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牙其實並沒有跑遠,隻是他熟悉自傢的地形,躲藏在瞭一個暗處而已。
望著走遠瞭的汽車。金大牙一下子癱倒在瞭地上。他知道一切全完結瞭,包括自己的生命。
他清楚這事情的後果,由於自己的貪戀奸淫女青年,導致喪失瞭做為一個大特務的警覺性。他知道自己的責任是推卸不瞭的,趕緊給南京毛人風打電話匯報,撤職查辦是免瞭的,但畢竟興許還有那麼一點微弱的活路。
由於過度的驚嚇,他對自己的安全完全沒有瞭自信。他鎖上金宅的院子大門後,先給76號的王黑子打瞭個電話,王黑子一聽是吳八幹的,明白瞭一切「他媽的,那個吳八裝的很積極啊,原來是和黨國作對的啊。抓到他,我非剁瞭他不可。」
「現在不說這些瞭。你留幾個弟兄看守牢房,然後帶其他的人全到我傢這來。不是我機靈跳樓,我早被共黨帶走斃瞭,我這是揀瞭條命,你快過來吧。」隨後他撥通瞭南京毛人風官邸的電話。
毛人風聽到金大牙的匯報,異常光火,但又不能發作,畢竟金大牙是自己提請委員長提拔的,自己還受賄瞭20萬美金。要是槍斃瞭他,他狗急跳墻把給自己重金的事抖落出來,那蔣介石也輕饒不瞭自己。
他在電話裡對金大牙說「老金啊,這事也是不得瞭的啊。我最近聽說你那76號裡成瞭強奸婦女的窩點瞭。整天正事不幹,都去實行什麼奸腳之類的荒唐事瞭。這還不是要早晚出事的嘛?果真報應來瞭吧!」
「是,是,局座說的極是。金某荒唐,金某荒唐!請局座處分。」
毛人風說「再怎麼處分,還頂個屁用瞭。趕快采取補救措施啊。你先通知上海警備司令部,出動憲兵封鎖交通要道,尤其是吳淞方面的,他們救瞭人肯定要去蘇北新四軍根據地的,走水路的可能性最大。你要派人馬上封鎖所有去蘇北的航道,還有火車站和長途車站。然後等新站長到任後,由他指揮新的所有行動。還有你的上海副市長的職務,你也自己辭瞭吧。」
金大牙一聽毛人風並沒有槍斃他的意思,不由的喜出望外。他想先保住命比什麼都重要。連說「謝謝局座不殺的大恩,金某一定補救過失,報答局座!」
「算瞭,別什麼報答不報答的瞭。之所以不槍斃你,是因為你以前沒受過正規的特工訓練,對特工業務不熟悉才出瞭大錯。我叫新任站長連夜出發趕到上海,你要完全服從他的命令。以後跟著他好好幹,懂瞭嗎?」
「屬下明白,屬下明白!請局座放心,請問新站長的那位啊?」
「哦,是你的老熟人,謝長林!」
「啊?是他啊?」
「怎麼瞭,他的個老特工,經驗豐富,心狠手辣。業務經驗比你強幾個檔次瞭。你是擔心原先搶瞭他的位子,他給你穿小鞋吧?」
「這個,這個………,是,是………」
「別是是的瞭,我和他打過招呼瞭,讓他不記前嫌,好好的領導你們。放心按他的命令辦事就是瞭。」
電話打完後,王黑子帶著十幾個特務也趕到瞭金宅。一聽金大牙介紹,毛人風並沒過多的為難他,隻是撤職而已。王黑子自己也塌實瞭許多,知道自己更沒事瞭,尤其是新站長謝長林是自己的老上司,私交也不錯。心的也就不發毛瞭。
「站座,那我們現在怎麼采取措施攔截吳八他們啊?」
金大牙這時才如夢初醒,說「別喊我站座瞭,就叫我老金吧。以後是謝站座領導我們瞭。」他喊兩個特務開車送陳五去醫院包紮胳膊上的傷口。然後對王黑子說「走,開車上警備司令部去,連夜請湯恩伯司令派憲兵封鎖上海全市。」
路上,金大牙問王黑子「76號那邊怎麼樣瞭?」
