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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回 刀中真相

第19回 刀中真相

  「冰兒!」

  正在異界鳳凰繭內療傷的楚婉冰忽然聽見龍輝的呼喚,睜開眼睛,回應道:「小賊,找我幹嘛?」

  龍輝又氣又笑說道:「你還好意思說,你說我找你幹嘛!」

  楚婉冰撇瞭撇嘴道:「一點小事而已,有什麼大不瞭的!」

  龍輝哼道:「都被人打成鳳凰蛋瞭,還是小事!要不是雪芯告訴我,我還被蒙在鼓裡呢!」

  「這小叛徒!」

  楚婉冰撅瞭撅嘴,跟龍輝撒嬌道:「哎呀,人傢可以解決的,你別進京啊!也不許告訴我娘!」

  龍輝微微一愣,說道:「為什麼?」

  楚婉冰忽而一陣沉默。

  龍輝心裡明白,說道:「丫頭,你是不是想跟白骨陰魔分個真正的勝負?」

  楚婉冰嗯瞭瞭一聲,語氣略帶嬌怯地道:「你……你怎麼知道?」

  龍輝笑道:「你的脾氣我還不知道麼?你跟白骨陰魔也算是惺惺相惜,以你這丫頭驕傲的性子,遇上智謀武功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對手,自然要傾盡全力壓倒對方!」

  楚婉冰抿瞭抿嘴,道:「小賊,你是不是怪我任性?」

  龍輝道:「不會,你這丫頭若不任性就不是你瞭,這樣吧,隻要魔尊不介入,我便不出手,讓你跟端木瓊璇分個勝負如何!」

  得夫婿理解,楚婉冰心甜無比,宛若飲蜜糖。

  惠明師被內侍帶入皇城,引入內宮,見瞭皇甫銘,他連忙雙手合十行禮:「貧僧拜見皇上!」

  皇甫銘抬手道:「大師免禮,朕曾聞大師有佛法精湛,還有解夢神通,不知大師拜的是哪一方菩薩佛祖?」

  這話正是要問惠明師的來歷,若是一個野和尚,皇甫銘對他的信任便會大大降低。

  惠明師道:「貧僧不才,隻是聽過地藏聖僧講過三天佛經!」

  地藏修築地府,收納更多陰魂,功德之大,世人皆知,皇甫銘也不由對他刮目相看。

  「不知大師解夢之理是何?」

  皇甫銘再試探問上一二。

  惠明師道:「佛傢修行至高深時,意識便會進入半實半虛的狀態,即知道一些事,又無部分意識,這個境界稱為虛寧,處於此狀態者可窺得未來福禍。人處於夢境時也相當虛寧之境,但多數人醒來後便全然忘懷,也有少部分人對夢境不解,沒有在意。」

  皇甫銘道:「甚好,朕有一夢,還請大師解惑!」

  惠明師道:「請陛下賜教,但還望陛下莫要予假夢之!」

  皇甫銘道:「大師不是可以分辨真假夢境麼?」

  惠明師道:「那隻是普通人,皇上乃紫微帝星,承接天道氣運,若一意隱瞞,貧僧也是無法窺探天機。」

  帝皇最不喜便是被人看穿心意,但也不喜歡他人無法明白自己心意,正是如此的矛盾,惠明師當初能看穿內侍謊話全因地藏暗授瞭他心痛,雖然隻是簡單一小部分,但要看清有些修為的人還頗為困難,他這樣說話反倒是無形中拍瞭拍馬匹,皇甫銘自然更為歡喜。

  皇甫銘道:「朕三天前做瞭一個短暫的夢,朕在夢中尚在用膳,忽然聽聞邊疆急報,蠻兵犯境,朕一驚之下便打翻瞭膳食,不知大師對此夢有何見解?」

  惠明師道:「正所謂民以食為天,陛下乃帝尊之身,亦相當於民眾之天,以此看來,近日必定會有關於糧食短缺的消息稟報皇上!」

  皇甫銘心想這段日子並沒有接到任何關於饑荒的奏章。

  沒過多久,就聽見內侍來報:「皇上,禦膳房今日失火!」

  皇甫銘微微一愣,旋即拍案大笑:「妙哉!」

  內侍嚇瞭一跳,心想這主子不會是怒極反笑吧,不由得對禦膳房的人擔憂起來。

  皇甫銘道:「給禦膳房每人賜二兩銀錢,畢竟這麼一場大火他們也怕得要緊,且好好定定他們心神!」

  惠明師贊道:「聖上寬厚仁德,實乃萬民之福!」

  皇甫銘道:「太後和瑤映郡主都做瞭莫名噩夢,大師可否能解!」

  惠明師道:「不知貧僧可否一見太後和郡主玉容?因為解夢一法需配合夢者之面相、氣色方可成事。」

  皇甫銘點頭,說道:「來人,速速去請太後和郡主!」

  過瞭片刻,蕭太後和皇甫瑤娉婷裊裊地走瞭進來,惠明師急忙行禮,皇甫銘迎二人入座,說道:「母後,王妹,這麼高僧惠明師懂得解夢之法,朕特請他為你們一解夢魘。」

  白翎羽早已暗中跟蕭太後打瞭招呼,這美婦人倒也心中有數,朝惠明師微微頷首道:「大師,哀傢這幾天都在做著一個怪夢,夢見有被幾個人拿著刀劍追殺,他們所哀傢欠瞭他們的,所以今生回來報仇瞭!哀傢不斷地逃竄,最後丟下一個泥坑裡,然後就被驚醒瞭!不知大師對此有何高見,可否能破解?」

