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帝心魔單手擎天,引那陰冥,撕開空間屏障,召來一尊異獸,令得全場駭然。
魏劍鳴瞧得仔細,開口呼道:「娘親小心,那是元祖混沌獸!」
這時厲帝陰爪一揚,邪風橫貫天際,同時混沌獸也吐出渾濁惡氣。
玄天真龍誕生後,混沌之氣幾乎彌散殆盡,然而還有部分混沌元氣隱匿於寰宇各星域之中,本來這些混沌氣與神州大地並無接軌,但因為太荒大戰,三教三族打破空間界限,使得天外混沌氣流入紅塵,再與活物結合,便成就瞭混沌獸,混沌獸所吐之渾濁惡氣,具有虛化消弭的特質,無論是何等奇金異鐵,一旦被渾濁惡氣沾染上,立即歸無,不再存世。
面對陰風邪爪及渾濁惡氣的夾擊,於秀婷素手憑虛一揚,赤黑光華映入眼簾,龑霆神鋒再現,隻看她右挽劍花,左掐劍訣,以守待攻。
她以龑霆劍畫瞭個圈,劍氣破開虛空,形成一個小型的虛空結界,以虛困濁,封住渾濁惡氣;左手劍指則迎著陰風刺去,卻是引氣納風,使出「風龍嘯」,現出一條風龍,將厲帝的陰風反向倒卷,還予對手。
厲帝冷哼一聲雕蟲小技,拂袖一掃,將風龍連同陰氣一並打散,緊接著便要施展陰法咒術回敬對手,誰知於秀婷右手的龑霆劍往前一指,將虛空結界掉瞭個頭,而渾濁惡氣也往厲帝湧去,倒是一種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打法。
渾濁惡氣觸骨融肌,厲帝即使是魂體轉生也不敢輕視,連忙駕一股陰風閃開,而於秀婷卻趁勢禦劍而來,一記劍指點向厲帝玉枕穴。
厲帝左掌一抬,凝氣為盾,以擋劍氣。
第一道劍氣被擋住後,於秀婷劍指再左右一劃,嬌吒道:「萬雷劍!」
頓時四周雷光流竄,宛若利劍般擊向厲帝。
厲帝陰氣聚團,在身體四周形成一個柔韌氣罩,雷勁打在上邊皆被卸開或消弭。
於秀婷劍決往上一指,剎那間雷光聚成騰雲巨龍,呼嘯一聲,雷霆撲向厲帝,正是龑霆心劍中的一招雷龍震。
這道雷罡集合瞭龍之威、劍之銳,竟一擊貫穿厲帝護罩,也幸虧厲帝先以護罩抵擋,削減瞭七成的劍氣,再以魂體硬接才可毫發無損,但心中卻是無比驚駭:「這婆娘不是一直使用天劍谷三大劍訣麼,怎麼又有瞭新的劍法?」
他曾得魔尊指點瞭天劍谷劍譜,原以為可以克制於秀婷,誰知剛交手兩招便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於秀婷一招得手,後式迭出,隻看雷光散盡,火龍騰舞,厲帝心魔左手劃半圓,右手推中路,使出一招「天鬼鎖魂手」,兩隻巨大的鬼爪左右拍合,誓將火龍一把捏滅,然而這招名為火龍爆,便是要將炎氣爆炸開來,厲帝這鬼爪捏握之下,恰好讓炎氣劇烈炸開,隻聞轟隆一聲,鬼爪泯滅,而厲帝心魔也遭氣勁沖得連連倒退。
「混沌獸!」
厲帝見戰局不利,連忙召喚混沌獸前來夾擊,魏劍鳴呸道:「不要臉!娘,我來助你!」
說罷便要禦劍上天截擊混沌獸,而於秀婷卻淡然道:「劍鳴莫急,且看為娘手段!」
說話之時,於秀婷右手輕松,龑霆劍脫掌而出,飛向混沌獸,正是以氣禦劍之法門。
魏劍鳴暗忖道:「混沌獸可吞噬萬物,娘親以禦劍術應之會不會太輕敵瞭?」
果然,混沌獸吐出一股渾濁惡氣,要將龑霆劍毀掉,然而龑霆劍化作一條赤烏神龍,昂首吐出一股雷霆霹靂之力,砰地一聲便將渾濁惡氣給打散,龑霆劍乃融合龍輝和於秀婷精血所成,其中的龍血便蘊含著霹靂之力,這霹靂之力便是混沌克星,具有劈開混沌的威能。
赤烏神龍猛地一個擺尾,將混沌獸抽飛十餘丈,而混沌獸也是瞭得,一晃圓肥的身軀,穩住身形,再吐一口渾濁惡氣,這股惡氣化作諸般法能,雷電、烈火、冰雹、洪水……於秀婷暗忖道:「混沌本屬虛無,萬物皆由無中生,這孽畜倒也悟瞭些道理,難怪能肆虐一方!」
於是施展劍心通神之法,駕馭赤烏劍龍,與混沌獸搏鬥。
這時候,厲帝單掌一托,蘊生鬼雷冥火,趁著於秀婷分神剎那一掌打來。
殺招臨身,於秀婷劍眉輕蹙,已然回神還擊,她左右各劃一道劍印。