「哎,別提瞭,死瞭三個弟兄,老滿才受瞭傷,原來以為是重傷那,送到醫院一看,嗨,他媽的這小子福氣好啊。原來新四軍武工隊插他胸口那一刀,被他上衣口袋裡的銅煙盒擋瞭一下,刀子刺穿煙盒把他胸前的皮給捅破瞭,隻是輕傷,血倒是流瞭不少,但人沒事,受的驚嚇受大瞭罷瞭。現在已經回76號他宿舍裡休息那。這小子真他媽的嚇破膽瞭,還非讓我派兩個弟兄站在他宿舍門口保護他那。哈哈哈哈……」
兩個小時以後,上海憲兵司令部裡忙碌瞭起來。一輛輛的警車拉著刺耳的尖叫駛出瞭大門,上海開始戒嚴瞭。
一周之後,在吳淞的一個叫安村的地方,吳八帶著顧燕過來瞭。吳淞安平村是一個坐落在靠江邊的村莊,這裡很隱秘。村裡人靠種菜養傢禽供應上海市場為生。在一間原先一個人去瞭南洋經商的商人的空置的住宅裡。吳淞武工隊的人和吳八,歐陽佳慧等一起碰面瞭。顧燕激動的撲到歐陽佳慧的身上,哭瞭起來。被解救出來的張丹晨,於潔等也都抱頭痛哭。為瞭怕引人註目,她們換下瞭絲綢的旗袍,都換上瞭陰丹士林佈料做的普通旗袍瞭。由於上海以及很多大城市都流行攔路強奸女青年穿高跟鞋的腳的風氣,即使警察抓住也隻能罰款放掉。所以大傢也都換上瞭佈鞋。
上海地下黨上海書記餘以文也過來瞭。他召集瞭九月,吳八,歐陽佳慧,許軍,還特邀瞭《申報》女記者顧燕開會。目的是兩個。一是破壞愛德華研究所,銷毀那裡的生化武器,為今後的我們部隊的解放戰爭消除隱患。二是決定把一批人轉移到蘇北解放區去。
愛德華研究所的圖紙經過顧燕的指點,已經基本標明。具體執行將由吳八,九月等去完成。隻有生化實驗的成品炸彈的儲藏地點還不清楚。這樣的成品炸彈雖然隻有幾個,但不一起銷毀的話,敵人仍然可以依樣鉿葫蘆的造出來。
餘以文說「這還得麻煩顧燕姑娘設法再進去一趟,目前隻有你的身份可以公開活動,一周前你被抓的事件,通過《申報》的聲討,連南京軍部都出來賠禮道歉瞭。因此保密局的人再不敢動你瞭。」
顧燕說「那好吧,我盡量的想辦法在進去一次。爭取找到儲藏炸彈的地方。」
餘以文說「也還是要註意安全,我派九月在暗中保護你。」
對於轉過來的76號的這些原先被抓的人,餘以文安排許軍,歐陽佳慧,於潔趁著這兩天上海撤消瞭戒嚴令,乘船去蘇北根據地。而遭受反復強奸導致行動不便的張丹晨,孫雁暫時留在安平這裡養傷。
躺在床上的張丹晨和孫雁羨慕的對於潔說「我們多想和你一道去參加新四軍啊,等我們養好瞭,去找你啊。」
等安排完瞭這些,餘以文說:「大傢一定提高警覺性,現在保密局的特務在站長謝長林再次到任後,都非常的謹慎,更狡猾瞭。稍微不註意可能就會輸掉大局。」
張丹晨說「這是個禽獸不如的畜生,我要親手殺瞭他。」張丹晨的愛人黃曉河就是被謝長林處決的,並且還強奸瞭張丹晨。
歐陽佳慧道:「可惜上次解救行動時,沒能殺死滿財寶和陳五,現在這兩個狗腿子又恢復作惡瞭。」
九月說「遲早他們會死在我們的手上的,暫時留條狗命而已。」
吳八把顧燕送到瞭安平村的村外公路上,九月開著一輛車停在路邊上,正等著送顧燕回市區。吳八握住顧燕的手說「顧燕記者,你一定多註意安全,九月這個人非常好,勇敢堅強,有熱心。但他有個愛喝酒的毛病,有時候很誤事的。和他一起的時候,你要多提醒他。多保重啊。」