  惠明師沉默瞭片刻,說道:不知太後可曾記得究竟有多少人追殺您呢?」

  蕭太後道:「五人!」

  惠明師道:「刀劍屬於金鐵,乃西方之位,泥坑為土,若貧僧沒有猜錯,禍源便出現在太後未曾出閣前的屋子裡!」

  蕭太後暗吃一驚,這般說辭她也未曾聽白翎羽講過。

  對於惠明師這段雙簧戲實際也未完全跟蕭太後透露,要的便是將她唬得一驚一乍,若不然容易引起外人懷疑。

  蕭太後道:「大師此言何解?」

  惠明師含笑道:「太後隻需派人在您以前的閨房西邊挖土,便會知曉答案!」蕭太後著實驚愕,皇甫銘柔聲道:「母後莫怕,朕立即派人去蕭傢將此事辦妥!」

  過瞭甚久,派出去的禦林軍回來復命,蕭宏盛道:「啟稟聖上、太後,在太後昔日住宅內西面挖出瞭五個怪東西!」

  蕭太後也是一陣奇怪,連忙說道:「速速呈上來!」

  蕭宏盛命人抬上一個木箱,裡邊放在五個怪異猙獰的鐵傭,好似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般,看得蕭太後毛骨悚然,心裡暗驚道:「這,這些東西什麼時候來的?」

  正所謂做戲做全套,為瞭讓惠明師更顯神妙,龍輝早已在蕭傢埋下瞭這五尊鐵俑。

  這時惠明師雙手合十,口喧佛號道:「阿彌陀佛,這五尊鐵俑正是太後前世之仇人,因為死後含著一口怨氣無法入輪回,故而一直纏著太後。」

  蕭太後道:「他們是如何出現在哀傢昔日閨房的?」

  惠明師道:「冤魂感應到太後轉世,故而直追而來,但太後今生乃一國之母,有紫微帝氣庇護,冤魂無法近身,但卻又不願離開,就在蕭傢徘徊,然而魂體皆有有著入土為安的願望,久而久之便滲入泥土中,然而土生金,故而冤魂化作鐵俑!」

  皇甫銘問道:「那為何母後之前從未做個此類噩夢?」

  惠明師道:「因為先帝在世,紫微帝氣旺盛,太後也受其庇蔭,陰魂不敢冒犯。如今皇權交替,皇上雖建不世之功,但因昊天之亂,皇脈微弱,而且皇室之中隻有皇上一男丁,陰盛陽衰,故而陰魂怨氣侵入太後夢中,驚擾貴體!」

  皇甫銘道:「那該如何解決?」

  惠明師道:「聖上稍安,且待貧僧聽過郡主之夢,再一並解決!」

  皇甫瑤道:「我夢見遠處有個小男孩,他一直在叫我姑姑,渾身出血,肢體殘破,內臟被掏空,他一邊哭一邊地叫我姑姑!」

  惠明師道:「郡主可是一直都在做此惡夢?」

  皇甫瑤道:「也不盡是,一做噩夢我便會找皇姐作伴,有她在身邊,我便睡得安穩,也不見那孩子來我夢中!」

  惠明師道:「護國公主神勇無匹,酆都鏖戰更是殺鬼滅魂無數,有她在旁,世間惡鬼哪敢近身!但公主若不在,郡主是否還會重復噩夢?」

  皇甫瑤道:「嗯,也不盡然,有時皇姐沒空,我害怕便去找其他姐妹或者夫君作伴,說的也奇怪,若是跟秦傢姐姐作伴,噩夢依舊,跟其他人便不會有噩夢,害得我有段時間都在跟其他姐妹一起睡,但大傢都有孩子,互相在一起也不方便……」

  惠明師嘆道:「江南王英雄蓋世,小妖後、小劍仙等也都是奇女子,同樣可以震懾冤魂,但秦才女柔弱,無法庇護郡主。」

  惠明師頓瞭頓,面露一片凝重,道:「哎,剛才是貧僧疏忽瞭!」

  皇甫銘問道:「為何?」

  惠明師道:「郡主與太後的噩夢實乃有莫大聯系!」

  皇甫銘奇道:「母後和王妹所做之噩夢,怎會有所關聯?」

  惠明師道:「方才貧僧所說,太後之噩夢乃皇脈稀少、陰盛陽衰所致,但貧僧卻算漏瞭一項——皇脈含恨,夭折早逝!」

  皇甫銘臉色一沉,道:「胡說,朕之愛妃方誕下公主,日後隻會子孫旺盛,何來皇脈夭折!」

  惠明師迎上皇甫銘那憤怒的目光,淡然地道:「皇子夭折而死,渴望母愛,而郡主初為人母,心懷母慈,再加上雙方皆為皇族一脈,皇血相連,所以這股怨氣便不由自主地接近郡主,周而復始,夢魘不斷!」

  皇甫銘道:「荒謬,若真是如此,朕之皇兒為何不去尋他真正生母,反倒是去糾纏郡主?」

  惠明師道:「因為謀害皇子的兇手就在其母身旁,皇子出自本能的害怕,所以不敢靠近!」

  皇甫銘心底清楚,這段日子來寵幸過的女子並不多,除瞭幾個才人外,便是蕭貴妃最得雨露,其他女子肚皮尚未有動靜,而懷胎之人便隻有蕭貴妃,但蕭貴妃隻是產下一個公主,那有什麼夭折嬰孩。

