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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知心知情弘晝知味 理內理外平兒理事

第二十七回:知心知情弘晝知味 理內理外平兒理事

  卻說弘晝一語出口,論其本意,也不過是適才意滿心足之後隨口舒心倦怠之語,點破鳳姐心機;維他話音出口,卻也不由有些許之暗暗悔意。奈何那鳳姐卻難免驚懼不已,微抬一對俏魅丹鳳眼兒,躲閃著偷偷瞧著弘晝之神色,心下如同揣瞭個兔子,就更覺著弘晝之神色竟更似陰晴不定一番,心下越是揣揣不安起來。

  隻是弘晝這頭卻沒瞭下文,也不言鳳姐究竟今日機心安排何事,倒不知自己是否該回話,又該回個什麼話才算是妥帖循禮。那弘晝雖然也不甚放心上,但是到底,既是自己之金口玉言,總不好轉回的,卻也難免有幾分憐香惜玉之心,也不知該接口說兩句什麼。兩人竟然枯坐瞭片刻,尷尬默然無語。倒是這片刻默靜無聲,較之適才之激烈淫靡之枕席羞辱,竟更是讓鳳姐萬分難熬。

  還是鳳姐覺著這麼默然著不恭,總要答個什麼;心下計較一番,才要啟口答個“鳳兒惶恐……”,將將輕啟已經略略幹澀之雙唇,話未出口,卻聽屋門外聲響,平兒已經是帶瞭喜兒、小紅兩個丫鬟,抬瞭兩個精巧的綴雲錦青瓷臉盆,盆邊沿搭瞭兩條細絨棉線的白凈捧巾進瞭來,弘晝看瞭倒一笑,沖平兒點點頭,他這一笑,鳳姐心下也是半身松瞭,也便迎合著微笑。見平兒絞瞭毛巾要過來替二人擦洗,鳳姐忙沖平兒道:“讓我來……”伸手要接過捧巾來,替弘晝擦拭清洗。

  弘晝卻也嫌適才靜默尷尬,就找些話頭來說個話兒,安撫鳳姐才好,就道:“你病瞭,身子乏……適才又侍奉瞭……讓平兒來吧……”轉頭沖那邊個小紅道:“你去替你們妃子打理……”

  鳳姐不由臉蛋兒又是一陣暈紅,此時兩人論起來都還裸著身子一副雲雨初收的模樣兒,自己那白皙嬌嫩的身子上更是精痕紅跡,丫鬟們看著怎的不羞恥,隻是又思索這弘晝話裡雖然是安慰自己,卻仍然帶著幾分輕佻挑逗,偷眼從餘光纏綿看去,弘晝下身那黑黝黝的話兒此時還吊在那廂,又安知不是想讓平兒來摸拭一番取樂,想起自己房裡的幾個美貌丫鬟,小紅已經被弘晝奸玩過,這平兒是自己的頭號心腹丫鬟,論起品格樣貌,稍微平頭整臉的主子姑娘都還及不上,更有那一分知冷著暖的體貼,雖然適才弘晝將自己已經是奸辱得沒個體面模樣,他自己必然也是難免神疲,隻是男人傢哪有個知足的,又安知不是沒個足興頭,這會又要奸污平兒,自己此時身份也不好說好也不好說不好,便隻得點點頭。

  那小紅也就罷瞭,平兒更是個平日細心的,此時也覺著幾分不妥,隻是既然弘晝鳳姐有命,自然隻能按規矩安心伺候,此時低瞭頭擰瞭眉也不敢多作言語,更不敢抬頭看二人神色,隻是細聲細音且答個“是”字,便顫巍巍上前,雙膝跪在床頭,就手展開捧巾,去擦拭弘晝的下身,她雖然不曾伺候過弘晝,其實是通房丫鬟,卻用身子服侍過賈璉,咬牙忍恥且看著弘晝那話兒,也知道就裡深淺,自上而下,用捧巾上去,便細細擦拭弘晝的陽物,就著那包皮紋理,柔嫩小手略略捏捏順順,既要讓弘晝享受自己指掌間的舒適,也不敢真得再著意挑起弘晝之欲念來怕失瞭分寸。在根部這裡用得是十指之靈動,到瞭陰莖龜頭處,就改瞭掌心之柔貼,再到陰囊處,又改瞭細細的指尖輕拭到似撓癢一般。那邊的小紅,自用另一條捧巾,去替鳳姐打理。