左手劍印暗含水意,宛若蟠龍翻浪,以柔蘊剛,正是一招水龍吟,水龍劍印擋下陰冥雷火。
右手劍印主攻,生出千萬劍氣,反撲厲帝,鋪天蓋地的劍氣遮掩四周,厲帝心魔為之一驚:「天心劍器?」
於秀婷笑道:「是耶非耶,你且接招再說吧!」
厲帝暴怒道:「怕你不成!」
於是隨手抓來一把陰魂,點燃冥火,朝著劍氣砸來,走勢猛烈。
然而劍氣先散後聚,散開的劍氣側面襲殺,以削弱火勢;劍氣爾後聚成一點直接擊破冥火。
劍氣來得急促,厲帝翻身躍起,避開銳芒。
於秀婷足下一點,內聚七脈,旋四方雲氣為用,清喝道:「八方凝劍器,霹靂九龍陣!」
瞬息間九條雲龍呼嘯而出,吞雲吐雷,呼風喚雨。
龍牙啃咬而下,厲帝提運罡氣護體,將近身龍首震散,然而潰散的龍頭再度聚集,尋隙再攻。
霹靂九龍陣乃龑霆心劍之變化,可凝萬物為劍,輔九龍相疊相乘之勢,形成無窮無盡的殺招。
厲帝陷入九龍圍困之局,連忙招呼混沌獸來助,混沌獸當下散出混沌之氣,擺脫赤烏神龍的顫殺,如同一顆隕石般撞來。
於秀婷縱身避開,而她這一分神使得控陣之力減弱,厲帝得以趁機脫困,立即施展一招「小輪回劫」
追擊於秀婷。
於秀婷劍指一引,召回赤烏神龍,重握龑霆劍,霎時秀眸綻異彩,劍開八面瀟風,氣轉三千銳芒,劍式一勾一撥,先使一招「風龍嘯」
卸開雙重攻勢,緊接著蓮足挪移,仙影一縱,劍芒已至,徑直斬向厲帝面門。
厲帝鬼爪朝上一舉,陰氣凝聚成螺旋氣團,正是小輪回劫的無上殺力,於秀婷劍勢陡然一沉,宛若山石傾落,正是一招「山龍崩」。
小輪回劫的爆發力堪比純陽小霹靂,如今於秀婷正面硬撼,卻是以強對強,一改昔日飄逸仙姿,更多瞭一份強勢霸道。
宛若群山倒坍般的劍罡硬生生削開輪回劫的陰氣,厲帝驚駭莫名,按理來說普天之下能硬與輪回劫抗衡的招式並不多,更別說破開輪回劫陰氣,卻殊不知於秀婷與龍輝雙休合練,陰陽交融,內壯元息,再配合這剛強的劍式絕不是這西貝貨厲帝可以比擬。
劍罡劈開陰氣,直取陰掌,厲帝心魔抽手撤退已是不及,整根手掌被銳鋒切瞭下來。
一劍傷敵,於秀婷本欲再擴大戰果,誰知混沌獸又重整旗鼓,反轉撲殺將來。
於秀婷唯有轉身揮劍,灑出一道劍罡擊向混沌獸身。
混沌獸如同一顆大圓球般被一劍掃飛,但周身以混沌氣組成,柔韌而又渾濁,劍罡雖能蕩開混沌獸,卻不能對它造成實際傷害。
「可怒也——全軍撤退!」
厲帝悶哼一聲,捂著斷臂抽身後退,混沌獸也沒入混沌。
於秀婷單劍退雙強,盡展劍仙鋒芒,此刻輕斂銳氣,飄於雲端之上,引來萬軍仰慕。
凌霄當機立斷,喝令道:「重整軍容,追殺魔兵!」
孫德眾將紛紛響應,提刃躍馬沖殺敵陣。
目睹母親神威,魏劍鳴心氣翻湧,更是倍添戰意,喝道:「雷霆院眾弟子,配合龍麟軍追殺敵兵,弱水院眾人協助固守後軍,煉器院弟子助將士們修復兵刃!、乾坤、星辰、忘情三院待命!」
於秀婷重組瞭天劍谷,將劍術分為六部相傳,雷霆院的弟子所研習劍式乃最為猛烈剛強,主殺伐,亦是天劍谷的一柄托鞘寶劍,司職攻堅殲敵之重任,得魏劍鳴命令後,雷霆院弟子立即出動,抽出明晃晃的寶劍沖入魔兵陣中,揮劍如雷,殺得魔兵人仰馬翻。
而弱水院殿後,以獨特的柔水劍式構成綿韌的防線,以防敵人趁虛偷襲。
一番廝殺,由黃昏至子夜,魔兵與河東軍大敗,狼狽逃竄,留下滿地殘骸斷刃,龍麟軍已攻占大半河東,北伐大勢一片明朗。
於秀婷卻覺得心血隱約翻湧,試著以劍心預知吉兇,卻是觸及一片迷蒙。
忽聞側面響起一聲嬌呼,循聲望去隻見篝火邊上正站著一道倩影,地上打碎瞭一個瓷盅,一名白嫩少婦正吹著被燙得發紅的手掌。
於秀婷莞爾笑道:「采苓,你在作甚?」
宮采苓連忙站直身子,行禮道:「見過婆婆!」
於秀婷走到她跟前,低頭瞥瞭一眼,見她玉手被燙出一個水泡。
「采苓,還疼麼?」
於秀婷溫柔地拉起她的柔荑,用手帕替她包紮起來。
宮采苓微微一愣,她原本對這嫻雅出塵的婆婆還有不少的敬畏,如今卻感心頭倏暖。
「嗯,沒事瞭?」
宮采苓搖搖頭道。
於秀婷道:「這麼晚瞭,你還在這兒燒什麼東西?」
宮采苓道:「劍鳴這些日子打仗辛苦得緊,我想熬些羹湯給他,但我笨手笨腳的……」
