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之後的高明,心中煩亂不已,他在仔細揣摩著孟茹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她是不是那種水性楊花、見一個愛一個的女人?高明認真想瞭想,覺得不是。首先,孟茹雖然長得楚楚動人、萬般嫵媚,但言談舉止並不輕浮。其次,孟茹受過良好的高等教育,對人生世事更有自己的一番真知灼見,決不是那種頭腦簡單、膚淺虛榮的女人。那她為何又在跟瞭丁副市長之後,又跟瞭自己呢?高明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孟茹真的對自己產生瞭感情?
高明想,不管怎樣,他對孟茹這種一隻腳踩兩隻船的做法都不會原諒的,今天晚上一定要和孟茹攤牌,將事情徹底說個明白。一想到自己深愛的女人同時也被那個已經50多歲,長得像頭豬一樣的丁副市長騎在胯下,高明就覺得萬般屈辱,這種感覺簡直和自己的老婆給自己戴瞭綠帽子沒什麼兩樣。高明心中這個氣啊,甚至都有殺瞭孟茹的心,一種強烈的被愚弄的感覺久久揮之不去。高明甚至在嚴密計劃著一會兒見到孟茹之後的細節過程,包括怎麼開口質問她?如果她不承認瞭該怎麼辦?高明想,如果孟茹要是真不承認,他就把吳科長搬出來,一定讓孟茹無話可說。
正想著孟茹開門走瞭進來,顯然她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沒有絲毫的預感,一邊脫外套還一邊問高明:「什麼事情啊這麼急?我晚飯都沒來得及吃。」
高明圓睜著雙眼,怒氣沖沖地看著孟茹,沒有說話。孟茹顯然覺出瞭氣氛的不對,她抬起頭疑惑地問:「怎麼瞭?是不是又和淑芳鬧別扭瞭?如果真的過不下去瞭,那就離吧,大不瞭我跟你一起過,也不用把你愁成這副樣子。」
孟茹不說這樣的話還好點,一說這話高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一把將孟茹拽瞭過來,雙手死死地鉗著孟茹的胳膊,惡狠狠地說:「我問你,你為什麼騙我?你明明有情人瞭,卻還把我蒙在鼓裡。你告訴我,你和丁副市長到底什麼關系?」
高明由於過於激動,說話的腔調都變瞭。孟茹被高明的突然舉動弄得有些吃驚,但她畢竟是一個見過世面的女人,稍作調整之後,便低聲喝斥高明說:「你給我放開,你憑什麼質問我?我和他什麼關系關你什麼事!」
高明一聽孟茹說這話,更是氣憤至極,雙手一使勁兒就將孟茹甩在瞭那張大床上,摔得孟茹差點跌在地上。高明用手指著孟茹的鼻子說:「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是這樣一個不知廉恥的濫女人,可惜瞭我高明對你的一片真情!」
孟茹聽到高明居然罵她是不知廉恥的濫女人,頓時刺痛瞭她心靈深處的那根敏感神經,一下子從床上彈坐起來,哭著對高明喊道:「是我不自愛還是你不自愛?我早就看出來瞭,你們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得到瞭,玩夠瞭,還不許別人碰!你是我什麼人啊,你憑什麼幹涉我的私生活?」
高明從孟茹的表現上,已經準確判定瞭她和丁副市長的事情並非謠傳,於是眼望著孟茹語音顫抖地說:「孟茹,我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女人。你走吧,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就當是從來沒有認識過,你太讓我失望瞭。」
說完之後,高明一屁股坐到瞭凳子上,將雙手插進瞭頭發裡,陷入瞭深深的痛苦中。
孟茹拿起瞭外套,原本真的打算要走,但看到高明那一副痛苦的樣子,知道他是真的動瞭感情,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這樣一走瞭之。孟茹在房間裡站瞭一會兒,心裡猶疑著。最終,她慢慢地走到高明面前,輕輕地問:「難道你不想聽我的解釋?」
高明抬起頭來,傷心萬分地說:「解釋什麼呢,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呢?」
孟茹說:「如果你真的不想聽,我現在就走,如果你想聽,那麼你給我一個晚上,我把我的故事慢慢地講給你聽,哪怕你聽完瞭,明天再和我分手也不遲!」
高明看瞭看孟茹,眼前這個女人曾讓他傾註瞭無限真情,如今她正滿臉淚痕,用一雙真誠的眼睛望著自己,這雙眼睛裡含滿瞭對他的信任和渴望。高明動瞭惻隱之情,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覺得自己的眼角有淚水在晃動著,他強忍住沒有將它們流下來。孟茹蹲下身子,仔細地望著高明,用雙手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著,今晚她要對高明講述一個女人的辛酸往事,這往事裡含滿瞭一個女人的血淚情感,那是對天地神靈的控訴,對這罪惡人間的不滿,這往事同時也註定瞭一個漂亮女人悲劇式的一生……孟茹一直絕望地認為,她此生就好比那墜入水中的落花,縱有千般姿色、萬種風情,最終也隻能落得個芳香散盡,瓣葉飄零。關於這一人生宿命,早在她出落成一個美少女時起,就從男人們那色迷迷的眼神裡有瞭預感。為此,她單寫瞭一首詩以示痛悼。
天香國色,娥眉粉黛奈何天妒人殘枉我孟茹如花似玉,深情款款掬一捧寂寞清淚嘆一聲我命誰憐總有流水落花東去也不過是天上人間世事多愁苦生也貧賤,死也哀怨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難覓,弦折夢斷嘆!意中人何在?