  弘晝低頭且看,卻見這小姑娘一頭青絲烏發,根根柔亮滑順,此時一總歸到頂心,挽瞭一個新月旁分之髻,今日也不曾用得釵環,隻用一紅一綠絞就的雙色絨繩用梅花同心結綁定,倒顯得越發清純爽利。此時見她起伏輾轉,用溫熱的毛巾,隻是在如此用心著意擦拭服侍自己的下體,謙卑恭順倒似在崇拜甚麼神器一般,便是果然頗有幾分快意,隻是適才和鳳姐如此大戰,一則也不想再過於縱欲,二則也不想太冷落瞭鳳姐,隻是閉目享受,隻是隨著陽具上每一處細處肌膚和捧巾接觸,傳來的陣陣快感,自己又大咧咧這麼坐著,身邊躺著一個絕色的少婦,膝下跪著一個絕色的少女,到底是心癢,竟是一陣淫心隨著一陣童心起,也不知怎麼個想頭,許許隻是看著那平兒的頭頂秀發,嗅到一陣醉人發香,就手將平兒那頭頂心的發胎處一按,就勢頭將平兒的頭按低下去。

  那平兒頭頂吃力,一時緊張,手上一陣慌亂停瞭擦拭,卻到底也不敢強著,隻能順著弘晝的手勢,將頭作低,這一低沉下去,越發接近,一對秀麗明目之中,弘晝那包皮披裹的話兒就直愣愣到瞭眼前,幾乎要沖到自己的鼻尖,一陣說是騷味又有些奇怪的味道,伴隨著溫柔毛巾的水汽,自然是堪堪重重的男子氣息。

  平兒到底不是閨閣處女,也曾床笫上服侍過賈璉,也曾和鳳姐交歡過,雖然一時緊張得幾乎小心眼兒要從嗓子眼中跳出來,頓時也明白瞭幾分主子之意,此時頭被按低,男子之氣沖鼻而來,眼前之巨陽明擺瞭是自己一生侍奉之物,雖然心下已經緊張得如同雷鳴電閃,又唯恐鳳姐不快,卻也不敢抬頭查看弘晝鳳姐之顏色,度量瞭身份地步,一狠心,臉蛋兒憋得通紅,將小巧的櫻桃口兒忍辱微微張開,就口對著弘晝的陽具,就含瞭下去,這一含,但覺口中立刻被一團腥腥的巨物充斥,雖然弘晝剛剛泄身數次,陽物不甚堅強,但是此時被這恭順少女用口兒、唇兒、舌兒一觸一揉,竟能明顯得感覺到陽物慢慢剛強起來之過程,饒是平兒一副玲瓏心肝,更對弘晝遲早要變著法子淫辱自己做足瞭念頭想法,也不知怎麼的,眼眶就一色紅瞭,兩行淚珠就著香腮滾下。

  那廂小紅打理鳳姐,卻是頗為簡單,此時已經用捧巾將鳳姐身上擦拭過,換瞭一條幹巾擦過。鳳姐見平兒被按下頭去用口兒在替弘晝清理淫褻,想著自己身上適才被弘晝奸污玩弄的種種所在,也不知怎的,竟然心下一酸,輕輕啐瞭一口,嬌聲道:“主子……”弘晝正在享受,聽聲音,回過頭瞧著鳳姐,見她此時尚未著衣,羞答答且裸著身子,這一身嬌肌美肉,直透著病之蒼白,淫之靡紅;一頭烏發此時早已亂如飛雲斜渡,雲鬢沾染著汗水貼著兩腮,因為怕羞,左臂且自環抱著胸前遮著兩點乳紅,奈何一對玉峰堅挺豐滿,淘氣驕傲得從那臂膀之上下邊沿,便仿佛要溢出來一般滿是軟膩滑脂;目光下移,小腹上玲瓏的肚臍點綴在一片精巧嫩肢上,腰肢間綿軟纖細說不盡的妖嬈;兩腿交織一盤,隻為稍稍擋著羞處,下體那烏黑的體毛堪堪圍城一個三角形,雲交霧織匯聚成型,此時兩腿夾緊隻能看到少婦陰戶的風流形體,貝肉處的細節都被夾緊遮掩瞭,卻更顯得醉人心魄;兩條長腿肌肉緊實,絲毫不見松弛,盤在一處,自大腿的渾圓肉感,慢慢至小腿的細致精巧。