於秀婷笑道:「原來如此!」
說罷雲袖輕拂,將放在一側的食材卷瞭起來,又將打碎的瓷片聚成。
宮采苓不可思議地看著食材回到重組的瓷盅內,驚訝地說不出聲來,心裡暗忖道:「婆婆被稱為劍仙,看來還真的是有仙法……」
於秀婷拉攏裙裾,蹲到篝火旁,笑道:「采苓,你對火候掌控得尚未純熟,所以食材的味道無法充分溢出。」
宮采苓奇道:「婆婆,我的湯水已經灑瞭,您怎麼知道的?」
於秀婷笑道:「為娘聞到湯水散發的味道。」
宮采苓不禁嘖嘖稱奇,於是便虛心請教:「請婆婆教我!」
於秀婷溫婉笑道:「別婆婆長婆婆短的,喊得我都老瞭,你也跟劍鳴一樣叫我做娘吧。」
宮采苓臉蛋微紅,咬唇輕呼瞭一聲娘。
婆媳二人便悄然地在營地的一角調羹,頗為融融恰恰。
魏劍鳴與各路將領會晤探討過後,擬定戰略,回返帳內,宮采苓則捧著湯盅進來,柔聲笑道:「夫君,辛苦瞭一天,喝點熱湯補補身子吧。」
魏劍鳴笑著接過湯蠱,抿瞭一口。
宮采苓緊張地問道:「味道怎麼樣?」
魏劍鳴道:「很好喝,跟娘親煮的幾乎一樣好喝。」
宮采苓不禁一陣臉紅。
魏劍鳴伸瞭伸懶腰道:「妙哉,喝瞭采苓你親手調制的湯羹,我現在充滿力氣瞭,明天一定可以一舉攻下河東!」
宮采苓道:「明天又要打仗瞭?」
魏劍鳴點點頭道:「沒錯,等會還要去凌帥、風相商議,明日一鼓作氣打下河東其餘軍鎮!」
過瞭片刻,魏劍鳴起身出瞭帳篷,獨留宮采苓一人在帳。
宮采苓呆得有些孤寂,想瞭想便出瞭繡帳,走著夜路去尋於秀婷的帳篷。
帳篷內還燃著燭火,宮采苓心想:「燈燭尤亮,婆婆還未安寢,但我這樣冒然來訪,會不會惹她不快?」
她自幼喪母,但自從嫁入天劍谷這短短時日,於秀婷便對她關懷倍切,令得她對於秀婷生出一絲依戀,而剛才的一番相處,更是把於秀婷當做自己的母親。
「外邊的是采苓麼?」
淡雅的聲音傳來,宮采苓粉面微紅嗯瞭一聲:「是……是的……」
珠簾掀開,於秀婷站在門前,笑道:「夜間風大,進來吧!」
宮采苓隻聞及一片暖融溫香撲面而來,心中生出一絲溫暖,跟著於秀婷走進帳內。
帳內擺設頗為簡單,隻有一張床榻和兩張軟墊,宮采苓不禁有些訝異,自己住的地方也算是高床暖枕,紅燭妝臺,但婆婆卻是這般簡樸,一點都沒有一朝太後之尊榮。
「婆婆……您怎麼住的這般簡陋?」
宮采苓支吾半天,不知說什麼好,便隨口尋瞭個話題道:「明天媳婦便讓人給您裝飾休整一番。」
於秀婷搖頭道:「不必瞭,行軍打仗,無需這般講究,待擊敗敵人有的是機會裝飾。」
宮采苓聞言臉頰又是一熱,羞得低下頭去,暗自埋怨自己胡言亂語:「現在兵荒馬亂的,全軍將士都在奮勇殺敵,我居然還想著鋪張浪費……完瞭,婆婆一定會厭我不知簡潔,不懂事理,」
於秀婷瞟瞭她一眼,多少猜出些端倪,拉過她柔荑道:「采苓,我隨口說說而已,你別往心裡去。」
宮采苓這才稍稍定神,感覺到婆婆的手掌溫潤若玉,暖和無比,不禁生出親近之意,但卻又不敢造次,隻是希望她能握久一點。
於秀婷道:「采苓,你怎麼不在營帳裡休息?」
宮采苓道:「劍鳴去商討軍機大事瞭,我覺得一個人呆得發慌就來探望婆婆!」
於秀婷笑道:「那小子喝瞭湯羹瞭?有什麼反應麼?」
宮采苓道:「劍鳴很喜歡,都是多謝婆婆教導。」
於秀婷道:「有什麼好多謝的,我那孩兒年幼輕狂,少不更事,我還十分擔心他日後之事,如今你屈身下嫁,也算省瞭我一番心事。」
宮采苓臉頰又是微微一暈,於秀婷道:「采苓,你知書達理,劍鳴能娶得你自然是他福氣,日後他若敢欺負你,你隻管跟我說,我替你做主!」
宮采苓垂首輕聲道:「夫君對奴傢十分寵愛,不會欺負奴傢的!」
於秀婷笑道:「你倒也是乖巧,跟雪芯一個模樣!我我雖被輝兒尊為太後,但也不是帝皇人傢,不管那些什麼繁文縟節,你以後就不要那麼拘束,我看你跟雪芯年紀差不多,以後你也叫我娘吧!」
宮采苓微微一怔,道:「這可以麼?」
於秀婷道:「怎麼不可以,反正雪芯也外嫁瞭,我身邊就少瞭個女兒,如今多瞭你這麼個媳婦自然是好的!」
宮采苓心窩一熱,脫口而出道:「娘!」
