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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彼岸弦音-2

最終章、彼岸弦音-2

  樂1:暮色音塵

  樂2:鬼神鏖戰

  金錢山莊的車隊足有三十多輛,百餘人運送,墨天痕生怕被發現,不敢跟的太緊,隻遠遠在後面吊著,左右如此龐大的目標,他也不虞跟丟。

  時值七月,晌午正是炎熱之刻,車隊行至一片樹林旁暫停少歇,眾車夫搬工各自拿瞭水和幹糧,流著大汗坐在綠蔭下扇風避暑。墨天痕見車隊之人隻顧排解暑氣,飲水用餐,無甚防備,尋瞭個時機悄悄摸到末尾那輛運柴車中把墨劍取回,便隱在林中等待著車隊再度出發。

  約莫過瞭兩刻鐘,車隊啟程,墨天痕遠遠跟在後面,行瞭有十數裡,直至夕陽西斜,忽見一座雄偉山莊拔地而立,朱墻金瓦,閃耀輝煌,一眼難望全景,正是金錢山莊!

  墨天痕心思震撼道:“這金錢山莊果然非同凡響,單這宮殿,隻怕比的上邑鍠帝宮。”他隻道這般景象恐怕隻有皇傢才配的上,卻不知皇傢建築固然威儀萬丈,氣魄高深,但若論侈靡奢華,仍遠不及金錢山莊。“這等氣魄,當中守衛定然不少,當想個法子潛入其中,探尋母親下落。”想到此行目的,他當即收斂震懾之情,跟隨車隊一路繞過山莊外墻,來到莊後專門用以下人和貨物進出的通道前,遠遠見著有數十名莊丁手持棍棒刀槍,正把守在門口。

  墨天痕心道:“這山莊如此龐大,內中護衛定然與飛燕盟那等門派不可同日而語,強闖顯然行不通,得想個法子才行。”他謹記此行隻為探查,當盡量避免與人交手,於是又沿著外墻一路走去,想看看是否有其他守衛稍許松懈的入口。

  走瞭小半個時辰,確實有幾處小門可供通行,但無一例外皆有十數人把守,強闖即便能速戰速決,墻外還時不時有小批衛隊交替巡邏,屆時一旦被發現,就無異於捅瞭馬蜂窩,自己隻有逃命的份,還何談搜索?

  “這院墻足有一丈半,我背著墨劍,若無梯繩,萬難躍上。”墨天痕望著那高聳雄偉的院墻,正為難間,忽然瞥見遠處外墻竟是突然矮瞭一截,走近一瞧,竟隻有先前一半的高度,以他的輕功,躍上不難,不禁大喜,避過衛隊巡邏的時間,提氣縱身,猛然一躍,正扒住墻頭,往裡一瞧,卻是一間稍顯“簡陋”的院子,說其簡陋,乃是對應這般奢靡如宮殿般的山莊來說,此院毫無裝點,木門木床也毫無雕飾,就如同平常的百姓人傢一般,可謂樸實無華。

  院中房屋多間,此刻卻空無一人,但看院中有衣物晾曬,磚地幹凈如洗,顯然是有人打理,未曾荒廢的。墨天痕雖是心疑,但生怕自己掛在墻頭引到巡邏衛隊,隻得先行翻入院中,打開一間屋子一看,屋中陳設也頗為簡單,一副桌椅,兩座半截櫥,三張高低床,四口木箱,便再無他物。

  “屋中沒有灰塵,應當是有人居住,不過此刻出去瞭。”墨天痕當即聯想到從前自己常去墨禹的住處尋他玩耍,墨傢下人們所居住的宅院與此地頗為相似。

  想到此節,墨天痕當即意識到這是個絕佳機會,打開半截櫥一看,內中盡是同一款式的樸素灰佈衣帽,心道:“果然沒錯!這應該就是下人們的居所。”於是便翻出一件幹凈衣物換瞭,又從院中水缸裡舀瞭一瓢水把臉洗凈,戴上帽子,活脫脫一個小廝的形象,隻不過背著劍頗為礙眼,又就地尋瞭個木匣子把墨武春秋置於其中,夾在腋下就匆匆往院門口走去。

