無法幸免……”

  與洛清妍那張狂殺意不同,龍輝的心魔竟令他無從動武。

  “丫頭,留步!”

  諦鴻大喝,一舉逼近洛清妍,翻手一壓,元古大力籠罩四方,瞬間限制洛清妍行動。

  雖然心魔擾神,但洛清妍武感仍在,察覺危機,立即反撲,她自幼便與袁齊天習武,對元古大力熟悉無比。

  面對這鋪天蓋地的大范圍攻擊,想都不用想,本能之中已經生出應對之變,隻見她蓮足輕挪,氣轉六脈,雲霄六相應聲而出出,六相靈禽朝著四方飛舞,或左或右,或上或下,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是卸力脫困之舉,這六相靈禽以亂飛姿態擾亂四周氣流,令得元古大力無法針對壓制,隨後飄然起舞,以柔制剛,眨眼間便破去諦鴻困鎖。

  諦鴻又驚又喜,暗忖道:“好個精明的丫頭,神志失常仍有如此修為,若她能成功突破心魔困擾,吾族豈不是又出一個破虛武神,看來我這次是來對瞭!”

  原來龍輝和洛清妍越界而來,導致瞭不小的空間波動,早已驚動各方勢力,然而三教和魔煞兩族並不以為然,三教隻是派出幾個弟子去查看,而魔煞兩族壓根就沒來,那個煉屍官不過是履行日常命令才跟龍鳳撞在一起,唯有諦鴻起瞭重視,可能是因為同出一脈的緣故,令得諦鴻感覺到空間波動極不尋常,於是便放下族中事務,親身前來查看。

  洛清妍既露出妖氣,又施展雲霄六相,令得諦鴻深信她便是本族成員,再看她修為精湛,更是喜愛非常。

  “好個雲霄六相,傲鳥族何時出瞭你這麼個後起之秀!”

  諦鴻哈哈大笑,元古大力再出,掌勢剛中蘊柔,先以剛勁掃開靈禽妖相,再以柔力鎖住洛清妍下盤。

  下盤受制,洛清妍雙足猛然一沉,吸納大地土氣,掌起拔山之態,嗖的一聲蕩開瞭柔力困鎖。

  拔山掌?諦鴻又是一驚,連連大贊奇才,誰料洛清妍已經被惹怒瞭,也認不得老祖宗,左掌生寒,右手握火,正是冰髓勁和蒼木淬火連招殺敵。

  諦鴻收起輕視之心,雙掌推出,頂住冰火妖力,隨即內元一吐,兇猛妖氣反壓而去。

  洛清妍武決再變,身形扭擺,一個轉身便泄去妖祖壓制,其態柔媚無骨,正是靈蛇身法。

  補天訣?諦鴻再度吃驚,尚未回過神來,洛清妍柳腰一直,柔功化剛勁,凝聚一身骨氣,一掌擊向諦鴻胸口。

  骨氣化罡勁,諦鴻猝不及防被震退數步,口中卻是驚嘆贊賞:“你居然還會鍛骨經,本尊真是越發驚喜瞭!”

  他穩住身形,再度攻來:“來來,小丫頭,再給本尊更多驚喜吧!”

  也不知洛清妍是不是聽懂瞭,還是體內妖血受祖先牽引,武功招式竟接踵而出,對著諦鴻面門就是一個獅王拳,諦鴻不躲不閃,任由洛清妍一拳砸在自己臉上,整個人竟被打得後仰跌倒。

  龍輝不由暗吃一驚,心想洛姐姐如今心魔發狂,怎麼可能如此輕松便打中妖祖呢?果然,諦鴻一個鯉魚打挺,又跳瞭起來,張開雙臂笑道:“丫頭,還有什麼本事,盡管使出來!”

