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遊記》的世界之中,唐小玄已經養成一種習慣,那就是遇到不知名的飯菜,不輕易去吃。他首先要看看悟空的意思,悟空都開始吃瞭,表明飯菜裡面沒有毒藥之類的東西,才會動口。
等到幾個人都吃完之後,這老者才從裡屋端出一個凳子,放在桌子另外一邊坐下,悠悠地問唐小玄道:“長老,這是要過山去嗎?”
唐小玄點頭稱是。
“哎呀……”
老者一拍手掌道:“長老啊,這山萬萬過不去。”
唐小玄已經知道其中的詳情,但還是假意問道:“哦?為何過不去啊?”
老者答道:“此山叫做八百裡獅駝嶺,山中有個獅駝洞,洞中居住著三個魔王啊!他們本領非凡,你們若是想過山,無異於找死啊。”
唐小玄淡淡地道:“哦?還有呢?”
老者露出恐懼之容道:“他手下小妖,南嶺上有五千,北嶺上有五千,東路口有一萬,西路口有一萬;巡哨的有四、五千,把門的也有一萬;燒火的無數,打柴的也無數,共計有四萬七、八千。這都是有名字帶牌兒的,專在此吃人。”
悟空在一邊拍瞭拍老者的肩膀,笑笑道:“不打緊,我老孫隻要金箍棒拿出來,變大在這山南嶺北的滾上一滾,管他多少小妖盡數碾死。”
那老者聽悟空這麼一說,張口結舌的道:“你說碾死就碾死嗎?你有什麼本事?”
悟空又在老者肩膀上一拍,然後忽然一把揪住老者長須道:“你這個老官在這裝神弄鬼,還不快顯露真身。”
這老頭本來是一副羸弱之態,忽然一笑,脖子一扭就現出原形,峨冠寬袍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詭計多端的太白金星。唐小玄最看不慣的神仙便是太白金星,為人十分狡猾,腹黑程度跟唐小玄可說是不分上下。
悟空笑瞭笑,喚起太白金星的小名道:“長庚啊長庚!你報訊就報訊,幹嘛說這些鬼話唬我師父,是不是找打?”
太白金星在天上的官銜算是比較大的,本事也不小,誰他都敢惹,可就是不敢惹悟空,悟空這廝誰都惹不起。
太白金星隻有用手護住自己的胡子道:“大聖松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
悟空依舊扯著他的胡子,太白金星隻好求饒道:“大聖啊!報信來遲,所以不太好意思以本相相迎,隻好化作這山間的野夫瞭,大聖勿怪啊。”
悟空冷冷地瞧著他不說話,太白金星道:“我已經是老人傢瞭,你老是揪著我的胡子也太不尊老愛幼瞭吧。”
唐小玄隻好在旁邊做好人道:“悟空,放瞭太白大仙吧。他千裡迢迢地來報信也不容易,快放瞭他。”
唐小玄雖然看不慣這個太白金星,但是表面工夫還是要有,故和氣的替太白金星說話。
既然師父都放話瞭,悟空也就不為難太白金星,放下手道:“你再說說這山中的情況,我老孫好有個心理準備。若是有什麼過山的法子也大可說出來啊!”
太白金星想瞭想道:“大聖啊,這三個老怪神通廣大,你們若是手腳快些的話,這山還能夠過得去。要是憊懶瞭些,鐵定會被抓去。”
悟空揉瞭揉自己那毛絨絨的鼻子道:“手腳快些做什麼,又不是偷東西。”
他對著太白金星搖瞭搖手道:“你去吧,我心中有數瞭。”
太白金星怕自己稍作停留,還要被悟空欺負,隻好對悟空屈身行禮,又對唐小玄一禮,才駕起白雲禦空而上。
等到這太白金星走後,悟空才對唐小玄道:“師父,這老頭嘩是譯瞭點,但話說的也不無道理!所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啊……”
悟空話說一半,八戒就搶著道:“不錯,師父,趁他病要他命。”
唐小玄聳瞭聳肩道:“不是我們要人傢的命,是人傢要我們的老命瞭。”
他低頭沉思半晌,然後道:“現在那三個老怪想必都已經睡瞭。我們就趁此機會蒙混過去,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他的目光掃過其他人道:“現在夜已經有點深。我們剛剛吃飽,身上有力氣,你們沒有問題吧?”
