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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太婆喋血

第十一章、太婆喋血

  這時,安化城外,火光更盛,喊聲震天,並夾著聲聲烈馬驚嘶。隱身墓地四周的黑道人物,這時已有幾道人影,風馳電掣般,向著遠處遁走。疤面人已知城內官兵,大隊人馬已向著墓地奔來,心中既焦急,又失望。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一陣哈哈大笑,聲震四野,劃破夜空。疤面人循聲望去,十數丈外,閃電撲來兩條人影,其快無比,定睛一看,正是花花羽士和追魂太歲。人影閃處,兩人已立在疤面人身前兩丈之處。疤面人嘿囑一陣冷笑,不屑地說:“狼狽為奸,一丘之貉,你兩人一起來,就一齊上吧。”

  追魂太歲虯髯倒立,雙目暴睜,一聲大喝:“對付你這狂徒,大爺一人足夠瞭。”聲落人至,雙掌疾揮,漫天掌影,挾著呼呼風聲,向著疤面人全身罩至。

  疤面人厲聲喝問:“為何不亮你的流星錘?”說著,身形一閃,橫飄兩丈。

  追魂太歲認為疤面人懼怕他的翻雲掌,不禁豪興大發,立即怒聲說:“你能接得住大爺這雙肉掌百招以上,大爺立即舉掌自斃。”說著,身勢未停,繼續撲向疤面人。

  疤面人縱聲哈哈一笑,身形一閃,雙掌疾出,一招“赤手搏龍”,伸縮間已將追魂太歲雙腕扣住。追魂太歲的面色大變,嗥叫連聲,暴跳如雷,用盡全身勁力,仍不能撤出雙手,隻急得豆大汗珠,倏下如雨。一聲暴喝,銀虹電閃,花花羽士向著疤面人振劍刺來。

  疤面人一聲冷笑,雙手一推,追魂太歲的身形,直向花花羽士的長劍撞去。花花羽士嚇得嗥叫一聲,撤劍頓身,暴退兩丈。迫魂太歲魂飛膽裂,面色如土。疤面人大喝一聲,說:“追魂太歲,快亮你的流星錘。”說著,右手一按,順勢一抖,嗡然一聲,光華大盛,騰龍薄劍,已自腰間取出。

  追魂太歲微一定神,突然大聲高呼:“各路英雄,大傢合力,今夜不除掉騰龍劍客,再沒有機會瞭。”高呼已畢,嘩啦一聲,反手掣出流星錘,舞起如山錘影,直向疤面人擊來。

  花花羽士一聲不響,振腕吐劍,疾揮拂塵,暗由疤面人身後刺到。就在花花羽士、追魂太歲,合力撲向疤面人的同時,官兵大隊人馬,高舉火把,喊殺震天,已距墓地不足五裡瞭,墳頭荒草上,已可看到忽隱忽亮的照射光芒。

  疤面人心急如焚,暴怒如狂,一聲大喝:“惡人納命來……”喝聲中,身形一閃,已至追魂太歲身後,手中薄劍,迎空一揮,一道耀眼光華,直向如山的錘影中,閃電擊下。

  倏然,一道寒光刺目的銀環,挾著尖銳破風聲,疾向疤面人射來,快如電火,聲勢驚人。疤面人冷冷一笑,驟然一收劍勢,閃身讓過飛來的銀環,身形一旋,一式“玉帶纏腰”,劍化繞身白練,轉向撲來的花花羽士,閃電繞去。

  一聲淒厲慘叫,鮮血四射,五臟齊出,惡道花花羽士已被攔腰截為兩斷。疤面人一聲暴喝,身如飄風般,已撲至追魂大歲面前,手中薄劍,反手一揮,光芒暴漲,直向萬點錘影中削去。喳,追魂太歲手中的流星錘,鋼索立被削斷,一道寒光,錘頭恰似流星,直向半空中飛去。

  疤面人雙眉一立,薄劍一抖,劍身筆直,疾向追魂大歲前胸點到。一聲暴喝,人影一閃,兩道黑沙狂飆,挾著一陣腥風,經由疤面人身後滾滾襲來。疤面人一聞腥風,便知黑沙有毒,不敢輕視,疾收劍勢,騰空而起。一聲驚心慘叫,對面的追魂大歲首當其沖,一蓬毒砂盡被擊中,隻痛得翻身栽倒,就地亂滾。

  疤面人身在空中,低頭一看,見發掌之人竟是一個幹瘦老頭,想是最初發話的五毒黑沙掌,再看不遠處站著一個缺耳老叟,想是方才發銀環的人。於是,冷冷一笑,一聲暴喝,劍化經天驚虹,向著五毒黑沙掌閃電擊下。

  就在這時,火光沖天,蹄聲如雨,喊殺之聲,震耳欲聾,刀光遍野,塵土漫空,官兵大隊人馬,已向墓地包圍過來。場中突然暴起一聲高呼:“各路英雄,快些動手,今夜萬不能放走衛振清。”呼聲方落,暴喝連聲,徑由四周暗處,一連縱出十數人,疾向場中撲來。

  一聲亡魂嗥叫,銀虹過處,電光四射,五毒黑沙掌已倒在血泊中。這聲令人戰粟的慘叫之後,飛撲而來的十數人中,又有幾人嚇得跑瞭回去。疤面人手橫薄劍,滿身血漬,雙目電射,面罩殺氣,令人看來,觸目驚心,不寒而栗。全場黑道高手,吆喝喊叫,人影閃動,有的向場中撲來,有的向遠處逃去。

  頓時,整個墓地,衣袂風響,嗖嗖連聲,喝走喊打,亂成一片。疤面人仰天縱聲—陣大笑,笑聲未落,十數人影已然撲到。當先一人,即是缺耳老叟,手持日月雙環,其餘幾人俱是五旬以上老頭,持刀仗劍,掄拐舞鉤,看來皆是黑道高手。

  疤面人倏斂大笑,神情如狂,雙目中冷電暴射,疤面上充滿瞭殺機,暴喝一聲,揮劍撲瞭上去。日月雙環大喝一聲,首先撲來,其餘高手吆喝厲叫,齊揮兵刃。疤面人狂笑一陣,厲聲大喝:“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衛某心狠。”聲落劍起,立展迷蹤,身形如煙,劍氣如虹。

  這時,如潮湧來的大隊人馬,最多尚有二裡。十數黑道高手,如瘋如狂,仍圍著疤面人拼死惡鬥。一聲奪人鬥志的風雷聲,在滾滾刀光劍影中隱隱響起。緊接著,一聲暴喝,疤面人劍勢倏變,一招“怒龍逞威”,劍化寒星點點,勾起銀鋒萬千,勢如迅雷,疾若閃電。頓時,慘叫連聲,血肉橫飛,蒼發人頭,疾射半空,殘腿斷臂,五臟遍地。

  功力較強的幾人,隻嚇得魂飛天外,驚呼嗥叫,你懶驢打滾,他狡兔脫窟,紛紛暴退,亡命狂逃。疤面人身形一頓,立收劍式,全身黑衫,盡被血染,看來慘厲已極。一片廣大荒廢的墓地上,除瞭墳中幾具血肉橫糊的屍體,和即將如潮湧來的大隊人馬,隻剩瞭疤面人一人。

  嗖的一聲,劃空響起。疤面人仰首一看,見是一支發著藍綠火焰的火箭,升上夜空,綺麗至極,這正是官兵發出的搜捕訊號。就在這時,嘩一聲,一蓬細如牛毛的針雨,方圓兩丈以內,俱是藍色絲光,直向疤面人全身罩來。