  不由也是心下快活感慨:這般年紀的美婦人,最是身上媚出水來的光景,若論起王熙鳳此等容貌身段,體格模樣,氣質性子,實在是人中的龍鳳,閨閣裡的英傑,便是大內後宮,又有幾人能及得上,此時擱下舊族前夫,卻掩飾不住氣度高貴,拋卻婦德貞操,卻平添幾分嫵媚妖嬈,忍住羞恥屈辱,卻更有一半哀怨潑辣,奉獻自己的身子種種,被自己隻管奸得死去活來,明明心下百轉千回,卻還要欲言又止,盡性奴禁臠的本分。憑弘晝已經多麼習慣自己的皇族位分,到底多瞭幾份憐惜寵愛,此時見她一副羞恥裸呈的模樣兒,想著適才在她身上的快活奸玩滋味,聽她略含嬌嗔的聲音,更加愛煞帶瞭一些憐惜,就手上去用那床薄薄之錦被將鳳姐的身子略略一裹,那被褥披上身子,遮掩瞭多少春光美色,將手兒再兇兇一攬,將這錦被裹定的少婦曲線玲瓏得,攬入懷中隻管摟抱著,手兒雖然仍然是隔著錦被,不免仍然是托著猥褻著其椒乳,卻淫意之外,多瞭幾份親昵疼愛之色。

  弘晝將鳳姐攬入懷中,下體就略略一松,鳳姐見弘晝如此示愛於自己,也不知怎得,眼圈兒一紅,忙忍耐瞭換瞭笑顏,乍瞭膽子竟輕輕嬌聲道:“主子……要不要鳳兒回避瞭……讓平兒伺候……“說著,也不知是哀怨是嬌嗔,低頭瞧瞭瞧還在俯身努力取悅弘晝的平兒。

  弘晝哈哈一笑,手臂箍緊,越發將鳳姐的嬌軀攬定,笑道:“鳳哥兒,你還敢吃醋?”

  誰料想鳳姐此時亦不知是適才被奸得雲裡霧裡實在魂飛天外未曾歸位,還是算定心緒有意為之,竟然越發大膽,從錦被裡伸出一段雪白的臂膀,將食指略略伸出,垂瞭頭,用那修長的手指,今日病榻休眠尚未上彩的指尖,輕輕在弘晝的胸膛上打轉轉,仿佛是在撓著弘晝的身子的一隻聽話的小貓咪,嬌聲道:“自然是略略有些醋意的……不怕主子惱……主子園子裡園子外有那麼多美人兒消受,鳳兒一個燒糊瞭的卷兒似的,年紀又不輕瞭,長得也醜,身子也不夠瞧,比不得那些個小姑娘,哪裡能不吃個醋……”

  弘晝不料她答得也算試探也算爽利,倒笑瞭道:“也是……論起來,吃醋也是常情……不過說自己醜,身子不好,卻是假話瞭……你這身子,憑王府裡也沒幾人能比得瞭……便是大內,又有幾人能比”說著想起適才後庭花香,又忍耐不住笑著褻玩,拍瞭一下鳳姐的屁股。

  鳳姐咯咯笑道:“主子是適才……弄……過,才這麼說的吧,鳳兒最懂得這些個瞭,是主子拿些話頭來安撫鳳兒,可不敢信實嘍……”

  弘晝哈哈一笑,此時和鳳姐調笑也覺受用溫馨,今日連奸鳳姐數處,便也不急著再用平兒,就揮手道:“罷瞭……替本王更衣……”

  下面的平兒此時其實已經淚流滿面,腮酸喉痛,聞聲,知道是對自己所言的,忙又舔弄一番,將弘晝的陽具吐出,也不敢看二人,替弘晝草草穿上褂褲,偷偷看一眼鳳姐,見鳳姐也不搭理自己,就和小紅等退瞭下去,留下鳳姐和弘晝說話兒。