眼圈一紅,淚水湧出。
於秀婷道:「怎麼哭瞭?」
宮采苓嗚咽道:「奴傢自幼喪母,今日觸景傷情,不忍落淚……」
溫婉笑道:「好孩子,以後你跟劍鳴、雪芯一樣,都是我的孩子。」
宮采苓抹去眼淚,又抬起頭來,柔柔地呼瞭一聲娘,於秀婷眉開眼笑,越看這個媳婦越是稱心,儼然把她當做半個女兒。
初陽燎原,旌旗蔽日,龍麟戰鼓再度敲響。
凌霄率大軍壓境,河東軍無力再戰,左武衛亦是軍心不振,不消多時,便是喪城失地,僅存最後的東景城。
裴國棟仿佛瞬間老瞭數十歲,原本還算烏黑的頭發一夜間便成花白,皺紋也更是深刻。
而黃土魔軍連同厲帝都已經撤回後方,如今的東景已是一座孤城。
崔煊毅策馬而來,在城墻下高聲喝道:「裴世伯,河東八鎮我軍已得其七,如今的東景兵弱將缺,你還要負隅頑抗嗎,不如早早重擇新主吧!」
裴國棟怒道:「裴傢世代蒙受大恒重恩,豈會背主降賊!」
崔煊毅道:「世伯,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大恒國運已衰,帝星入魔,你又何必這般愚忠呢!」
裴國棟呸瞭一口,啐道:「忘恩負義,背骨叛國之徒!」
崔煊毅神色一斂,微微一擺手,神火營出列,一字排開,吐出劇烈火舌,東景城墻在一片火海中頹然倒塌。
崔傢軍鐵甲趁著火勢掩殺過來。
裴國棟怒斥道:「全軍迎敵,隨老夫殺賊!」
誰知卻聞及一片驚慌聲,回頭看去,隻見麾下士兵竟爭相而逃,原來河東軍已被龍麟軍殺破瞭膽,如今城墻崩塌,軍心霎時大亂,哪還敢再戰,紛紛奪路逃生。
裴國棟氣得一陣哆嗦,兩腮湧起一抹酡紅,緊接著由紅轉紫,漲得猶若豬肝色,一口鮮血噴瞭出來。
這時一道身影躍上城池,銳刃抵住喉頭,正是崔煊毅。
「裴世伯,投降吧!」
崔煊毅冷聲說道。
裴國棟神色一片淒涼,哈哈苦笑,身子往前一撲,利劍貫穿喉嚨,鮮血四濺,瞭斷老命。
崔煊毅料不到他竟如此剛烈,寧死不降,不禁暗嘆佩服,於是命人收斂屍身,加以厚葬,對於裴傢族人,崔煊毅亦未冒犯,隻是讓他們解除瞭武備,散去丁勇,對於傢眷財產秋毫未犯。
崔煊毅暗忖道:「我們崔傢勝瞭便掌握生殺大權,可對裴傢網開一面,若是形勢互換,裴國棟是否會對我們傢族趕盡殺絕呢?」
攻陷東景,龍麟軍已取占據河東,宛若一柄利刃已懸於玉京頭頂。
諸將匯聚中軍大帳,擬定下一步軍略方針。
風望塵道:「河東已盡數落於我軍掌控,但前方依舊有奇異空間擋道!」
孫德道:「據派遣出去的探子回報,在河東與玉京之間有一片浩瀚沙地擋著。」
魏劍鳴道:「那便是黃土魔境,七大魔脈已經和神州產生空間疊合,那魔境已成為玉京的有一道屏障。」
風望塵道:「黃土魔境虛實未明,且先試探一番再下定奪!」
凌霄道:「然也,明日便遣一支精騎出營掠戰,先試探著攻打外圍。」
魏劍鳴道:「魏某也隨軍出戰!」
凌霄蹙眉道:「隻是一次試探性的掠戰罷瞭,何須勞駕魏掌門。」
魏劍鳴道:「天劍谷曾多次與魔軍交戰,對他們手段甚是熟悉,正好可以借著此掠戰試探的掩護,由魏某暗中行事,更進一步摸清魔界虛實!」
眾人聞言不禁一陣沉默,風望塵凝思片刻道:「面對形勢不明的陣地,試探性攻擊是常用的手法,魔兵亦會如此想法,所以外圍並不會有太多兵力部署,正好可以趁著個機會深入探究一番。」
魏劍鳴道:「風相所言甚是,魏某明日便率雷霆院弟子暗中一行。」
風望塵道:「但……魏掌門千萬小心,對於敵情的試探隻需深入三分,三分乃是敵軍真正實力的邊緣,若過於深入便會陷入險境。」
龍麟軍派遣五百精騎出營掠戰,剛到黃沙邊境,便看見遍野旌旗,魔兵聯營,金戈鐵馬。
凌霄和風望塵得知後,皆是臉色丕變。
孫德緊蹙眉頭道:「按照這般架勢來看,難道黃土魔境的兵力已全數壓出來?」
風望塵沉著臉道:「魔兵新敗,軍心低落,按理來說是該先避開我軍銳氣,以守待攻,為何要擺出這種強硬架勢?」
凌霄也是有些疑惑:「魔界這次行事著實有些讓人難以估摸,他們把兵力全部壓到邊境上,後方豈不是露出一大片破綻來?」
風望塵摸瞭摸下巴道:「這個局面實在是叫人忍不住進攻!」