顧燕抽出瞭被吳八握著不松的手,她知道吳八戀上自己瞭。但顧燕也有瞭自己心儀的人瞭,是個紡織廠的年輕的總工程師。所以她說「吳大哥,謝謝你的關心。也謝謝你把我從死亡裡救瞭回來。以後我一定報答你。」
吳八戀戀不舍的看著顧燕的汽車遠去瞭。
晚上,一條機帆船載著年輕美麗的歐陽佳慧和於潔還有於潔的愛人許軍,進入瞭長江,從大運河往蘇北而去。
船上,於潔並不理睬許軍,她覺得通過這些天的事,看出來許軍是塊軟骨頭,並不適合做自己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她決定和許軍分手。
許軍也坎坷不安,這次回蘇北新四軍根據地,自己一定要被叛變說出歐陽佳慧的事受到重大處分。弄不好,肯定是開除黨籍,甚至要坐牢。他知道,餘以文叫他回蘇北根據地,就是黨組織已經不再信任自己瞭。
不行,不能就這麼和他們回蘇北去,那樣自己一輩子的前途就沒瞭。他終於下定瞭決心,離開黨和新四軍,設法回上海投靠謝長林。謝長林說不定還能給個一官半職的,總比做地下工作耽驚受怕的強多瞭。反正連於潔都不理自己瞭,還留在新四軍裡幹嗎那!
兩天後,船到瞭興化縣新四軍根據地,軍部社會部的同志接瞭他們到瞭總部。
社會部的杜部長接待瞭他們。
杜部長說「歡迎我們的大美女歐陽佳慧歸隊,你吃苦瞭啊,我代表軍部表示慰問。哦,這個俊姑娘一定是於潔小姐瞭,你的事我聽餘以文書記報告過,他說你雖然不是黨員,但在敵人的76號監獄中表現的很勇敢,很堅強。我也代表新四軍歡迎你來參軍。」
姑娘們開心極瞭。表示感謝後,歐陽佳慧帶著被分配在軍衛生部的於潔去後勤部領新軍裝去瞭。歐陽佳慧自己回她原來所在的文工團。
杜部長對許軍說「許軍,黨對你在上海的表現非常失望,現在以叛敵嫌疑審查你,這幾天你先把檢查交代寫出來。看看上級給什麼樣的處理。你先到社會部政審科去吧。那裡的同志會安排你的食宿和寫檢查的地點。」
二周以後,許軍在接受審查的地方,聞聽新四軍軍事法庭將要對自己以叛變罪提起訴訟,驚恐萬分。他到政治部找已經調任政治部文化幹事的歐陽佳慧,請求他幫忙說話,歐陽佳慧婉言謝絕瞭,叫他接受教訓,好好改造。回來的路上,他去軍部衛生部,想看看已經擔任宣傳參謀的於潔。走進衛生部的院子,他正好看到一身新四軍軍服,颯爽英姿的於潔正和一個年輕的男幹部邊走邊談的投機,於潔看到許軍就當沒看見一樣。許軍不由的想到和於潔「假結婚」那些日子,於潔的美腳天天被自己抓住,或玩弄或射精的幸福生活,再想想以後她的美腳將被另一個男人盡情玩弄,不由的徹底灰心瞭。
許軍趁沒人跟著他,也就不會社會部指定的審查地點瞭。直接跑到碼頭,用重金雇瞭一條小機帆船,駛入大運河往上海而去。
許軍幸運的是,當天沒人在意他的行蹤,晚上也沒人去他宿舍尋找他。因此他的出逃在第二天才被發現。而此時,許軍雇傭的機帆船離上海隻有半天的路程瞭。
社會部的杜部長得知此事後,怕承擔看管不利的責任。對上級隻是匯報說許軍怕受處分,逃往山東老傢去瞭。對上海方面也隻是去電提醒註意防范安全,並未告知許軍出逃的事情。
上海吳淞的安平村風和日麗,水邊上,已經養好瞭傷的張丹晨和孫雁,精神煥發著和武工隊的女衛生員葉琴在為隊員們洗著衣服。上級已經批準張丹晨和孫雁參加新四軍,過幾天她們就要和武工隊員們告別,奔赴蘇北根據地學習。
孫雁說「丹晨姐,我想於潔現在一定很神氣的,她的身材高佻,身段出奇的好,再穿上新四軍軍服,肯定漂亮的我們都認不出來瞭。」