  疤面人心中一震,低頭一看大驚失色,萬道光絲,已至衣邊,再想閃躲,勢比登天還難。於是大喝一聲,衣袖覆面,身形向後閃電倒下,繼而腳跟一旋,身形倏然立起。低頭一看,全身血衣上,刺滿瞭牛毛小針,被遠處火把一照,藍光閃閃,顫顫巍巍,隻是不知為何沒有射入衣內。

  頭前人影一閃,疾如脫兔,徑向已馳進墓地的大隊人馬奔去。疤面人一看,勃然大怒,正是追魂太歲,身形踉蹌,拚命狂逃。於是一揮手中騰龍薄劍,暴喝一聲,身形騰空而起,衣袖向後一掠,身形向前電瀉追去。官兵已經看見凌空飛下一人,一聲吶喊,萬箭齊發。

  疤面人閃電落至追魂太歲身前,厲喝一聲:“惡人納命來。”厲喝聲中,手起劍落,劍光血影中,一聲慘叫,追魂太歲已被薄劍,由肩至股,劈為兩片。

  這時,漫天羽箭,勢如飛蝗過境,接著懾人驚風,已射至疤面人身後。疤面人一聲暴喝,手中薄劍,反腕疾揮。唰唰唰,銀虹過處,軋軋連聲,漫天羽箭,盡被碰飛。正在這時,一聲淒婉焦急的嬌呼,由墓地以外的遠處傳來:“麟哥哥……”

  疤面人聞聲大吃一驚,心頭狂跳,冷汗倏流,立有天翻地覆之感。循聲望去,一道嬌小人影,手持長劍,電掣飛來。一陣烈馬驚嘶,蹄聲如雨,十數官兵,疾催健馬,吶喊連聲,直向飛來的嬌小人影,狂馳迎去。疤面人心急如焚,神情如狂,厲叫一聲,向著嬌小人影,電射而去。同時,厲聲狂喊:“不要來。”來字尚未出口,數百羽箭,挾著刺耳驚風,再度漫天射來。

  疤面人暴怒如狂,盡展輕功,全身如勁,身形如煙,人比箭快。數百官兵看瞭疤面人這種駭人輕功,驟然停止吶喊,俱都驚呆瞭。墓地之上,兩道人影,相對狂馳,宛如兩道青煙,再沒人能看清他們的身形。疤面人看清飛來的嬌小人影正是杜冰,於是大喝一聲:“還不急剎沖勢……”話聲未落,杜冰已閃電飛至面前,狂馳速度,依然絲毫未減。

  疤面人大吃一驚,細看杜冰,粉面蒼白,櫻口微張,—雙烏溜溜的大眼顯得呆滯無光。於是,再度一聲暴喝,衣袖一抖,閃電一側身形。嗖的一聲,杜冰姑娘的嬌軀,宛如電光石火,擦身而過。這時,漫空亂箭,勢如驟雨,已向著兩人當頭灑下。

  疤面人神情如狂,目眥欲裂,焦急萬分,一聲狂喝,疾演迷蹤,一式“赤手縛龍”,閃電扣住杜冰的皓腕。繼而,身形順勢前撲,已將杜冰的纖腰攬住。同時,薄劍迎空疾揮,舞起一團光幕,喳喳連聲中,當頭灑下的羽箭,盡被削斷砸飛。一個閃電轉身,盡展絕世輕功馭氣凌雲,身形如煙,直向墓地以外射去。

  突然馬上狂馳的官兵,再度暴起一聲震天殺聲,高舉火把,亂箭齊發,窮追不舍。疤面人輕功蓋世,內力充沛,肋下雖挾著杜冰,飛行速度絲毫未減,身形依然疾逾脫箭,背後嗖嗖沙沙之聲,響不絕耳,漫天羽箭,紛紛落在身後。

  疤面人回頭一看,官兵仍如潮水湧來,即對肋下的杜冰說:“冰妹妹,為瞭分散官兵的註意,我倆必須分道回莊。”

  如癡如狂,有些急怒攻心的杜冰,這時神志已經清醒。於是,眼含淚光,面帶幽怨地說:“此地茂林很多,你不要走錯瞭,前面有條大河,你可沿著河岸回來,我們的莊院就靠近河邊。”

  疤面人急急點頭說:“我知道,冰妹小心瞭。”瞭字出口,身形騰空而起,左臂向外一揮,立將杜冰拋出。杜冰姑娘身在空中,雙臂一展,一挺腰身,直向西北撲去,轉首一看,疤面人的寬大黑影已在數十丈外,風馳電掣,直奔正西。

  就在杜冰與疤面人分手之際。倏然,嗚——嗚——嗚嗚。一陣雄壯的號角聲,在墓地中響起。這聲號角,聲音渾沉,震撼夜空,有著無比的威嚴。頓時,喊殺之聲驟然停止,狂馳烈馬忽剎沖勢,所有馬上官兵,高舉火把,手橫槍刀,肅穆靜立。

  但見烈焰熊熊,火光沖天,煙塵滾滾,星月無光。驀聞一人朗聲宣佈說:“命令——疤面人乃俠肝義膽之士,所誅人等,俱是巨惡淫邪之徒,現在墓場屍體中,已發現有作惡多端的追魂太歲,淫案累積的花花羽士,現在立即停止追捕,各隊人馬,即刻回營……”

  那人朗聲一落,全場暴起一聲如雷彩聲,聲震四野,直上夜空,驚天動地,神鬼戰粟。接著,一陣馬嘶蹄奔,大隊人馬,舉著火把,浩浩蕩蕩,返城回去。廣大荒廢的墓地上,已沉入在寂靜黑暗裡。那彎蒙蒙殘月,已隱入薄薄的灰雲中,淡淡的月光,照射著亂墳枯草中的橫陳屍體,幾株蒼老孤松,仍發著低沉的嗚咽,愈顯得陰森可怖。

  自今以後,疤面人在武林中便成瞭一個武功蓋世,輕功絕倫的恐怖人物,黑白兩道聞名喪膽的煞星。但疤面人的心,卻無比的善良,淳厚熱情,隻是他有一份嫉惡如仇的天性。疤面人聽到那人高聲朗誦的命令,他心中一絲也不高興,仍是一味向西狂馳,他希望盡快趕回莊去。

  繞過幾座樹林,轉向西北馳去,這時,已聽到河水隆隆的激流聲。前面數裡處,又現出一片黑壓壓的樹林,范圍極廣,寬大萬分,由於月色朦朧,林的兩端看來顯得異常遙遠。疤面人歸心似箭,不願再繞這段路程,直向樹林奔去。

  來至樹林,縱身飛上林頂,舉目一看,心頭不禁一怔。在樹林的遠處,模模糊糊,現出一座小樓,孤獨地穿出樹頂,在小樓的四周,隱隱約約,似乎有一片瓦屋脊角。小樓的窗上,仍閃著柔弱的燈光,顯得有些陰森、可怖。

  疤面人繼續向前狂馳,身形微微偏向東北,意欲繞過莊去。驀地,博博博博。一陣連續不斷的敲擊物體聲,由那座亮著微弱燈光的小樓上發出,聲音不高,但極清脆,極似尼庵中誦經的木魚聲。疤面人無心註意這這些,但他仍本能地仰首看瞭看燦星點點的夜空,心想,再有一個更次天就亮瞭。

  倏然,一陣疾速的衣袂飄風聲,由身後遠處傳來。疤面人心頭一震,聽出來人不止一個,而且似乎個個輕功造詣極深,心想,會不會是由墓地中逃出來的黑道人物?心念間,身形一墜,閃電隱入一株大樹的枝葉中,放眼一看。

