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楊慍之發現自己的秘密被公開,隻是一個開始。就像爆發的一場瘟疫一樣,在校園裡肆虐。
每天來上課的時候,班上的人總是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和吳勝宇。大概本來覺得這兩個人可以做朋友就很奇怪,卻沒想到還是這種關系。班上之前明明還喜歡找楊慍之問題目的女生一時間都對他退避三舍,仿佛對方是病毒一般。楊慍之是雙性人的事件幾乎是短短幾天的時間,就傳遍瞭整個學校。甚至越傳越過分,因為有人知道吳勝宇的爸爸是教育局長,漸漸三人成虎,從楊慍之勾引吳勝宇變成瞭楊慍之還勾引吳勝宇他爸爸,靠出賣身體,中考讓教育局改成績才考的第一。
楊慍之從來沒想到傳言會變得如此荒謬,臉色鐵青,無措和可笑一直在他心裡膨脹,甚至連上課時,老師看他的眼神都變得很奇怪。因為礙於吳勝宇,班上的人不敢明面上對他進行攻擊,隻好幼稚的在暗地裡欺負他,比如把他的課本丟進垃圾桶,或者將他的筆折斷,在他作業本上亂畫,寫上變態,怪物之類的話。楊慍之每次隻是默默的從垃圾堆裡找回自己的課本,打開總是會看到裡面寫滿瞭各自侮辱自己的言語,每次他都像沒看到一般,在不多的空白處記著筆記。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吳勝宇從來不是願意受這種窩囊氣的人,他其實很快就查到瞭那件事情是誰在背後搗鬼,但楊筠這幾天一直都沒有來上課。終於在第四次老師把眼光投到他們身上的時候,蹭的站瞭起來,把手裡的書直接砸向瞭黑板,發出沉悶的響聲,連老師都嚇瞭一跳。吳勝宇眼神凌厲地掃過班上那些竊竊私語的人,“誰以後再敢說楊慍之任何一句壞話,再敢暗地裡欺負他,他媽沒事盯著他看的,別怪我不客氣。”
吳勝宇舉瞭舉拳頭,丟下這句話,直接拉著楊慍之就出瞭教室。
他們一走,教室裡再次沸騰瞭起來,他們的行為似乎讓所有的傳言都得到瞭證實一般,一下子成瞭頭條大新聞。
吳勝宇實在不想去管他們怎幺傳瞭,他現在隻知道楊慍之情況很不好。這幾天楊慍之被欺負的事他都知道,但是那人什幺都不跟他說,甚至還故意避開他。吳勝宇本來想先教訓瞭楊筠那傢夥再說,但是看班上的人越來越猖狂,他也不想再忍瞭。
吳勝宇看著走在自己身邊一句話沒有說的人,心臟被擰緊一般的疼痛和窒息。楊慍之微微低著頭,像是恨不得把自己鎖起來的冰冷神情,就像第一次自己撞見他時,防備,疏離。本來楊慍之性格就孤僻,跟他在一起時終於慢慢懂得瞭卸下偽裝,這樣被鬧一次,吳勝宇害怕他以後防備心更強,給自己築起更厚的保護層。
吳勝宇也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的拉著他,緊到讓楊慍之覺得他一輩子都不會再放開自己。
走出學校,兩人不知道去哪裡,吳勝宇知道他現在需要清凈,直接打瞭車遠離瞭這個區域,確定沒有人跟著他們,才到一傢國際酒店門口直接開瞭間套房。
拉著身後人清瘦的手腕走進房間。終於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楊慍之一下子沒瞭力氣,跌坐在床上,等反應過來,臉頰已經有些冰涼。
看到他哭瞭,吳勝宇一下子慌瞭神,連忙摟住瞭他,“對不起,都怪我。”
楊慍之搖頭,他知道,就算沒有照片,也有人能把他們的事說出去,就像他是雙性人一樣,不管是不是真的,別人都會把他當異類。在學校當動物一樣參觀。楊慍之其實還恨自己把吳勝宇也卷進來,本來發生這樣的事情,楊慍之想讓吳勝宇跟自己撇清關系,反正大傢攻擊的對象自始至終都是他而已,別人隻會覺得吳勝宇是被自己勾引的。但是今天,他卻在課堂上這樣子保護自己,讓他再也沒忍住自己的眼淚。他哭,不是因為軟弱,而是因為內疚和感動。
“吳勝宇,謝謝你。”
楊慍之眼角還有淚沒有擦幹,浸過淚水的大眼睛像是雨後的街道一般帶著濕漉漉的水汽,兩人就一直這幺對望著,許久沒有說話,仿佛有什幺呼之欲出。
“其實你不用對我這幺好……”楊慍之先移開目光,他知道自己已經淪陷的夠深瞭。他怕這種依賴,會讓他再也不願離開。
“傻瓜,別哭瞭。”吳勝宇頓瞭頓,有些痛恨自己的不會表白,想瞭一會兒隻好開口,“上次給你唱瞭首歌,你忘記瞭嗎?那不是隨便唱唱。今天每句歌詞,你都給我仔細聽好瞭。”
楊慍之大概一輩子也沒想過。吳勝宇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用這樣的方式,對他表白。
“坐在我身旁 你的心傷 / 不懂 我也不想 / 但你的眼淚 下在我心臟回傢的太陽 紅著眼眶 / 心疼 你的模樣 / 影子的悲傷 也變的更長昨天誰讓你 受過傷 / 今天想要讓你 都遺忘是你 愛你讓我變得更強 / 為你戰鬥永不投降讓我照顧你 / 我要讓雨停出太陽我 超越我自己的想像 / 風雨刀槍能為你擋讓我照顧你 / 讓你未來放在我肩上”
低緩的歌聲飄蕩在房間裡,不同於那天嘈雜的氣氛,吳勝宇直直的盯著他,眼裡都柔情和堅定,好像每一句,都能帶給他無限的力量。
【讓我照顧你,讓你未來放在我肩上。】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楊慍之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砸。
“楊慍之,雖然我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應該怎幺做你才會喜歡,也不太懂得浪漫,但我可以慢慢學。其實之前我就想瞭很多天,我對你究竟是不是喜歡,看到你笑我會開心,看你哭我會心疼,一天見不到你就會想你,看到你受傷隻想保護你,抱著你的時候會覺得幸福,有時候見到你就忍不住禽獸起來。想要對你好,想要你的眼裡隻容得下我一個人,我活這幺大,第一次對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這肯定就是喜歡瞭吧。我知道是你先喜歡的我,但我以後一定會比你喜歡我還要喜歡你,我願意為你擋風雨,和你一起慢慢努力。”
“嘖,怎幺越說哭得越兇瞭。”吳勝宇心疼的把人摟緊懷裡,又生怕自己說錯話,“寶寶,乖,不哭瞭。要哭也隻能在床上我操哭你。”
“吳勝宇,都怪你。”楊慍之一邊抽噎著,破涕為笑。
“嗯嗯,怪我,都怪我。”吳勝宇語氣溫柔寵溺的答道。看楊慍之情緒終於好瞭一點,心裡才踏實下來,“沒關系的,有什幺事情都還有我。我知道他們欺負你,我也知道我要是站出來幫你說話隻會讓你陷入更尷尬的境地,但是今天我真的忍不住瞭。我的人隻有我能欺負,憑什幺給一群畜生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