八戒將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響道:“沒事沒事。師父,我們快走吧!這山雖然蜿蜒八百裡,但是坡度並不高。我們花上兩、三個時辰想必就可以過去瞭。”
悟空點瞭點頭道:“八戒說得沒錯,我們即刻啟程。”
師徒四個商議好計劃之後,就頂著月色一路上山。本來他們都以為妖怪畢竟是妖怪,智商遠遠不及人類,所以不會有管理跟組織性,但是他們想錯瞭。
他們剛剛爬過山腰,就發現這山上密林之中有數千小妖巡山。唐小玄摸瞭摸自己的光頭道:“這下看來我們都算錯瞭,三個妖怪是在路上等著宰我們呢!想偷偷過去恐怕不太容易。”
其實唐小玄已經想到三個妖怪是在此處以逸待勞,而且也清楚記得《西遊記》原本就是這麼說,隻不過唐小玄希望自己這個世界與《西遊記》原典有一點點的不同。
可惜,在這一難上至少沒有什麼不同。
八戒悄聲道:“猴哥啊,你不是說你那棒子滾一滾就能將小妖們統統碾碎嗎?你快試試讓我老豬瞧瞧。”
悟空眼神閃動著怒意道:“你豬腦子啊!我若是動金箍棒的話,豈不是打草驚蛇?這不等於告訴那三個老怪我們來瞭嗎?你嫌我們死得不夠快嗎?”
八戒挖著自己的鼻孔喃喃地道:“你說的也對噢。”
唐小玄用手戳瞭戳悟空的胳膊道:“悟空,你使個定身法,將這些小妖們都定住就是瞭。”
悟空苦笑著道:“這定身法有限制,隻能夠定住方圓一裡之內的小怪。你想,我若是將一裡之內的小怪都定住的話,那麼相鄰的小怪一定會去報信,屆時恐怕我們插翅難飛。”
八戒嘀咕道:“那我們四個索性直接從山頭飛過去好瞭。”
唐小玄沒有說話,隻是指瞭指天上。這個時候八戒才看到天上居然也有小妖巡邏,這些小妖顯然是老鷹麻雀之類的妖怪。
別說唐小玄取經之路必須要一步一步地行走,就算能夠飛天,也會被這些小妖察覺到。看來果真是寸步難行!
四個人埋伏在草叢裡,一時半刻也想不出個法子,一個個悶在那裡沒有一人說話。
過瞭許久之後,唐小玄忽然道:“看來隻有一個法子瞭。”
八戒搶著問道:“什麼法子,師父?”
唐小玄沒有回答,隻是從懷中將那斧頭取出來,也跟悟空一樣對著斧頭吹瞭口氣,斧頭迎風見長,變作原來大小。
八戒知道這個東西,眼睛亮起來道:“師父,真有你的。”
唐小玄看著這個斧頭道:“隻是一用這斧頭之後,我就要折損修為瞭,真是讓我為難啊。”
悟空還不知道這其中的事情,就問瞭他們,八戒將斧頭的事情說一遍。悟空第一個攔住唐小玄道:“師父,這武器乃是神兵,不可輕用啊!折損修為那就得不償失瞭!你也知道修為的積累可要花去大量精力跟時間。”
唐小玄嘆瞭口氣道:“現在這情況難道還有其他的法子嗎?”