  洛清妍受到挑釁,殺意更盛,玉臂一伸,八臂通猿手連番而出,盡數打在諦鴻身上。

  諦鴻元古大力流轉周天,軀體宛若不壞金身,任由洛清妍如何拍打皆是不動不搖。

  洛清妍化繁為簡,五指握拳,肩膀後側,腳步微沉,猶如一口繃緊弓弦,拳未至,拳壓已叫諦鴻胸口悶痛。

  “元古大力?”

  諦鴻臉色丕變,首度露出凝重之色,與此同時,洛清妍的拳頭已經打來,結實地印在妖祖胸膛。

  危難關頭,諦鴻不再保留,妖氣一吐,逼出本源妖相,一尊擎天巨人拔地而起,猙獰囂狂,滔滔妖氣化作渾身屏障,原始妖祖反壓後世妖凰,這雙妖之決終見分曉——洛清妍朱唇溢血,退出十步,諦鴻泰然不動,穩若磐石。

  龍輝感覺到體內元氣漸漸恢復,靈臺也清明不少,他跟洛清妍氣息相依,如今自己情況好轉,想來洛清妍也已壓制心魔。

  他抬眼一看,果然洛清妍已經恢復冷靜,眸子清澈。

  諦鴻淡淡地道:“丫頭,你如今正面臨破虛入道之緊要關頭,這心魔歷練外人無法幫忙,吾隻是暫時替你壓制,能不能踏過這一關,還得看你自己造化!”

  洛清妍感激地道:“多謝大尊援手之恩。”

  諦鴻道:“你居然能同時修成吾族十大神通,這份天賦連本尊也自愧不如,如此良材美玉,本尊自然會悉心照料,你不必多禮。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究竟是那一個部族的?”

  洛清妍微微一愣,卻不知如何作答,龍輝看出她之困境,便連續咳嗽,裝作氣息不暢的樣子,洛清妍芳心一顫,立即撲過來將他扶住,關切地道:“夫……夫君,你怎麼樣瞭?”

  她本想直呼龍兒,但想起祖先曾跟玄天真龍有過交情,生怕露陷,所以幹脆直呼夫君,但這一聲夫君卻是聽得龍輝心花怒放,幾乎想抱住她狠狠親上幾口。

  諦鴻蹙眉道:“哦,這是你夫婿?”

  洛清妍頷首點頭,諦鴻說道:“這小子根基雄沉,內元深厚,倒也配得上你,但修為越高,心魔也就越嚴重。”

  龍輝心知對方所言非虛,而且他們兩人因為陰陽果的緣故,令得氣息融合,所以一人心魔起,另一人也無從避免,等同於遭受雙重魔考,更加兇險。

  諦鴻道:“你們小兩口所遭受之心魔歷練皆不簡單,若能順利跨過,便是破虛之境,具有通天徹地之能,而小丫頭你身兼妖族元功,三教之人絕不會放任你不管,如今雙方大戰已經趨於死局,他們絕不會讓妖族再出破虛高手,三教一定會傾盡全力對付你們夫婦。”

  龍輝心頭一斂,自知他們的出現已經幹擾瞭太荒戰局,雖然他們並無意插手大戰,但三教絕不會讓這潛在威脅成長,定然會想盡辦法將他們扼殺,而心魔侵擾便是他們最為薄弱之時。

  諦鴻說道:“你們隨我返回妖族大營,在哪裡你們自然可以安心閉關,穩妥渡劫!”

  洛清妍微微一愣,朱唇輕咬,淡淡說道:“多謝大尊美意……但愚夫婦想自行渡劫驅魔。”

  諦鴻臉色一沉,哼道:“丫頭,你可是想清楚瞭?若無本尊庇護,爾等勢必遭到三教連番逼殺,到時候別說閉關修煉,就連性命能不能保住也是一個問題。”洛清妍道:“大尊所言自是道理真言,但修道一途,如逆水行舟,環境越是惡劣,便越能穩固道心。”

  諦鴻拂袖道:“好生硬氣的丫頭,你這做丈夫的便這般任由你妻子胡鬧嗎?”龍輝心忖道:“我們若是在妖族軍營內閉關,渡劫成功後難免不會卷入這場大戰,或許便會改變乾坤運轉,從而影響後世,導致不可預料的變數!”