  隻見四條小巧人影踏樹掠枝,正向這面並肩飛來,身法之快,疾如驚電。眨眼工夫,四道人影,已飛近不足十丈瞭。四人背後各插一支長劍,四綹長長劍穗,迎風飄展,發出撲撲響聲。疤面人定晴一看,不禁愣瞭,身形一晃,幾乎墜下樹去。他做夢也沒想到,飛來的四道小巧人影,竟是娟妹妹的四個侍女,當中一人,正是小翠。

  四女俱都身著麗服,五彩繽紛,踏枝飛來,直似天上仙女。疤面人心中暗問自己,小翠她們怎會在此現身,她們現在是去哪裡?就在疤面人心中疑問之際,一陣香風,四女身形擦著他藏身的樹頂,閃電飛過。疤面人將頭一搖,心中慨然說,這才幾天,想不到這四個丫頭的輕功進境,竟然如此驚人。

  轉首一看,四女直向那座閃著微弱燈光的小樓馳去。於是,心中一動,立展輕功,閃電追去。幾個起落,已追至一道高約數丈的圍墻之外,前面四女身形一晃,已失去蹤跡。疤面人心中一急,絲毫未假思索,飛身掠至墻頭,遊目細看,墻內竟是一座極大的花園。

  園中,小橋荷池,鮮花遍植,矮竹涼亭,井然有序。這時,天將黎明,百花已然怒放,陣陣花香,迎面撲來,細看園中,哪裡還有四女的影子。於是,飄身而下,鹿行鶴伏,急閃快避,縱身飛上涼亭,輕捷宛如貍貓,立即屏息伏在瓦面上。

  抬頭一看,恰好對正小樓窗口。樓內並不十分寬大,裡面佈置也極素雅。一個銀發紅顏,雙眉如雪,長可及腮的老婆婆,盤膝坐在一張小幾旁,兩眼微閉,低誦佛經。左手,指扣念珠,右手,輕敲紫檀木魚,發著清脆的噗噗聲,擊破瞭夜空的寂靜。

  小幾上放著一本佛經,但卻未見被翻動,一盞高架油燈,燈光如豆,樓內顯得昏昏沉沉。一根盤龍銀拐杖,立在小幾一側,被如豆的燈光一照,閃射著森森的光輝,因此,小樓內又充滿瞭無限的煞氣。疤面人看得心頭一震,心說:這個眉毛特長的老婆婆,莫非就是蒙頭老前輩所說的,年已近百,武功高絕的長眉萬太婆?

  心念未畢,驀見小樓內的長眉老婆婆微張雙目,精光電射,向著疤面入伏身的涼亭望來。疤面人大吃一驚,本能地將頭又伏低瞭一些。長眉老婆婆嘴唇依舊微微牽動,低誦佛經,右手小錘,仍然噗噗敲著木魚,僅看瞭一眼,雙目又復闔上瞭。

  正在疤面人心驚之際,一道嬌小人影,突由前院騰空而起,身形一展,穿窗而入,落地之時,輕如柳絮,聲息全無。疤面人的眼睛一亮,全身又是一戰。由院中穿窗而入的嬌小人影,竟是一個體態輕盈,風姿綽約,年約二十四五的明艷女人,細著之下,正是紫蓋峰下,神秘莊院中,東海神君的偏室——紅衣少婦。疤面人同時也恍然大悟,小翠等人為何在此現身的原因。

  這時,艷裝少婦手小托著一個白瓷茶盤,上放一隻金花帶的瓷杯,立在長眉老婆婆的身側,輕輕喊瞭聲“師父”。長眉婆婆輕輕將手中木錘放在小幾上,接過盤中瓷杯,立即喝瞭一口,雙目依舊微閉。艷裝少婦微俯上身,輕聲說:“師父,小翠她們回來瞭。”

  長眉婆婆輕嗯一聲,問:“瓊芝,外面遠處,究竟為何喧鬧?”說著,將手中瓷杯,又放在茶盤上。

  艷裝少婦仍輕聲道:“聽說是疤面人與各路黑道人物,在前面墓地上瞭結昔年的過節。”說著一頓,又問:“師父,您認為疤面人真是昔年的騰龍劍客嗎?”

  長眉老婆婆微微一哼,大剌剌地說:“衛振清這孩子,本極可愛,他與魔扇儒俠孫浪萍,俱有一身驚人武功,威震武林,隻是兩人煞氣太重,情孽纏身,把他們一生錦繡前程,自己斷送瞭。”

  紅衣艷裝少婦不解地問:“師父,魔扇儒俠究竟系何等人物,徒兒為何不知?”

  長眉老婆婆仍緊閉雙目,說:“孫浪萍最初並不使用折扇,自他在西域得瞭魔扇、寶衫之後,才在江湖上名聲大噪,是以許多人對他以前身世,並不太清楚。”

  正在這時,風聲颯然,人影閃動,小翠四人,俱都騰空穿窗而入,飄身落在長眉老婆婆的身前。隱身涼亭上的疤面人,覺得很奇怪,為何個個俱都穿窗而入,難道這小樓下面沒有樓門?心念間,已見小翠四人,向著長眉老婆婆及時行禮,並恭聲說:“啟稟長眉師祖,弟子等回來瞭。”

  疤面人聽瞭,已斷定小樓內盤坐念經的老婆婆,即是以盤龍亮銀拐杖馳名武林的長眉萬太婆。萬太婆心胸狹窄,特重名利,恃技自豪,為人尚稱正直,隻是有時做事,倔強好勝一意孤行。隻見長眉萬太婆雙目倏睜,冷電暴射。小翠四人,看得同時打瞭個冷戰,紅衣艷裝少婦的粉面,也不覺微微一變。

  長眉萬太婆眼神一閃,冷電驟斂,沉聲問:“你等既帶朋友進莊,為何不領來見我,留在園中,伏身亭上,承露披霜,豈是待客之禮?”

  疤面人聽得大吃—驚,心說:萬太婆內功精湛,武功超群,看來果然不假,稍時現身,要格外小心才好。心念未畢,小翠四人同時驚啊一聲,俱都為長眉老婆婆的話驚呆瞭。紅影一閃,艷裝少婦,穿窗而出,飄身落在院中。緊接著,嗖嗖數聲,衣袂飄風,人影閃動中,小翠和其他三個侍女,也飄身飛出,落在艷裝少婦的身邊。

  四女落地之後,俱都面色微白,八隻亮晶晶的眼睛,俱都望著疤面人伏身的小亭,看來又驚、又懼,既怒且氣。艷裝少婦一指涼亭頂端,朗聲說:“是哪位高人造訪,何不下來一見,紅娘子在此恭迎瞭。”這聲音既嬌且脆,又晴含著一絲威凌。

  疤面人一聲大笑,身形起處,飄然而落,傲然立在亭前地上。就在疤面人落地的同時,嬌呼驚叫,人影閃動,少婦四女紛紛爭先暴退。疤面人見四女神色慌張,眼露懼意,忍不住心中暗暗好笑,其實,他自己這時也不知他是一副如何慘厲可怖的形象。奇醜的疤臉,斑斑血漬,既寬且大的黑衫,長可及地,鮮血淋淋,怕人已極。

  艷裝少婦紅娘子驚魂一定,已看清瞭是疤面人。於是,秀眉一豎,面凝冷霜,充滿瞭殺機,兩道威凌逼人的目光,一直盯在疤面人的醜臉上。小翠和其他三個侍女,雖然功力較前大有進境,但以前疤面人給她們的印象太深瞭。這時四女早已偎在一起,身不由主地直打哆嗦。