凌霄道:「反常即有妖,魔界越是想讓咱們進攻,咱們就越不能遂他心意,傳來全軍按兵不動,擺陣靜待!」
龍麟軍鐵甲營為前軍,騎軍居側翼,神火營緊隨其後,雷霆院摻於其中,作為一把利刃隨時可以反擊,弱水劍陣位於中間位置,協防各路軍陣,凌霄則率雷火二部守在中路,孫德的靈隱軍伺機而動,天劍谷的乾坤、星辰、忘情三院則繼續藏於軍中,以作策應。
大地忽然鬧騰起來,眾人抬頭仰視,隻見黃沙漫天,呼嘯而來。
風望塵見狀,足尖一點,施展引風功法,掛起一陣嵐罡回敬沙塵風暴。
兩股罡風相遇,氣壓受到幹擾,風力相互散去,誰也沒占到便宜。
黃土魔兵催動功體,魔氣沿著地脈沖瞭過來,地面不斷崩裂,地底熔漿噴湧而出。
魏劍鳴喝道:「弱水劍院,劍氣化形,釘入地脈!」
弱水劍院弟子立即抽出寶劍,運足真元,揮劍刺入地面,劍氣蘊水,以抗熔巖烈火,同時亦鎮壓亂顫的地脈,穩守龍麟軍陣勢。
「豈有此理!」
魔兵新敗卻如此主動挑戰,惹得凌霄動怒,喝道:「魔孽如此暢快,欺我龍麟軍無人否!」
一聲令下,萬馬奔騰,騎兵沖殺。
隻見魔兵陣營中也沖出一支黃甲騎兵,胯下所騎正是天馬。
天馬與魔兵功體相互融合,時而成實體,時而為風沙,其魔能蘊含於沙塵間,龍麟軍騎兵被沙塵所刮過,頃刻骨肉竟銷。
眼見前軍失禮,魔兵張狂,魏劍鳴抽出驪龍劍,遙指魔兵陣營喝道:「雷霆院弟子聽令,結金剛雷霆劍陣!」
雷霆院眾弟子踏出特定步伐,形成一個圓環劍陣,同時凝聚劍氣,霎時金光乍現,劍氣沖霄。
魔兵引沙土未護,攻向天劍谷劍陣。
轟隆一聲,一道晴天霹靂凌空降下,劈在魔兵陣中,金色電芒四下竄開,觸及黃沙泥土,將其震散,一舉壓制住魔兵首波攻勢。
雷霆院弟子全身金光綻放,揮舞雷霆劍芒,沖入敵陣,頓時戰場上暴雷怒鳴,金光大作,隻看劍俠揮戈怒斬魔兵,無論魔兵是沙土化形,還是實相出戰,凡被這金色雷劍擊中者,皆難逃死傷。
陳慧軒持劍現身,指揮弱水劍院弟子側翼協防,隻看他劍鋒一轉,劍藏水意,弱水院弟子也出劍相應,立即在戰場上卷起一股千尺巨浪。
雷霆劍氣至剛,弱水劍意至柔,二者合一,立即翻卷戰局,將前來攻陣的魔兵一卷殲滅。
更甚者,水浪不休,沖向前方幹旱沙地,而水浪中又載著雷霆劍罡,進一步擴大殺傷范圍,魔兵前軍要麼傷於水劍,要麼亡於雷罡。
陳慧軒持劍引氣,遙控弟子們傾吐劍氣,將水浪劍芒越引越高,好似天河決堤般,無窮無盡的洪水灌入黃土境內,勢要淹沒這不祥魔地。
然而魔兵也非省油燈,隻看他們策動魔氣地脈,在黃沙地上形成一個流沙地,將洪水引入地下,瓦解攻勢。
魏劍鳴見狀,朝著陳慧軒使瞭個眉色,對方心領神會,立即說道:「浪濤無極,弱水為強!」
弱水劍院弟子立即改換招式,再添三分氣力,使得水浪更加洶湧。
魏劍鳴立即集合雷霆劍院弟子們,下令道:「施展雷霆龍罡劍,破魔在此一劍!」
眾弟子精神振奮,催動元功,同時揮出至剛至強的一劍。
頓時金光大作,雷罡聚成龍形,一條金色蟠龍乘風破浪,騰舞於巨浪間,撲向魔兵陣營。
隻聞轟隆一聲,平地炸起一朵雷雲,魔兵前營防守盡潰,魔兵也遭炸得魔元崩散,形體潰滅。
凌霄把握戰機,喝道:「騎兵立刻給我重整陣型,隻要還能動就給本帥爬起來!」
幾名千兵長級別的騎將紛紛收攏自己的隊伍。
凌霄振臂呼道:「騎軍行合圍尖錐陣,左右奔殺,擊敵雙翼。」
當打開敵營正面缺口後,騎兵便快速從左右掩殺,這是戰場上一貫的戰術,雖然簡單,卻能最為有效地打擊敵人,擴大戰果。
隨著騎兵乘虛沖入,魔兵前陣的缺口越來越大,戰況一片大好,然而風望塵和凌霄卻依舊愁眉緊鎖,因為敵軍的底牌尚未現出,戰局隨時可能逆轉。
倏然,一股陰風煞氣湧來,萬鬼咆哮聲連綿響起。
凌霄、風望塵臉色同時一變,魏劍鳴也隨即緊握劍戒備。
「厲帝交給我,諸位繼續對付魔兵!」
淡雅仙音飄來,隻看於秀婷再度禦劍而現,迎上前方陰氣。
陰氣蔓延不休,於秀婷劍指一劃,將來犯陰氣盡數擊潰。
一股陰風煞氣回旋聚集,形成心魔魂體。
於秀婷劍眉輕揚,笑道:「手臂又長出來瞭?」