  他又想到洛清妍對族人的關愛,如今下這個決定等同於冷眼旁觀祖先的敗亡,對她而言無異於自己在自己心頭刨上一刀,其中痛苦非常人所能言喻。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龍輝也替她痛心,深吸一口氣說道:“在下贊同內子說法,此次歷劫乃是一個重要關卡,若依賴外力庇護,就算能突破心魔,道行也難取進展。”

  諦鴻為之氣結,怒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龍輝手握刀氣,橫向一掃,硬生生削斷一座山峰,諦鴻臉色一沉,驚道:“龑武天書?你跟玄天真龍是何許關系?”

  龍輝拱手道:“在下有幸得真龍傳承,還請大尊看在昔日情分上,玉全愚夫婦心願。”

  諦鴻長嘆一聲,擺手道:“也罷也罷,既然是龍兄傳人,那本尊便隨你胡鬧。”

  龍輝回禮道:“多謝大尊成全。”

  諦鴻道:“你身邊的丫頭,乃是吾妖族奇才,你需好生護持,絕不容有失”說著遞給洛清妍一枚玉符,說道:“丫頭,若實在撐不住,立即捏碎這枚玉符,可助你們脫險。”

  洛清妍接過玉符,頓感一股充沛妖力凝聚流轉,心頭一震,暗忖道:“莫非這便是上古傳說中的護命妖玉?”

  傳聞上古妖族出生後,其父母長輩都會替其精心準備一枚玉符,以此玉符伴隨妖者成長修煉,玉符乃是暗合妖者生辰八字而雕刻,所以妖族在修煉時說散開的妖氣便會滲入符之中,猶如多瞭一個自己在身邊,一旦遇上奪命危機,立即捏碎玉符,將裡邊的妖氣釋放出來,形成一個本源化體,掩護本體離開,等同於多瞭一條性命,可是屬於一次性的消耗品,而且練就時間以為漫長,甚是寶貴,但這種神通妙術早已失傳,所以洛清妍他們這一代並不懂得。

  洛清妍微微一愣,說道:“大尊,這是您的護命妖玉,妾身不敢接受……”

  諦鴻哼道:“本尊神通蓋世,這護命妖玉不過是多餘之物,你渡劫將至,留在身邊正好合適!”

  洛清妍急忙推辭,諦鴻臉色一沉,哼道:“你若再敢推脫,本尊立即把你們小兩口綁回族內,與其放任你們毫無保障地遇險,還不如將你們控制在手上,就算影響你修為,也好過任由你們喪命!”

  洛清妍長嘆一聲,拱手回禮道:“多謝大尊美意。”

  諦鴻哈哈大笑:“好好,等你突破心魔,就快些趕回來,與本尊一同寰宇,一統神州!”

  說罷化光而去,不知所蹤。

  望著諦鴻遠去背影,洛清妍睫毛輕抖,竟滑下一滴熱淚,龍輝摟住她道:“洛姐姐,你怎麼瞭,為何流淚?”

  洛清妍咬唇道:“根據妖族史書記載,諦鴻先祖為護為護族民生機,孤身獨對三教祖師,擋千軍萬馬於傀山之外……最終重傷不治,如今我總算明白,若不是我的緣故,先祖便不會外贈妖玉……他也不至於落得那般下場。”

  龍輝長嘆一聲,緊緊抱住她,柔聲說道:“這個時代所發生的事情,我們難以插手,也改變不瞭已定的歷史……唯有早日度過魔考心劫,穩固根基,尋覓回歸當世之法,鏟平滄釋天,延續妖族血脈,才不枉諦鴻先祖的一番苦心。”

  洛清妍幽幽一嘆,點頭稱是,她想瞭想又說道:“龍兒,若我們遇上無法避免的戰事,你盡量不要出手,就算出手也不要使用龑武天書,好嗎?”