  甫一出院門,墨天痕便傻瞭眼。眼前道路如同街巷一般門庭,盡是與方才一樣的院落,不知有多少間,道路亦是縱橫交錯,如一張密織之網,四通八達,不知往何處才是。

  “這金錢山莊這麼大,要的仆役數也是可怕。不過這樣一來,想必下人之間也不會全部認識。”正思忖間,墨天痕就見前方有同樣打扮的一群人迎面而來,畢竟做賊心虛,忙退至路邊讓開,不敢與之正面對上。那群下人一路說說笑笑,走至他左近,卻無人去在意他,隻有幾人奇怪的望瞭他一眼,便又回頭走自己的路。

  墨天痕這才稍舒瞭口氣,繼續往前邁進,路上人越來越多,迎面走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但同樣都以為他隻是個小廝,無人知曉這就是金成峰正在通緝的“五千兩”。

  走瞭約莫一刻鐘,終是見到這役舍盡頭,正有不少人從外面歸來,也有不少人正要出去。走出役舍,卻見人群川流,有男有女,大多都在往一個方向上走去,墨天痕心道:“有人群掩護,反而不易暴露,人多的地方,說不定還能探得些消息。”於是也迎著人流走去,片刻,竟聞到一陣飯香。

  此刻正是飯點,墨天痕跟瞭車隊一路,早已饑腸轆轆,不禁加快腳步向前,不一會已聽的有嗡嗡的嘈雜人聲,再轉過一面墻,驚見一片偌大的廣場,其中放滿桌椅,無數下人模樣的人正在吃飯,廣場側邊,亦有幾條隊伍正在排隊領取飯食。墨天痕觀察一陣,卻見眾下人領餐時並不需要付錢或是繳納票據、出示信物,加上肚子又咕嚕嚕在叫,心下一盤算,來到一條隊伍末尾,也煞有其事的排起隊來。

  這裡飯食都是事先定好,排隊之人領瞭就走,發放很快,不一會便輪到墨天痕。墨天痕心虛,低頭端起那盛著飯菜的木盤便轉身離去,果真無人找他索要銀錢,這才放下心來,找瞭處人多的地方,一邊填飽自己肚子,一邊仔細聽著身周下人們的閑聊。

  金錢山莊夥食頗為不錯,墨天痕這幾日趕路逃命,風餐露宿,吃的全是白面就水,嘴裡淡而無味,三下五除二便將盤中飯菜一掃而光,肚子是滿足瞭,耳朵聽到的卻是各種下人們的傢長裡短,八卦流言,至於關於陸玄音的字眼,一個也未聽到。

  突然,墨天痕感到背後有人拍瞭他一下,隻道是自己被人發現,頓時一個激靈,回頭正欲出手,卻見是個手端木盤的下人。那下人見他回頭兇猛迅疾,自己也下瞭一跳,往後退瞭一步。墨天痕見狀,頗為不好意思,問道:“大哥,有什麼事嗎?”

  那下人舒瞭口氣,埋怨道:“小兄弟,你回頭就回頭,別那麼大動作,嚇死人哩!我不過是看你吃完瞭,想問問你走不走,這會兒人多,位子可不好找。”

  墨天痕連連致歉,把位子讓瞭出來,把木匣又夾回腋下,邊慢步細聽周圍人的談話,邊思量起下面該如何在這偌大的山莊中探查。走出沒多遠,卻聽見不遠處的一張桌前,竟有十幾人圍在一塊兒,有護衛打扮的人,也有的是莊丁打扮,正一起飲著濁酒,侃侃而談。墨天痕好奇,走近一聽,隻見其中一個護衛打扮的人道:“哎,知道麼,前天又有個極品姑娘送去花王樓瞭。”一旁有人不屑道:“老來,每次有姑娘至花王樓,你都這麼說。”

  那護衛老來道:“這次可不同,你們知道,莊主玩姑娘,每次都不超過三天就會送去花王樓,可這一次,花王樓可整整空瞭一個月!這說明什麼?說明這次的姑娘極品到莊主玩瞭一個月才玩膩!”

  一旁的人眼睛頓時都亮瞭起來,有人問道:“老來!那你可見著那姑娘瞭?”

