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愛她?不愛她?愛她?”岑竹忍不住嘆息。
陌青梓才踏進房門,就聽見岑竹自言自語。岑竹向來矜持自強,他卻從未見過這麼幼稚的她。他俊雅的臉孔不禁宛爾,腳下的步履更加緩慢,怕驚瞭她,也怕這難得一見的畫面瞬間消失。
但再怎麼輕手輕腳,當一張放大的俊顏直直盯著岑竹的俏顏時,她仍無法避免的被驚嚇到。
“師叔……”岑竹紅瞭臉,知道自己適才的魂不守舍與喃喃自語被陌青梓撞個正著,想要說些什麼來逃避當下的不自在,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該問嗎?問師父與凌水香的關系究竟如何?問師父為什麼這麼多天都沒有找過她?
她想知道真相,卻又害怕真相傷人。反覆思量,千回百轉,一句話在嘴邊卻又不敢吐出……
她從不知道自己是這般優柔寡斷之人,今天卻讓自己得知,原來她不是這般無畏無懼。原來她也害怕失去,原來師父已經變成瞭她心目中理所當然的存在。她以為一轉身去,不管是師父或者其他人都會在她身後,她從不曾想過,他們又欠瞭她什麼……憑什麼她自以為是的以為他們就該繼續守著她、護著她……
也許她連問的資格都沒有吧?!是啊!!憑什麼那麼高高在上的元嬰道君要與其他人分享她?他們都是這般偉岸又接近傳說的存在啊。
她何德何能?她又憑什麼多問一句?
岑竹不知道自己此刻已陷入瞭執念之中,她心底想問,萬分的想問師父究竟為何不來尋她,但一方面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問。
“小竹似乎很是困擾?”
“我……”吐到嘴邊的話語被她硬生生的吞瞭回去,她輕咬著下唇,才又吞吞吐吐道:“沒…沒事…師叔多慮瞭。”
也罷!也罷……,就算心裡再怎麼希望師父能來見她,但她又如何開得瞭口。畢竟一直以來躲避的人是她,縱始今日師父終究厭棄瞭她,她……也隻能承受……,是吧?!是這樣的吧?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小竹若心中有疑惑,不妨說予師叔聽。你既是我的師侄,也是我的女人,但說無妨,師叔總是會幫你的。”盡管陌青梓知道岑竹的心結,但若她不自己挑明,他也隻好徐徐圖之。
但凡陷入情愛之人,總有些想不明的,岑竹一旦對秦靖上瞭心,又豈能跳脫事外的清楚分析,隻怕就像陷入情網中,越是掙紮卻又越陷越深。
岑竹雖覺仙境歷險已迫在眉睫,不應該再讓師尊們擔憂自己的情緒才是,她不想因這兒女情長的事將他們困住,想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思考關於師父與凌水香究竟有何關系,但感情一事往往便是如此,一旦放瞭真心,便從此牽腸掛肚。
岑竹垂下瞭眼瞼,纖長而濃密的睫毛搭在白皙若瓷的肌膚上甚是好看,挺直玲瓏的鼻子,粉嫩的櫻唇,微顯短促的呼吸卻透露出她此時紛亂的思緒。盡管陌青梓那般承諾,但她卻又如何開得瞭口。
且不說師叔與自個兒的關系,便說她與師尊三人之間……又能說是誰欠瞭誰?罷瞭。事已至此,她也隻能暫且放寛瞭心。師父心中有她,自會尋機會與她說清楚,若心中無她……
若心中無她,她又如何厚著臉皮去求師父的憐愛?
陌青梓目光微動,見岑竹一個逕的鉆向牛角尖,雖然想開口寛慰幾句,但一來這事旁人說不清,二來,他雖與秦靖為同門師兄弟,卻也不巧正是情敵,他在當下不去添堵已算仁至義盡,萬萬沒有把自己女人往別的男人身上推的道理。即使這男人是他師兄,到底也是別的男人。他雖然強迫自己去接受“共妻”的事實,但到底仍有私心。
事實上,秦靖此行的態度連陌青梓此刻都有點看不分明,依照多年師兄弟的瞭解,秦靖應該不可能移情至凌水香身上才是,但近幾日,秦靖與凌水香兩人似乎一日好過一日,或許師兄發現瞭什麼也不一定。
但眼下既然還未到能揭穿的時刻,陌青梓也隻能假裝不知情。隻是他濃黑的雙眸對上岑竹的盈盈的水眸,心中不免仍帶著幾許不舍。他見狀連忙轉移話題,指點瞭一下岑竹修煉之事,便在她身旁五心向上,靜靜打起坐來。
岑竹知道陌青梓的心意,一方面靜靜守護她,另一方面又不過份擾她,她心中感激,連忙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不多時便也收斂心神,專註於修行之上。
時間過得極快,仙境入口便在眼前。
盡管整整半個月,秦靖始終不曾尋過岑竹,但師叔與師伯輪流守護,加上偶爾孟極得已前來與她相聚,倒是令岑竹心底的酸澀略減。
這日,旭日方才東升,濃鬱的靈氣自前方的峽谷撲面而來,才隨宇文修等人下瞭飛行宮殿的岑竹,便覺精神為之一振。
仙境哪!仙境!!便是禁制未開仍有這等濃鬱靈氣,那麼其中的機緣與寶物怎不令人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