  龍輝奇道:“這是為何,難不成要我看著你被人欺負?”

  洛清妍搖頭道:“不是這樣的……因為你的身份太過特殊,若你出手的話,十有八九會讓太荒時期的妖族陷入致命危機。”

  龍輝沉吟不語,洛清妍繼續解說道:“方才你也看見瞭,沒有封神法印壓制的修者是何等厲害,尤其是諦鴻先祖那等破虛高手,隨手一翻便是天崩地裂,若敵軍沒有同等高手壓陣,破虛高手完全可以碾壓千軍萬馬。如今我妖氣暴露,幾乎幹擾瞭戰局平衡,而你身負龑武天書,一旦被外人知曉你的身份,那無論是三教,還是魔煞兩族都會直接把矛頭對準妖族!”

  說到這裡,龍輝算是明白瞭,當初玄天真龍以一己之力壓制正邪群雄,儼然已經成為瞭超越天地的存在,隨他跟諦鴻私交甚好,但並沒有太明顯地偏袒妖族,所以三族三教間仍舊保持平衡,龍輝和洛清妍的關系已經被蕓蘿等人知曉,要是龍輝再展露龑武天書的絕技,那麼雙方平衡必定會被打破。

  因為在外人看來,玄天真龍的“傳人”跟妖族的一個奇才結為夫婦,等同於玄天真龍跟妖族站在同一陣線,若是這條巨龍重新現身,他們除瞭臣服妖族之外便隻有毀滅一途。

  所以各大勢力一定會趁著玄天真龍未現身之前,竭力剿滅妖族,無論是誰都不會坐視足以橫掃他們各方的勢力順利崛起,這個情況就跟後世煞域將手伸到酆都奈何橋一樣。

  龍輝笑道:“洛姐姐,我大可用三教武功。”

  洛清妍搖頭道:“不行,龑武天書有模仿他人武功的無相篇章,你若是用瞭三教武學,他們也會懷疑的。”

  龍輝道:“那我就用後世武學,像冰火混元功、麒麟七星槍之類,或者是軍界中那些簡單直接的殺敵招式。”

  洛清妍想瞭想,點頭道:“這樣也好。不過咱們有心魔內患,必須得分出大半功力來防范心魔作祟,所以能動手就不動手。”

  龍輝點頭說是。

  龍輝道:“也不知這是太荒那個年份,戰局又進行到什麼地步瞭?”

  洛清妍道:“諦鴻先祖能認出龑武天書,並賣面子給你,想必是在跟玄天真龍相交之後,而真龍也就在跟先祖交友後不久便強勢勒令雙方罷戰。但這個時候雙方又打瞭起來,依我看來,這個年代的你應該已經是遨遊天外之天,並不在塵寰,因為無人約束,雙方戰火再度開展。按照史書記載,真龍遨遊天外寰宇後,將會三族三教之間便會爆發最後一戰,此戰將持續百年光陰,最後三族敗退,三教執掌神州!”

  龍輝道:“想必三教已經建立瞭酆都,斷瞭煞域的兵源,所以那個煉屍官才這麼大費周章地出來收取陰魂。”

  洛清妍柳眉微微一皺,說道:“你想到瞭什麼好主意?”

  龍輝笑道:“我記得三教建造酆都之後就請我前世去替他們擺下一個陣法,護持輪回殿跟奈何橋,所以,我想到閉關渡劫的好去處瞭——酆都!”

  洛清妍拍手笑道:“妙招,那兒確實是個安全之地,而且最厲害的陣法又是你佈置的,咱們大可安心閉關。”

  龍輝望瞭望四周地勢和天象,說道:“我們這裡是在玉京東面,若我們要去酆都,便得朝北走,越過河東之後改向西行。”

  洛清妍莞爾道:“現在哪有什麼玉京河東?”

  龍輝尷尬笑道:“是我口誤瞭。”

  忽然他臉色一沉,一本正經地道:“洛姐姐,我記得你裙子下還是光溜溜的吧!”