  望著眾人興致勃勃的反應,護衛老來滿意的抿瞭口酒,這才慢悠悠的道:“那當然是見過瞭!當真驚為天人!那模樣,嘶……怎麼說呢?媚到不行,比群芳院那群娘們還艷、還騷,一看就是床上功夫瞭得,能吸的你渣都不剩的那種,但看著卻像是九天仙子下凡一樣,感覺……嘶……怎麼說呢?”老來又抿瞭口酒,突然一拍桌子,道:“我知道瞭!就像廟裡的那菩薩一樣,那叫啥?高貴?對!高貴!高雅!”

  一旁有人不信道:“老來,你這牛皮要吹破瞭啊,這都像廟裡的菩薩瞭,哪還會像你說的又騷又艷,功夫瞭得?怕不是那天你也喝醉瞭吧?”

  飲酒本就能使人面色發紅,老來一遭質疑,更是臉紅脖子粗的道:“放屁,你才醉瞭,那天就是我在當班,那姑娘是被小嶽裹著送來的,冷隊長就在旁邊,他能作證!冷隊長還告訴我,那姑娘還是什麼大傢族的千金,是個道門弟子。”

  大傢千金,道門弟子!墨天痕心中驟緊,隻覺一股熱血湧上腦門,恨不得立刻上前抓住那人問個究竟,但耳邊突然想起臨行前賀紫薰的殷殷交待與關切容顏,終是強行收回腳步,沉住瞭氣,耐心聽著這群人在那熱烈討論,期望能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有瞭那“冷隊長”隔空作證,老來的話瞬間可信度拔高一截,眾人不疑有他,開始極盡想象的討論著那名“姑娘”究竟有何過人之處。隻聽人群繼續討論道:“被裹著送來的?那你可看清那姑娘的身段?”

  老來道:“若說那姑娘身段,還真不是吹,胸挺屁股翹,隔著層佈都能瞧出來。”

  “那是肥是瘦?我見過有的姑娘也是胸挺屁股翹的,但他娘的全是贅肉,肚子上松垮垮,看的怪難受的。”

  一旁人哄笑道:“張小六兒,你說的是你自己媳婦吧!”那張小六瞬間憋紅瞭臉,連聲反駁道:“胡說!胡說!”引的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老來等他們笑的差不多瞭,也笑著道:“女人身上有沒有贅肉,一般看臉就能看出來,群芳院那群娘們,身段好的,臉多半也不差,隻是這次這個太他娘的特殊瞭,看一眼,就能把人魂勾瞭去,依我看,這已經不算是女人瞭!”

  “不算女人?”眾人一陣嘩然,有人不禁問道:“不算女人,那還算個啥喲?”

  老來不緊不慢的道:“不是普通女人,那自然是仙女!不然,就是妖女!”

  他這回答無甚意思,眾人發出一陣噓聲,張小六道:“你這打的是什麼比方?這妖女仙女,還不都是女人?”

  一旁又有人道:“那你可不懂瞭,北海妖族的那些女子,不就是妖女嗎?我還聽說,西域有一眾女子,個個能歌善舞,生來就是為瞭專門侍奉她們的主君的,他們不吃飯,也不喝水,隻要聞聞她主君的味道就能填飽肚子,這種女人,不算是仙女嗎?”

  又有護衛打扮的人道:“你們長年在這做工,不知外界之事,武林中相傳有個絕色女子,被人喚作”妖嬈魔魅“,生的美艷絕倫,勾人心魄,卻專喜引誘男人交合行樂,再吸走他們的元陽,那才算真正的‘妖女’!”

  眾人聽瞭,又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來,墨天痕卻在一旁心急如焚,聽的卻全是“誰傢娘子長的好看”

  “群芳院的哪個姑娘滋味如何”

  “那仙子一個月來是如何在莊主胯下婉轉承歡”這種滿是低級欲望的對話,實在忍不下去,拉瞭拉前面人的衣角,問道:“這位大哥,請問下花王樓怎麼走?”

  那人回頭反問道:“你要去群芳院?”墨天痕一愣,道:“大哥,我是在問花王樓……”那人見他年紀輕輕,頓時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笑道:“看你樣子,是才來沒多久,聽瞭我們的討論,想去找個樂子?”