  「皇兄!」

  這時門外闖入一人,正是白翎羽。

  皇甫銘奇道:「皇妹,何事如此急促!」

  白翎羽剛從魏雪芯那知道有人殺嬰集怨的事,此刻滿臉凝重,立即闖入來面見皇甫銘。

  她剛想問皇甫銘是否有嬰兒失蹤的案件,但轉念一想:「雪芯正在盯著那妙瑛,我可不能在局勢未明之前打草驚蛇!」

  於是她立即改口道:「皇兄,臣妹入京前便在江南聽到一些流言,說有許多百姓聽見常有嬰兒夜啼,出門一看卻什麼也沒有!」

  皇甫銘蹙眉道:「難不成你也被鬼纏身瞭?」

  白翎羽道:「不是,而是瑤瑤被鬼上身瞭!」

  皇甫銘不悅地道:「胡鬧,瑤瑤金枝玉葉,什麼鬼怪敢近身!」

  白翎羽道:「方才大師所說的我都聽見瞭,瑤瑤連夜噩夢,難道還不是鬼纏身!」

  皇甫銘道:「若是鬼纏身,以你和龍輝的修為難道瞧不出來麼!」

  白翎羽微微一愣,無法作答。

  惠明師早有準備說道:「皇上,郡主並非鬼纏身,而是怨氣通過血脈聯系而影響意識,此乃因果關聯,即便是修為通天者也未必能看得透徹!」

  皇甫銘問道:「江南王堪稱天下第一高手,連他也看不透麼?」

  惠明師道:「江南王神通雖強,但此等因果乃皇室血脈之牽扯,外人難以看透,唯有皇脈之人才能有所感應。」

  龍輝功高震主,皇甫銘始終有些芥蒂,最忌外人提起此事,如今惠明師這話暗含抬高皇脈之意,倒也頗合他心意,心想:「你武功再高又如何,一字並肩王又如何,王始終不及皇!」

  皇甫銘說道:「大師請繼續說!」

  惠明師道:「萬事有因必有果,因果乃天數之一,牽引人之夢境亦是理所當然!郡主身為皇脈旁支,太後身受先帝恩寵,這便是皇室之因果牽連!」

  皇甫銘道:「大師所言甚是有理,閑話少提,且告訴朕,若真有皇子夭折,那兇手又是何人?」

  惠明師道:「對此貧僧便不知瞭,但隻要謀害瞭皇子,必定沾染因果,就算那人有通天本事,也會留下蛛絲馬跡!」

  皇甫銘道:「那便請大師明示!」

  惠明師道:「還請皇上召集後宮妃嬪,貧僧自有辦法!」

  皇甫銘立即召來寵幸過的妃嬪,其中以蕭貴妃為首,個個都是國色天香,姿態曼妙,然而唯獨沒有皇後侯玉玲。

  白翎羽看得暗自詫異,心想:「皇兄怎麼沒召侯玉玲呢?」

  惠明師掏出那枚地藏所贈的佛珠,掐瞭個手決,默念佛咒,佛珠懸浮半空,繞著殿內旋轉一圈,最後落在蕭貴妃跟前,一團黑氣從中冒出,凝聚成一個嬰兒形象,哇哇啼哭地朝著蕭貴妃撲去。

  蕭齊雯花容一顫,嚇得連連後退,但眼中卻是淚光彌漫,嗚咽難語。

  惠明師雖然早已知道佛珠內有小皇子的怨氣,但卻沒料到如此厲害,竟然能這麼多高手之前凝聚成形,還敢撲向活人。

  他未免怨氣沖撞蕭貴妃,連忙掐動佛指,大喝一聲:「封!」

  卍字佛印隔空打來,擋在蕭貴妃跟前,將小鬼怨氣封入佛珠。

  白翎羽也是看得一陣驚寒,心想若厲帝還在,也不知這程度的怨氣會給他帶來何等精進。

  即便惠明師有地藏佛法護身,但仍是經受不住這股沖擊,咳出數口鮮血。

  怨氣一出,皇甫一脈的三兄妹都感到氣血翻湧,心跳加劇,正是紫微皇血引發的共鳴!皇甫銘面色一陣鐵青,他雖不懂陰鬼陽人之法,皇血共鳴卻是無法否認的事實,頓時勃然大怒:「蕭貴妃,速速道來,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害死朕的皇兒!」

  蕭貴妃驚魂未定,又被這麼一吼,頓時嚇得癱倒在地,哆嗦瞭幾聲,哇的一下哭瞭出來:「臣妾,臣妾怎麼可能這樣做……這孩子是……」

  就在她要說出實情之時,蕭太後忽然截斷道:「皇上,齊雯是哀傢看著長大的,性子柔和溫順,斷不會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白翎羽和皇甫瑤暗叫好險,方才皇甫銘已經懷疑蕭貴妃是殺人兇手,若蕭貴妃情急之下說出真相,那就可能讓皇甫銘造成一個設局陷害皇後的印象,唯有讓皇甫銘自己尋出真相才最有說服力,她們隻能引導,而不能主動說出。

  惠明師說道:「陛下請息怒,此嬰孩怨氣並非是對蕭貴妃而動怒,而是因見到生母而悲鳴!」

  皇甫銘又是一驚:「你說什麼?」

  惠明師道:「若兇手是蕭貴妃,那麼怨氣早就朝貴妃撲殺而去,然而剛才那嬰兒形體隻是滿臉哀傷地張開手臂,想投入貴妃懷中,也唯有見到母親的孩童才會如此!」

  皇甫銘轉頭望向蕭貴妃道:「愛妃,你當日除瞭小公主之外,是否還產下皇子?」

  蕭貴妃早已鎮靜下來,搖頭道:「臣妾不知,當時生產時甚是痛苦,產後便昏瞭過去!」

  皇甫銘不由陷入沉思,這時皇甫瑤開口問道:「皇兄,這後宮大事為何不見皇後?」

  皇甫銘心裡暗自苦笑,他原本隻是想弄清楚是那位妃子產下夭折皇子,所以召來的女子都是被臨行過的,唯獨皇後他是從來沒得碰過,叫他好生苦惱,自己身為一國之君對著那麼個如花似玉的皇後卻是能看不能碰。