厲帝怒道:「賊賤人,孤王定要斷你四肢,再慢慢將你凌辱至死!」
於秀婷哼道:「廢話!」
劍訣一揚,數道劍氣飛掠而出。
厲帝運足陰氣,劈出一記重掌,正是要以強力掃滅劍氣。
於秀婷以劍指隔空引動,劍氣軌跡刁鉆難測,避開掌勁,繞到厲帝腦後,同時刺向玉枕、大椎、中樞三大要穴。
這三大穴位位於督脈走向之上,若是被擊破,就算厲帝的魂體如何詭異,也得散去大半陰氣。
厲帝心魔自然知道其中緊要,立即將魂體散開,劍氣頓時打瞭個空。
於秀婷也是暗吃一驚,忖道:「這西貝貨居然還能控制身體的虛實,比起本尊來似乎也弱不到哪裡!」
厲帝本尊有四重煞體,攻擊、防禦、回元皆堪稱無懈可擊,然而心魔雖不如本尊,但聚萬嬰魂氣成體,便比本尊多瞭一種神通,可以隨時散去形體,在虛實間切換,更是使人難以捉摸。
厲帝駕馭萬嬰魂氣殺來,於秀婷見對方來得詭異,於是拿起龑霆劍,在身旁劃瞭個圈,將魂氣擋在方圓三步之外,誰知耳邊響起一陣嬰孩淒慘的啼哭,哭聲中隱約可以聽見「娘親」
的叫喊。
於秀婷心頭暮地一緊,氣息莫名一滯,有種說不出的悲切和難受感,這時魂氣聚成一隻巨爪拍向於秀婷背門。
「娘親!」
魏劍鳴看見母親危急,連忙提劍殺來。
於秀婷驚呼道:「劍鳴,這有古怪,別……」
過來二字還未說完,魏劍鳴早已沖瞭過來,而且揮劍劈散瞭鬼爪。
於秀婷忙道:「劍鳴,你沒事吧?」
魏劍鳴搖頭道:「沒有事啊!」
於秀婷見兒子面色如常,吐息沉穩,並無任何異樣,心中頓時有些奇怪:「連我受到影響,為何劍鳴沒有事?」
這時魂氣又朝這邊湧來,於秀婷吃過虧,當下運足劍心抵禦那陣詭異的哭喊聲。
對於這詭異的魂氣,她采取較為妥當的做法,將劍氣外放一丈,並旋轉起來,形成一個護身漩渦,將魂氣卸開。
這股魂氣沖勢頗急,落入瞭後方一處戰場,於秀婷看得仔細,魂氣所過之處,士兵立即被奪取生機,但卻沒有出現任何精神上的異樣。
「為何剛才我會有心神失守的感覺?」
她著實疑惑,既然這股魂氣連她的心神都能幹擾,那麼這些普通士兵就應該會被弄得發瘋,可是實情卻是這萬嬰魂氣隻是奪取活人氣息,並未擾亂神智。
就在此時,一股磅礴魔氣猛沖而來,於秀婷收斂心神,一劍刺去。
金鐵交擊聲響起,劍刃之上正是抵住一口魔刀,持刀者正是魔尊,正是刀劍相爭,仙魔再會。
魔尊哼道:「於谷主久違瞭!」
於秀婷道:「好說!」
兩人說話間,已經快速揮舞兵器,快速交手,現場隻留下一連串的殘影,當雙方再度分開時,刀劍對碰的聲音才逐一響起,可謂是「刀快劍速斷聲響」。
對於魔尊忽然出現戰場,於秀婷卻沒有半點驚愕,似乎早有預算。
一輪刀劍相鬥後,魔尊抽身退至一側,心中亦有所震驚:「好個劍仙,面對本尊的突然出現,還如此冷靜!」
他刀鋒遙指於秀婷,說道:「於谷主,你可知道本尊是從何處來的麼?」
於秀婷道:「你從合出來與我何幹!」
魔尊道:「自然有莫大幹系,而且對於貴軍來說也是關系重大。」
於秀婷淡然輕笑,不予爭辯。
魔尊道:「本尊方從蟄龍潭而來,將你們所謂的龍主打入泥潭!」
此話一出,龍麟軍半數人紛紛變色。
於秀婷清嘯一聲,清悅仙音婉轉而出,安撫眾人情緒:「老魔頭最擅蠱惑人心,諸君莫要相信!陛下乃真龍轉生,武威蓋世,豈會輕易落敗!」
言畢,於秀婷劍指一引,四道劍芒飛躍而來,沛然劍意籠罩全場,正是誅仙四劍齊現。
魔尊臉色一沉,如臨大敵,同時運起三大心魔之力,楊燁、袁齊天、滄釋天幻化成型,驚得龍麟軍眾將一陣訝然。
於秀婷道:「端木老魔,且看你這三大心魔能不能擋住本座的誅仙劍意!」
說罷龑霆劍朝天一指,四口神劍立即飛來。
厲帝心魔傳音過來道:「尊主,待我們聯手與她鬥上一鬥吧!」
魔尊道:「不必,一切按照計劃進行,由本尊對付這誅仙劍陣,你且去擊殺那小子!」
厲帝應瞭一聲是,立即抽身離開,直撲魏劍鳴而去。
於秀婷劍眉微微一皺,暗罵道:「不要臉的煞鬼,居然以大欺小!」
於是便要策動誅仙劍意去阻截,而魔尊卻是快上一步,將尊皇魔刀一揚,魔魂沖來。
於秀婷難以抽身,冷喝一聲:「找死!」
