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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功成

285.功成

  恍恍惚惚自三更醒來,她不由捂著胸口發呆,胸腔滿滿的都是悒鬱和死氣。

  這似乎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半夜因為孤寂而醒,枕邊一片濡濕。但是他實在狠心,自從登基之後,除卻重大典禮,再也不肯見她,而她自然也沒有去求他的道理。

  他們積怨已深,已不是三言兩語解釋的清楚,或者是她示弱服軟就能屈服的事。

  他牢牢將她抓住,卻折磨她,也折磨他自己。

  恍惚中熱浪騰起,鳳儀宮起火,不知是哪個宮女碰倒瞭火燭?但是她此時仿佛已經蹉跎半生,覺得好累,不想走開,就讓她死吧,他是不是就放過他們兩個瞭呢?

  她安安靜靜換上瞭大婚那日的禮服,梳妝打扮,然後靜靜躺在床上,眼淚傾瀉而出。

  在濃煙之中,她靜靜睡過去。

  這或許是她在幻境中最平靜的一次瞭,就這麼順其自然,再也不去探究什麼讓她難受的東西。

  然而一個結實的手臂將她撈在懷裡,疾步如飛,夜色火光之中,悄悄出瞭宮殿,睡夢之中,她似乎聽見皓然撕心裂肺的喊著她的名字。

  一覺醒來,眼前是阿裡俊俏的面容,他依然是她最忠實的小狗,隻是看著她的眼神,卻有些不一樣瞭。

  “阿裡……”

  她喃喃重復他的名字,摸著他的臉,他的臉向來美艷稚氣,此刻卻有瞭她看不透的神色,“你吃苦瞭。”

  郎阿裡笑瞭,“還好,雖然被關瞭很久,我卻還是逃瞭出來。”

  他抱著她喃喃,“我無時無刻不想著救你出來,他……對你不好吧?”

  媸妍臉色一白,應付的笑瞭笑,不知從何說起,“尚可……”

  他抱著她的胳臂很是用力,竟然勒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不由抬起眸子仰望著他,滿懷希冀,“他們呢?”

  郎阿裡臉色一僵,“我一個人逃出來,隻顧著尋你,要救出他們實在太難……”

  她理解的握住他的手,“我知道,都怪我……”

  隻要蓮華閣還在,她一身功力還在,總能找到他們,救出他們的。

  等她重整蓮華閣,卻發現,以孔雀為首的大弟子和一眾宮人,對她的命令支支吾吾,卻唯阿裡馬首是瞻。

  沒有人肯配合她去救出她幾個男人。

  媸妍再遲鈍也覺出瞭不對,幽幽看向阿裡,“阿裡,是不是,連你也有瞭異心?”

  郎阿裡錯開她的目光,聲音卻火熱,“我對你,永遠也不會變,我在泉水下發過誓,永遠不會對你不起。”

  媸妍嘆瞭口氣,“我厭倦瞭你們你爭我奪的戲碼,你們隻想把我牢牢握在手中,卻最終哪個也不愛我。我受夠瞭……”

  郎阿裡苦笑,“你怎麼會覺得我們都不愛你呢,恰恰相反,我們就是因為太愛你瞭,才會愛不過來,這麼慘烈。”

  她死死瞪著他,卻是非要一個交代不可。

  郎阿裡面色陰晴不定,“我是給她們都下瞭蠱,但是我沒有壞心,我隻是希望你多看我一眼,不要隻讓我亦步亦趨的跟在你的身後,不知哪天該叫你夫人,哪天該叫你宮主。”

  媸妍推開他的懷抱,“我要去救他們五個,必須。”

  這些日子,無論她如何提起,他總是一再搪塞,她已經繃不住瞭。

  郎阿裡一反常態,不顧她的掙紮,將她圈在懷抱中,呢喃,“沒有哪個男人,喜歡與人分享,我也一樣……”

  他自言自語,“以前我自卑,我的武功總是被你身邊的男人牢牢壓制,要眼睜睜經歷那樣的恥辱,我甚至懷疑我還是不是一個男人……”