  弘晝今日心緒也特別好,就柔聲問道:“可乏瞭?……若是乏瞭……你隻管歇息吧,本王這會也不困,就……”

  鳳姐怕他起身就要走,忙道:“主子……鳳兒病著,是不敢再留主子安寢的;隻是侍奉主子,再沒個乏不乏的說頭,主子不用管鳳兒的感受……若要怎麼用……隻管用就是瞭……主子若這會子要去其他姐妹那裡,自然恭送……若主子這會也懶得走動,到底坐一會子,有些話回主子呢……”

  弘晝點點頭,又用手拍瞭一下鳳姐的臀部,笑道:“那成……有什麼話,回就回吧……說兩句卻要歇息瞭,可好?”

  鳳姐道:“是,一樁是上回主子說要配幾個貼身的侍奉奴兒的事……”

  弘晝道:“是,這事是要操辦起來,本王來園子越發多瞭,要幾個伺候人。”

  鳳姐道:“我心下擬瞭幾個,隻是尚未和可卿妹妹商議過……”

  弘晝微微一想,古怪一笑道:“這事我是和你說的,你辦瞭就好,也不必都去問可卿……”

  鳳姐不動聲色斂容道:“是,我是想著,各房的奴兒其實都有幾個好的,論性子,我這裡的平兒,寶妹妹那裡的鶯兒都是極好的,輪樣貌,林妹妹那裡的紫鵑,怡紅院裡的晴雯,甚至是可卿妹妹那裡的瑞珠且都……”

  弘晝打斷她道:“不妥……自然要房裡沒有現成主子的……”

  鳳姐抬頭看弘晝一眼,弘晝也不避諱,笑道:“拆散主仆,回頭哪天有興致瞭,要主仆一起玩起來,豈非沒興頭瞭……”

  鳳姐幾乎要啐,到底忍耐瞭,笑道:“我也是這麼個想頭,倒和主子想到一處去瞭,左右現在園子裡合適的還挺多,左思右想,一個是怡紅院裡的襲人、晴雯兩個,一個是顧恩殿裡的金釧兒、玉釧兒姐妹,一個是滴翠庭裡的蕊官、芳官,看主子喜歡哪個,就……還有麼,還有個嘉萌堂裡的鴛鴦,她以前就掌事園子裡的丫鬟,憑事情處理麻利,人緣也好……身子……也幹凈,品格樣貌也是出挑的……隻是沒有金釧兒妹妹性子那麼溫和……”

  弘晝點點頭道:“既如此,就這麼定瞭,就點鴛鴦、晴雯……恩……金釧兒,玉釧兒還小就罷瞭,上次用瞭蕊官,也不虧待她,就蕊官吧。她們四個,你給她們立好規矩,今後本王進園子,不論宿哪裡,她們隨身伺候本王起居就是瞭……恩……你要提點她們,要伺候好衣食起居,不要太起瞭別的心思,當然瞭,做貼身奴兒,多讓本王奸玩,或者隻是隨意親熱幾下也是難免的,但是不能太僭越瞭……“

  鳳姐道個是,又道:“那回頭就吩咐安排下去,還有一樁是……主子的恩典,園子裡新來幾個嬤嬤……“她有些躊躇不知怎麼開口。

  弘晝一邊輕撫她的頭發,一邊柔聲道:“我明白,兩王氏既然我要進園子來,自然不會再有人作踐,隻是她們是命婦有案在身,不能輕用尊榮,不過既然進瞭園子,這園子其實就是王府的行宮,既然給瞭你們位分,一切憑你和情兒去辦即可……並不用太擔心園子外的口舌,恩……情兒安排薛王氏去蘅蕪苑住,安排賈王氏去秋爽齋住……自然……是……咳咳……用瞭心的……你回頭想去看望,隻管去秋爽齋就是瞭……若覺著情兒安排的不妥,和她商議瞭再改也無不可……這園子裡頭的事務,自然以你為主……恩……你略略有些醋意,本王知道……但是隻要你守本分,用心伺候,一點小醋意,再也沒個責你的……”