  紅娘子杏眼一瞪,怒聲問:“疤面人,你今夜來此做甚?可知此地是長眉老前輩的清修之地?”疤面人見紅娘子聲色俱厲,毫不客氣,心中不禁有些光火,正待回答。

  小樓之上,突然傳來一聲怒喝:“同他羅嗦什麼,劈他兩掌叫他滾出去……”疤面人聽瞭,忍不住仰天一陣狂笑,笑聲震耳欲聾,園中竹搖花動,看來疤面人又動瞭他的倔強性子。

  紅娘子仗著有師父撐腰,傲然立在那裡,怒目註視著疤面人,雙掌蓄滿瞭功力,作著欲出之勢。小翠四女偎做一團,看著疤面人的狂笑,想著那夜暴雷雨中的慘厲一幕,四人小心眼裡,直冒涼氣。疤面人今夜連戰十餘高手,通霄未眠,面對武林中的頂尖人物長眉萬太婆,依然豪氣萬丈,瞭無懼色,小樓上的萬太婆看在跟裡,也止不住地暗暗心服。

  疤面人倏斂狂笑,眼望小樓,立即朗聲說:“人言萬老前輩百歲高齡,修為至深,受人尊敬,今日萬幸一睹廬山,想不到火氣竟是如此之大。”疤面人朗然說罷,小樓上半晌無聲回答。看看萬太婆,依舊盤膝而坐,雙目冷電閃爍不定,不知聽瞭那不卑不亢的話,是怒,抑或是受用?

  驀地,遠處傳來一聲雞啼,接著是數聲隱約犬吠。疤面人心頭一震,立即仰首看天,殘月已沒瞭,小星稀疏數點,立即想起來,該走瞭。於是,又望著小樓朗聲說:“天色已經不早,萬老前輩既然無事,在下就此告辭瞭。”說著,縱身飛上涼亭,轉身就要馳去。

  突然一聲暴喝:“站住……”疤面人轉首一望,小樓中隻剩瞭一盞如豆油燈,長眉萬太婆已沒有瞭影子。低頭一看,紅娘子身前已多瞭一個青佈大褂子的幹瘦老姬,正是萬太婆。疤面人哈哈一笑,再度飄下地面。

  萬太婆冷冷地沉聲問:“衛振清,江湖上講的是恩怨分明,你到我的滌心園來,絕對事出有因,你是尋仇,還是雪恨,不妨明白地講出來。”

  疤面人不便說出是跟蹤小翠來此,隻得說:“在下迷失方向,路經這座廣大茂林,因而……”

  長眉萬太婆何等人物,一聽便知疤面人說話不實,於是未待疤面人說完,立即欠聲說:“衛振清,你竟敢欺騙老身?”說著,眼射精光,長眉軒動,老臉上充滿瞭怒氣。

  疤面人似乎顧忌天色將明,急於回莊,無心再惹事端,於是沉聲說:“既然不信,在下便無言奉告瞭。”

  長眉萬太婆嘿嘿一陣冷笑,說:“看你如此狂妄,武功定然不凡,老身就試試你有何驚人之處。”說著,手持盤龍亮銀拐杖,向著疤面人緩步走來。

  疤面人自知動手已不可免,不禁仰天縱聲一笑,朗聲說:“在下末學後進,自是不敢與前輩動手,倘若萬老前輩定要賜教,在下卻也極願見識一下震驚武林馳名江湖的盤龍杖法,恭敬不如從命,就請老前輩動手吧。”

  長眉萬太婆最喜人們贊譽她的杖法詭異,聽瞭疤面人的話,心中一喜,竟然停止瞭前進,並緩緩地說:“老身數十年未曾與人動手過招,今夜當然也不會破例,耳聞你連誅數十黑道高手,武功定有過人之處,因此老身想以四個小婢試試你的真才實學。”說著,身形未見如何作勢,又退回原來立身之處。

  疤面人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趕回霸王莊,立即急聲說:“既然如此,就請四位小妹妹快些出場吧。”

  長眉萬太婆對著小翠四女,極具信心地傲然說:“點到為止,不可傷他。”疤面人聽瞭冷哼一聲,就在他冷哼的同時,風聲颯然,彩衣閃動,小翠四女已將疤面人圍在核心。繼而,四女同時一聲嬌叱,八隻玉掌,閃電翻飛,齊向疤面人滾滾擊來。

  疤面人哈哈一笑,身形疾旋,立演幻影追蹤,一陣閃電遊走,隻見黑影閃閃,已看不清疤面人的四肢和面孔。四女年紀雖小,俱都有瞭一身詭異武功,這時一動上手,盡皆各展絕學,招招煞手,凌厲無匹。但見玉掌翻飛,此起彼落,衣袂飄飄,宛如四隻飛舞在烏雲中的翩翩彩蝶。

  頓時,掌影如山,似驟雨狂飆。風聲呼呼,若迅雷閃電。紅娘子隻看得眉飛色舞,心想,疤面人今夜定然要被四女制住瞭。萬太婆卻看得長眉緊皺,一雙精光灼灼的電目,閃爍不定,老臉上神色凝重,已看出疤面人還沒出手。

  就在這時,疤面人一聲大喝:“四位小妹妹小心瞭。”瞭字剛剛出口,身法驟變,雙掌齊出,左抓肘節,右扣脈門,前拍後擊,連續閃電拍出四掌。一陣嬌呼驚叫,掌影驟斂,彩衣閃動,小翠四女,紛紛暴退。

  疤面人倏然停住身形,望瞭驚得粉面蒼白,鬢角滲汗的四女一眼,正待說什麼。鏘然一片清越龍吟,銀虹耀眼,寒氣逼人,四女手中已多瞭四柄冷氣森森的長劍。疤面人不願給四女難堪,正如萬太婆說的,點到為止,因而閃電拍出四掌,僅僅微觸對方,立即收招撒手。

  這時見四女掣出長劍,不禁心頭有些火起,於是冷哼一聲,傲然說:“我就再試試你們在劍術上的成就。”說著,又看瞭神色陰沉的萬太婆一眼,紅娘子立在一側,微張櫻口,粉面泛白,似乎驚呆瞭。

  驀地,四女同時一聲嬌叱,疾舞手中長劍,幻起一片劍海,分向疤面人周身罩來,威勢凌厲,奇詭驚人。疤面人心頭一震,知道這是—種劍陣,必須盡快脫出包圍,先行制住人,劍陣自破。於是大喝一聲,身形一旋,飄忽如電,雙目閃動,乘隙出陣。

  豈知,疤面人身形一動,四女劍勢更形凌厲。漫天寒星,朵朵銀花,勢如狂風驟雨,劍勢愈來愈猛,劍影愈來愈密。但聽劍嘯尖銳刺耳,風聲呼呼懾人,哪裡有一絲空隙。疤面人頓時大驚,才知道四女四劍威勢果然不凡。

  紅娘子的粉面上,再度綻露一絲勝利的微笑,萬太婆的老臉上,陰沉神色也漸現霽色。倏然,疤面人一聲暴喝,閃電飄身中,右臂一圈,呼地劈出一掌。一道威猛絕倫的掌風,直向其中一個粉衣侍女擊去。一聲尖叫,彩影疾動,粉衣侍女,閃身躲過這凌厲的一擊。

  粉衣侍女一躲,正面空隙大開,疤面人趁勢前撲。一聲嬌叱,小翠揮劍已擋在身前。就在這時,疤面人立展禿僧精心參悟的絕學“脫枷解鎖”,身形一個踉蹌,已縱身飛出陣外。四女頓時驚覺,同時—聲怒叱,疾舞長劍,再度撲來。