  他面色染上潮紅,“現在我卻可以輕易占有你,不再擔心你不顧一切的奔跑,隻讓我像條狗一樣在你身後奮不顧身的追。雖然我是從杜皓然那裡才撿到你,但是我卻做到瞭。我的確是個男人。”

  媸妍從不知他心裡這樣苦,這樣自卑過,她的確是從不在乎他的感受,隻因他一開始就跟定瞭她,她篤定無論如何,他都隻是他的一條忠誠小狗。

  她錯瞭麼?似乎錯的非常離譜。

  “求你……去救救他們!”

  她不由單膝跪下哭泣。

  郎阿裡也跪下抱住她,“別這樣,我的主人。”

  他吻住她的唇,將一枚蠱丸渡給她,強迫他咽瞭下去,“吞下去,我就幫你。”

  媸妍不由自主吃瞭下去,“你給我吃瞭什麼?”

  就算他要她的命,她也無怨。

  “欲蠱。”

  從此她的身體不可再有別的男人,否則……

  她癡癡呆呆的看他率人將五人救出,她喜極而泣,同幾人擁抱,卻受不瞭錐心之痛,狠下心同他們斷瞭往來,他們失魂落魄,她亦鬱鬱寡歡狠心不見,最後,杜皓然病卒的鍾聲從宮中遙遙傳來,她悒鬱難耐,將白綢懸上瞭房梁……

  黃粱一夢醒來,媸妍癱坐在地,手腳冰涼。

  原來她這樣糟糕,糟糕到他們都損敵一千自傷八百地做出這樣的事來,傷害她也傷害自己。

  若說佐雲霏一事讓她痛心到極致,大受刺激,爆發出來,那麼後來的幻境就是讓她在孤寂和無助中消磨自己,一無所有,形銷骨立。

  即使醒過來,她依然不能擺脫那種沈默中無可奈何,孤立無援的感覺。

  現在她要做的是,理智的從其中揣摩真假,找出根本不可能發生的,和必然發生的。隻有找到生門,才能一舉救出他們,不再受他蠱惑。

  可是真的做得到理智嗎?

  幾個男人,都有瞭感情,沒有哪個可以理智的判斷,不參雜其他。

  若以她的想法,鏡像中小川負她最為厲害,不管是生門死門,她都想親眼去看上一看,好做出決斷。

  可是現實不容她如此意氣用事。

  最為痛心的是,不僅要找出生門死門,還有其餘的未可知,更是磨人。

  那些未可知,或許是因為她心境不穩,憂心忡忡,或許是因為她們之間有種種弱點,也許真的會發生,亦或許是杜精衛刻意營造。時間空間種種交軌,光是想想那種可能性,都叫她難以忍受,即使隻是平行之外發生的事情,她也不能容忍有不好的結局。

  此時司南的磁勺正指向她,仿佛等她作出決定。

  經歷方才的幻境,再逐一分析真偽,恐怕更是痛苦的事。

  她試瞭多少次,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心平氣和的去分析她與他們的結局,最終隻能放棄。

  要知道,她在八卦之中獨占一門,那麼她作為破陣之人,心境將極大影響陣中風雲變幻。

  小川私奔一事傳的沸沸揚揚,即使是知道他有苦衷,也難免已經讓她先入為主,擔憂他背棄她而去,因此,她才會看到她最不願看到的一幕。

  而在陣中真正背棄她的隻有兩個,嶽小川和嶽洛水,這必然有一為死局。且這兩個幻境都發生在沙漠之中,幻境之時,必有一死。

  她無論如何忘不瞭陣中他最後和凌紅綃交纏的那個眼神,她就賭他絕不會如此輕易脫下衣服,去抱別的女人!

  那麼其餘的鏡像中又有哪個是開天眼破除迷花之後一定會發生的呢?