  鳳姐低頭,難得輕聲細語道:“是……鳳兒知道主子恩重,姑媽的命,也是主子給的……其實鳳兒和姐妹們的命,都是主子恩賞才有得……鳳兒適才是多嘴瞭……鳳兒隻敢心裡吃醋的……並不敢和其他姐妹們爭競……主子是何等樣尊貴的人,自然是要多享用幾個女孩子才是……鳳兒替主子掌管園子,隻有用心替主子呵護姐妹們,想著些花樣兒讓主子高興受用……怎麼就敢生事的……”

  弘晝點點頭,仍然柔聲道:“本王不是不知道……你有些防備著情兒……好比今日,你們兩個都用瞭心思……你不要辯,這也是人之常情……你和情兒都對本王用心,本王其實也不怪罪,隻是你身子既然不好,也不用這麼心思太細,須知心細傷身,病瞭豈非罪過……呵呵,雖然有滋味,但是總也不好老是病著讓本王快活……”

  鳳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其實她今日確實是病得不輕,卻仍然是用盡瞭心計,讓門上太監宮女打聽弘晝行蹤,又設計讓迎春往返,借迎春之口道出自己病情,才打斷瞭瑞珠引弘晝去秋爽齋之意頭,設計得弘晝來探望自己,隻是這般心思,若說輕瞭隻是親近主人用瞭心計,說重瞭就有窺視主人行蹤,用心設計迎春,不安分,其實也算是不恭敬之罪,更何況尚有難以啟口的,為讓弘晝宿在自己這裡,其實尚有其他的設計,隻想著自己聰明機巧,算無遺策,不想弘晝不僅心裡雪亮,更用言語安慰自己,不由又愧又驚,又羞又慰,覺著病氣襲來,又頭暈腦脹起來,一想到自己還有更隱秘的事情藏於心中,不知弘晝是否也知曉,如果知曉,豈非天大禍事,昏昏沉沉竟然自己胡亂應瞭一句,自己都沒聽清是什麼。

  弘晝卻笑道:“還有什麼事要回的?我看你身子又燙起來,不如早早歇瞭,沒事,本王就去顧恩殿裡坐一會子,明兒沒準也就回大內去瞭……”

  鳳姐思量一刻,忙掙紮著道:“是……還有一樁事……隻能回主子……主子……二丫頭來我這裡哭過兩次,口口聲聲說自己……說她……說她……已經……失身……是死罪,這事體太大,我沒敢接嘴,主子若要打發,也就罷瞭,我也沒個話來替她遮掩,她是閨門姑娘,不能給主子處子身子,主子要怎麼懲戒責罰都是當得的;隻是主子若是要恕瞭她,是否可以……且用用她的身子,二妹妹其實也柔情似水的,斷能讓主子逞意快活,便是沒有興致,或能否見見她,開一言恩典,我冷眼看著……二丫頭有點不好呢……也怕出事……“說著,偷偷抬眼看看弘晝神色。

  弘晝倒是十分輕松,一笑道:“迎春麼……你若再見著她,隻管撫慰就是瞭……可告訴她,本王雖惱,也不要把她怎麼樣,這不連姑娘的位分都給她留著……回頭得閑……仍然召她來審問就是瞭……隻是……她的事情不要再聲張瞭也就是瞭,否則臉面就是她自己丟掉的……至於享用她的身子,得空再想吧……”

  鳳姐又答個是字。弘晝起身,讓鳳姐且躺下,竟然替鳳姐掖瞭掖被子,親瞭鳳姐額頭一口,也就出去瞭。鳳姐一則不敢犟,二則也卻是覺著身上酸麻痛楚,也就堪堪睡下瞭,目送著弘晝出得屋去,見他掩上房門,屋內立即又是一片暗紅,一陣暖香。眼簾再也支撐不住,沉沉合上,迷迷糊糊入夢而去。

  也不知迷迷瞪瞪睡瞭多久,夢中似到一處舊日之處,見瞭一人舊日之人,又不知究竟到瞭何處,見瞭何人,若要呼喚又呼喚不得。但覺心下愁悶,五內鬱結,口中一陣幹渴,再悠悠醒來,秋來香濃,晚簾遮耀,也不能辨窗外幾更幾點,便喚著要水喝,門外吱呀一聲,平兒應聲進來,端著一個粉彩小蓋碗,到床前,扶著鳳姐半靠起來,鳳姐在她手上飲一口溫水,頓時覺得如同甘霖一般甜美,又飲一口,平兒也笑道:“妃子……這一宿身上倒好多汗……想來這病也該要好瞭……隻是汗浸透瞭不自在,我替妃子換身衣裳被褥吧……”