手中龑霆劍一橫,誅仙四劍受到召喚,立即結成劍陣,磅礴無比的劍意湧出,浩瀚似海,巍峨勝山,寬闊如地,威嚴若天。
天地形成劍之空間,劍意彌散,劍中造化,萬物聚生,魔尊親身體會這上古奇陣,面色無比凝重,當下豁盡魔元,手中尊皇魔刀立即呼應,歷代魔尊魔魂湧出,沖擊誅仙劍陣。
另一方面,厲帝恃強凌弱,對著魏劍鳴施展雷霆手段。
魏劍鳴亦今非昔比,不但功力大增,心智亦成熟許多,知道此時不是逞強之刻,金驪劍灌足真氣,硬接厲帝重爪。
砰地一聲,魏劍鳴根基不足,慘被震退,但他也趁機退入自傢陣中,而魏劍鳴的劍罡甚是雄厚猛烈,即便是他也遭反震力推開幾步。
「小子,看你往哪跑!」
厲帝穩住身形,縱身追來,這時兩道劍光從左右襲來,厲帝掌勢一橫,腰身一轉,帶出一團劇烈的漩渦陰氣卸開劍芒,定神一看來襲者竟是簡慧衣與陳慧軒。
「兩位長老,隨劍鳴一並斬鬼!」
魏劍鳴平穩內息後,再聚龍血異能,揮動劍器,他豎劈橫削,使出一道十字劍罡擊向厲帝。
同時兩大長老劍氣瞬動,前後呼應,分擊厲帝左右。
魏劍鳴劍罡雄厚,兩大長老劍術精妙,相互配合下,卻讓厲帝失卻退路,唯有聚勁硬接。
厲帝真元傾吐,形成一個護身氣罡,硬擋三劍圍攻。
隻聞啵一聲,陳慧軒和簡慧衣被陰勁震退,但魏劍鳴卻是一劍刺破瞭厲帝的護身氣罩。
兩位長老雖被震退,但他們劍術精妙,方才出劍時尤留三分餘力,厲帝的陰勁並未傷及他們,而魏劍鳴有龍血在身,氣脈渾厚,不但承受住陰勁反震,還能強破氣罩,直取厲帝喉頭。
厲帝窺準來勢,舉掌擋格,掌心處凝聚出一團柔韌陰氣,牢牢鎖住劍鋒,怒道:「小子,你找死!」
魏劍鳴催動龍血異能,臂力陡增,使出一招「元罡破邪劍」,金驪劍抖擻金光,竄出一條金龍。
厲帝的陰氣雖然封住劍刃,但龍氣卻是來得突然,猛地沖擊魂體,厲帝悶哼一聲,竟也是損瞭幾分魂力,令得他著實惱怒,氣海真元爆沖,震得地動山搖,吐出一股巨力將魏劍鳴震飛。
陰氣爆沖,魏劍鳴亦遭傷,一口鮮血吐出牙關。
風望塵見狀,暗中傳音:「月長老,一切皆在算計中,速速開啟煉神浮屠,準備一舉殲滅魔兵!」
月俊宛在軍中沉寂多日,早已憋瞭一股子鳥氣,聞得軍令迅速逆轉萬變幻元術,隻見後方陣中光影浮動,一座磅礴巨塔巍峨聳立,原來煉神浮屠一直都呆在北伐軍中,隻是月俊宛以幻術掩蓋瞭其真身。
出兵之前,北伐軍早已算到今日的情形,數名破虛高手同時現身,而於秀婷則及時祭出誅仙劍陣迎敵,雖然以一人之力無法施展完全的劍陣,但憑借著於秀婷的根基也足以駕馭七成劍意,正好可以困住一兩個高手,與此同時,馬上推出煉神浮屠,大范圍地掃蕩敵軍。
但魔尊孤身抵擋誅仙劍陣卻是有些出乎意料,故而使得魏劍鳴要以弱敵強,迎擊厲帝。
魏劍鳴也心知此戰重要性,勝負全系於母親之上,隻要誅仙劍陣擊敗魔尊,那北伐戰略便可大功告成,在此之前,他無論如何都必須頂住厲帝的狂攻。
「凌霄,咱們去助魏掌門!」
風望塵卷起一股颶風飛去,凌霄也不敢怠慢,抽出軍刀,大步奔去援助。
而誅仙劍陣中,七成的誅仙劍意鋪天蓋地澆下,陷仙劍氣困敵鎖功,魔尊身處劍陣,魔元先受壓制,使得內息不順,已經落瞭下風,唯有以刀中魔魂築起三重防線,抵擋殺招。
「勝敗便在此一舉!」
魔尊咬牙死撐,被龍輝潛雷勁打傷的氣脈此刻還隱隱作痛,此刻誅仙、戮仙兩重劍氣交疊卷來,砰地一聲擊破三十三魔魂。
魔魂雖散,但魔刀上的魂石猶在,根本尚存,隻要過些時日便可重生魂氣。
但是遠水不解近渴,三十三魔魂已破,等同於魔尊的第一道防線失守,隻餘六十六道魔魂,防禦力大大減弱。
「厲帝,你還磨蹭什麼!」
魔尊大吼一聲,魔音震開陷仙劍氣的圍困,傳到外界,但很快又被陷仙劍氣封鎖住。
那一聲怒吼耗費不少真元,魔尊面色已顯慘白,氣力支拙,心中卻是叫苦不迭,若是單純較量,他自信可以憑借著魔刀、心魔的加持力搏誅仙劍陣的浩蕩攻擊力,但陣勢隻所以稱為陣,就是因為陣法不僅僅隻有單純的攻擊,四口仙劍相互配合,形成攻、殺、困、迷、限、削等諸多威能,總而言之,不單單是要幹掉你,還要把你壓制到最弱再從容收拾。