  她心中又是煩悶又是惱怒:杜精衛恐怕很開心她此刻猶疑不決,逐一懷疑吧?就算今日破陣而出,他日她心中亦要對眾位夫君埋下猜忌的種子。這必是兩敗俱傷之局。

  緊緊掐著自己,叮囑自己絕不可被情感惑亂心神,然而不管是哪種人生,都讓她不願相信是真的。她既然相信瞭小川,那麼就自然要相信洛水,也絕不會是生門,而隻是未可知而已。

  可是她依然無法心安,未可知,未可知,未可知就可以翻過去這頁麼?想到就算找出生門,還有四個未可知,她心中就瞭無生趣,為什麼他們要註定有這樣的偏差?

  隻是這麼紛亂如麻,她突然覺得丹田中一片氣流亂竄,靈竅刺痛,不由張口吐出一口血來。

  身處幻陣之中,本來就心境不穩,又勞心勞力,疑神疑鬼,此刻終於有油盡燈枯之感。

  她皺瞭皺眉,以杜精衛對她的重視,本可以把生門留給她,而把她的男人都困在其中,可是他偏偏留下一個生門,就是為瞭看她左右懷疑,搖擺不定,方寸大亂,嫌隙叢生!

  絕不可以入瞭他的圈套。

  她捂著胸口陷入沈思,平靜下來阻止反噬。

  固然她的心境影響著這些鏡像,讓她看到的都是她最擔心的隱患。可是她不由反思自己,發現自己若是這般下去,那些事或許會成真也說不準。現在要破除杜精衛的圈套,她就必須正視自己的心結……

  她並不是心甘情願接受他們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抗拒,才不得不接受瞭他們幾個。他們對她很好,她一如高高在上的女皇。

  可是她從不付出,有瞭誤會就萌生退意,有瞭爭執就想要抽身,她時時懷疑他們,也懷疑他們的感情。甚至因為一時迷惑而要棄所有人而不顧,差點毀瞭小川的一生,感情之事最經受不得蹉跎,若是那種事再來個一兩次,恐怕幻境之中“未可知”皆會成真。

  她此時方覺得自己是多麼的惡劣。

  莫離固然是因為兒女才願勾上她,皓然固然對她欲望大於愛慕,阿裡心有自卑,洛水對她動機更是模模糊糊至今不清,雲霏與杜精衛有十八年主仆之情,小川對她失望更是不必說。

  她心中的恐懼一再擴大,卻又不得不去想,若是他們真的走到瞭鏡像中那一天,這其中的罪責,她也有一份。

  若是她今天不看到這些,以她現在敷衍瞭事的心態,恐怕真的會那樣應付他們,即使有瞭誤會,也不肯開口詮釋致歉,終究愈行愈遠,背道而馳。

  她討厭小川一再制造誤會讓她心疲吃醋,她討厭洛水初時或許將她當成替身,她討厭皓然不顧她身體疲倦總是隻顧自己發泄,她忌憚莫離有瞭後代會離她而去,她忌憚雲霏曾經為瞭主人而棄她不顧,她無視於阿裡的真心,隻因他是她永不會離開的忠仆。

  她討厭和忌憚的有很多,可是是否想過,如果她不那般局外人似的冷眼,以心易心,他們何至於發展到那一步呢?

  她讓小川吃瞭那麼多醋,如今小川隻是跟人傳出流言,就讓她萌生瞭斷報復的念頭,她何嘗想過他的心情呢?

  她隻顧忌洛水因為一副宮中遺畫而愛上她,就總是百般不滿身為替身,可她怎麼沒想一想,他如今為瞭她隻身入陣,這是何等真心?

  她害怕莫離愛孩子才是唯一,可是他難道不知道她身體難以孕育麼?然而他還是跟著她,雖然他並未表示過明確的愛戀,可是若他們感情一直經營下去,他又豈會舍得輕易離開?難道她的身體為人還比不上一部武功典籍有趣麼?

