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熙最近心情比較矛盾,算是喜憂參半。
他跟穆冬城的關系看起來是有很大改善,對方在性事上異常主動,也會隔三差五留下過夜,但絕口不提任何感情承諾,甚至隻要他一說到那些,就立刻轉換話題。
他不知道這是還沒原諒他、有待考察的意思,還是不再相信他、完全不打算跟他談感情,隻拿他當個送上門的炮友。
以穆冬城的性格,不太可能是後一種,可他也有發現對方這段時間變瞭很多。
除瞭在床上,他們還真談不上親密,每次見面都是他去找對方,每次一起過夜也是出於他的懇求。如果他公司事忙,一連幾天無法見面,對方連個電話都欠奉,而且每周有一個固定的下午無論如何約不到人,不知因為什麼重要的事情必須空出。
等到過瞭那個下午,穆冬城的心情就會變好不少,對他有說有笑,談話的時間比做愛多。可過個兩三天又恢復原狀,隻要他說出溫柔感性的情話,對方都會直接推倒他立刻做一場。
他還沒有那麼自負,以為這是對方太過感動……很顯然穆冬城是不喜歡聽他說到那些。他不得不懷疑猜忌,對方身邊是不是有瞭新的追求者,但因為自己糟糕的前科,他不敢太緊張穆冬城的行蹤,也絕對不能雇人去調查跟蹤。
自從見識過穆冬城真正發火的樣子,他再也不敢觸及對方的底線。他的冬城非常聰明,一次就找準他的死穴──他的偏執暴力都因為他太過在乎,他迷戀對方太甚,已經到瞭失去自控的程度,所以傷害他所愛的那個人,遠比其他的報復手段更加殘忍有效。
就那麼一次,他徹底蔫瞭,他不敢想象這個世界上如果再也沒有穆冬城,他自己孤獨一個人要怎麼過。
也還是能活下去……隻是會失去所有的色彩和快樂。在他性烈如火的那個年紀,穆冬城甩瞭他,讓他多年漂泊在外不願回城。他不敢回來,他害怕某日相遇,對方會用看著陌生人的眼光看他,然後平淡地說一句,“你很眼熟。”
後來他以為自己放下瞭,以為穆冬城已經變瞭,不再是他記憶裡那個曾經齊集一切美好卻能冷酷拋棄他的戀人,那麼他必須親自來面對,打破那個“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詛咒,結果卻是再一次的深陷。
這讓他確認到兩點:穆冬城從到到尾都還是那個穆冬城,沒有變過;他是真的很愛穆冬城,以前是,現在也是……以後更是。
現在他不敢太過強勢的要求更多,起碼對方沒有再推開他,用傷害自身來傷害他。他看到瞭穆冬城承受的底限,也在對方面前顯露出最大的弱點。他們不是商場上的對手,如果能讓對方感到安全,那麼他甘於示弱。
他隻能試探著慢慢往前走,選瞭個穆冬城心不在焉的時刻,看似毫不經意地提出,“這周陪我回傢吃飯?”
穆冬城的眼睛離開案前厚厚的文件,審視的目光從他臉上掃過,“你哪個傢?”
聞熙訕訕地笑,“我父母那邊……”
“不去。”
穆冬城簡單堅決的回答。
“……那好吧,晚一點再說。”
聞熙懷著意料中的失望,還不敢擺出難看臉色,繼續保持討好的微笑,“午餐想在哪吃?”
“事情這麼多,我走不開。”
穆冬城這次頭都不抬瞭。
“那……你想吃什麼,我給你送過來。”
“不用麻煩瞭,我叫員工餐廳那邊給我送。”
穆冬城揮揮手讓他自便──也就是委婉地趕人瞭。
“好吧……”
他隻得站起身來,看對方已經皺起眉頭,再纏下去可能要甩冷臉給他看。
走出去他都還在後怕,剛才穆冬城到底有沒有生氣?回去患得患失瞭一會,他又借故打個電話過去,對方表現沒有異狀,他才放瞭心。
可第二天早上電話就不通瞭,他嚇得不輕,怕對方發起狠一走瞭之,又擔心對方出事,馬上四處去找。公司跟傢裡通通尋遍,發現穆冬城的助理好像也不見人,才去問品培床業的副總。
“哦,穆總去外地出差,讓我這幾天代管,有什麼電話裡解決不瞭的困難就請教聞董。”
“……”
連出差好幾天都不跟他講,這哪裡是交往中的戀人?恐怕連關系好一點的朋友也算不上吧?
就這麼一件看起來很小的事,差點把聞熙打垮,近日來所有的心理建設都失去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