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微微冷風。這樣稍寒的天,在他們這個比較偏遠的社區裡,抬起頭望向天空,還可以看得到滿天閃爍的星星。
從他們傢到姐姐的學校,步行的時間大約十分鐘。
雖然從姐姐的學校出來就是一個非常熱鬧的夜市,但是在那之後通向他們社區的路,基本上除瞭盞盞路燈之外什麼也沒有,連公車都是要三十分鐘以上才有一班,等起來太花時間瞭。也因此,每當姐姐晚自習超過一定時間之後,便會很有默契的待在學校等他去接她。
以前媽媽林徽音還會自己晚上開車出去接姐姐,最近一陣子都是放他出去執行任務。據媽咪的說法,他現在是大人瞭,可以保護姐姐瞭,所以就讓他當護花使者。
隻是他怎麼覺得其實是摧花狂徒啊?……姐姐對於不坐車而與弟弟一起走路回傢沒有什麼意見,她說反正在學校讀書坐瞭一天,走一下運動運動吹吹風也挺舒服。老是麻煩媽媽開車出來也不好,畢竟媽媽白天要上班已經很累,回傢就應該好好休息。
哎,其實事情根本不是這樣……
他說是媽媽的蜜穴被他攪到腿都軟瞭不想動吧?
話說他狀況有比較好嗎?每次猛捅一整晚幹得腰都酸瞭,泄瞭好幾大泡濃精頭昏腦脹,還把他扔出來走十幾分鐘的路。
不過,自從逐漸認識到身邊那個總是一起走著的女孩,也是個美麗“女人”的事實之後,這個十來分鐘的路程,也變得輕快瞭起來。
也是這樣的夜晚,他循著熟悉的路線跟校門口的警衛打瞭聲招呼說是要接姐姐回傢,便逕自穿過陰暗的校園小徑向姐姐所在的校舍步行而去。
姐姐的學校是升學名校,腹地也相當廣闊。校園中種得滿滿的樹,白天也許還好,晚上就給人有點陰森森的感覺,都不知道樹林深處會不會有什麼怪東西冒出來。也難怪每次姐姐都要他進來接她。媽媽開車來的話好像是傢長可以直接開進來的樣子吧?
逐漸走近姐姐那棟三年級學生所在的校舍,即使已經接近晚間十點,也仍然燈火通明。怎麼升學學校都這麼變態的?他們初中印象中從來沒晚自習這種玩意兒,少數要讀書的人勉強滾去圖書館就算瞭,大多數的人是像他這樣回傢吃飯的吃飯,打混的打混,幹炮的幹炮……咦?
上瞭樓,看著大部分的教室都已經人去樓空,隻剩一兩個還在埋頭苦讀的學生。踏上姐姐所在班級的樓層,一個轉身,就是她班級的教室。
正準備走進去招呼姐姐回傢,卻聽到裡面似乎有人靜靜的在交談著。聽到聲音的他,在門外稍停瞭一下,發現是一個高大的男生站在姐姐座位的側邊正在與她低聲交談著。
兩個人背對著他的方向。不知為何,他突然退瞭一步間並不急著進去打斷她們,而想要聽聽看她們談話的內容是什麼。
“玉妍,抬起頭來跟我說話好嗎?”
“……”
“我寫給你的信,你看瞭吧?”
姐姐林玉妍並沒有回話,男生停頓瞭一下,繼續說道:“別再鬧瞭,是我不好,我們再回到一起的時候吧。”
什麼啊!
所以上次那封看到的信,根本不是單單的情書,而是一封復合信。
過度震驚的他腦子一片天旋地轉,不敢相信他親愛的姐姐是別人的女朋友。
他知道就初中的男女學生而言,交個男女朋友這再正常也不過瞭,但是他的內心深處就是無法接受。
想到那個溫柔甜美的姐姐,被別的男人牽著手,被別的男人吻著她的唇,被別的男人擁在懷中,摟著她的腰,摸著她的腿……甚至……
眼前一片黑暗。左手撐著墻,他幾乎要無力的倒瞭下來,卻不小心發出瞭點響聲。
“是誰?”
姐姐與那個男生都警覺的回過頭來,他也隻好裝作剛到似的堂而皇之踏進瞭姐姐的教室。姐姐一見是他,甜甜的微笑瞭起來,很快的將參考書都收進書包,站起身來,穿著黑色不透明褲襪的細直雙腿蹬瞭蹬黑色平底皮鞋,三步作兩步的向他跑來,牽著他的手就往外走。
那個男生留在原地站著動也不動,惡狠狠的盯著他們離去的身影,仿佛有千萬把刀投射在他的背後。姐姐林玉妍也不予理會,隻用軟柔的小手情人般的牽著他的手繼續走下樓梯。
他們沒有任何交談。直到已經離開瞭校舍,姐姐才悄悄的放開他的手,低聲問道:“小弟……你都聽見瞭嗎?”
