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感冒,煩死啦。
我真懷疑他是個玻璃人,一碰就碎,太矯情瞭。
醫生說,病要早治。已經是第三天瞭吧,還沒吃藥,要是我早打點滴瞭。有病也不醫。我懷疑他是不是想硬撐過去。我的猜測證實瞭,他還打籃球,汗水都可以洗澡瞭吧。
算瞭,看在老天爺把你送到我面前的份上,不讓你死得太難堪。送你一磅白加黑吧。
笨蛋,吃瞭沒有?還夾在書裡面,難道就不知道打開書看一下,算瞭放哪裡好呢?還是英語課本吧,他晚上準會背課文。
吃吧,吃吧,不是罪,做人何必那麼狼狽。
你有病啊!能不能不氣我。姚蘭,姚蘭,姚蘭,既生姚來,何生黃;既生黃來,何生姚!我與你不共戴天,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兩人撿到寶瞭吧,笑得那麼惡心。我以為幹什麼呢?不就是一幅漫畫,笑得身子一顫顫,又不是賣笑來瞭。我看姚蘭將來的理想就是賣笑歌女,唱《舞女的悲哀》最合適瞭。最會作秀,咱們騎驢看唱本,看誰笑在最後?
賤人,十足的賤人,賤到骨子裡去瞭!氣死我瞭。
還在那裡指指點點,賣弄風騷。真受不瞭你啦,宋萌根,我的肺快被你氣炸瞭!
還有臉來找我,本來不想理睬他瞭。沒想到,他手捂著良心,向我九十度鞠躬,——笨蛋,不氣我,我就燒高香瞭!
今天的排練好多瞭,他起碼懂得用眼神與我響應瞭,這是一個破天荒地的進步。我說過,他有天賦,是塊好料子。但節目主持人,不宜過於嚴肅,還要用更多的詼諧幽默來調動觀眾。這點還遠遠不夠。我真想帶他到傢裡看看程前主持的節目,他的風格與他有驚人的相似,能移植過來絕對一炮打紅。帶他到傢裡是要冒很大的風險,還不知道這個傻瓜敢不敢冒險。算瞭,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對瞭,錄音吧。錄給他聽聽。你得用心揣摩哦。
什麼?奧數班要搶過去?不行。馮書記,求求你瞭,哪怕吵到校長哪裡,我們也要把他要過來,要是他不來,我絕對不上瞭!他們奧數班太欺負人瞭,說要人就要人,太牛瞭吧!
我就不信,全校性的大型校慶文藝晚會,還不如你的奧數。
最後的結果,還是我們讓步,晚息習後加排一個鐘,——我怕太興奮,睡不著覺!
排練他老是打呵欠,不就晚睡一個鐘,他像一個鴉片鬼,我倒像個夜貓子,越發興奮瞭。我還要用我的興奮調動起他的情緒!我真的想揍他一頓,誰說俺女子不如男!
他是不是覺得就這樣可以瞭,沒長進的東西,真氣死我瞭!你說老實話,我給你的錄音帶聽瞭沒有?你說這個笨蛋,錄音機也搞不到。英語老師哪裡有啊。真是I服YOU。
我給他下瞭最後通諜,明天找不到感覺,不用排瞭。我可能說話有點過火,太沖瞭,誰叫他惹我的,他好像有點沉悶,今晚的排練有點不歡而散,問題的癥結也許在我這裡,我太吹毛求疵,太追求完美瞭。我錯瞭,行吧。
白天,他懶懶的,肯定還為昨晚的排練糾結,小肚雞腸。姚蘭怎麼不乘虛而入,難道她倆撕破臉皮瞭?幸福的日子已成昨日黃花瞭吧。
姚蘭有新歡瞭,她與青衣李尋歡有說有笑,——姚蘭意此即彼,她偷眼瞟宋萌根臉上的表情,宋萌根越傷心難過,她越得意。顯然,他黯然神傷,落入瞭她的強力磁場裡去瞭。
我得扮演一次佐羅,打破她的如意算盤。
宋萌根,你有沒有聽我給你的磁帶。
他撒謊也不會,當然沒聽啦。早晨到現在,他都像一個高速運轉的機器,哪裡偷得半點閑暇聽錄音。我理解。傻瓜,我是幫你解圍,我不會深究昨晚的事,昨晚是我矯枉過正。
跟有感覺的人聊天真嫌時間過得太快,課間十分鐘簡直就是瞬息之間,唉,如白馬過隙,如驚鴻一瞥。
但我甜蜜蜜,我笑得多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而姚蘭,她全面啞火瞭。她塞住耳朵,別自欺欺人瞭,聲音的傳播有幾種途徑,我又不是不知道,塞不住的。最好,死瞭這條心,心死自然涼啊。
天啦,我真的要吐血瞭。他還知道不知道廉恥二字,吃中餐的時候,他竟然給狐貍精打飯,還打躬作揖地陪禮道歉。他做錯瞭什麼,是她移情別戀啊,她另有新歡啊。李尋歡都快將她摟進懷裡瞭,你還湊什麼熱鬧。
不吃瞭,不吃瞭,讓你們破鏡重圓吧,讓你負荊請罪吧。
晚上,排練我沒有現身,我丟不起那人,我退避三舍。從此,你們可以比翼雙飛瞭,可以作神仙眷侶瞭。你不要在我面前演戲瞭,我沒心情看。
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咱們兩清。節目夭折。我正式宣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