  墨天痕知他會錯瞭意,又不好解釋,隻得尷尬應道:“是,是。”

  那人猥瑣笑道:“小兄弟,看你長的斯斯文文,原來也是個性情中人。我與你說,那花王樓就在群芳院中,隻不過花王樓是收納的是莊主玩過的姑娘,成色要比其他姑娘高上不少,所以要價也會貴上幾分。”

  旁邊有人聽見他說話,卻自顧自接過話頭不忿道:“他奶奶的,貴也得有貴的道理呀,那莊主玩過的姑娘我試過一次,那話松的,捅進去跟捅進水裡一樣,這還玩個卵?”

  那人笑著揶揄道:“李萬,你少在那抱怨,定是你那玩意跟條稻草似的,所以才嫌人傢姑娘洞大吧!”

  李萬當即怒道:“包大有你他娘的才是稻草,老子的老二怎麼說也是根搟面杖!”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竟是就著男根大小的問題吵瞭起來,墨天痕無奈,隻得又問向旁邊的人,在得到與包大有如出一轍的猥瑣猜測後,終是問明瞭群芳院的方向,當下不再停留,夾起劍匣便走。回答之人見他走的急,不禁笑道:“畢竟是年輕人,真是猴急。”說罷,便又回到桌邊與人熱烈討論起來。

  既然得知那“花王樓”中的女子極有可能是母親,墨天痕自然不願再多做停留,卻又不敢走的太快惹人註意,直至天黑時分,才依照那人所指的走法尋到群芳院外,卻並未見到想象中如西京一般燈火通明,人流不息的樓宇,而是一處僻靜清冷的院落,四周磚墻高築,門口還有不少護院看守巡邏,守衛頗為森嚴,宛如監牢一般,與那些人口中的“尋樂之所”大相徑庭。

  察覺有異,墨天痕不敢直接上前,隻得先隱在一側暗中觀察。不一會,便有兩名莊丁有說有笑,並肩而來,給門口護衛塞瞭些銀兩,那護衛見錢眼開,笑呵呵閃至一旁讓二人進去。又過瞭片刻,陸陸續續足有十幾人來到此處,皆是塞瞭些銀兩與守門護衛便予以放行。墨天痕疑道:“這金錢山莊到處都燈火輝煌,明亮如晝,怎麼偏偏就這裡黑黢黢一片,連燈也不舍得點?”

  找瞭個機會,墨天痕悄然走近院墻,隻聽內中隱隱傳來此起彼伏的男子悶哼與女子呻吟,那聲音飽含情欲,與他在欲林祭時整晚所聽之聲如出一轍,便知自己並未找錯,這裡的確就是那些莊丁口中的“尋樂之所”。

  思考一番,墨天痕心有定計,夾著劍匣大搖大擺的走至門口,與那看門護衛對視一眼,將之前賣柴所得的二錢銀子遞上,假笑道:“大哥辛苦瞭,小弟新來不久,聽大傢說有這麼個好地方,於是就像過來瞧上一瞧,希望大哥不要嫌少。”

  金錢山莊富足,給下人們的工錢從來都不少,一年三四十兩是常有的事,莊丁們平日來群芳院,最少也要一次給上五錢銀子,這二錢銀子在把握進出大權的守門護衛眼中,與打發要飯的無異,於是嫌棄道:“就這麼點,也想來找姑娘?小哥,你好歹再攢個半個月吧。”

  墨天痕賠笑道:“大哥,小弟不是想找姑娘,隻是聽大傢說的心癢,想進去看看。小弟保證,一個姑娘也不動!”

  那護衛心道:“隻看不碰,那不得憋死?”嘴上卻為難道:“那好吧,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一個姑娘也不動!我可告訴你,這些姑娘明日就要送走,今日若是出瞭什麼差池,你就別想在這兒做工瞭!”

  墨天痕心道“好險!”,若是晚來一天,自己豈不是又失瞭母親的下落?當下連連點頭道謝,便要往裡去。剛進去沒兩步,卻聽身後那護衛突然叫道:“等等!”

  墨天痕心下一凜,不知發生何故,回頭問道:“大哥?還有事嗎?”

  那護衛警覺道:“你那盒子裡裝的是什麼?”