這個回答讓他醞釀瞭很久之後,才微微的點瞭頭說瞭聲,“嗯。”
姐姐緊抿著紅潤的嘴唇,不發一語,維持著放開他手之後的微妙距離,與他並肩的同行,慢慢的向回傢的路上走去。他想開口向姐姐問些什麼,卻不知要如何啟齒。
交男女朋友是稀松平常的事,好像也輪不到他置喙。真的開口,他又要用什麼立場問,是一個弟弟,一個傢人,抑或是……?
無聲的空氣停滯在這個短短的距離。他與姐姐就這樣保持著凝結的沉默,一步一步的前行下去。
那之後一天,在學校的他整日都發著嚴重的呆。
雖然說原本上課失神的狀況就已經很屢見不鮮瞭,但是連同學都看得出來今天的他是特別的離譜。英文老師叫他起來翻譯句子,他回瞭個三角函數公式。歷史老師叫他起來回答人名,他則跟他說瞭是溫帶大陸型氣候。
“林天龍,你沒問題吧?”
“嗯。”
“林天龍,你腦子燒壞瞭嗎?”
“喔。”
“林天龍老年癡呆瞭吧。”
“啊。”
“林天龍你腦子進水瞭吧。”
“媽的,我不說話你們把我當玩具啊?!”
一人賞瞭一個霸王肘全部打發滾蛋,他坐回座位打開雞米寶買的快賣準備解決午餐,眼角卻又瞄到上次遞情書給他的那個小個子女生出現在瞭他們教室的門口。
看她跟他其中一個二B同學說瞭點話,他點瞭點頭之後就拉開嗓子大喊:“林天龍情書外帶!”
“閃一邊翻鳥蛋吧你!”
放倒瞭嫌命太長的雜魚,他又跟著那個女生來到上次拿信給他的鳳凰木下。
雖然這次她隻有一個人而已,不知怎麼的,他卻比她跟朋友兩個人一起來更害怕瞭。
“嗯,那個……我是一年級四班的盧清悅,上次的信你看瞭嗎?”
“喔……嗯。”
“那個……你覺得怎樣?”
這個叫盧清悅的一年級學妹低下瞭頭,手緊緊的揪在一起,掐得自己的手都白瞭,看得出來很是緊張。
“我我……阿……學妹啊,我這人其實很不怎樣?”說真的我搞不好比學妹還緊張。
清瞭清喉嚨之後又說道:“成績普普通通,說起臟話特溜,特長打屁睡覺,朋友全是二B……你剛自己也看到瞭吧。”
“可是你不做作!”清悅學妹抬起瞭頭,這句話異常的堅定。
“我常在學校裡面看到你,雖然你身邊都是些……奇怪的朋友,但是你很真的對待每個人,在你身邊就有種輕松的氣氛,所以我才很……很……很那個……你……”說著說著頭又漸漸低瞭下去,兩隻小小的耳朵都紅瞭起來。
說真的,這學妹很可愛啊。身材雖然有點瘦小,弱不禁風的感覺,但是一頭披肩秀發烏溜溜的,水靈的大眼睛骨碌碌的很討人喜歡,想來也是個小美人胚子。
隻是今天的他不知怎的,就是渾身沒勁,連直接開口說個好或不好的力氣仿佛都提不起來。
“我回去吃午飯瞭……”
幹!這是什麼回答!?這話一說出口,連他都想狠狠巴自己後腦一下。人傢信上隻是說要做朋友啊?姑且不論沒給一個明確的回答,連說個讓他再考慮一下都沒有,而是一個蠢到極點的。
“我回去吃午飯瞭”……林天龍你他媽的二B啊!
留著傻在原地的清悅學妹,他腦裡帶著後悔,腳上卻一個轉身毫不遲疑的往教室走去,走回教室門口接受瞭二B們幹聲四起的熱烈歡迎,才回頭瞥瞭一眼。
在鳳凰木下的小那個小身影,肩膀微微顫抖著,似乎正在輕輕的啜泣呢……
晚上回傢的他很反常的沒有跟媽媽再次合體淫樂。雖然媽媽感到有點古怪,不過偶爾給身體放一天的假倒也無妨。他就坐在客廳摟著媽媽的腰靜靜的看著他同學弄來的盜版電影DVD便刑莖肛……咦?……
媽媽林徽音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著天。仿佛是一天工作之後也真的累瞭,一雙漂亮的眼睛越睜越小,終於到瞭幾乎閉上的程度。
媽媽睡著前緊緊靠著他的胸膛,說著:“上次那個我們醫院擴建升格企劃案,不知怎麼省院交涉的代表突然決定無條件放行通過瞭,說明天要在金龍灣酒店開包廂請我們醫院代表吃個飯…我們醫院擴建升格,我們婦產科就會升格為婦產醫院瞭…媽媽盡快回傢……”話沒說完,就已經受不瞭瞌睡蟲的侵襲,貓在他懷裡沉沉睡去。對方交涉的代表?
不就是當初說要媽媽陪睡的那個糟老頭嘛?這樣不會出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