  長眉萬太婆,一聲暴喝:“住手……”四女立頓身形,疾收劍勢,橫劍而立,俱都氣得粉面蒼白,嬌軀微抖。

  萬太婆長眉軒動,老臉鐵青,望著疤面人沉聲說:“衛振清,不枉你絕跡江湖十數年,確被你苦練瞭一身驚人的功夫,老身多年未曾活動,隻是未曾逢到敵手,今夜遇到你騰龍劍客衛振清,少不得見識一下當今冠蓋武林的騰龍劍法。”

  疤面人仰首一陣縱聲大笑,繼而沉聲說:“微末之學,難登大雅之堂,老前輩譽在下劍法冠蓋武林,實不敢當……”

  話未說完,萬太婆已感不耐,一聲厲喝,說:“少羅嗦,快亮劍。”

  疤面人見萬太婆聲色俱厲,不禁勃然大怒,劍眉一豎,也大聲說:“你不要自恃杖法詭異,須知衛某薄劍未必敗在你杖下。”說著,右手衣內一按,順勢一抖,嗡然一聲,光華大盛,寶刃在手,確是不凡。

  長眉萬太婆一聲怒喝:“好狂妄的小子,看你能接老身幾招……”喝聲中,身形未見如何作勢,已然掠至疤面人身前,手中亮銀拐杖,揮臂一掄,幻起一輪耀眼光華,攔腰掃至。

  疤面人勁敵當前,細慮凝神,不敢存有絲毫大意,兩眼覷定杖勢,靜以待變。果然,萬太婆的銀杖,看看擊至,倏然一變,暴起千百杖影,挾著震耳驚風,漫天砸下,快比閃電,凌厲無倫。疤面人一見,心頭微驚,立有今天已逢敵手之感,不禁豪興大發,張口吭起一聲怪嘯。

  嘯聲倏起,劍化銀龍,身形如煙,疾演迷蹤。這聲怪嘯一起,紅娘子粉面驟變,小翠四女俱都嬌軀一顫。疤面人聽萬太婆說,看他能在杖下走過幾招,因此,倔強性起,盡將一套震驚江湖的騰龍劍法,循序演出。但見兩道人影,上縱下躍,左閃右飄,疾時如電閃,緩時似葉飄。

  頓時,劍光閃閃,冷焰刺骨。杖影縱橫,驚風呼呼。疤面人盡出精華劍式,寒星萬點,劍嘯懾人,愈出愈謹慎,愈打愈凝神。萬太婆施盡銀杖絕學,杖影如山,勢若山崩,越打越震駭,越打越驚心。疤面人,劍術精絕,藝冠武林。萬太婆,銀杖詭異,舉世無匹。

  四十招過去瞭,萬太婆怪叫連聲,愈戰愈勇,威勢銳不可當,宛如一隻母獅。疤面人,一聲不吭,劍似蛟龍,勢如奔雷閃電。這時,天已破曉,晨風徐吹,花搖枝動,金雞大唱。疤面人似乎想起什麼,倏然一聲暴喝,身形騰空而起,一躍數丈。

  萬太婆大叫一聲:“衛振清想走嗎?”大叫聲中,疾舞亮銀拐杖,幻起一溜光幕,緊跟著升空直追。疤面人身在空中,冷冷一笑,一挺腰身,劍勢倏變,一招“銀龍入海”,閃閃劍光,化為千萬梨花,宛如一道瀉地銀虹,挾著懾人心神的劍嘯,向著疾迎而上的萬太婆閃電擊下。

  萬太婆久經大戰,見識廣博,這時一看,隻驚得面色倏變。於是,嗥叫一聲,聚集畢生功力於杖上,盡全身所能,向著漫天擊下的銀鋒,奮力迎去。一陣雨點般的金鐵交鳴聲,火花閃射,響聲錚錚。兩團如雲人影,在漫天耀眼光華中,向著地面,閃電下瀉。

  兩道人影,剛剛落地,雙方馬步尚未立穩。倏然,疤面人身形一旋,已至萬太婆身後,一聲暴喝,“後山打虎”,已然拍出。萬太婆立腳未穩,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隻得反手掄出一杖,是一種同歸於盡的打法,同時發出一聲淒厲驚心的嗥叫。

  疤面人聽得一震,—個意念閃電掠過心頭,暗說:百歲高齡的萬太婆,一世英名,決不能毀在自己的手裡。心念間,左掌已觸及萬太婆的後胸佈衣,隻是蓄勁未吐。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電光石火的一瞬間,疤面人倏然沉腕收掌。如果他不收掌的話,萬太婆不死也得重傷,而他自己自然不會有事。但高手過招,他這一念之仁,中途收招,萬太婆雖然已經明白瞭,大喝一聲:“快躲。”

  疤面人也是一驚,寬大衣袖,運足潛力,向著橫拂而來的拐杖,閃電揮去。但兩人都慢瞭一拍,杖正擊在天麟的胸前,砰然一聲大響,疤面人的身形被擊出丈外,“哇”地吐瞭一口鮮血,頓時暈瞭過去。小翠四女和紅娘子都發出一聲歡呼道:“師傅,你贏瞭。”

  長眉萬太婆內心萬分激動,老眼頓時湧上一泡淚水,她厲聲喝道:“你們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快將衛大俠扶到屋裡。”邊說邊掏出一個藥丸,塞入疤面人的口中。

  小翠四女和紅娘子一臉迷惑,連忙將疤面人扶到屋裡的床上躺好,萬太婆仔細切瞭切疤面人的脈,然後才長舒一口氣道:“還好我收得快,傷勢並不重。”

  紅娘子奇怪地道:“師傅,你為什麼……”

  長眉萬太婆回過頭來,望著五女道:“你們知道什麼?衛大俠宅心仁厚,俠肝義膽,令人可佩,要不是他中途收掌,此刻躺下的就是我而不是他瞭。我真慚愧啊,我都快入土的人瞭,還這麼沉不住氣,差點就鑄下大錯瞭。”

  小翠四女和紅娘子這才明白過來,小翠問道:“師傅,這麼說,他算是好人瞭。”

  長眉萬太婆沉聲道:“單以剛才他的行徑,就足以證明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你們想想,他所殺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有取死之道。他雖然面目可憎,但心地卻正好相反啊。”眾女都默默地低下瞭頭,像在思索著。

  紅娘子吩咐小翠道:“小翠,你去打點水來,給衛大俠洗把臉,然後將他沾滿血的衣服也換下來洗一洗。”小翠四女應聲而動。

  “啊……”正在給疤面人換衣的蘭梅驚叫一聲,將眾人嚇瞭一跳。

  長眉萬太婆問道:“什麼事?”

  根本不需要蘭梅的回答,眾人都看到瞭穿在疤面人身上的乳黃色寶衫,紅娘子不由奇道:“這不是魔扇儒俠的寶衫嗎?怎麼會穿在他的身上?”

  長眉萬太婆搖搖頭道:“這就令人費解瞭,隻有等衛大俠醒過來之後,親自問他瞭。”

  驀地,給疤面人擦臉的小翠又是驚叫一聲道:“他帶著面具。”眾人又是一驚。長眉萬太婆快步走瞭過去,仔細看瞭一看,伸手一撈,一張制作精巧的面具被從疤面人的臉上取下來,一張如玉俊面呈現在眾人面前。

  “衛天麟?”小翠四女和紅娘子五女同時驚呼起來。

  長眉萬太婆疑惑地道:“原來他不是衛振清大俠?”