  這一下問及要害,墨天痕話頭一頓,緊張的支支吾吾道:“沒……沒什麼……隻是些隨身無匹罷瞭。”

  那護衛卻是不信道:“來這玩姑娘,誰會帶個盒子來?打開給我看看!”

  墨天痕心中一緊,不想在這節骨眼,竟露出破綻,若是被他發現自己攜劍進入,那便真的暴露瞭,於是把劍匣往身後一藏,道:“大哥,真的不打緊,就是個普通盒子而已。”

  那護衛卻是不依不饒,挺槍對準他,強硬吼道:“我讓你打開看看!”

  眼見無法蒙混過關,墨天痕心中一橫,道:“好,大哥你別急,我馬上打開!”說罷,轉身把劍匣豎立在地,打開一道縫隙,又對那護衛道:“大哥請看!”說話間,墨武春秋已然電出!

  那護衛見他背對自己,便知會有貓膩,心下早做好防備,見他突然揮出兵刃,並無絲毫驚訝,向後猛躍一步,正欲高吼求援,卻見墨天痕更快一步,鐵劍已距咽喉不足三寸!慌忙揮搶去撥,不料這一運招的功夫,隻見墨天痕足下一轉,擰過身形,電光石火間已轉至他身後,劍鐔“咚”的一聲敲在他後腦之上!那護衛頓時眼前一黑,撲倒在地!

  墨天痕一擊得手,忙將那暈倒的護衛拉至一處陰暗角落,見男女交合之聲也未曾止歇,知曉自己尚未打草驚蛇,正欲進入探查,卻聽墻外腳步聲由遠及近,密集不已,有人高叫道:“傅隊長!發生何事?”墨天痕心道:“糟糕!”忙循著房間中的昏暗燈火在院內向前摸去,拐過一排房間,眼前豁然開闊,竟是一方小院,小院裡端,有一棟二層小樓,門前有四名護衛把守,再看四周,再無有樓層的建築,心道:“這定是他們所說的花王樓無疑!”正打算借月色偷偷繞至樓旁,卻聽院門口傳來陣陣呼喊:“傅隊長!傅隊長!有賊人!立刻搜索!”

  “不妙!那群護衛很快就會趕來,已容不得我再慢慢潛入瞭!”墨天痕心知已是到瞭爭分奪秒之刻,也再不顧其他,急運雙元,倒提墨劍,發足向那小樓正門沖去!

  小樓門前的四名護衛聽的院外人聲,正在凝神戒備,忽見有一名下人倒提著一柄黑劍便向自己沖來,頓時擺好架勢大叫道:“來幹什麼的!”

  墨天痕也不答話,縱身一躍,墨武春秋劍色飄紅,熾風飛射,左手兩指劍意狂飆,化為漫天星鬥飛灑,正是“劍掃長空焰”聯招“劍耀繁星輝”!

  四名護衛雖早有準備,卻不曾見過這般高深莫測的招式,根基更不及有陰陽天啟傍身的墨天痕,手中長槍在星火飛射下焦黑碎裂同時,墨天痕後招又至,墨劍連連橫拍,將四人統統打暈在地!

  小樓二層,一名女子在窗前將樓下一切盡收眼底,雖未看清來人長相,卻將那兩招劍式看的真切,不禁眼眶瞬紅,捂住丹唇,清淚狂湧!

  “劍掃長空焰!劍耀繁星輝!天哥!是你嗎?!”

  突襲得手,墨天痕不敢喘息,雙脈真元急運,墨武春秋寒光一閃,“劍破蒼穹扉”意式再出,銳不可當,隻聽“嘩啦”一聲,小樓木門難承雄力,瞬間化為碎木四散崩飛!

  墨天痕破門而入,見一樓無人,心中微驚,生怕自己找錯瞭地方,急吼一聲:“娘!”

  話音甫落,隻見房內樓梯盡頭,一名女子跌跌撞撞的跑下,幾乎帶著哭腔道:“痕兒!是你嗎?痕兒!”

  (樂1)母子共經傢破人亡之慘境,生離數月,一者飽受凌辱摧殘,一者身心俱遭劫難,終得在此虎穴聚首,胸中的酸痛苦楚驀然一揚,將連月來的思慟之情,盡數付諸在那聲聲呼喚當中!

  “娘!”