悟空沉吟著道:“不如這樣好瞭,你們先在此處潛伏,俺老孫去那老怪的洞穴裡探一探。若是有機會的話,老孫我就弄個法子讓那三個老怪昏睡不醒,這樣我們就可以安穩過山瞭。”
八戒嚷嚷道:“猴哥,讓他們昏睡做什麼,直接一棒打死算瞭。”
悟空將手一甩道:“你知道什麼!師父說瞭,這幾個老怪聯手,我們根本都對付不瞭,想必跟老孫一樣有金剛不壞之身,肯定打不死,能將他們弄昏就已經算是大幸瞭。”
悟空說話同時搖身一變,變成一隻小蟲子飛出去。八戒笑瞭笑,舉起大拇指道:“還是大師兄能幹啊!隻要大師兄出馬,一定可以將這件事情搞定。”
八戒嘴裡說的簡單,可是唐小玄卻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因為憑悟空的本事,根本不是那個老三大鵬精的對手,悟空幻化成一隻小蟲子,也許很快就會被大鵬精識破。
而唐小玄之所以沒有阻止悟空,是因為他知道悟空自尊心很強,若是不讓悟空去的話,悟空的自信心一定會倍受打擊,以後做事鐵定提不起精神。再說悟空有金剛不壞之身,就算是鬥不過三怪也不會被弄死。
思量之下,唐小玄還是放任悟空去瞭。
再說悟空變成一隻小蟲子之後,“嗡嗡”地飛到一個帶頭小妖身邊轉瞭兩圈。看準小妖的模樣,在不遠處空地上“砰”的一聲變成跟這個領頭小妖差不多的樣子,慢悠悠地走到這個小妖的面前。
小妖還傻傻地在那裡站崗,見到跟自己一模一樣的悟空走過來,傻乎乎地問道:“你是誰?”
悟空笑笑道:“你好啊,我是新來的。”
“嗯?”
小妖上下打量悟空一眼道:“新來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悟空攤開手道:“新來的,你當然沒有見過瞭。”
小妖點瞭點頭,又立刻搖瞭搖頭道:“你既然是新來的,那你有腰牌嗎?我們這裡每個人都有腰牌。”
悟空眼珠轉瞭轉道:“那你有腰牌嗎?”
小妖將衣服撩起來,從腰間拿出一個金黃色的腰牌,腰牌上刻著三個字小鉆風。
悟空照著這個腰牌的樣子,在自己腰間也變出一個腰牌來,然後才悠悠地道:“哦哦,原來你是小鉆風啊!那你沒我大,從今以後你要聽我的。”
小鉆風不爽道:“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悟空將腰間剛變出來的腰牌拿出來,在小鉆風面前一亮道:“你看看我的腰小鉆風仔細一看,悟空的腰牌上面也是三個字總鉆風。”
小鉆風覺得奇怪瞭,摸著腦袋道:“我們這裡領班的腰牌都是以『小』字開頭,你怎麼是總鉆風?”
悟空哼瞭哼道:“這你就不懂瞭吧。你們這些小的隻能管理一個隊伍,而我是大王新派的總鉆風,專門統管你們這些領隊。以後你要聽我的知道嗎?”
小鉆風撓瞭撓自己的耳朵,半信半疑地道:“你真的是大王新委任的?那你說說我們洞中有幾個大王,分別是什麼?”
悟空早有準備,就道:“我們洞中有三位大王。老大是雄獅、老二是白象,老三是大鵬精,而這三位大王之中,就數三大王的本事最高對不對?”
小鉆風聽悟空道來,而且說得極其順溜,就相信瞭悟空的話,頓時臉帶諂媚,低頭哈腰著道:“老總,原來你真的是大王新委派的,不知老總來這裡有何吩咐啊?”
“嗯……”
悟空拖長瞭聲音道:“我來這裡呢,其實是大王派我叫你回洞去。”
小鉆風摸瞭摸自己的腦門,嘀咕著道:“回洞去?大王不是要我們來放哨,以防唐僧師徒連夜打此經過嗎?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回去呢?”
悟空支吾著道:“讓你回去就回去,難不成你連大王傳達下來的命令也敢不聽嗎?”