  她隻厭惡皓然不顧她的意願強取豪奪,甚至強迫於她,卻沒想過他背負著殺父之仇,多麼難過,他本來就是天之驕子,卻要跟人爭奪尋常妻子的一夜,多麼悲哀?若是跟他一夫一妻,恐怕並不會覺得他的索求那般無度。

  她隻猜忌雲霏曾經在杜精衛和她之中選擇瞭他,可是如今他已經是她的人,她就不該再懷疑他還會勾結而去。

  她最放心的是阿裡,因為他的忠心無可挑剔,即使是她背棄他們之時,也隻有他依然選擇無怨無悔跟在她身後盡職盡責,可是忠誠不是她厚顏無恥拿來利用的東西,她不該得寸進尺把他當身後的影子。

  一切的一切,她從來隻尋他們的不是,卻向來不找自己的原因,才發現,自己才是解決一切的溯源。

  她盤膝運功,氣流由上而下流轉,又上下貫通交匯,心中大定。原來她有那麼多的心魔作祟,怪不得她武功已經許久未能更上層樓。

  她應該感謝杜精衛,讓她痛苦之餘,卻見微知著。他隻是想讓她痛苦之後失去理智,初時,她確實因為那些未可知而痛徹心扉,現在卻覺得,自己真是太過糟糕,太過自私。

  隻有她長此以往,讓她的夫君們看不到希望,他們才會一個個同她相互煎熬。

  她被他們追逐慣瞭,隻習慣瞭他們對她好,隻要他們一點點的瑕疵,都會讓她萌生逃離的念頭。

  之前隻是小川一事,就讓她萌生瞭所有男人一概不要的念頭。她真是太自私瞭。

  不能不說杜精衛此人真是心術極深,她原說他為何輕易承認瞭小川之事另有真相,小川他們又為何苦苦相瞞不讓她來,他隻輕易靠流言就將她引瞭來,現在又要在她心中埋下根根刺。

  而他最先將小川引來,又似乎明白小川在她心中的分量,一再在幻境中用男女之事來刺激她,就是明白她會下怎樣的決定。

  若是以前的她,的確會一怒之下驅逐所有的男人。

  可是現在,她卻懂瞭,感情向來經不起一再挫磨,倘若他們真的離開,哪怕像幻境中那樣對她失望背叛,她可真心情願?

  一再退避被動,隻會讓他們感情漸漸變淡,失去澆灌的花朵枯萎是遲早的事,而她也不該因為幻境中的未可知而發怒,而是更應該用心。

  最終平復下來,嘴角無意識噙起一抹淺笑,她竟覺得自己心境平和許多,突然心中一震,此時體內內力流轉極為合意,是靜思的大好良機,想起久未進益的傾城法力,一直不得其最終要領,此刻心中竟是少有的安定無波,如有喜意。

  她也不刻意運起法訣,隻若有若無的盤膝運作內功,誰料全身經脈暢通,竟收獲意外之喜,原本融入經脈中的絲絲內氣此刻隨著她靈竅大開而融入經脈肌膚,初時她還因為內力潰散入體而驚嚇抵觸,可意識到肌膚那如桑拿般的舒適和渴求後她索性放開瞭去,順勢而為,等那向來需要調動的內氣全部從丹田中消融進入四肢百骸,她久未突破的傾城法力竟然突破極致,大功告成!

  眉目間不由散發出一股自然之韻,想不到,沈玉蘿苦修不成的傾城法力被她練成,當初那位祖師婆婆創出傾城法力之時,本來隻有四重,最高境界便是花容月貌,極致者還可脫胎換骨,可是竟然還是未能挽回劍聖之心,於是那位婆婆便決絕離去,一去經年,再未和劍聖見過面。而那傾城法力第五重,也是她在決裂之後所創,思辨其意,媸妍一直揣測,其意在冷若冰霜,出情脫塵,是以她也幾乎是刻意冷漠自己的性情,對待男人不冷不熱。

  她早該想到的,那位婆婆驚才絕艷,怎麼可能為瞭一個男人尋死覓活、意圖出塵清高?她既然另出瞭《枯木逢春》那等功法,想必於男女之事很是看開,這樣的人物,隻會自愛而已。而那婆婆又是愛顏到極致之人,想必她的功法竅門也並非於打鬥拼殺修煉中升華,而是要由內而外美到極致。