  “痕兒!”

  歷經百難,墨天痕終尋得生母,眼中頓時淚花四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娘!孩兒來遲瞭!”

  陸玄音心中亦是百感交集,摟住日思夜想的愛子哽咽道:“你還活著……活著就好……”

  母子重逢,溫情一瞬,卻聽門外殺喊聲漸近。二人清楚眼下不是說話的時候,墨天痕離瞭母親懷抱,一抹眼淚,沉聲道:“娘,孩兒帶你殺出去!”

  陸玄音忽的問道:“你是單獨前來?還是有幫手相助?”

  墨天痕道:“就我一人,本想偷偷潛入……”

  話未說完,陸玄音已驚道:“你這孩子!怎能如此冒險?你聽我說,娘知你武藝精進,有所倚仗,但此處高手眾多,金成峰更是厲害的人物,你斷不是他的對手,娘知曉你安然就已足夠,你快些離開!”說著,咬破手指,在衣擺上飛速寫下幾字,然後將那塊衣裳撕下遞與墨天痕道:“我功體被封,與你一起就是累贅,你拿著這個,去南水找你外公求助!”

  墨天痕卻堅定道:“娘,我兩個月來歷經磨難,隻為北上尋你,既已尋到,又如何能棄你不顧?”

  陸玄音見兒子的倔強神情,與十數年前的少年墨縱天一般無二,心中一苦,語氣卻強硬起:“聽話!”

  墨天痕堅決道:“要走,一起走!”

  話音剛落,脆聲便起!隻見陸玄音玉掌起落,竟是狠狠給瞭墨天痕一耳光,怒其不爭道:“不要逞強!娘在這委曲求全,忍辱偷生,為的隻是等待你的消息,如今墨傢就剩你這點血脈,你若不惜命,日後有何顏面去九泉之下面對墨傢的列祖列宗?”

  墨天痕仍是不願放棄,剛想勸說,卻見陸玄音連退數步,面色淒婉,顫聲道:“你若不走,娘這就死在你面前!”

  “娘!”見母親竟有決然之意,墨天痕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然而就在二人對話當口,金錢山莊護院已然攻至,將花王樓唯一出口堵住!為首的護衛大叫道:“裡面的蟊賊!金錢山莊你也敢闖,趕快出來受死!”

  墨天痕瞥瞭眼門外的陣仗,又將目光投向陸玄音,隻見母親目光一如當年在落松之時,關切卻嚴厲,又想到慘劇發生那晚,母親拼盡全力,隻為將自己送出囚籠,知曉她若為自己,定不惜命,一陣無奈與挫敗感頓時湧上心頭,隨即帶出強烈的悔恨之意!

  強壓心中悲傷,墨天痕雙膝跪地,向陸玄音連磕三個響頭,道:“娘,你也定要好好活下去,若痕兒再來救你時見不著你,九泉之下,痕兒也不原諒你!”

  母子連心,陸玄音知他已決定自行逃出,終露出欣慰笑意,溫柔道:“好,無論千難萬難,娘一定等你再回來尋我!”

  慈母柔聲,令少年悲淚瞬間潰堤,墨天痕強忍心緒,顫抖著拄劍起身,決然轉頭,默默的走至被他打碎的門前,墨武春秋厲然一橫,道:“今日,阻我者死!”

  “大言不慚!”那護衛大怒:“毛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晶金衛!將他拿下!”

  一聲令下,他身後護衛們便一擁而上,十數條刀槍棍戟一並向墨天痕砍斫而去!墨天痕這兩月來單挑群戰經歷無數,早已不懼圍攻,先前據險禦敵,不過不願傷人而已,此刻胸中懷怨帶氣,恨怒不甘,劍意噴薄狂湧,下手先重三分!一記“劍動神州月”橫掃而出,院中頓時皎光閃耀,宛有雙月臨空,眾護衛避閃不及,瞬間盡數倒地不起!

  “好小子!難怪有膽硬闖!”那護衛頭領拔劍在手,道:“金錢山莊神金八衛晶金衛隊長祁連鋒,領教!”