小鉆風咂瞭咂嘴道:“好吧。既是如此,那我就跟老總你回去,看看大王有沒有什麼吩咐,是不是改變計劃瞭。”
悟空之所以將小鉆風叫回去,是因為悟空並不知道那獅駝洞在什麼地方,他隻是想要小鉆風帶路罷瞭。
小鉆風傻傻地在前面帶著路,悟空跟在小鉆風後面,走瞭大約一炷香的工夫。隻見前面一處洞穴中霞光飛彩,看上去既熱鬧又氣派。
不用想,悟空就知道這個洞穴必定就是獅駝洞瞭。果不其然,悟空還沒有問話,小鉆風就點頭哈腰地道:“老總啊,我們到瞭,我在前面替你開路啊。”
他的話剛說完,悟空對著小鉆風輕輕吹一口氣,使瞭個定身法,瞬間就將小鉆風定住。小鉆風被定在原地不動,悟空就伸手將他丟進一叢荊棘之中。這小鉆風也算是幫悟空好些忙,所以悟空沒有痛下殺手瞭結他的性命。
等到將小鉆風收拾好瞭。悟空又是搖身一變,變作小鉆風的模樣,腰牌也變成“小鉆風”三個字,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進獅駝洞裡面去。
小鉆風在這獅駝嶺上算是一個小領班,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可是辦事效率卻很好,很得這三個妖怪的垂青,在洞中的地位也日漸提高。
所以悟空變作小鉆風的樣子進入洞穴之中,一路上的小妖們都對悟空恭敬有加。悟空在這洞中走瞭不多時,就到達一處寬敞的大洞內,大洞墻壁旁邊放著三張座椅。
中間坐著的是金毛獅子,威武剽悍;左邊是長鼻白象,厚重深沉;而右邊則坐著一個尖嘴大鵬,俊態非凡。
悟空第一眼就註意到這個大鵬精。大鵬精坐在那裡,冷靜異常,一句話也不說,顯見城府極深。悟空最討厭的就是耍心眼的人,因為這種人做事不光明磊落,行事喜歡耍小手段。
而這個大鵬精不僅城府極深,更是手段毒辣、本領高強,比之悟空更勝一籌。唐小玄擔心的就是這隻大鵬精,憑悟空的本事根本對付不瞭他。
中間的獅子精見到悟空變成的小鉆風就問道:“怎麼樣?你在山腰放哨一個下午,可曾看到唐僧一行路過?”
悟空搖瞭搖頭道:“不曾見到唐僧路過,也不曾見到他手下三個徒弟。”
“哦?”
左邊的白象精道:“你真的不曾見到一人?”
悟空眼珠子轉瞭轉道:“小的自打成精之後,就在這山上侍奉三位大王,未曾出過遠門,沒有什麼見識,所以不太認得唐僧一行。幸好大王你給我一張圖紙,上面畫瞭他們師徒四人的畫像。我知道這四人都是和尚,所以一直都在留心,見到和尚就要盤查。早些黃昏時候,我見到一個毛臉雷公在不遠處的孤峰之上磨一根棒子,但由於相隔甚遠沒有看清楚,也不知是不是孫悟空。”
一聽到“棒子”兩個字,這白象精就有點坐不住瞭,拍案而起厲聲道:“磨棒子?磨什麼棒子?”
悟空故意露出驚詫的神色來道:“就是一根碩大的鐵棒,長不見尾。他一邊磨著,口中還一邊高喊:『將棒子磨鋒利些,好打這山裡的妖怪。』”白象精咋舌,丟魂似的坐下來道:“哎呀,那一定是孫悟空無疑瞭!我早就說過這孫悟空本領超群,見到妖怪就打。我們如今卻還在這裡算計吃他的師父,那不是找死嗎?”
獅子精也是雙手一拍道:“都怪三弟想吃唐僧肉啊!孫悟空神通廣大,我們萬萬惹不起啊!不如放他們過山去算瞭。”
白象精附和道:“對對對,放他們過山免得惹麻煩。吃不到唐僧肉,還無端地搭上一條性命。”
獅子精對著悟空變成的小鉆風道:“小鉆風,你快吩咐下去,讓放哨的小妖們都回洞歇著吧!任由唐僧他們過山去。”
悟空心中暗笑,想不到三兩句就將他們唬住。聽到獅子精這麼一說,馬上雙手一攏道:“是,大王,小的這就去傳達命令。”
悟空說這話同時,轉身就要往外走。這件事居然能夠如此輕松搞定,連悟空也想不到。難道說是師父高估這三個妖怪瞭?結果也不過如此,聽到自己的威名嚇得提心吊膽。
悟空正想著,這個時候右邊的大鵬精忽然開口道:“慢著!”