  紅娘子恍然大悟道:“他必定是衛大俠的公子,所以他才有龍騰劍,而且他還是魔扇儒俠的傳人,所以他才會去找“東海神君”……”

  長眉萬太婆喟嘆一聲道:“那個惡魔早就該死瞭,要不是你,我早就……”

  紅娘子道:“師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對徒兒是很客氣的,我也知道他的為人,但他畢竟曾經救過我一次,我做他名義上的侍妾,也算是報恩吧。”

  長眉萬太婆嘆道:“算瞭,他已經不能再害人瞭。”

  紅娘子接著道:“師傅,你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就行瞭。”長眉萬太婆點點頭,往後面走去。紅娘子看小翠四女已經為衛天麟將污衣脫去,臉也洗幹凈瞭,於是吩咐道:“小翠,你們也都去休息吧,我留下就行瞭。”小翠四女答應一聲,收拾好東西,往後面走去。

  紅娘子呆呆地看著熟睡中的衛天麟,驀地站起身來,走進內室,片刻之後,她再出來時,卻像是換瞭個人似的。她經過刻意的打扮,盤龍髻珠翠耀目,鳳釵兒翠鉆輕顫,耳墜兒輕擺,臉上薄施脂粉。即使是宮廷裡最高明的畫工,也無法描畫出她的美。她全身上下皆是雲樣輕紗,素凈中,赫然有縹緲如煙、如真似幻的感覺,裙帶輕飄,像個冉冉下降的月殿嫦娥。

  她端瞭一座錦墩,坐在床緣手托香腮,含情默默地註視著衛天麟的睡態。一隻溫暖膩滑的手,輕柔地、情意綿綿地撫上瞭他的臉頰,掌上傳來瞭令男人心動的感覺。她是真的被他身上所發散出來的氣息所麻醉,已情不自禁,其愛焰欲火像潮水翻浪似的沖擊著她。深知這是不可能,卻不能自制自禁的想要親近他。

  她凝視著衛天麟,自言自語地道:“冤傢,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見你,就喜歡上瞭你。我也知道,這隻是我自己的癡心妄想。十多年前,我和師兄成親才三月,他就被人害瞭。後來,為瞭報答“東海神君”的救命之恩,答應做他名義上的偏房,其實我與他是清清白白的。冤傢,你永遠也不會道我對你的心意,你甚至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到瞭衛天麟的臉上。

  衛天麟不能再裝睡下去瞭,其實他在紅娘子伸手撫摸他臉頰的時候,他就醒過來瞭。他已經暗自運氣堅持過瞭,傷已經完全好瞭。沒想到紅娘子竟然這樣,他不得不睜開瞭眼,眼前的紅娘子居然是楚楚可憐。紅娘子料不到他突然醒來,慌忙擦去臉上的淚水,急聲道:“衛小俠,你醒瞭,可有感覺不適?”

  衛天麟心中暗嘆一聲,心說人與人之間真是奇妙,原先自己對紅娘子印象不好,剛才聽她道出心聲,才知她也是一個可憐女子。他凝視瞭她一會,低頭道:“多謝姑娘關心,我已經完全好瞭。”說話間,他已經從床上下來瞭。

  紅娘子急道:“公子,你……”

  衛天麟不敢看她,低聲答道:“姑娘,我得走瞭……”

  紅娘子一聽他說要走,心裡的感情一下子爆發出來,嬌呼一聲:“我不讓你走。”她—轉身軀撲入衛天麟的懷中,側采貼上他的胸膛,雙手欖實著虎腰。在喘息可聞中,那角前兩隻大仙桃,已起伏顫動,屁股也扭動著貼靠上身。刺激得衛天麟已不知如何處理,胯下的火線已經觸燃,陡的粗壯堅挺,矗直起來。不聽指揮,昂昂氣粗瞭脖子。

  衛天麟因剛才已經聽到瞭她的話,自然理解她的反應,何況他心裡確實有一種憐惜之情。他低聲道:“紅姐姐,小弟能得你青睞,十分感激,但是……”

  他話還未說完,紅娘子不能置信地道:“你早就醒瞭?”

  衛天麟點點頭道:“我不是故意的……”

  紅娘子低聲道:“我知道,我不配,姐姐也不存癡心妄想,隻想再多看看你,麟弟弟,你等天亮再走好嗎?”

  衛天麟不忍再讓她傷心,熱乎乎的大手因蛇腰的扭動提高,自然的下落向那兩個豐滿的屁股上,中指已落尻尾。一隻大手攬緊她的腰,一隻滑向她的臀溝處。女人那裡如何經得男人的手來動一下呢,那裡一動,她會腿發軟的想全身癱下來。手掌拍在她那兩隻屁股蛋兒上,她全身一緊,並沒有癱坐下去,卻挺向前去。計算得很準確,兩具妙妙之物隔衣貼在一起,雙方如觸電似的震顫、激動、刺激。

  紅娘子摟著他不想松手,那下面的“小話兒”也沒有拿開之意,還輕輕的轉動瞭一下,找尋正確位置,令他那大磨菇頭頭兒,緊頂在她那邊口處。他的心開放瞭,隻是抱抱她,模弄著那兩個圓圓的屁股蛋兒,餘味無窮,她默默的承受,而給予他手感上的滿足,那腮頰緊貼著他的胸膛廝摩,表達她的情意與愛心。

  “麟弟弟,能得片刻溫存,姐姐雖死無憾瞭。”紅娘子抬起秀臉來,目光飽含著淚水,聳動著香肩在飲泣著。

  衛天麟大大的震驚瞭,忙道:“紅姐,你哭瞭……”

  “麟弟弟,姐姐是喜極而泣,能讓你這樣抱著我太高興滿足瞭。”

  衛天麟的呼吸開始粗重,臉上湧起瞭紅潮,眼中煥發出另一種奇光,那是生理上必然的光芒,火熱、深情、渴望。他的雙手重新舉起,接觸到紅娘子的雙肩,身軀一震,突然狂野地抱住瞭她香噴噴的火熱胴體,臉頰重重地壓在她吹彈得破的粉頰上,雙臂的力道強勁有力,像把大鐵鉗。

  紅娘子被他的火熱氣息所感染,臉上羞紅的彩霞十分動人,氣息也漸變,像觸電般癱軟在他懷中,口中喃喃地不知在說些什麼,雙手也有力地抱住瞭他的虎腰,像蛇般纏住瞭他。他的反應更近乎狂熱,火熱的唇貼上瞭紅娘子灼熱的面頰,低首親吻著她的珠淚、腮頰、最後吻上那頂誘人的小菱唇。她很自然的回應他,讓他滿足,給他快感,更羞怯的回吻著他。

  天麟撕去瞭紅娘子和自己的衣服,露出瞭她那副玲瓏晶瑩的美麗肉體。紅娘子雪白的乳峰小巧而又豐滿,十分堅挺矗立,在頂端尤如鑲瞭一顆粉紅色寶石的乳頭和鮮紅色的乳暈,彷佛在呼喚著他來采收一般。兩顆淡紅色的乳頭微微向上翹著,晶瑩玲瓏,鮮嫩欲滴,微微顫動著挺立在鮮嫩無比的乳峰之上,剎是可愛,簡直令人愛不釋手,看得他胯下的大寶貝更加堅硬瞭。

  圓潤光潔的乳型,像兩朵純真鮮麗的漢白玉蓮花;兩顆誘人的乳頭,凸顯出嬌艷的紅暈;她下腹的曲線非常柔和,雪白平滑的小腹下面,適度的陰毛像柔柔的爛草一樣的打著卷兒,柔順的鋪在兩腿的交集處,分外誘人;細細密密微微鬈曲的草叢之下,小腹十分平坦光滑,傾斜而下,在與纖細的大腿結合的地方微微彎起一道優美的弧線,兩片花瓣彷佛少女含羞的嘴唇一般,緊緊閉合在一起,嬌嫩無比。緊密結合的花瓣間形成一道深深的層層折疊的小溝,裡面正涔涔地滲出花蜜。