  蕭太後知道此刻正是時候,立即加上一把火:「後宮大事,一國之母居然不在場,這成何體統!來人,速速去宣皇後到來!」

  「不必瞭!」

  一個優雅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隻見侯玉玲婀娜娉婷地走瞭進來,首戴象牙後冠,身披纓絡大紅銷金長裙,雲肩鶴袖,錦帶鳳鞋,顯得尤為雍容華貴,艷壓群芳。

  侯玉玲展顏輕笑道:「本宮這不是來瞭麼!」

  俏目凝華,笑盈盈地看著白翎羽,似智珠在握。

  她朝皇甫銘行瞭個禮,柔聲說道:「公主殿下,你來瞭?」

  這麼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倒是讓白翎羽生出一絲不安。

  侯玉玲笑道:「上回和妹妹你以及小妖後一場切磋,本宮意味猶存,聽聞小劍仙之厲害不遜小妖後,若能跟她來番刀劍競武,也算是人間美事!」

  白翎羽霎時冷汗直冒,她這話分明就是已經暗示瞭有關魏雪芯消息,令得白翎羽一陣心寒,畢竟有瞭楚婉冰的先例,讓她多少也擔心起魏雪芯的處境來。

  侯玉玲心中暗笑:「連小妖後都中瞭計,魏丫頭算的瞭什麼,她若是看見那滿屋嬰兒的怨氣,以她那嫉惡如仇的性子必定會拔劍廝殺,到時候再折你一大助力又有何難!」

  呼!魏雪芯長嘆一口氣,壓住瞭拔劍誅惡的沖動,想起上回好心辦壞事,擾亂凈塵的計劃。

  「冷靜!」

  魏雪芯暗忖道:「侯玉玲如此謹慎,若非迫不得已或者事態緊急,斷然不會讓自己心腹如此冒然地到這個地方來!」

  既然對方迫不及待地進入此地,一定會留有防備後手。

  魏雪芯平復燥怒的情緒,默默忍受,暗忖道:「罷瞭,暫且先觀察她片刻,等翎羽那邊釘死侯玉玲,我才能順勢拿住她,否則沖撞皇後近衛,造成的麻煩也不小!」

  她吸取上回的教訓,按兵不動。

  卻是苦瞭屋內的阿瑛,按照計劃魏雪芯應該很快就會沖殺進來,屆時她立即抽身離去,用屋內的元嬰怨氣來糾纏魏雪芯,然而魏雪芯卻是按兵不動,她卻是要繼續承受怨氣的糾纏,好不難受。

  「護身靈符快支持不住瞭!」

  阿瑛身上佩戴的玉符開始承受不住這萬般怨氣的輪番攻擊,開始出現裂痕。

  她把心一橫,掐瞭個古怪手決,指尖射出數道異光,光芒化作道道長鞭,狠狠地抽打著屋內冤魂,那些小孩子被打得哇哇大叫,但聲音卻被屋中結界所封,然而傳到魏雪芯耳中卻是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和辛酸。

  「賤人該死!」

  魏雪芯怒火燒心,星眸圓瞪,恨得銀牙直咬,素手握緊劍柄,已將歲月間抽出過半,劍芒蓄勢欲發。

  不行!魏雪芯強壓怒火,心忖道:「聚攏這萬嬰之怨氣已是不易,為何還要用此手法對待冤魂,是想讓冤魂更聚怨恨麼?」

  這時阿瑛更繼續施展異術鞭打冤魂,令得那哭喊聲更為淒厲,魏雪芯直聽得劍心躁動難安,氣血翻湧,她猛地一咬舌尖:「居然能擾亂劍心,這些冤魂絕不簡單!」

  若是以往這些冤魂無法撼動魏雪芯的劍心,但他們都是初生而被人殺害的男嬰,而魏雪芯已為人母,所誕也是男嬰,從某種程度上,這雙方一者為子,一者為母,反而能互相引起共鳴,正是這股母子間的羈絆而幹擾平靜若鏡的劍心。

  魏雪芯殺意不斷凝聚,正如太虛花和太虛果那般至純至穢的轉換,她劍心越是純凈,一旦遇上裂痕時就越容易走火入魔,也越是由仙化魔。

  就在此刻,魏雪芯咬破舌尖,一口鮮血流入喉頭,也就清醒瞭幾分。

  劍心逐漸恢復平緩,也慢慢窺出內中虛實,原來此刻的阿瑛也是勉力強撐,這些最為純凈的嬰兒所發出的怨氣便是最為惡毒的,就連魏雪芯隻是聽上幾聲便承受不住,更別說她身處其中。

  「姐姐當初就是被對方誘出來而受傷的,端木瓊璇一定埋下瞭暗手!」

  魏雪芯立即散去留在阿瑛體內的劍識,任由屋內如何慘嚎她也充耳不聞。

  經過這一番折騰,她也逐步沉思楚婉冰的挫敗。

  「姐姐夜探皇後寢宮,第二天便遭對方佈計針對,這實在是太過巧合!就算對方算到姐姐也入京,但又是如何算到姐姐回去跟蹤這女衛呢?唯一解釋,便是對方得知姐姐進入瞭寢宮,但姐姐已經施展靈隱法決,隻要她不主動出手暴露自身,就算是破虛高手也尋不到她的蹤影,侯玉玲或者是端木瓊璇又是如何發現……」

  她將楚婉冰遇襲前後的細節串聯起來,覺得其中越發有貓膩,就比如楚婉冰這般碰巧地看見侯玉玲和妙瑛勾結,第二天楚婉冰跟蹤女衛立即遭受端木瓊璇的偷襲,這兩者間必定有著莫大聯系!但唯一的問題就是端木瓊璇是如何知道楚婉冰會跟蹤那女衛的!「千絲萬縷卻理不出個頭緒,隻怕想得頭發都白瞭,我也想不出來!」