這大鵬精一直不說話,此時突然厲喝一聲,連悟空都嚇一跳。“大哥、二哥,你們都好好看看這個究竟是不是小鉆風?”
大鵬精慢慢地站起來道。
小鉆風平日裡跟獅子精的關系最好,獅子精馬上道:“當然是小鉆風,小鉆風已經跟瞭我三、五年之久,難道我還能不認得?”
大鵬精不理他,隻是對悟空道:“你轉過臉來,讓我看看清楚。”
悟空倒吸一口涼氣,心想:這大鵬精好厲害的一雙眼睛,居然能夠識破自己的偽裝。
悟空沒辦法,隻好轉過臉來。大鵬精的雙眼之中突然爆射出兩道光芒,光芒猶如匹練又如閃電,直直射在悟空臉上。
悟空被這光芒一射,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變化之術忽然不靈瞭,頓時現出本相。悟空一躍三丈道:“嘿嘿,我乃是你們的孫爺爺。”
這獅子精跟白象精相視一眼,誰也想不到孫悟空居然這麼快就混到他們的老巢裡來!
獅子精使的是一把鬼頭大刀,就擺在桌子上,此時見到這小鉆風是孫悟空所化,馬上暴喝一聲,將大刀倒提在手上,指著悟空道:“孫悟空,今日你送上門來瞭,休想逃走。”
雖然他對悟空也有三分畏懼,可是自己的二弟、三弟都在身邊,有瞭後援,他也沒有那麼害怕瞭。
白象精趕緊吆喝道:“小的們,關上洞門,別讓孫悟空跑瞭。今日我們就來個甕中捉鱉。”
悟空笑道:“我的兒,孫外公我想走,豈是你們這些鼠輩能夠攔得住的?”
這倒不是一句自吹自擂的話。悟空胸有成竹,因為他精通七十二般變化,隨便化作一隻小蟲子便能夠從門縫裡飛出去。
“哼哼……”
獅子精冷笑三聲道:“孫悟空,我知道你的手段,也聽說過你的本事,但今天你就算插翅也難飛。”
悟空隻道他要來跟自己鬥上一鬥瞭,可誰知他忽然從身後拿出一個瓷瓶,得色滿面的道:“我這寶瓶內有八卦二十四氣,今日就將你收進去化作一灘血水。”
悟空本來還不大相信,就這麼一個瓶子,真有那麼神奇嗎?正在悟空思忖間,那大鵬精忽然出手。
大鵬精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厲害的狠招。
他雙臂振起,從空中一劃而過,速度之快,言語難以形容其萬一,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用一對翅膀將悟空頭尾包裹起來,就像一個袋子一樣。
悟空瞬間就被圍困在裡面,他本想變一隻蒼蠅小蟲飛出去,可是這大鵬精的翅膀卻能伸能縮,悟空根本變化不起來,隻能束手被擒。
直到此時悟空才知道這個大鵬精的厲害,唐小玄畢竟沒有低估大鵬精的本事,隻在一招之間,這大鵬精就將悟空制住瞭。
雖說有偷襲的嫌疑,但就這一番本領,悟空也隻能甘拜下風。
大鵬精翅膀又是一拍,悟空感覺一陣旋風襲來,風力強勁。還不等悟空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這陣風刮得吹進那獅子精寶瓶之中。
進瞭寶瓶中,悟空原本以為會備受煎熬。可誰知待在裡面卻如沐春風一般,涼風習習還甚是愜意。
悟空口中嘀咕著道:“原來這寶貝也不過如此,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嘛!若是這樣,我老孫就算是在這瓶子裡待上一萬年那也無妨啊。”
他卻不知道,在這瓶子裡,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大難立至。
