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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情緒激動

第348章:情緒激動

  崔花花抱著孩子從傢裡出來,時不時地回頭看,確實好像後面有個人影時隱時現地跟著她,但她走進娘傢的院子在探出頭去向村街看的時候,卻發現跟蹤他的那個已經轉身往回走瞭,或許那個跟蹤的人眼見她果真回瞭娘傢,覺得再跟蹤也沒啥意義瞭,就回去瞭。崔花花這才放瞭心,看來楚二丫安排的這個計劃還真管用。崔花花抱著孩子就向娘傢的屋裡走去。

  說曹操曹操就到,崔德兩口子正念叨著崔花花呢,她卻真的來瞭,崔德兩口子喜出望外。花花娘吳蘭芝趕緊從崔花花的懷裡接過孩子,打開包著的單被,就在孩子白嫩的小臉上親吻起來。吳蘭芝百般喜歡這個外孫子,雖然還不到一生日,可長的卻那樣好人稀罕,這個孩子模樣一半像崔花花,一半像樣北生,長大瞭一定會是個美男子呢。吳蘭芝在孩子的小臉上不停地親著,在路上這個孩子已經醒瞭,此刻在外婆的懷裡,這個孩子很受用的樣子,竟然張開小嘴笑著,小胖手在外婆的臉上浮蕩著。

  崔花花坐到炕沿上喘息瞭一會兒,就看著坐在板凳上抽旱煙的崔德,很著急地問:“爹,有人說你在批鬥會上喊反動口號,到底咋回事啊!”崔花花這次回娘傢,除瞭是為瞭晚上和楊磊落見面,也是想知道爹的這件嚇人的事情,這件事情在她的心裡壓力也是巨大的,婆傢大禍臨頭,如果娘傢再出事,那真的活不瞭。

  崔德一提到這事就心裡發抖,但女兒問起這件事也正符合他的心願,他哭喪著臉,說:“哪裡是我想喊那樣的口號,那是我被繞來繞去的喊錯瞭,結果就惹禍上身瞭!”

  崔花花印證瞭爹確實是惹禍瞭,心裡更加恐慌著急,就埋怨說:“你也不是一個糊塗的人,在那樣的場合裡咋能不加小心呢,人傢別人都沒喊錯,為啥單獨你喊錯瞭,咋這麼倒黴呢?”

  崔德坐在那裡吧嗒吧嗒地抽煙,眼珠轉動著,偷瞄著焦急的女兒,說:“還不是都因為你……”

  崔花花一陣疑惑,看著爹,問:“啥?因為我?我在傢裡哄孩子,咋能扯到我身上?你不會真的糊塗瞭?”

  崔德似乎早已經想好瞭說辭,就說:“咋能與你沒關系?開批鬥會的時候,我看著楊傢的人都變成瞭反革命,被批鬥著,那時候我就在為你而擔心,我擔心你以後在楊傢怎麼過,擔心你會不會當成反革命傢屬遭到批鬥,更擔心我們崔傢會不會也因此受到牽連,在大傢喊著口號的時候,我心裡就想著這些,所以就喊錯瞭,把劉少奇喊成毛主席瞭!結果就大禍臨頭瞭!”其實,崔德說的隻是一半的實話,在那個時候,他想著楊北安被批鬥,是會想到還在楊傢的花花,但這個不是主要促使他喊錯的原因,主要原因是會場的喊口號的繞口令般的反復。社員們邊批判,邊呼口號,其中“打倒劉少奇,保衛毛主席”,喊得最多,且一喊就要重復兩三遍。這句口號,喊上幾遍,就成瞭“繞口令”,而人喊口號時,情緒激動,就容易出錯。崔德一不註意把兩個大人物喊錯瞭位,把該打倒的,喊成要保衛的,要保衛的,喊成該打倒的。按理說,上千百人一齊喊口號,其中一人喊錯瞭,別人也不會聽見,不料正好崔德的身邊就果真有人聽見瞭。

  崔花花雖然不十分相信爹是以為當時想著她的處境而喊錯瞭口號,但現在他為什麼喊錯瞭,已經沒意義瞭,她責怪地說道:“爹,你幹嘛總擔心我在楊傢的處境啊?我在楊傢沒什麼事兒的,楊傢的事不會牽連到我們傢的,你不要胡思亂想的瞭。”

  崔德幾乎是帶著哭腔說:“丫頭,你咋竟說傻話呢,楊傢怎麼會不牽連到我們傢呢,楊傢一傢人都是反革命瞭,你是楊傢的媳婦,還生活在楊傢,說不牽連能說得過去嗎?”