  墨天痕觀那人氣魄不凡,知他定有過人之處,當下也不答話,凝神以對。

  祁連鋒雖出挑釁之語,卻並未率先進招,而是死死盯住墨天痕動向,仿佛意在後發制人。陸玄音在門裡看的分明:“此人武藝不俗,若在江湖上行走,當成一方豪俠。痕兒雖精進神速,已與我不相伯仲,但比起此人仍有一點差距,若真交手,隻怕演化為纏鬥之局,對他不利!”於是急道:“痕兒!你不是他的對手!速速逃出!”

  墨天痕知曉母親所言不假,當下備招,意欲一鼓作氣,敗敵出逃。不料見墨天痕有所動作,祁連鋒卻已搶先出招迎上墨劍,道:“想走?先問過我的天祝劍!”

  墨天痕無意迎戰,墨鋒提上,招含洗劍之式,欲化去祁連鋒之招,不料兩劍相交一瞬,墨天痕竟覺墨武春秋被對方勁力吸住,劍路亦隨之被連帶走偏,任他後蓄再多變化也再難施展!

  “這!”心有驚異,墨天痕急忙抽劍,卻發現兩劍彼進我退,宛如兄弟般牢牢黏在一起!“怪異的路數!”墨天痕提元運功,一掌猛擊在天祝劍劍脊之上,兩劍受力,各自分開。墨天痕後退一步,卻見祁連鋒再度攻上,隻得舉劍相迎。

  兩劍相交,隻聽“叮”的一聲脆響,竟是再度彼此黏住,抽開不能!墨天痕劍路被祁連鋒連引帶掛,攪的支離破碎,招不成招,宛如牽線木偶一般!

  “糟糕,此人綿勁竟如此厲害!再被他纏下去,痕兒處境危矣!”陸玄音心中焦急,但功體已被玉天一所取,十不存一,即便看透形式,也毫無辦法提供援手!

  墨天痕與祁連鋒兩劍相連,纏鬥足有小半刻時間,墨天痕越戰越覺這天祝劍似曾相識,靈光一閃,將散落在旁的一柄大刀用腳踩飛,左手凌空接刀橫劈天祝劍!那刀竟也如墨武春秋一般,被天祝劍牢牢吸住!

  “這!難道是?”隱約猜到答案,墨天痕順手棄瞭那大刀,隻見那無人持用的大刀並未落地,而是掛在瞭天祝劍上!

  “原來如此!”墨天痕恍然道:“此劍是磁鐵所制!”

  祁連鋒道:“小子有點眼力。”出招仍以巧勁為主,天祝劍盤、引、攪、帶,死死咬住墨武春秋,令墨天痕極是別扭,難以施為。

  既知對手特點,墨天痕心思電轉,竟松手撒開墨武春秋!墨劍本就沉重,又沒瞭人力撐持,霎時往地下墜去。祁連鋒猝不及防,頓覺劍頭一重,隻聽“哐當”一聲,墨劍落地!

  天祝劍與墨劍相吸,一時也難以抽回,祁連鋒一腳踏住墨劍,強行將兩劍分開,心道:“這小子棄瞭兵刃,是要投降麼?”不料下一瞬,隻覺眼前有疾風呼嘯,抬眼望去,卻見墨天痕手持一條烏桿紅纓槍向他紮來!

  正氣壇常年為軍中輸送人才,怎會不教授槍法?當日在鳳月樓上,墨天痕之所以能一眼認出千蘭影所使乃是軍中槍法,正是因為他亦練過這“十二路鉆心破甲槍”!

  祁連鋒暗叫一聲“不好”,忙揮劍相格,天祝劍劍花一挽,吸住紅纓槍槍頭!

  墨天痕卻大叫一聲:“吸的好!”隨即舞動長槍,使開這十二路槍法,狂刺猛紮,抖擻生威!

  祁連鋒此時有苦難言,他的天祝劍專克鐵質兵刃,但這長槍僅有槍頭鑄鐵,其餘部分皆是木頭,一旦相互吸住,槍長力強,劍短力虧,劍鋒隻能隨著槍頭而動,但他非但無法反擊,天祝劍還會被長槍帶動,反而有可能傷及自身。先前他見墨天痕持劍,方才祭出兵刃,本已占得上風,豈料墨天痕竟主動棄劍,還藏瞭一手槍法,現在反受其制,有苦難言。

  這一下攻守易轉,墨天痕搶得優勢,長槍一頓戳紮劈砸,打的祁連鋒連連後退!祁連鋒無奈,隻得棄瞭天祝劍,徒手贊掌,攻向墨天痕。墨天痕見狀,卻將長槍一甩,連槍帶劍一同仍至遠處,隨後劍指一引,墨武春秋離地飛起,重回掌心!