  洛清妍粉面一紅,橫瞭他一眼道:“小男人,吃醋鬼,依你便是!”

  龍輝正是驚愕,卻見她默念法訣,隻見一道彩光從掌心泛起,嗖的一下鉆入裙底,隨後揚起一陣微風,輕輕掀起裙裾,原本光滑裸露的雪踝已經被綢褲蓋住,春光盡掩。

  龍輝驚愕道:“洛姐姐,你這是什麼戲法?”

  洛清妍道:“與先祖交手後,我對真元有加深瞭一層,如今咱們的實力其實就是真正的神魔,隻要運用妥當,便可以真元凝化物體,無中生有,我方才是按照衣服的料子凝化出瞭褲子,省得你成天酸溜溜的。”

  龍輝不禁嘖嘖稱贊。

  諦鴻最後一下將一道純正的妖元靈能灌入洛清妍體內,助她壓制心魔,所以她暫時無需擔憂,而龍輝也同樣或多或少有所助益。

  兩人怕被三教中人發現,也不騰雲駕霧,直接步行,他們真氣充足,一步十餘丈,不消半個時辰便進入河東境內,這個時代此地還不叫河東,而是稱為千勝原。

  一進入地界范圍便感覺到凝重的肅殺之氣,繼續深入便是看到許多人在天際上下飛舞,定神一看,竟是披甲持兵的將士,其吐息悠長,步伐雄壯,軍容齊整,龍輝深吸一口冷氣,低聲道:“這些士兵都是先天高手……”

  在他那個年代,因為受到法印壓制,先天高手已經是極限所在,何曾見過這種士兵滿天飛的景象,如此想來,後世稱霸一方的絕頂高手,在太荒年代不過是一群賤賣的大白菜。

  洛清妍說道:“古籍所載的天兵天將,應該是指這些人瞭,這個年代果然是神魔紀元。”

  這時他們頭頂飛來幾道人影,有僧有道,正好發現他倆的行蹤,其中一人高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說話之人乃是一個道士,全身赤烏道袍,長須及胸,頭挽發髻,吐納沉穩,比起那太真道人似乎還要深厚幾分。

  龍輝不想惹是生非,便恭敬回禮道:“鄙人玄華,一介散修,今偕內子路徑貴寶地,還望道長行個方便,讓愚夫婦通過。”

  道人瞥瞭他一眼,又看瞭洛清妍一眼,覺得兩人氣度非凡,尤其是洛清妍氣質空靈出谷,仙姿優雅,不由得起瞭幾分好感,便客氣地道:“在下道教七星子,見過二位道友。如今魔妖煞三族重兵壓境,千勝原首當其沖,此地戰火將起,二位還是原路返回吧,莫要在往前走啦。”

  他言辭客氣,但卻是提醒二人——此地已經是戰略重地,無關人等不可進出。

  “發生什麼事瞭!”

  一個宛若悶雷的聲音響起,隻見一支兵甲往這邊走來,為首者乃一黑面武將,濃眉如刀,目若銅鈴,鼻方口圓,虎背熊腰,外披紫青戰鎧,內襯天蠶軟甲,威風凜凜,面色黝黑,自有一番神將氣度。

  龍輝不禁暗自一樂,心忖道:“這黑廝怎地跟嶽彪長得甚是相似?”

  七星子說道:“原來是靈戎神將,這兩位是想借道通過千勝原的散修道友。”說著又朝龍輝夫婦倆介紹道:“這位乃千勝原掌兵大將,靈戎神將。”

  龍輝和洛清妍頷首行禮。

  靈戎神將掃瞭他們兩人一眼,忽然臉色大變,揚手怒喝道:“把他們給我拿下!”

  四周兵甲立即圍瞭過來,寒氣森森的刀槍對準瞭二人,龍輝和洛清妍大吃一驚。

  七星子也是有些奇怪,問道:“靈戎將軍,這是何故?”