  魏雪芯暗暗懊悔,倏然腦中靈光一閃——頭發!對瞭若那根頭發原本就沒有夾在窗戶間,姐姐將頭發夾回去,豈不是……魏雪芯倏然倒抽一口冷氣,若自己的推想是正確的,那麼侯玉玲的身份便呼之欲出——「白骨陰魔……端木瓊璇!」想到這裡,魏雪芯立即神念溝通白翎羽:「翎羽,侯玉玲還在宮中麼?」

  白翎羽回應道:「她剛剛進來坐下,雪芯,你沒事吧,我聽她的口氣似乎已經擺下陷阱準備對付你瞭!」

  魏雪芯道:「她確實已經佈下瞭陷阱,但我沒有踩下去。閑話少提,她十有八九端木瓊璇!你且盯住她,盡快揭穿她謀害小皇子的真相,我立即讓她無所遁形!」

  推算出侯玉玲的真實身份,魏雪芯也鎮靜瞭許多,胸中已有定計——不是要引我進去麼,我就是不進去,繼續在外邊躲著,反正你也找不到我在哪裡,就算魔尊來瞭,隻要我不主動出手,他也拿我沒轍!嘣的一聲,阿瑛的護身符立即破裂,萬嬰冤魂呼嘯地朝她撲來,這些嬰孩本就沒有害怕的念頭,隻是一心地宣泄不能為人的痛苦,戰鬥力雖然不如煞域的陰兵,卻是最能動搖心神修為的利器,這麼一撲,阿瑛隻覺得渾身冰涼,腦海劇痛,體內真氣難以掩藏,頓時爆發出來,將萬嬰冤魂逼退。

  魔氣!魏雪芯瞧得真切,那阿瑛體內卻是湧出一股魔氣。

  魔氣透體而出,其本源面目也逐漸浮現,正是白骨陰魔座下近衛妙瑛!妙瑛被怨氣逼得釋放魔氣自保,哪敢繼續再呆在裡邊,連忙退瞭出來,同時收斂魔氣,準備在做偽裝。

  「魔氣出體,本源難掩!若是魔尊在附近掠陣,以老魔頭謹慎的性子,定不會讓手下暴露身份!」

  魏雪芯算準魔尊不在,端木瓊璇正在皇宮,如今能出手幹預者便隻有赤蓋陽魔。

  她心想既然已經做瞭對上端木罹戈的打算,那就不用再擔憂,於是直接出手,劍指一掐,直接點出一招風龍嘯,正所謂風動於無形,變於無常,破於無相。

  妙瑛心神剛被冤魂幹擾,此刻又遭逢魏雪芯劍招來,根本來不及抵抗,一個照面便被牢牢制住,氣脈遭鎖,難以動彈。

  白翎羽接到魏雪芯的傳訊,花容倏凝,星眸直射寒芒,冷颼颼地瞪著侯玉玲,沉聲道:「皇嫂,何以如此姍姍來遲?」

  侯玉玲含笑道:「皇妹,本宮什麼時候來也要向你匯報麼?」

  白翎羽道:「皇兄召集皇室之人商討大事,皇嫂這般怠慢,如何統領三宮六院?」

  侯玉玲道:「對,皇室大事,但皇妹你似乎已經外嫁江南,你目前隻能算是半個皇室之人,何時輪到你向本宮指手畫腳!」

  眾人皆不料兩人一見面就針鋒相對,火藥味濃重之極,侯玉玲一直以來所面對的都是軟語暗刀,如今遇上白翎羽這般橫沖直撞倒也略顯不適應。

  白翎羽喝道:「我再如何也是留著皇甫一脈的血液,如何輪得到你這外姓人指手畫腳!」

  侯玉玲粉面一紅,哼道:「外姓人?本宮所知,你一直跟隨母姓,從未恢復皇甫一姓,那你也算也不算外姓人?」

  白翎羽要的就是這一個趁機發難的機會,猛地一拍桌案,麒麟神力怒然而動,震碎桌子,無數木屑朝侯玉玲飛去。

  侯玉玲氣沉丹田,罡力透體而出,將木屑拒出方圓三步之外。

  蕭太後道:「翎羽乃先帝親口冊封之護國公主,侯玉玲你是要對先帝不敬嗎!」

  蕭貴妃道:「皇上召集後宮為瞭徹查吾兒死案,你此刻才來,莫不是做賊心虛?」

  白翎羽趁勢逼出真氣,侯玉玲穩住身形,發功對抗,兩股真氣互相碰撞,形成一股氣旋。

  皇甫銘大喝一聲,身上金光閃爍,正是無上大羅天之功法,隨即一掌劈在兩人之間:「住手,你們當朕死瞭麼!」

  掌力渾厚無比,直接打散兩人糾纏的氣勁,白翎羽暗吃一驚,心想:「我雖未盡全力,但皇兄一掌就打散我們兩人的真氣,想來他也是下瞭不少功夫!」

  皇甫銘哼道:「統統給朕坐下,真相未明之前,不許任何人出入!」

  侯玉玲做瞭個萬福應瞭一聲是,便在皇甫銘左邊坐下。

  就在此時,惠明師手中佛珠倏然竄瞭,猛地朝侯玉玲飚去,那股怨氣再度化作嬰孩形象,但卻是猙獰無比,宛若嗜血惡鬼。

  侯玉玲嬌軀一顫,旋即真氣傾吐,佛光護體,立即震開怨氣,怨氣無法靠近侯玉玲,便隻能在大殿內盤旋,白翎羽、皇甫瑤、蕭太後、蕭貴妃同時受到影響。

  蕭貴妃率先承受不住,兩眼一翻,昏死過去;蕭太後也是捂住胸口連連喘氣,冷汗直冒;皇甫瑤雖無武學根基,但久受龍精滋潤,脫胎換骨,遠勝一般俗世女子,隻是感到一陣胸悶惡心,勉強保持清醒;白翎羽則是真氣翻騰,心脈劇痛,趕緊運功壓制。