哪怕三尺紅線,一線姻緣孟茹我心足意滿孟茹出身於窮苦傢庭,父親是天河市供銷系統的一名普通職工,母親是天河市劇團的一名評劇演員,孟茹身下還有一個弟弟,小她三歲。早在計劃經濟時期,孟茹的傢庭狀況還算過得去,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那是個憑票供應的年代,父親在供銷社上班,是一個讓無數人眼熱的單位,很多熟人想買個日用品什麼的,都要找到父親幫忙。孟茹清楚地記得,那時父親穿著整潔的中山裝,每天衣著光鮮地去單位,偶爾都會為孟茹和弟弟揣回來一些糖果,那時孟茹就覺得自己要比其他小朋友幸福許多。關於童年的記憶,孟茹還是有一些美好回憶的,包括每天閑暇時分,母親會為他們姐弟唱評劇,父親在旁邊為他們擊掌合拍:包括過年時,別人傢都買不來半斤豬肉,他們傢卻能買來二三斤,在年三十的晚上,他們會吃上一頓飽飽的紅燒肉。
可惜的是,這樣的好日子並不長。後來國傢從計劃經濟轉向市場經濟,一切都發生瞭巨大的改變。父親下崗瞭,母親的評劇團也因為效益不好開不出支來,那時傢裡的生活開始變得拮據,甚至連吃飯都成瞭問題。東北有句俗話叫做「窮咯吱」,這日子一不好,傢庭的矛盾就開始凸現出來。父親和母親經常吵架,孟茹知道這都是因為生計問題而引起的。讓孟茹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父親把母親給打瞭,那次父親下手特別狠,打得母親滿地打滾。那時孟茹已經隱約懂事,她知道父親打母親是因為母親為瞭多賺些錢,陪劇團的團長上瞭床。更讓孟茹震驚的是,父親雖然下手那樣狠,但母親都沒有屈服,最後父親竟心疼地跪在地上,與母親一起抱頭痛哭。雖然那時孟茹隻有8歲,但留給她的印象是深刻的。也是從那一刻起,孟茹似乎明白瞭,原來女人是可以用自己的身體來換錢的。
後來,孟茹上瞭小學。在社會主義大傢庭的教育下,開始感受到瞭黨的溫暖,人民的偉大。她經常高唱著那首《我們的祖國是花園》的歌曲,憧憬著美好的生活。在她的意識裡,自己就是那生長在花園裡的美麗花朵,正享受著陽光和雨露,不會面對風吹雨打、骯臟罪惡。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這一切夢想就被打破瞭。那天,剛過完9歲生日的孟茹被一個鄰居叔叔誘騙到角落裡,脫下瞭她的褲子……孟茹覺得叔叔的眼神很奇特,散發著興奮地亮色,叔叔用手撫摸她還未發育的胸和屁股,最後還將一根手指插入瞭孟茹的兩腿之間,孟茹覺得是鉆心的疼痛,忍不住哭出瞭聲來。那時,她又看到瞭叔叔的另一番面目,惡狠狠地恐嚇她不許哭,再哭就把她扔到井裡去,孟茹就果真嚇得不敢哭瞭,因為她真的怕被扔到井裡去,她知道那井裡一定很黑很冷。
從此之後,孟茹開始討厭男人,尤其是40-多歲留著兩撇小胡子的男人。孟茹開始變得自閉內向,不願意和同學接觸,她將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在瞭學習上,這使她很輕松地就成為瞭一個好學生,並且順利地升入瞭一所不錯的中學。
歲的孟茹開始瞭身體的發育,第一次月經初潮讓她大吃一驚,聯想到9歲那年鄰居叔叔弄完她之後,她也曾見到過類似的鮮血,孟茹甚至有些恐懼自己是不是得瞭某種疾病。和那次一樣,她依舊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任何人,甚至還找到瞭一塊膠佈貼到瞭那裡。幸好母親及時發現瞭女兒的這一變化,在母親的耐心講解下,孟茹終於知道,原來從那一刻起,自己已經有瞭生育功能。接下來陸續出現的乳房鼓起、臀部上翹等一系列變化,讓孟茹不再擔心,她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像媽媽年輕時那樣,變得更美的。
從此以後,孟茹開始瞭自己的少女之路。也正是從那時起,孟茹開始接受並熟悉男人們投來的各種各樣火辣辣的目光,孟茹在這種目光的註視下開始變得從容,並逐漸找到瞭作為一個美麗女孩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