接到魔尊勒令,厲帝心魔眼神一斂,已然有瞭打算,悶哼一聲,鼓足陰氣,壓入丹田,形成一個劇烈的陰氣漩渦,緊接著大喝一聲,陰氣狂湧而出,凝於雙掌間,強勢擊向魏劍鳴。
這先壓後釋的招式正是大輪回劫。
這時凌霄和風望塵尚未趕來,而厲帝陰掌已經迎面掃來,魏劍鳴豁盡畢生元功,劍鋒朝天一指,吸納烈日光華,瞬息間便蓄足真力,迎著厲帝重掌劈落劍刃,使出「日照龍華劍」。
這次魏劍鳴將烈陽光華聚一口利劍,舍棄繁雜,單純以力出劍,劍光蒸騰出炙熱氣浪,陽剛至大,與厲帝的陰功恰好相互死克。
至陰冥氣,至陽劍罡,互相碰撞,毫無花巧,力強者勝!強大的氣壓朝四周湧出,簡慧衣和陳慧軒被逼得無法靠近,心中一陣焦急。
隻聞轟隆一聲,伴隨著鏗鏘脆響,竟是劍折之聲。
凌霄和風望塵看得心驚膽顫,隻恨不得自己多長四條腿,能及時趕到。
鮮血濺落黃土,身軀頹然倒地。
「谷主!」
「掌門!」
簡慧衣和陳慧軒同時悲鳴叫出聲來。
凌霄怒吼道:「月長老,給我開炮!」
煉神浮屠綻放赤紅光芒,轟然打出,頓時火燒連營,焚盡萬魔,魔軍傷亡過半,陣型潰敗。
劍陣之內,於秀婷劍心悲怒,淚水奪眶而出,劍意更添三分癲狂,勢誅眼前魔:「端木睺,你給我去死吧!」
劍氣縱橫交錯,足可吞天噬地,斬滅剩餘的六十六道魔魂,一舉瓦解魔尊的防線。
魔尊豁出全力護住周身要害,揮刀抵擋,但每擋一道劍氣,手臂便重上一分,連接十道劍氣後,虎口便崩裂出血。
魔尊眼神一斂,猛地收攏三大心魔,揮刀沖入劍氣之中,同時祭起菩提魔道身,隻看他一邊揮刀擋劍,一邊運功硬守,竟沖出瞭五十餘步。
但他陷陣在先,魔元難續,護身罡勁難擋誅仙劍氣,很快便被割得遍體鱗傷,但他卻目露詭笑,因為他已經到達瞭可以出手的范圍。
「於谷主,本尊的大禮送來,還請笑納!」
魔尊哈哈一笑,手掌一推,一團似霧似煙的異物打向於秀婷。
說的也奇怪,可斬斷萬物的誅仙劍氣卻無法對這團異物造成傷害,說那東西是虛魂一類的東西卻又不像,因為控陰異能的絕仙劍也沒有生出反應。
於秀婷不知其底細,立即禦劍護體,但那團東西瞬間便散開,消失無形,隨即腦海中響起一個個淒慘而又純粹的嬰孩哭聲,聲聲語語皆充斥著對母親的依戀和不舍,更有著最為純粹的怨念。
於秀婷隻覺得腦門一陣劇痛,劍心倏然大亂,原先的悲痛被無限放大,生出一絲陰冷的殺意和狂躁。
魔尊露出得意獰笑:「此物正是萬嬰怨念,說來也奇怪,這東西對男人沒有,對黃花閨女也無用,甚至對沒有生兒育女的柔弱婦人也沒用,但就偏偏對那些喪子之母最為有效!」
虛空開道,伴隨著兩聲悶哼,兩道身影跌回衡城,正是蕭蕭和水靈媞。
漣漪和魏雪芯立即迎瞭過去,漣漪心痛地扶起蕭蕭問道:「妹妹,你怎麼瞭?夫君呢,他怎麼沒回來!」
水靈媞雙眼一紅,眼淚滾落臉龐,魏雪芯劍心莫名一顫,生出不祥預感:「大哥他究竟怎麼瞭?」
蕭蕭道:「我們遇上魔尊偷襲,肉茄子將我們三人分別推入虛空隧道,自己獨自迎戰魔尊瞭!」
魏雪芯芳心倏地一顫,玉手摁在劍柄,鏗然拔劍,便要去支援龍輝。
「站住!」
洛清妍忽然出現制止道:「雪芯你給我留下!」
魏雪芯委屈地回頭看去:「大娘……」
洛清妍道:「魔尊出關,以無心算有心,我們若在冒然躁動,隻會落入他的算計,給對方趁虛而入!」
魏雪芯道:「那,那怎麼辦?」
洛清妍道:「以龍輝的能耐,就算先被魔尊偷襲得手,也可以自保,我若估計沒錯他現在最多隻是受傷,甚至跟冰兒當初一樣,被對方封住部分功體,但性命絕對無憂。」
魏雪芯抿瞭抿嘴道:「那咱們該怎麼辦?」
洛清妍道:「如今魔尊在暗,我軍在明,唯有靜觀其變,後發制人!」
魏雪芯哦瞭一聲,乖乖地將歲月劍插入劍鞘,就在刃回劍鞘的時候,手腕莫名一顫,歲月劍竟掉落在地。
魏雪芯花容丕變,捂著胸口彎下腰去拾起歲月劍,身子微微發抖。
洛清妍暗掐著法決,施展妖族傳音秘法,溝通鷺明鸞:「明鸞,快到衡城來,我要立即趕去河東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