  靈戎道:“方才太真道長以神識傳念,向吾傳遞瞭一個重要消息,說有一個妖女就在附近活動,其修為高深莫測,直逼破虛境界,甚至連諦鴻也顧忌三分!”七星子望瞭一眼洛清妍,蹙眉道:“不會這個女子吧?但她氣質仙雅出塵,怎會是那些煙視媚行的妖女呢?”

  靈戎冷哼一聲,隨手一擺,太極圖凌空浮現,說道:“這便是太真道長傳回來的影像,你自己看吧!”

  太極旋轉,化出種種影像,正是洛清妍妖氣爆發的情形。

  在他們那個年代,便是以雀影眾傳遞訊息,最快也得花費一兩個時辰,而太荒時期,個個都是神仙妖魔,隻需一個念頭,便可以將所見所聞回返給同伴,等同於人人都是林碧柔和玉無痕,龍輝和洛清妍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得,他們倆的思維仍舊停留在他們那個年代,故而吃瞭個大虧,被對方堵瞭個正著。

  七星子得知洛清妍身份,一改方才謙和之態,拂塵一擺,數道劍氣隔空射來,洛清妍暗嘆無奈,蓮步一踏,真元透體,將道華劍氣盡數震潰。

  七星子大喝道:“妖女修為不弱,大夥小心!”

  洛清妍冷哼道:“吾不想染血,爾等速速讓開,若不然性命難保!”

  七星子呸道:“妖孽邪障,人人得以誅之,少擺姿態!”

  說罷揚塵再攻,他握拳直擊,拳風剛硬,帶起一團劇烈旋風,刮得四周風沙倒卷,割肉生痛。

  “真武神通拳?”

  洛清妍認出此招來歷,柳眉輕蹙,鳳袍一抖,雲袖輕輕一卷,以柔制剛,便將七星子的拳壓卸得一幹二凈。

  七星子大吃一驚,因為洛清妍的雲袖所及,皆是真武神通拳氣勁運轉之處,輕輕松松地便將這一拳的威力全數瓦解,他卻不知道,洛清妍曾在後世跟他的徒子徒孫交手多次,後來又跟道門結盟,所以對這招神通拳並不陌生,而且後世拳術比起太荒之時更為精湛,所不同之處不過是威力差別,但如今洛清妍也算是半個破虛武者,所以輕松搶得先機。

  龍輝不由替洛清妍喝彩,誰料一道銳勁撲面而來,定神一看竟是一口宣花金剛斧,大開大闔,剛猛無匹。

  龑武天書不能用,而源自天書的九霄真卷也是不可用,但龍輝卻是不慌不忙,掌風一凝,烈火吞吐,正是崔蝶的火雲掌,破封之後的火雲掌威力無窮,掌勢牽扯,竟令得四周陷入火海地獄,火舌蔓延近乎一裡,入眼所及,皆是焦土一片。

  靈戎倒也瞭得,板斧一轉,橫削而出,劈開火海,直取龍輝喉嚨。

  龍輝掌勢一旋,正是一招火海旋風,當初他便是以這一招蕩開五大妖將的圍攻,從而奪取妖族駙馬,如今施展開來,當真是熱浪洶湧,火海無邊,身子四周掛起一道火焰旋風,靈戎的巨斧竟難取分寸之地。

  靈戎大喝一聲,真元再催,左手一握,又拿出一口板斧,隻看他雙斧逆向旋轉,也卷出一道漩渦銳勁,跟龍輝的火焰氣旋鬥在一塊,相互抵消。

  氣旋消散,靈戎掄起一雙板斧便劈瞭過來,每一斧皆暗蘊風雷罡勁,一旦吐實,便是一座百丈高峰也能削平。

  龍輝暗怒道:“好個黑廝賊頭,這般咄咄相逼,真是欺人太甚!”