  而其他那些妃嬪發出尖聲驚叫,雖然個個都被嚇得花容失色,但卻仍保持清醒,還能奪路而逃。

  「侯玉玲若是端木瓊璇,她能承受得住怨氣倒也不奇怪,但為何這些普通女子都還能清醒呢?」

  白翎羽著實不解,看著昏倒的蕭傢婆媳,一陣疑惑,按理來說她們婆媳地位崇高,服用各種天材地寶為補品,體質也該比那些沒有名分的嬪妃好上許多,沒理由她們昏倒而那些嬪妃不暈,再者皇甫瑤多得龍輝精元反哺,體質也是更好,連她也承受不住,更沒理由那些嬪妃還能活蹦亂跳的。

  她再看皇甫銘,發覺他除瞭臉色陰晴不定之外,氣息並未受到太大影響,令得白翎羽也是吃驚:「皇兄即便修為大增,也不可能比我還強,怎麼他也沒受到影響?」

  再看看惠明師,這和尚受到的影響也沒她嚴重。

  惠明師指著侯玉玲大喝道:「你就是謀害小皇子的兇手,若不然皇子的冤魂怎會撲殺向你!」

  侯玉玲頓時怒上眉梢,冷笑道:「好大膽的禿驢,施展妖法迷惑眾人眼目,還敢含血噴人,誣陷本宮,罪無可赦!」

  話音甫落,身形一動,立即撲向瞭惠明師,撮指成刀便朝脖頸砍去。

  惠明師那是她的對手,危難之際,立即使出龍輝事先藏在他體內暗勁,一股渾厚真元從丹田抽出,震開侯玉玲的掌刀。

  他心知形勢不對,立即撒腿就跑,白翎羽也穩住氣機,挺身殺出,一拳揮向侯玉玲背門。

  麒麟神力何其渾厚兇猛,侯玉玲哪敢怠慢,掌刀往後一拉,劈在白翎羽拳頭上,雙方各對上一招,相互被震退。

  白翎羽抖索精神,羅裙飄然間一套軍體拳應然而出,拳路簡單實用,剛猛無匹,時而左拳側勾,時而右拳下擊,招招皆是殺敵之式,華貴霓裳間盡顯巾幗英姿,柔中帶剛,好不瀟灑。

  侯玉玲也是不緩不慢,玉掌翻飛,左掌引力,右掌劈砍,攻守兼備,也是一派宗師之氣度。

  「皇後如此急著出手,難不成是想殺人滅口!」

  白翎羽邊打邊責問。

  侯玉玲伸手推開一記重拳,反唇相譏道:「公主如此維護這禿驢,難不成他是你的什麼人?」

  白翎羽氣得粉面酡紅,罵道:「賤人,嘴巴放幹凈點!」

  看著妹妹跟妻子打瞭起來,皇甫銘面色極為難看,但此刻蕭太後和蕭貴妃都在昏迷,他唯有先輸真氣救醒她們。

  得真氣推宮過血,婆媳二人悠悠轉醒,蕭貴妃哇的一聲哭瞭出來,叫道:「皇上,你可要替臣妾做主啊,一定要嚴懲兇手!」

  蕭太後也垂淚道:「那侯傢小賤人入宮以來便作威作福,就連哀傢也沒少她欺辱,如今還害死皇孫,皇上,她沒資格再做皇後!」

  這是盤旋在大殿上空的怨氣立即朝侯玉玲卷來,勢要撲殺仇人。

  侯玉玲眼觀八方,冷哼一聲,佛光綻放,玉手一揚,破甲刀緊握在掌,回身一刀斬下。

  這股怨氣並非小皇子死後的第一口純正怨念,威力遠不如迷屋裡邊的那些怨氣,再加上勢單力薄,哪擋得住侯玉玲這含怒一刀,直接被刀罡掃成飛灰。

  蕭貴妃頓時撕心裂肺地哭喊道:「我的兒啊,賤人,我跟你拼瞭!」

  說罷便要朝侯玉玲撲去,皇甫瑤手臂一伸將她推瞭回去,縱身躍出站在殿中,怒目環視四周,最後落在侯玉玲身上,他修為不弱,自然能分辨出怨氣與自己有莫大關系,再加上侯玉玲一直不讓他親近,這新仇舊恨之下,叫他憤恨無比,殺機已動。

  侯玉玲迎上他的目光,說道:「皇上,難道你也相信那妖僧的鬼話,要定臣妾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皇甫銘心中盤算:侯玉玲平定煞域有功,且多次資助戰死士兵的傢人,又多番以宮中財物救濟窮苦百姓,早已被世人尊為賢後,就算此事真是她所為,他也缺乏真正有力的證據,也不可能將惠明師的話作為定罪依舊。

  廢後乃一國大事,而且還是素有賢名的皇後,皇甫銘著實無法開這個口,他沉吟片刻決定找一個替死鬼:「化外妖僧惠明師,蠱惑人心,試圖挑撥後宮,其罪當誅!朕隻有公主,蕭貴妃也隻是產下一個公主,從未有皇子!」

  他這話顯然是將此事完全拋下,不再追究,眾女不由一愣,顯然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但皇帝金口已開,容不得再做更改。