張丹晨說「呵呵,雁子啊,你是等不及要去蘇北瞭吧。沒兩天瞭,你不也和於潔一樣神氣漂亮瞭嗎。耐點心吧。」
「對瞭,丹晨姐,你到瞭部隊後想幹什麼?」
「幹什麼?你沒聽武工隊的吳八教導員說嗎,那是要聽從上級首長安排的,假如能挑選的話,我想去部隊醫院做護士。」
「哈哈,聽丹晨姐的口氣就象是個新四軍的老戰士似的瞭。我那,想進部隊文工團,和歐陽姐在一起。為戰士們唱歌啊,跳舞啊。」
武工隊隊部裡,地下黨上海市委書記餘以文正和武工隊的指導員吳八,隊長九月談話。
餘以文說「蘇北社會部來電,告訴我們有人出逃,要我們嚴防敵人的破壞。」
吳八說:「出逃?不會是許軍吧?」
餘以文說「電報上沒講是那個,不過是特意來的電報告戒的。」
吳八說「要是許軍,那就壞瞭,我們必須轉移。因為許軍很瞭解安平村的情況。」
九月說「不會是許軍吧,要是的話,上級一定會在電報上說明白的。」
餘以文說「九月說的有道理,要是許軍,上級不會麻痹到不告訴我們的地步。我們多註意就是瞭,村外多放一個崗哨,隨時註意來安平的可疑人員。」
吳八說「那可以,我們沒關系,多留神就是。但請餘書記盡快的安排船隻送張丹晨和孫雁去蘇北吧。」
「哈哈」餘以文笑瞭起來「我聽人說,吳教導員和張丹晨姑娘關系很好,說老實話,你是不是愛上張丹晨瞭?」
吳八自從知道顧燕婉言拒絕瞭自己的求愛信息後,的確是漸漸的愛慕上瞭俊美的張丹晨。但他一直沒敢向張丹晨表露罷瞭。這是因為張丹晨的愛人黃曉河才遇難不久,加上張丹晨前段時期一直慘遭長期強奸凌辱,方才把傷養好,因此他不便表白。現在聽餘書記這麼一講,不好意思瞭起來。
「不是,不是,餘書記你誤會瞭。我的意思是她們女同志一轉移走,我們這些爺們就沒什麼後顧之憂瞭。」
「恩,你說的有道理,我抓緊安排船隻轉移她們去蘇北。」
極斯菲爾路76號裡。已經降職擔任行動組長的金大牙在向保密局上海站站長謝長林匯報「已經監聽瞭歐陽墨軒傢的電話近20天瞭,並沒發現歐陽佳慧和傢裡聯系,可能她轉到蘇北新四軍老巢去瞭。其他的線索現在還沒有什麼進展。」
坐在桌子後面,臉色陰沉的謝長林很討厭眼前這個姓金的小人,花光瞭所有的積蓄在毛人風那裡買瞭個站長官職。可是並不珍惜,把精力全花在強奸女青年身上瞭,結果才幾天的工夫,就丟的光光的,還差點搭上自己的性命。給他算算帳,也就等於花瞭20萬美金的巨資強奸瞭張丹晨的身子,以及於潔的腳和那個《申報》女記者顧燕的腳而已,真是一萬個劃不來。
謝長林說「大牙啊,你幹的不錯。不過眼下毛局長對我們上海的工作很不滿意,從76號逃跑的人,都一個月瞭,還沒任何消息。所以你要加緊探訪巡查,別整天價把心思放在女人的腳上瞭。你看王黑子隊長,還有滿財寶副站長那個幹的不比你出色啊。」
金大牙知道謝長林指派王黑子冒險監聽蘇州國軍四十一師師長秘書官於潔姐姐於倩的電話,想通過於倩找到於潔的線索。而滿財寶在謝長林一到任後,就被謝長林升任為副站長,此刻他的任務就是盯梢《申報》女記者顧燕。
金大牙剛退出謝長林的辦公室,心裡忿忿不平,想走出76號去買香煙。剛一出76號,有個帽簷低壓的人喊他「金市長,你好。」
金大牙沒好氣的剛想罵他,一抬頭,卻驚喜的嘴都閉不上瞭,此人正是許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