  從練成第四重後無論如何努力,都未能突破的第五重就這樣自然而然的通透瞭。果真是要領悟男女之情,順其自然,不怨不艾,我得他愛珍寶之,我失他愛心止水。

  如今大功告成,再反過來看情感糾葛,更是清明透徹瞭幾分。

  她面露喜意,隻覺肌膚毛孔無一不發生著能感受到的改變,似乎更加晶瑩水潤,之前看到那瑤姬所產生的一絲揮之不去絮於懷中的不自信,也早已可笑消散。原本煩擾到極致不日爆發的心魔,就此消弭無形。

  明明五官還是一樣,卻有什麼東西由內而外的不一樣瞭。就連沈玉蘿當初也未能達到她今日這般的成就。

  傾城法力的第四重脫胎換骨,第五重淬情煉心,以前她一直覺得玄之又玄,不知該怎樣達到,隻一味追求淡漠孤高,重欲輕情,沒想到那其實是沈玉蘿誤讀瞭意思,波濤之後依然現出砂礫,情欲和看破紅塵都不是重點,最終的關鍵卻是自尊自愛,己心通達,愛自己,亦是愛他人。

  想來也是,當初那位祖師婆婆的目的不過想挽回劍聖前輩的心,並不是要一心出世修行。她大誤瞭。

  她此時心中信心滿滿,要她再逐一懷疑,從那些幻境之中找出生門,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她絕不相信她的夫君會背棄於她。哪怕是真的,她也要放棄選擇。

  想不到好容易經受瞭幾個幻境的痛苦,參透瞭,她還要選擇放棄這個陣,等於是百忙一場。她不由無奈的笑瞭笑,不過相較於心境的改變,一切都是值得的。

  盡管此時身在混沌般的幻陣之中,她亦綻放出難言的光彩,之前所困的苦情一掃而光,整個人流露出一種熠熠生輝的引人光彩,比之之前奪人眼球的精美外表,更是打動人心。

  終於,將磁勺又撥瞭一圈,看它最後停留在一個方向,不再動瞭。

  放棄瞭生門,唯一剩下一處,應是杜精衛所設的隱門。

  既然不受杜精衛的挑撥,她索性將司南往後徹底一丟,那司南連聲音都沒發出,就徹底消失不見。

  她大步向那邊走瞭過去,似乎與之前所處幻境都不一樣,她穿雲踏霧,經過冗長的隧道,才走瞭進去,撥開雲霧見青天,一進去更是心驚,這裡實在是太真實瞭!

  隻說她重見天日那一瞬間,被明亮的太陽給刺瞭眼睛,不由自主拿手去擋,心中奇怪,她入陣許久,不管到哪裡都是霧蒙蒙的,這還是初見陽光,難道說,她竟然稀裡糊塗就走出去瞭?

  難道說,杜精衛隻是要在她心中種下懷疑的種子,隨她而去嗎?直覺不能那麼簡單……

  她不由咬瞭下唇,深深思索。

  方才在幻境之中,即使是生孩子那般的疼痛,她也絲毫感覺不到,此刻隻是輕輕咬唇,卻感受到瞭一絲疼痛。

  再不是霧裡觀花的雲裡霧裡,恍若夢中,此時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意識到,興許入瞭第三個大陣。

  而這個陣恐怕是最難的一個。

  既然做的如此真實,搞不好是借助瞭時空的交錯,或許她會滯留在此,走不出去也說不定。

  饒是剛剛沖破大功,此時她心中也不由一陣慌亂,要知道,她之前再痛苦,也能鎮定如斯,打坐靜心,不外乎是因為她心中知道,這裡是幻境,一切都不盡然誠實,可是現在要她真正面臨回不去的風險,那她怎麼辦?她的夫君怎麼辦?

  她才下定瞭決心要好好經營感情,就誤入歧途,實在是太悲催!

  她怔忪之間,隻見一個侍女迎面而來,頗為恭謹,“顏仙子,可妝扮好瞭麼?大王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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