  但自己難以全功,便是想速決也無能為力,面對雙斧逼殺,他掌刀凝氣,聚起玄冰刀劈瞭回去。

  刀斧硬撼,各自震退,靈戎從背囊掏出一張靈符,隨手一丟,符咒開啟,一尊靈獸降世助戰,竟是一頭大若山丘的巨熊,其眉頭雪白,看得龍輝也不隻是哭還是笑。

  “面黑如碳,左右雙斧,白眉巨熊,你姥姥的,你這黑廝若不是嶽彪前世,我把頭砍下來當球踢!”

  龍輝氣惱無比,暗罵道,“你這黑廝上輩子給我下絆子,看我怎麼收拾你後世轉身之體!”

  那邊洛清妍也因為要壓制心魔,所以一時難取七星子,戰局陷入僵持,而打鬥也引來瞭千勝原的駐軍,除瞭那些先天境界的士兵,還有不少天人境界的高手,將龍鳳團團圍住。

  深陷困戰之局,洛清妍暗叫不妙,便想施展本命神通,殺出血路,龍輝感到她的心意,不禁一陣擔憂,若是此刻施展鳳凰絕式,勢必引來心魔反噬,後果更加嚴重。

  進退兩難之際,四方響起毒蛇吐信之音,靈戎臉色大變,大罵道:“他奶奶的,這般妖邪竟然打瞭過來!”

  蛇信吞吐,妖氣籠罩四方,天地陷入一片鴻蒙,困鎖八方陰陽,洛清妍大吃一驚,暗忖道:“這,這是補天訣中的……鎖天勢?”

  妖族內收藏著十大神通最原始的秘笈,其中補天訣便有這麼一招鎖天勢,其口訣如此這般:散妖氣,覆八方,鎖天地,封敵千裡。

  後世妖類覺得此招華而不實,再重新撰寫秘笈之時就將這一招剔去,因為當時眾生皆受法印壓制,根本不可能有這麼龐大的妖氣籠罩四方,就算集合群妖之力撒佈足夠的妖氣,也因為過於分散而薄弱不堪,根本做不到封鎖敵人的效果。

  如今看到這一壯闊景象,洛清妍總算明白瞭,太荒時期的修者可以心神傳念,瞬間便可互通軍情,所以鎖天勢並非封鎖敵人退路的招數,而是阻斷敵人與外界的神念溝通,斷絕敵軍的聯系,從而做到孤立敵人。

  靈戎神將臨危不亂,大聲召喚全軍道:“是那些蛇妖做的好事,全軍戒備,準備殺敵!”

  話音未落,數百條巨大靈蛇呼嘯而來,三教兵將被它們一口吞下,死傷慘重。

  靈戎大怒,搖身一變,化作百尺巨人,兩口板斧宛若山嶽險峰,氣勢駭人,那頭白眉熊也受其靈力影響,身軀再度膨脹,一人一獸就像是兩座高山,立在戰場中央,揮斧一掃,靈蛇頓時斷成數截,巨熊也撲上去廝殺,這主仆聯手,轉眼間便將這些靈蛇斬殺殆盡。

  靈戎神威莫敵,震懾四方,為三教聯軍搶得回氣之機,全軍得以重整陣型,抵禦外敵。

  靈戎大聲叫道:“這些妖蛇不過是先頭小卒,主力還在後方,大傢留神瞭!”聽到此言,洛清妍不禁一陣肉酸,她那個年代蛇族能化相參戰的高手也不過百餘人,就連當初螣姬的毒牙部折損瞭幾個人手,也叫她心痛瞭大半個月,再看這太荒妖族……當真是妖比妖氣死妖!補天鎖心封地,千勝原已經跟外界斷絕瞭聯系,儼然已是孤城之地,靈戎卻是沉穩異常,他親率主力正面迎擊,軍令頒佈得有條不紊,更以困陣軍容圍住龍輝和洛清妍,這種陣法主要以限制敵人行動為主,他看出兩人正面臨渡劫心魔,定然難以全力施展修為,所以就擺出這麼一個架勢——你不動,我就不打,這是一種心理壓力,也像是緩兵之計,龍輝和洛清妍卻是無可奈何,畢竟他們也怕遭受心魔侵襲,所以能不動武就不動武,也等於是正中靈戎下懷。