  鳳姐點點頭,有氣無力道:“我睡瞭又有多久瞭……”

  平兒道:“七八個時辰瞭……這會兒大概未時三刻瞭……”她知曉鳳姐心思,輕聲道:“金釧兒那裡差繡鳳來回過瞭,主子昨夜是在顧恩殿裡歇瞭,嘻嘻,想來是妃子伺候得主子好,倒沒有喚哪房姑娘小姐去陪伴……隻是今日晌午,就又去瞭天香樓,我差門上留意瞭就是瞭……”

  鳳姐恩瞭一聲,搖搖頭道:“回頭,你去外面打掃下子”又沉聲道:“要親自打掃……濃月香不要再用瞭,……我怕主子知曉瞭是大罪……”

  平兒也是臉色一變,道個是字,一邊將鳳姐身上黏濕的羅衫換下,她久侍鳳姐,也沒個忌諱的,扶著裸體的鳳姐起身,替鳳姐換上一套幹凈的紫色薄棉寢衣,一邊小心的問道:“主子知道……外面焚的是……濃月香?”問到這句,饒是平兒心細膽大,聲音也不由帶瞭戰抖。

  鳳姐搖頭道:“想來也未必,真知道瞭還瞭得?隻是我瞧著主子心思透亮清明,這等事情還是小心為上……”

  平兒道個是字,見鳳姐有些出神,道:“妃子……也不用太耿心瞭……這濃月香,馮傢的姨太太說瞭,對人有益無害的,隻是……隻是催情……就算主子知道瞭……”

  鳳姐搖頭道:“胡說,什麼有益無害,這園子其實就是王府的行宮,一切都是比著大內的規矩,若在大內,嬪妃敢用迷情之物,雖然不是死罪,也是肯定要打入冷宮的,主子是金枝玉葉萬金之體,我們隻能以色相侍奉,用藥物……太犯忌諱瞭,嬪妃尚且要論罪,何況我們畢竟隻是性奴。”

  平兒沉吟半晌道:“妃子身子不好,不要太傷神瞭……既然如此,這等事情……我自然去辦妥帖瞭……保管不留痕跡的,哦,還有一正事要回妃子……午後,夏公公差小太監送來十月的月例銀子瞭,如今,我安排那小公公在配房裡用晚膳呢……”

  鳳姐聞聽,鳳目流轉,仿佛從病中恢復瞭幾分日常顧盼進退的神采,淡淡問道:“這個月多少銀子……”

  平兒低眉道:“十月的銀子內務府送來七千八百二十二兩六錢,是銀票三千五百兩,黃金一百兩,封錠子的一千五百兩,剩餘都是散碎銀子……妃子……怎麼打發?”

  鳳姐思量片刻,道:“回頭,你取封五百兩銀子,讓門上的太監帶去馮府,就說,我不太識字,園子裡識文斷字的姑娘又多,主子還特地命給幾個小女孩子開開蒙,少不得要添些書籍紙張什麼的,內務府在閨閣文墨上不通,不太好辦,還請托姨太太幫忙采辦些個……”

  平兒點點頭,道個是字,隨即笑道:“妃子也太別為難瞭,我們如今不比當初,都不得出園子的,還要用些算計,打點這些人……”

  鳳姐一笑道:“就因為不能出園子,才要特地打點好這些園子外面能夠得著的人……園子裡有些人雖然心思細密,就是讀書太多,信瞭實,一心真以為隻有討好主子才是一切,須知打世面上都有那個話'十裡皇帝百裡官,千裡衙役萬不纏'……從來都是這些人才是要緊的……,我們如今的身份,不比當初,見不得這個那個的,馮紫英來往那麼勤……他雖然恭敬,其實論身份是個官,還管著事體,緩急都能用得著的……”忽然看看屋外……沉吟半晌,一嘆又道:“也不知……”平兒候著鳳姐說“也不知”什麼,半日靜默,鳳姐卻又低聲道:“至於夏守忠麼……你去辦吧……秋來瞭,園子裡也不缺什麼,隻是往年的花兒有些敗去的,主子和姑娘們都要賞玩,最好能去豐臺花市采辦些來……”