霎時間,瓶子裡飛沙走石,吹得悟空連眼睛都睜不開。但這還不算什麼,悟空最怕的並非是風亦非土,而是火。
悟空心想:若隻是這風沙倒也能忍受得住,可千萬不要吹出火來瞭。
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正在想的當兒,那寶瓶的四壁之上就噴射出萬道火焰,猶如火龍將悟空圍困在中央,沖都沖不出去。
悟空左閃右避著,可是這火龍之勢卻是越發澎湃,將悟空重重圍住。悟空縱然有那金剛不壞之身,但是無奈頂不住烈焰的炙烤,不多時,悟空的毛發已經燃燒起來,身上的衣服也幾乎被燒個精光瞭。
悟空這個時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若是不脫離此瓶的話,今日自己這條小命就算是結束在這裡瞭。
悟空幾乎要目中掉淚。但他能夠活到現在並非是僥幸,靠的也並不是運氣跟法術,他的頭腦跟靈慧並不在唐小玄之下。
在這種危險關頭他急中生智,想起當年那觀世音菩薩曾經給過自己三根救命毫毛,之前一直沒用,今日大可用上一用,隻是不知道還在不在。
悟空將手伸過後腦杓,摸到後腦上面站立的三根筆挺毫毛。在這烈焰之中,身上的毛發就算不燒著也差不多被燒到軟化,可是這三根毫毛卻挺立如劍,摸上去紮手,顯然一定是那救命毫毛瞭。
悟空趕緊將三根毫毛一股腦地拔下來,用嘴巴一吹,各自變成一條牛筋、一根鐵釘、一個木棍。悟空將鐵釘裝在木棍下面,又用牛筋將木棍綁起來,這就組成一個鉆子。
這種鉆子在近代,木匠還經常用到,用來在木頭上面打孔。後來隨著科技的發展,這種手工鉆就被電鉆取代。
普通鉆子熬不過烈焰焚燒,但是這是觀音菩薩所賜的救命毫毛所化,水火不傷,故悟空用這根鉆子隨便鉆兩下之後,這寶瓶就被鉆出一個洞瞭。
悟空欣喜不已,擦瞭擦額頭上的汗水,搖身一變,變成一隻小蟲,從這個洞裡鉆出去。
這瓶子裡全是陰陽之氣,被鉆一個小孔之後,陰陽之氣就泄瞭出來,瓶子也瞬時輕瞭許多。
那獅子精將瓶子拿起來皺眉道:“這瓶子怎麼感覺變輕瞭啊?”
那大鵬精的眼睛非常厲害,一眼就看到瓶底的一個小洞,淡淡地道:“這瓶子下已經破瞭一個洞,想必那孫悟空已經從洞中逃脫瞭。”
“啊?”
獅子精驚斥一聲道:“孫悟空逃瞭?快將洞門封鎖起來!”
大鵬精手掌一揮道:“不必瞭,這孫悟空精通七十種變化,將門封鎖也沒用,任由他去好瞭。他能逃得掉,但是那個唐僧卻休想從這山中逃脫。”
悟空逃出獅能嶺之後,一路直奔回唐小玄三人藏身地方。一回來,八戒就急忙問道:“猴哥,怎麼樣瞭,那三個老怪被你弄昏瞭沒有?”
“唉,別提瞭。這三怪之中,大怪跟二怪本事平平倒也無須懼怕,隻是這老三大鵬精卻算是妖中之龍,本領強大,一眼就識破我的真身。若不是觀音送我三根救命毫毛,此刻恐怕我已經化作血水,回不來瞭。”
悟空唉聲嘆氣著道。八戒用力地搓揉自己的長鼻子道:“那如此說來,我們過不瞭這獅駝嶺瞭。”
悟空扼腕嘆息著道:“看來這次不得不找如來幫忙瞭。”
沙僧一邊附和著道:“對,找佛祖幫忙。隻要佛祖肯出手,就沒有過不去的難關。我們為人弟子,求佛祖施援手也沒有什麼不妥,是不是?”
他這“是不是”三個字是問向唐小玄。唐小玄一直緘默不語,此時忽然抬起頭來道:“不可去求如來,今晚我們在野外露宿一宿,明日再從長計議。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休要央求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