  「皇上,請看一看此人是何方聖神,再做定奪!」

  仙音飄渺,隻見魏雪芯提著妙瑛禦劍而來,一把將她丟在地上,說道:「這位乃皇後身邊女衛,亦是魔界白骨陰魔之心腹——妙瑛!」

  侯玉玲臉色倏然一沉,沉吟不語。

  妙瑛也是硬氣,罵道:「魏雪芯,姑奶奶此身隻忠於我傢主子,這姓侯的賤婢有什麼資格讓我屈身服侍!」

  這話等同撇清兩人的關系。

  白翎羽冷哼道:「既然如此,那留你這魔孽還有何用!」

  說罷心念一動,召來麒麟銀槍,便要一槍刺死妙瑛。

  侯玉玲臉色一變,刀鋒一震,猛地截下槍式。

  白翎羽道:「如此包庇這魔女,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侯玉玲面色凝重,也不答話,刀勢渾然一轉,便順著槍桿掃向白翎羽手腕。

  白翎羽眼疾手快,利用這槍可分三段的特性,立即拆下半截槍身,擋住侯玉玲的刀鋒,隨即猛地吐出麒麟神力將她推開。

  魏雪芯也不再旁觀,歲月劍一抖,使出一招「雷龍震」殺向侯玉玲,劍罡雷勁亂竄,極為霸道。

  與此同時白翎羽也是蓄足瞭力氣,七星麒麟槍法猛然刺出。

  侯玉玲長吟一聲,刀罡聚氣,一刀迎上仙後白妃之槍劍合璧,刀槍劍猛然碰撞,發出一聲脆響,破甲刀的外層寸斷崩碎,露出裡邊真面目,正是白骨魔刀斷天行!真相敗露,侯玉玲當下不在保留,體內魔氣轟然爆發,卸下佛衣偽裝,現出本來面貌,白骨為飾,骨甲護身,骨刀在握,凜然傲氣。

  皇甫銘霎時呆住瞭,身子一陣陣地顫抖。

  白翎羽嬌吒一聲:「果然是你這魔女,還我侄兒命來!」

  不由分說一槍便刺,端木瓊璇揮刀迎戰,魔式渾厚,轉攻下盤,白翎羽槍法為之一亂,緊接著就被端木瓊璇反手一刀劈開。

  白翎羽性子剛毅,那肯認輸,麒麟神力灌註雙足,頓時穩若磐石,槍鋒連環點出,霎時如銀光遍散,月輪高懸,光芒所及便是槍式所到。

  砰砰連環的金鐵交鳴聲響起,端木瓊璇被白翎羽的蠻力震得手臂酸麻,詫異之時,魏雪芯揮劍殺來,劍路綿綿,柔而不軟,使得端木瓊璇宛若陷入深深泥潭,自拔無法,正是玄霆心劍之澤龍踞。

  槍式剛烈,劍招綿長,攻守之間已經讓端木瓊璇落入苦戰。

  魏雪芯劍式猛地一纏,化作龍形氣流纏住魔刀,白翎羽窺得破綻立即一槍直取命門。

  危難之間,端木瓊璇不再隱藏,心魔大法全力開啟,放出白翎羽和魏雪芯的心魔,雙姝霎時一驚,同一時分,脈出同源的劍式、槍法迎頭擊來,迫使兩人合擊之勢為之一滯。

  端木瓊璇釋出一股魔氣,卷起妙瑛立即退走。

  「賤人,給朕站住!」

  皇甫銘怒喝一聲,爆發出積攢已久的大羅金闕功力,周身金華璀璨,化出一條金龍追瞭上去。

  雖不是先天真龍之氣,但也是上應紫微,下承國運,速度奇快,竟能追上端木瓊璇。

  「給朕留下!」

  皇甫銘怒吼一聲,掌心聚氣,一掌壓下,隻看氣浪重重、金光道道,無匹掌勢印向端木瓊璇。

  這一招正是帝皇傳承之武學——天子皇印掌,以大羅金闕內力推動,威力無以倫比,竟是一掌拍散魔氣,迫使端木瓊璇現身出來。

  端木瓊璇翻身站在一座高樓屋頂,一副悠閑姿態地望著皇甫銘。

  此刻魏雪芯和白翎羽也殺瞭過來,分別站在兩側的屋頂,封住端木瓊璇其餘去路。

  皇甫銘站在正對面,怒氣沖沖地道:「原來這都是你們魔界的陰謀,好啊,你們騙得朕好苦啊!」

  端木瓊璇也不慌亂,竟從容地拍開妙瑛的禁錮,笑道:「既知道真相,那皇上準備如何對付妾身呢?」

  皇甫銘道:「千刀萬剮也難消朕心頭之恨!」

  端木瓊璇發出一竄銀鈴般的笑聲:「皇上,你可錯瞭,事實未必如你想的那麼順利!」

  說罷將骨刀朝天一指,霎時魔氣翻湧而起,直沖九霄,口誦密咒,頃刻間玉京之內接連暴起無數魔氣,一股接一股,竟有上萬之多,與端木瓊璇的魔氣相互呼應,擾得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一聲接著一聲的狂嘯怒吼響起,京城內傳來房屋破碎的聲音,隻見上萬魔兵從下方竄起,個個披甲帶刀,重重疊疊地往這邊趕來。

  完全不知這些魔兵是從何而來,又是如何突然冒出來的!「何來這些魔兵?」皇甫銘驚怒無比地問道,被這麼一股強大力量潛伏在京師內,自己卻是一無所知,叫他怎能不驚!白翎羽咬牙道:「皇兄,我見過這些魔兵,他們都是白骨陰魔麾下士兵!」