  平兒見鳳姐揮手,示意兩根手指。笑道:“我都記下瞭,妃子還是歇息瞭吧……”

  鳳姐搖搖頭道:“睡瞭半日,倒也乏瞭……我歪會子就好瞭,你去吧。外頭讓小紅守著就是瞭。”

  平兒應瞭,扶鳳姐睡下,出得門去,囑咐瞭小紅兩句,就帶上院子門,隻帶瞭一個小丫鬟,出綴錦樓而去,轉過回廊,從枕霞居後院轉道,越過杏子林,才上瞭正道,卻見前面一個丫鬟裝扮的女孩子抱著兩卷亦辨識不得是什麼的絹佈,那丫鬟見瞭平兒忙行禮問好,平兒一時也記不得是哪房裡的使喚丫鬟,便白問一句:“這是什麼勞什子好綢緞,巴巴得抱哪裡去啊?”

  那小丫鬟笑著回道“回平姐姐的話,這是內務府新送來的南洋細貢彈綿,真是個稀罕物兒,說是棉佈,卻是松緊能展延的,憑以前見那麼多綾羅綢緞,竟沒這個細巧,隻可惜各房得得都少,這是我們淑小主讓給史大姑娘房裡送去一匹去……”

  那小丫鬟還要饒舌,平兒啐道“沒見過世面的小蹄子,看把你稀罕的,莫要失瞭手,這其實還是妃子賜各房的,掉地上污臟瞭就可惜瞭……卻好好送去……還有,莫要史大姑娘的混叫,要叫雲小主……”那小丫鬟忙應瞭咯咯笑著撒歡就去瞭。

  平兒心下計較一番,卻又步行又直至西門配房,進去見那小太監才用過酒飯,還在用茶,便笑著對配房的宮女隨口吩咐瞭“回頭讓柳嫂子來見我……”,一邊進得屋子去,笑著問候那太監的好,那小太監倒也勤謹,見是平兒,起身恭謹笑著行禮問好。平兒忙福一福行瞭禮,隻笑道:“這位公公辛苦瞭,一點心意,請公公喝茶……”說著向後一伸手。後面那小丫鬟忙遞給那小太監一個小絨包。

  那小太監微微一掂,忙笑道“姑娘真是太客氣瞭……”還要說話,平兒已經打斷他隻滿面春風笑道“公公先別謝我……我們鳳妃其實還有事托夏爺爺呢……“

  那小太監諂笑道:“姑娘言重瞭,鳳妃的事就是王爺的事。我們內務府怎麼敢怠慢……姑娘有事隻管吩咐就是瞭。”

  平兒從懷裡取出一疊子銀票,遞過去笑道:“我們妃子說瞭,如今我們出園子不便,主子可能秋來要賞花,豐臺的花市聽說就好,我們又不便自己去采購的,夏爺爺如果可憐我們一群女孩子不懂事,若能幫著采辦一些海棠,秋菊,再是冬日的臘梅來園子來替換舊日敗的植株,豈非兩頭齊全,隻是又要煩勞夏爺爺瞭,我們鳳妃說……也不知道夏爺爺,能不能賞這個臉面……”

  那小太監是玩慣瞭的這些把戲,隻低頭一看一捏,竟然是兩千兩銀票,不由得也是大喜過望,忙千恩萬謝瞭,口上還隻應道“一定選上好的花種來伺候……“,平兒笑著又招呼瞭片刻,才起身告瞭罪要回去。那小太監忙起身也要出門,又似想起一事,湊過來笑道:“姑娘……還有一小事,那頭樓裡,情妃要瞭些個難得的戲服,都是後宮裡用的,伺候主子最佳……想來是園子裡要用……回頭我們一定也用心置辦瞭送來……“

  平兒嫣然一笑,深深一福道:“公公真是費心瞭“……

  這真是:

  妄以磚石為瓦墻

  所謂圈盡世上香

  須知秋風善舞動

  京華何處不炎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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