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靈原本低著頭悲傷的哭泣,陡然聽到宇文清嵐的聲音,簡直不啻為天籟,猛地抬起頭驚喜的叫道:“清嵐,你醒啦!”
宇文清嵐雖然蘇醒過來,但仍然很虛弱,雙腿的傷勢很重,失血過多,一張臉蒼白如紙,說不出的虛弱。毓靈小心翼翼的扶他坐起身,雖然動作已經盡量輕緩,但還是觸動瞭他腿部的傷勢,痛得他悶哼一聲,眉心擰成一團。
毓靈心疼極瞭,讓宇文清嵐輕輕靠在自己的肩頭,關切的問道:“是不是痛得很厲害?”
宇文清嵐痛得眼前發黑,但他不忍讓毓靈擔心,便緊咬著牙忍受著劇痛,還勉強擠出笑容安慰她道:“沒事,不過是骨折而已,別太擔心。”
說罷,他運指如風,迅速封住大腿上的幾處穴道,阻止傷口持續失血。腿上傳來的陣陣劇痛讓他感覺自己的下半身都快麻痹瞭,這麼嚴重的骨折必須及時醫治,否則很可能以後兩條腿就要廢瞭。
毓靈如何看不出他是故作淡定安慰自己,不由得憂心如焚,望著那猙獰的傷口道:“是不是應該把傷口包紮起來?”
“別急,得先把骨頭接上才能包紮。”宇文清嵐受傷不能動彈,隻能吩咐道,“靈兒,你幫我找幾塊結實的木頭回來。”
“嗯!”毓靈抬起袖子擦幹臉上的眼淚,立刻跑著去找木頭。幸好身處森林裡,木材遍地皆是,她很快就拾瞭幾根粗長的樹枝過來,放到宇文清嵐的面前,問道:“這些夠不夠瞭?不夠的話我再去找。”
“夠瞭。”宇文清嵐拔出腰間的鋒利寶劍,利索的將樹枝劈開,再削成長條狀,然後將外袍的下擺撕成佈條。毓靈從未處理過這樣的傷口,一時間隻能手足無措的呆立在旁邊。宇文清嵐把工具準備齊全,招呼她道:“靈兒快過來幫忙。”
毓靈在宇文清嵐的指導下,為他除去瞭腿上的衣裳,近處看傷口愈發猙獰恐怖,小腿的脛骨完全斷成兩截,斷骨戳破瞭皮肉,白森森的露在外面。毓靈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流,但她明白此刻傷心哭泣無濟於事,得想辦法為他包紮好才是正事,於是便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解開自己的外衫,撕破貼身的雪白中衣作紗佈,為他層層包紮好傷口,好不容易將兩條腿恢復原狀,又用條狀木板將腿骨固定起來,再用佈條子綁好。
忙完這一通,毓靈長籲瞭一口氣,這才驚覺自己出瞭一身冷汗,背上被濕淋淋的汗水浸透瞭,整個過程中宇文清嵐硬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但他愈發蒼白的臉色和額上滲出的黃豆大的汗珠無不昭示著他正忍受著極大的痛楚。
毓靈心疼的握住他的手,道:“痛得厲害嗎?”
傷口包好以後疼痛感似乎稍微減輕一點,宇文清嵐卻故意凝著眉嘆道:“是啊,痛死我瞭。”
毓靈鼻子一酸,眼淚又要湧出來,宇文清嵐趕忙道:“不過啊,如果你能親親我,我就不那麼痛瞭。”
雖然受瞭重傷,但宇文清嵐的容顏還是一如既往的俊挺飛揚,此刻他嘴角含著寵溺的微笑,琥珀色的雙眸滿是期待,毓靈明知他是在戲謔戲弄自己,但還是酡紅著臉彎下腰在他側臉上如蜻蜓點水般飛快的吻瞭一下。誰知宇文清嵐卻趁機扣住她的纖腰,將她往身前一帶,讓她整個人都倒在自己的懷裡。
“啊!”毓靈低低的驚呼一聲,卻不敢掙紮,生怕碰到他的傷口。
“乖,別動!”帶著男性陽剛氣息的濕熱呼吸噴在毓靈的頸側,令她渾身酥軟,動彈不得。
此時黃昏最後一縷光線已然消逝,暮色低垂天色欲暗,昏暗中宇文清嵐琥珀色眸子卻璀璨得恍若天邊的星辰,帶著深深的柔情,點點的魅惑,令人不由自主的沈溺,心甘情願的淪陷。
宇文清嵐垂眸,深情的凝視著懷中的玉人,輕柔的晚風撩動著她飄逸的秀發,耳側垂下的一縷鬢發在她白皙如玉的脖頸側旁晃動著,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抓住那調皮的發梢,拿到唇邊輕輕吻瞭一下,復又緩緩的低下身,噙住她柔軟嬌嫩的唇瓣,細細的含弄吮吸。
毓靈沒有絲毫遲疑的熱烈響應瞭他,主動將丁香小舌送上與他糾纏共舞。唇邊傳來的柔滑觸感令他整顆心都沈醉瞭,在這一刻,他忘卻瞭腿上的傷痛,也忘卻瞭身陷絕境前塵未卜,他隻想用力的摟著她,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當看到她自懸崖墜落的那一剎那,他甚至來不及多想,便毫不猶豫追隨著她一躍而下,他不知道這一跳是否會共赴黃泉,他隻知道,他不能失去她,不顧一切代價也要守護她。對於帝王來說,這是多麼可怕的感情,可是他一點不後悔,反而滿懷幸福。
“靈兒,靈兒,”宇文清嵐在她耳邊深情呢喃著,“永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毓靈顫抖著嬌軀,含著淚用力的點頭,然後輕輕的,卻又無比堅定的說道:“清嵐,我會一直陪著你。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亦絕不獨活。所以,你一定要好起來。”
聽著她深情的誓言,宇文清嵐虎軀微震,憐惜的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滴,自己的雙眸卻情不自禁的濕潤瞭。
“傻丫頭,乖,不許再哭瞭,我會沒事的,我們都會好起來的。”
“嗯!”毓靈乖巧的點頭,將臉深深埋進他的懷裡,感受著他用力的心跳聲。他的胸膛那麼寬厚那麼溫暖,仿佛可以為她遮擋住一切風雨,讓她不再恐懼彷徨。
森林中一片死寂,偶爾風兒卷起地上的枯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如此暗不見底的黑夜,本該令人恐懼的,隻因為身旁有他,心裡便充滿希望,連這荒野的夜晚竟也變得多情而美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