  魏雪芯幽幽嘆道:「皇上,昊天教以皇城血祭天宮,再到煞氣沖撞皇脈,最後便是伐煞大戰,這三次重大變故使得玉京死傷慘重,這些魔兵就是趁著些機會潛進來的!」

  端木瓊璇笑道:「魏丫頭倒也不笨,我還以為你隻會跟著你姐姐屁股走,所以方才低估瞭你,險些讓你壞瞭我的大事!」

  魏雪芯道:「那些嬰兒的父母想必是被你暗中派人替代瞭吧,若不然京師早就鬧翻天瞭!」

  皇甫銘怒極反笑:「好厲害的手腕,想不到朕居然叫你們魔界玩弄瞭這麼久!」

  說罷他沉聲一喝:「禦林軍接旨,給朕殺光這些魔兵邪物!」

  聲音以內力逼出,傳遍京城。

  但白翎羽卻不抱希望,這些魔兵基本都是天人修為,豈是區區禦林軍能擋。

  「皇上,何必如此呢!」

  這時聞及一聲嘆息,隻見侯戰戈緩緩飄來,輕輕站在端木瓊璇身旁,緊接著卸下外表道之偽裝,露出真身——赤蓋陽魔、端木罹戈!端木罹戈淡然道:「昔日吾父盡心助你與齊王周旋,爾後昊天教篡位,我們父子三人也不惜一切地輔助你登基,如今大權在握便要誅殺功臣麼?」

  皇甫銘冷笑道:「潛伏在朕身邊多年,意圖不軌,還敢妄稱功臣!」

  端木瓊璇說道:「為何皇上如此斷言我們是意圖不軌?就因為我們是魔麼?」皇甫銘怒哼一聲,不屑作答。

  這邊端木罹戈立即發出陣陣冷笑:「可悲啊,可悲啊,堂堂一國帝尊,居然沒點容人之量,反觀人傢江南王敢收納妖族,心胸氣度皆遠勝於你,難怪世人都不認你這皇帝,隻認江南王!」

  龍輝的存在始終是皇甫銘心中的一根刺,如今被端木罹戈當眾挑起,氣得暴跳如雷,雙目一片通紅,恨不得將這兩個魔崽子兄妹挫骨揚灰!「閉嘴!」

  皇甫銘怒而出掌,端木兄妹輕巧避開,端木瓊璇嘻嘻笑道:「說你兩句就惱羞成怒,真是個小毛孩,難怪一直做個空頭皇帝!」

  端木罹戈繼續說道:「要想勝過那姓龍的,便必須有廣闊的胸襟,接納一切,人傢可以收妖族為已用,堂堂天子就不能讓我們魔界為君驅使麼?」

  兄妹倆一者唱紅臉,一者唱黑臉,魔音接踵而至,不斷鉆入皇甫銘腦識之內。

  隻是短短幾句話,皇甫銘眼神便開始渾濁,魏雪芯當下驚叫不妙,立即出劍阻截,然而數十個魔兵圍瞭上來將她擋住,魔兵驍勇善戰,她也難以突破。

  白翎羽同樣也遭到魔兵截殺,無法對皇甫銘伸出援手。

  「接納魔界,誅滅權臣,完成大業,一統天下!」

  兄妹二人同時念誦魔咒,心魔大法應然而動,侵蝕皇甫銘內心,端木瓊璇引動他體內執念,讓他重新生出心魔,而端木罹戈則將以前所控制的心魔放出,讓其滲入皇甫銘體內,這內外夾攻之下,皇甫銘雙眼已經被變成赤紅色,完全魔化。

  九天之下的紫微帝星也因此主人而產生異變,星芒四周被一層赤紅光芒覆蓋,隱約有黑氣纏繞,帝星化魔,天下大劫。

  「雪芯,翎羽——快走!」

  這時皇宮內竄起一道火焰,伴隨著嬌呼聲傳來,緊接著一隻五彩鳳凰沖天而起,隱約可見一道白衣倩影,正是傷愈復出的楚婉冰,她手中提著蕭太後。

  另一方面龍氣躥騰,皇甫瑤被龍輝附體,也順帶救那蕭齊雯殺出重圍。

  魏雪芯和白翎羽當機立斷,揮劍舞槍,殺出一條血路,順勢退出京師。

  就在皇甫銘魔化之時,魔尊也接到瞭頭痛的消息——他手上的資源有八成以上被江南截斷,此刻軍勢尚未蓄成,那是萬萬不能斷糧。

  魔尊忖道:「旱魃被擒下,遲早會暴露身份,如今吾麾下的主要資源來路都被江南截斷,若再這樣下去,形勢隻會越來越惡劣!」

  正所謂高手對決,一線決勝,面對龍輝那等強敵,隻要露出一絲破綻,便有被對方看破全盤計劃的風險,到瞭最後便隻能依靠硬實力決勝。

  想到這裡,暗運心魔法咒,傳訊予被心魔操控的四大高手:「凈塵,你速速退回皇城,暗中派人把持住那些天外門派,務必將那些移居星域的各路門派降服!宗逸逍、尹方犀,你們也隨凈塵退守皇城,養精蓄銳!」

  四大心魔接令,各奔其職。

  安排好一切後,魔尊沉吟片刻,化作一道光影朝西飛去。

  西方荒漠極地,乃煞域入口所在,亦是冥界地府之所。

  魔尊卷起一股狂風殺來,地府護陣當即運轉,阻隔強敵。

  魔尊冷哼一聲,隨手一擊便將護陣打碎,大搖大擺進入內中,進入之後,魔尊隨手一揮,發出一股柔韌魔氣將地府入口封閉,隔絕氣息外泄。

  「愆僧現身吧!」

  魔尊懸於半空,冷冷說道,聲音透過丹田發出,遠播千裡,震得整個地府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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