  天麟再也等不及瞭,大寶貝都快要爆炸瞭,猛地將她抱起,分開雙腿,大寶貝對準已經濕到無可再濕的玉門,運用腰力一頂,寶貝破門而入,直搗花心。紅娘子嚶嚀一聲,酸軟酥癢的小穴肉瓣早就希望有一根大寶貝貫入,如今夙願得償,很自然的雙腿一勾,緊纏天麟的腰身,螓首後仰,襯托的胸前美乳雙峰更加突出,天麟將紅娘子弄得淫狂快活,雪臀連扭,喘氣道:“麟弟弟……我需要你……”

  天麟親吻著她道:“紅姐姐,我也需要你,今晚你就是我天麟的夫人,我要好好的和你享受快樂。”輕輕地將紅娘子放在床沿上,分開紅娘子雙腿,將之握在手中,當下紅娘子的玉門蜜洞整個暴露在天麟眼中,隻見紅娘子兩股之間的蜜洞又紅又濕,居中一條肉縫,兩片肉唇全被淫液浪水給沾濕瞭,蜜洞旁長著稀疏的墨黑陰毛,誘人之極。

  天麟至此實在忍不住瞭,大寶貝對準玉門,狠狠一推,寶貝盡根而入,把紅娘子的玉門塞的滿滿的,飽滿充實。紅娘子已有十多年未曾歡好,陰道甚緊,天麟的寶貝幹入便覺得舒爽無比,整根大寶貝被一團嫩肉緊緊包住,溫潤暖和,彈力十足;而紅娘子騷癢的玉門被天麟的大寶貝貫入,騷癢略受抑制,但仍覺騷癢非常,需要天麟大力抽插來滿足她騷得要命的陰幽。

  紅娘子檀口啊啊發出模糊的噫語,身子不由得扭瞭起來,尤其是那渾圓無暇的雪嫩白玉臀,更是難耐奇癢的幽騷,不停地扭動,一邊喘氣一邊要求道:“麟弟弟……快……快幹我吧……我……我快…快受不瞭瞭……今……今晚……姐姐……是你的瞭……”

  天麟屁股快速抖動,也是喘息道:“紅姐姐……你……你不但今晚是我的……以……以後你也跑不瞭。”說到這,臀部加勁,寶貝充血後更呈火熱,雙目欲焰大熾抽插速度加快,寶貝力抵花心嫩肉,紅娘子的圓臀與天麟的陰部因抽插而不時碰撞,發出啪啪的肉擊之聲,其間還挾有噗滋噗滋的水聲,把紅娘子幹的淫言浪語不斷。

  天麟一連抽插瞭三、四百下兀自不滿足,索性將紅娘子翻過來,背對著自己,分開兩腿,騎瞭上去。大寶貝自後面插入紅娘子的蜜洞,雙手各自捉著一個碩大堅挺的白玉嫩乳,彈力十足,摸起來光華細致,柔潤飽滿,更是令天麟性欲高漲。

  寶貝用勁,全用腰力,一次次深深地幹入紅娘子的蜜洞,龜頭更是輕旋斯磨,把紅娘子弄的騷癢難當,非得將肥大的圓臀向後連挺,才能令寶貝與蜜洞嫩肉產生更大的磨擦,結合的更密實,才能滿足。天麟狂風暴雨似的挺動屁股,狠狠地在紅娘子的蜜穴裡進出,小穴中溢出的淫液順著紅娘子雪白的大腿流下,濕瞭床單。天麟的陰部與紅娘子得圓臀相擊,更是啪啪之聲不絕,淫叫不斷,一連搞瞭一個多時辰,兩人才有倦意,相擁而眠。

  翌日黎明,天麟醒來,細細瞧著紅娘子的睡姿,紅娘子正滿臉笑意的躺在自己懷中,胸前雙峰依然雪白堅挺,彈力十足的隨著紅娘子的呼吸起伏微微顫動,鮮紅的乳頭襯著雪白的柔肌更呈嫣紅,誘人之極,天麟差點忍不住就想咬瞭下去。

  再看下去,除瞭堅挺豐滿的雙乳外,紅娘子纖細的小蠻腰也是光滑如緞,白璧無瑕,而之下的渾圓的雪臀,細長溫潤的一雙美腿更是放出無限熱力,尤其是兩股之間露出一小措黑毛,與雪白嫩玉的肌膚相襯,更是美不勝收。

  天麟醒來,寶貝正處於興奮勃起的狀態,看著紅娘子寸縷未禦地躺在自己身側,寶貝更呈火熱發燙,小心地分開紅娘子的玉腿,將她的雙腿分開多一些,登時便看見那兩股之間的蜜洞小穴是如此的鮮紅可愛,昨晚的淫液浪水還未完全退去,在微光下閃閃發鬗美麗之極。

  天麟那還忍得住,一個翻身,壓在紅娘子身上,大寶貝自動找到蜜洞,右手放在紅娘子左大腿根部外側一提,紅娘子嚶嚀一聲,左腿被天麟高高提起,將那蜜動鮮紅的陰唇完全暴露瞭出來,而這時天麟運用腰力,“滋”的一聲,大寶貝隨即插入紅娘子的蜜洞之中,抽插瞭起來。

  紅娘子被天麟一插,人也醒瞭,隻覺下身奇癢,身體的磨擦令紅娘子的情欲迅速高升,身體很快的發熱,滿臉通紅的看著天麟,嬌吟道:“麟弟弟,你……你怎麼可以……啊……啊……”叫聲高瞭八度,天麟親吻著紅娘子的臉頰耳後,在她耳邊悄悄道:“紅姐,小聲點,若把小翠她們吵醒瞭,你好意思嘛?”

  紅娘子漲紅著臉,嬌羞道:“麟弟弟,你……昨夜我都被你給……你怎麼還不滿足?”

  天麟輕吻她的鼻頭,下身仍然快速挺動,發出滋滋的肉擊聲,邊幹邊道:“沒辦法啊,紅姐,難道你不想我把你弄得欲仙欲死,同遊巫山?”話停寶貝可不停,挺動的更厲害,幹得紅娘子雪肌泛出鮮艷的紅光,淫水直流,口中不停叫道:“麟弟弟……你幹……幹得我太爽瞭……我……我好美……好……啊……啊……不行……啊……我……我要泄瞭……我……我不行……行……瞭……”

  天麟聽得紅娘子浪叫,欲火更是高漲,索性將紅娘子兩腿扛在肩上,紫紅發燙的大寶貝不停在紅娘子那已經濕透瞭的玉門蜜穴抽插旋動,時而九淺一深,時而七淺三深,時而記記結實,把紅娘子幹得淫言浪語不斷,央求道:“麟弟弟……你好會……幹啊……我……我好美……好像要飛……飛上天瞭……啊……啊……美……美死我……我瞭……骨……骨頭都酥……酥瞭……不……不……不行瞭……我……我快不……不行瞭……我……我快……快丟……丟瞭……啊……”

  天麟的寶貝次次直入花心,他不斷反復地扭動著、抽插著,一陣陣強烈的快感沖擊著嬌柔的玉體,寶貝用力磨擦著她嬌嫩的陰道內壁,將她從昏迷中喚醒,再賦予她更大的快感,使她快樂得昏倒。快感就像小鳥一樣越飛越高,像天空一樣沒有盡頭、沒有終點。

  天麟的寶貝猛然在紅娘子的肉穴中緊絞連旋,龜頭貼住穴中嫩肉又吸又咬,紅娘子哪裡見過如此絕技,“啊”的一聲長聲,陰道的雙壁向內急縮瞭進來,緊緊的箍住她的寶貝,大量的蜜汁快速地湧出,雪白的大腿兩側和小腹肌肉也突然緊繃起來,無邊的快感與舒爽,終於飄到瞭頂端,兩人同時吶喊著噴出最後的熱情。

  等兩人再次醒來,太陽已經老高,兩人連忙起身整衣,紅娘子像妻子一樣,幫助天麟束發整衣,一邊羞笑著道:“一定讓那幾個鬼丫頭給知道瞭。”

  天麟笑道:“那又有什麼關系?”