  祁連鋒這才知男兒真正用意,心下懊惱,哼道:“怎麼還不來!”掌勢卻是不停,空手與墨天痕纏鬥起來!

  對方再無奇門兵刃克制,墨天痕劍式發揮無礙,墨武春秋一擊刺出,挾意突進,掀起塵煙飛卷,狂風怒號,正是——劍禦千秋風!

  面對完整的墨狂之招,祁連鋒擋無可擋,全數而中,霎時萎頓在地,血染衣襟!

  墨天痕劍招得手傷敵,道瞭聲:“得罪瞭。”又留戀的回頭望向樓中的陸玄音,發覺母親正也以溫柔目光看向自己,原本已幹在臉上的眼淚瞬間再度滑落,卻隻能強忍心中無奈與悲傷,轉身決然前行!

  然而他剛轉身,就聽著叮當脆響,隻見前方路口轉出兩人,一人赤衣金甲,手提七環大刀,一人朱衣銀鎧,雙持爛銀鐵拐,氣勢洶洶的向他迎面沖來!

  “赤金衛隊長梁海聲、燦銀衛隊長姚蒲齡在此!小賊休走!”

  不遠處倒在地上的祁連鋒見二人道來,滿是鮮血的臉上終是露出如釋重負般的笑意:“終於來瞭……”原來,早在他出手之前,墨天痕一劍掀翻他十幾名下屬,他便猜測此子他一人難以對敵,於是令身邊心腹去請另幾位護衛隊長出手,自己則用兵刃克制之便拖延時間,此刻終於等得援手到來!

  墨天痕見二人步法穩健,架勢多變,知曉碰上與祁連鋒一個級數的高手,不敢大意,當即全力催動墨狂劍意,招化萬裡祥雲,聲嘯九天長空,正是“劍嘯萬裡雲”!

  “小子休使障眼法!看我的火烈刀法!”梁海聲怒吼一聲,七環大刀紅光閃耀,瞬間烈焰熾燃,竟成火燒翔雲之景!另一邊,姚蒲齡雙拐飛旋,一時間竟起風聲,將火燒紅雲一舉吹還向墨天痕!

  墨天痕自修出劍意來,八舞劍招首次遭破解返還,心中一凜,“劍破蒼穹扉”力聚一點破紅雲,剛猛意勁直摧姚蒲齡!

  劍氣狀微,劍意無形,姚蒲齡感到危險瞬間,急抬雙拐格架,隻聽嗡然一聲響,姚蒲齡雙臂劇震,外層鐵拐已段為兩截!

  “這小子有古怪!”姚蒲齡大叫一聲退至一旁,梁海聲已舉刀過頂,向墨天痕怒劈而去!一瞬之間,無匹刀勁裂空而來,所過之處,路面石板龜裂飛掀!

  面對如此刀勁,墨天痕不閃不避,全然無懼,左手劍指於前,墨狂劍意剛直斷邪,以猛對猛!兩股無形勁力於半空轟然一撞,頓現爆裂之聲,轟隆響徹!

  一招過後,二人各自震撼,卻見墨天痕左腕衣袖寸裂,而梁海聲之刀——攔腰而斷!

  墨天痕劍式連發,兩招破兩兵,隻覺自己在陰陽天啟加持下內力生生不息,仍然充裕,正欲乘勝追擊,一舉突圍,卻見道口處又有三道人影閃出!

  “璀鉆衛於華正、玄金衛周權麟、金玉衛冷獨缺在此!賊子休走!”

  墨天痕暗暗叫苦,前敵未平,後敵又至,自己走脫的希望已愈發渺茫!

  附錄

  本章人物實力

  墨天痕(金錢之戰時期)63+20(劍意加成,對武功越高者效用越低)

  祁連鋒66

  姚蒲齡64

  於華正65

  周權麟67

  梁海聲63

  冷獨缺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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