  崔花花急促地辯解說:“爹,你不要胡說,我不相信楊傢人是什麼反革命,我在楊傢生活瞭好幾年瞭,他們是怎樣的人,有沒有做啥壞事我還不知道嗎?那些都是別人故意捏造的,是為瞭陷害他們的!”

  崔德揮著手,說:“丫頭,你是被他們給蒙蔽瞭,欺騙瞭,你所看到的的都是假象,楊北安的那些罪行都是群眾揭發出來的,那些人沒事陷害他們幹啥?我知道你心裡不希望他們是反革命,可是事實已經擺在那裡瞭,楊北安和楊萬吉的反革命罪名誰也更改不瞭的,丫頭,你還是快點離開楊傢吧!”

  崔花花開始低頭不語,雖然她心裡始終不相信楊傢人是反革命,但她似乎也知道,就算是被冤枉的,這個反革命的罪行也逃脫不掉的瞭,那麼自己今後該怎麼辦?她心裡簡直就是一團亂麻,但她還是本能地怯聲聲地說:“爹……我還沒想過要離開楊傢呢,我覺得那裡已經是我的傢瞭!”

  崔德有些頓足捶胸,說:“丫頭,你咋這樣犟呢,難道你能在楊傢守一輩子活寡嗎?你今年才二十二歲,你想想,那有可能嗎?你現在還有啥理由留在楊傢呢,就算是你生瞭楊傢的孩子,也不妨礙你離開楊傢啊,你可以把這個孩子帶在你身邊啊,等孩子大點瞭,可以離手瞭,如果楊傢想要這個孩子,你可以歸還給他們啊,再者說瞭,楊傢還能要這個孩子瞭嗎,誰經管他?這個孩子是有八九會隨你改嫁的,你還有什麼後顧之憂?你離開楊傢是名正言順的事情,沒有誰會職責你做的不對的!”

  崔花花知道爹說的都是道理,是實實在在的事兒,從客觀上說,就算楊傢不出這樣的事,自己也不可能永久地留在楊傢的,但崔花花也沒想過要最近離開楊傢的,尤其讓她心裡不安的是,在楊傢落難的時候,自己就離開瞭,那 不是無情無義的表現嗎?她用無限矛盾的眼神看著爹,說:“就算我想離開楊傢,也不能現在就離開啊,我大哥和大嫂都被關著,楊磊落潛逃在外,傢裡隻剩下兩個孩子,現在楊傢如果沒有瞭我,那就徹底散瞭,我在這個時候怎麼能離開呢,那樣丫太不仁不義瞭,就算離開…也要等楊傢的官司有瞭一定的時候啊,我現在真的不能離開的,爹,我現在離開,那我不是成瞭無情無義的女人瞭嗎?”

  崔德急的直跺腳,說道:“丫頭啊,你現在還來得及去想那些什麼良心不良心的事嗎,如果你現在不和楊傢劃清界限,那我們崔傢就大禍臨頭瞭,等你想離開的時候,你爹我早已經死去多時瞭!”

  崔花花一陣驚愕,說:“爹,你幹嘛這樣說的這麼嚇人啊,有那麼嚴重嗎?”

  崔德急忙說:“咋沒那麼嚴重瞭,我一說你知道嚴重不嚴重瞭,今天信二嘎子已經來咱傢瞭,他告訴我,很多人都認為,我喊那樣的口號絕對不是喊錯瞭,我能那樣喊,不是孤立的現象,說我是楊北安一個反革命團夥裡的人,別人能這樣說,最主要的根據就是因為你是楊傢的媳婦,到現在還死心塌地和楊傢站在一起,而我呢,是你的爹,是楊傢的親傢,一定是和楊傢是穿一條褲子的,不然的話怎麼能公然喊反動口號呢?”

  崔花花緊張,就問:“信二嘎子……他來瞭?他來幹啥?都說瞭些什麼?”雖然崔花花心裡能猜到信二嘎子來傢裡的目的,但她還是想知道他究竟說瞭些什麼。

  崔德也不想繞彎子瞭,他要直接把能擊中女兒的話放出來,就說:“信二嘎子說,我的喊革命口號的性質很嚴重,已經構成現行反革命的罪行瞭,他說,一旦罪名被確定,就會把我槍斃的,信二嘎子說,我們崔傢要想逃過這個災難,隻有做兩件事,第一,你盡快離開楊傢,第二,你立刻嫁給信二嘎子,如果做不到這兩件事兒,我們傢就會被定為反革命,你爹我就會被當成現行反革命被槍決瞭!”說到這裡,崔德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起來,哀求說,“丫頭,現在就隻有你能救你爹瞭,你總不能看著你爹被槍斃瞭吧?我養瞭你這麼大,你總不能這樣無情無義吧,你對楊傢都有情有義的,難道對你親爹就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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