  洛清妍望著四周僵持的兵將,低聲道:“龍兒,這黑廝倒也粗中有細,看出咱們的弱點,所以圍而不打,將這邊拖進僵持,似乎是想打退正面強敵後再收拾咱們。”

  龍輝道:“不要擔心,等會一旦開戰,我想這邊的困陣也維持不瞭,到時候咱們就趁亂逃走。”

  三教凝神戒備,隻見遠方傳來沉重的腳步,震得整個千勝原顫抖不已,宛若地震來臨,煙塵彌漫中,唯見許多條高大人影雄赳赳踏瞭過來,正是獨角巨人兵團,看那人頭數量足有萬人以上,獨角巨人本就體形龐大,如今再有萬人之眾,更是氣勢磅礴,就像是萬山挪移,足以碾壓萬物蒼生。

  獨角巨人開路,左翼則是三萬獅族步兵,右翼則為三萬狼族騎軍,蠍族領蜘蛛等毒蟲穿插在軍陣之中,共合兩萬之數,天際再有一兩萬傲鳥騰飛,十萬妖兵組成鼎盛軍容,雄闊大氣地直逼三教軍陣。

  靈戎倒也沉穩,立即點齊所有兵馬,嚴陣以待,佛門弟子各持法器,結印成陣穩固中軍,儒門弟子祭起四方鎮邪陣把持外圍,道門弟子後方佈陣,準備施展大范圍攻擊法術,三教配合無間,再加上神州諸國的如雲強兵勇將,面對十萬妖兵豪不氣弱。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之際,十萬妖兵倏然停步,靜立在千勝原外三裡處,並無再度進犯之意。

  靈戎倒是奇怪,喝道:“妖魔邪怪,要戰便來,別在哪兒磨磨蹭蹭,老子可沒心情跟你虛耗!”

  龍輝暗忖道:“這黑廝行軍佈陣做的是井井有條,怎會露出如此暴躁的模樣……”

  看他不由想起嶽彪來,每次開戰都是裝出一副躁狂無比的樣子,又或者激怒對方,再配上他那個大老粗的容貌,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有勇無謀的匹夫,實際上這黑廝是個扮豬吃老虎的高手。

  “靈戎神將好大的威風,本宮拜會瞭!”

  倏然,一陣陣銀鈴脆笑響起,在場眾人感到身子莫名一軟,宛若沐浴在暖融春風,說不出的舒服,渾身鐵骨都化作柔腸百轉,險些就握不住兵器。

  隨即抬頭一看,雲海深處探出一個巨碩無比的猙獰蛇頭,其眼綻放凜冽光芒,就像是一個小太陽,鮮紅的信子吞吐不定,好似在雲蹤亂舞的赤色閃電,方才那春風般的柔和頓時化作渾身寒意,叫人汗毛倒豎,心生畏懼。

  靈戎神情凝重,雙目緊盯那隻蛇頭,咬牙呢喃道:“天罡靈蟒?想不到妖後娘娘竟親臨吾千勝原,到讓靈戎意外瞭!”

  然而雲氣漸漸散去,天際乍現九蛇亂舞,翻雲騰風,吞雷吐電,原來這天罡靈蟒有九條之多,其尾部卻是沒入一座殿宇底部,拉著宮殿懸浮天際,盡顯一派尊榮。

  那殿宇華貴無比,琉璃鋪瓦,玉石搭階,玄金頂梁,星辰做窗,日月護門,殿宇外墻刻著奇特圖騰,乃是九條巨蛇在星河中遨遊的圖紋,有種攝心魔力,叫人不覺地要朝它跪拜,正是太荒初代妖後的禦駕行宮——天蟒星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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