  紅娘子有些傷感的道:“能得一夕之歡,此生已無遺憾,麟弟弟,姐姐也不能再留你瞭。”

  天麟安慰她道:“紅姐姐,你就在此地等我,等我辦完瞭事情,一定來看你。”紅娘子點點頭,正待說話,門外傳來腳步聲。

  隻聽小翠的聲音:“師姐,我給你們送洗臉水來瞭。”

  紅娘子嬌靨酡紅,將們打開,原來是小翠和翠芝分別端著兩盆水進來瞭,兩女還抿著嘴笑呢,紅娘子嬌啐道:“鬼丫頭……”

  小翠嬌笑著道:“恭喜師姐,恭喜衛相公瞭。”

  紅娘子嬌叱道:“你是找打是不是?”

  衛天麟洗過臉,就向紅娘子道:“紅姐姐,我必須得走瞭……”

  小翠接口道:“師傅正在坐息,她要我轉告衛相公,希望衛相公他日能來滌心園盤桓些時日。”

  衛天麟答道:“你就轉告萬老前輩,就說我一定會來。”說完,向眾女一抱拳,一長身形,騰空而起,繼而一旋,穿窗飛出小樓。

  紅娘子高聲道:“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知道瞭,請姐姐自己也多保重。”衛天麟的聲音傳來,紅娘子不由得淚流滿面。

  小翠和翠芝忙道:“師姐,你怎麼啦?”

  紅娘子回過頭來,擦幹眼淚道:“沒什麼,我隻是再想,什麼時候能再見他。”

  翠芝笑道:“那還不好辦,師姐如果想他的話,就去找他唄。”

  紅娘子搖搖頭道:“你們想得太簡單瞭,我能去找他嗎?如果讓別人知道瞭,那還不是害瞭他?”說著一頓,望著二女道:“你們也喜歡他吧?”

  小翠和翠芝想不到紅娘子一下子問出這話,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師姐,人傢哪有啊?”

  紅娘子笑道:“你們瞞不瞭我,還不從實招來?”

  小翠嘆瞭一口氣道:“他怎麼會看得上我們?”

  紅娘子笑著搖搖頭道:“這你就說錯瞭,你們四個,命中註定是他的,跑不掉的。”

  翠芝抬起頭道:“師姐,你說什麼?”

  紅娘子笑道:“你們沒有忘瞭蘭娟吧?”

  小翠幽幽地道:“我們當然不會忘瞭小姐,不知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紅娘子道:“蘭娟跟天麟必定會成為夫妻,你們是蘭娟的侍女,那還不是順理成章的成為他的侍妾。”看二女嬌羞滿面,突然壓低聲音,在二女耳邊低低地說瞭幾句。

  隻聽兩聲嬌啐:“師姐,你壞……”然後就是三女的嬉笑打鬧聲。

  天麟目前已恢復成瞭本來面目,一個劍眉星目,面如冠玉的英俊少年。他沿著河岸,直向霸王莊馳去。他擔心杜冰會一直等他,所以沿著河岸一陣疾馳。杜冰果然是心急如焚,望穿秋水,苦等伊人。這時的杜冰,立在莊外林中,已將近五個時辰瞭,愁眉不展,淚落香腮,一雙烏溜溜的大眼,一直望著前面的河岸。

  她一直擔心麟哥哥的安危,她想麟哥哥定是出瞭意外,不然,為何現在還沒回來?想著,珠淚像泉湧般又滾瞭下來。她孤獨地倚在一株大樹上,一臉幽怨,就像等候丈夫歸來的妻子,她多麼希望能早些看到麟哥哥的影子。

  杜冰渴望的影子,終於出現瞭。隻見遠處河邊,一道亮影,迎著麗日嬌陽,正向著這邊繞莊茂林飛來,身法之快,疾如驚虹,捷逾電閃。杜冰芳心驚喜若狂,立即淒惋地高聲嬌呼:“麟哥……”嬌呼聲中,本能地展開玉臂,身形向前疾撲,宛如一隻粉紅大蝴蝶。

  就在這時,衛天麟的身形勢若一陣疾風,飛進林來。他看到嬌美淒惋的冰妹妹,心頭一陣狂跳。於是,立頓身形,倏伸雙臂,急將飛撲而來的杜冰摟在懷裡。身形一個踉蹌,兩人翻身跌在林中厚厚的枯葉上,因為,杜冰竟忘瞭急剎飛撲的沖勢。

  杜冰倒在枯葉上,粉面羞紅,嬌喘籲籲,身下柔軟的枯葉,非常舒適,麟哥哥一翻身,竟將上身幾乎全壓在她的胸上。她看到麟哥哥的俊面,紅飛耳後,星目中射著異樣的光輝,她覺得麟哥哥的兩手,強而有力的摟著她的纖腰和肩背。他的前胸緊緊壓在她的一雙玉乳上,急促的鼻息,不斷地撲向她的粉臉,像兩道烈焰,令她本已嬌羞發燒的面龐,更覺得奇癢難耐。

  天麟看瞭冰妹妹這副嬌不勝羞的樣子,心中又愛又憐,又有一絲強烈的沖動。他情不自禁地去吻冰妹妹的櫻唇、鼻尖、香腮、玉頸。吻,愈吻愈有力,愈吻愈瘋狂。杜冰的心緊張地縮在一起,血,像沸騰的火焰,嬌軀,酥軟戰栗,她的呼吸幾乎要窒息瞭。她的一雙玉手,緊緊握著天麟的兩個肩頭,既不掙紮,也不前推,隻是纖纖十指,愈扣愈緊。

  杜冰嬌喘籲籲,發出夢囈般的顫聲:“麟哥哥,為何現在才回來?讓我等的好苦。”衛天麟的神志,已被杜冰身上發出的似蘭幽香,薰得沉沉欲醉,心情如狂,熱血沸騰。因此,吻不能滿足他內心的沖動,他竟輕輕去咬冰妹妹的粉頰,耳根,而且,逐漸地加勁。

  杜冰被咬得如癡如醉,奇癢難耐,又不禁顫聲說:“麟哥哥,再不要離開我,讓我們永遠在一起,誰也不離開誰。”

  衛天麟隻是用勁地擁抱,瘋狂地熱吻,他一句話也沒說,因為,他覺得說話是多餘的。他要把冰妹妹抱在自己的懷裡,就這樣下去。甚至,把冰妹妹納入自己的體內,永不要分開。杜冰全身酥軟,骨骼有如脫節,神志已完全昏迷瞭。

  這時,天麟、杜冰已忘瞭身外還有世界。驀地,遠處傳來一聲忿怒的冷哼。天麟、杜冰,俱都大吃一驚,立由旖旎的夢境中驚醒,同時騰身立起,定睛一看,兩人幾乎嚇暈瞭。回風掌杜老英雄正負手望天,背向著他們,遠遠立在林中。他忿怒的面孔表情,兩人俱都不能看到。

  杜冰粉面蒼白,嬌軀顫抖,又羞又驚,兩行珠淚,立時簌簌地滾下來。於是,玉手倏然撫面,一低頭,身形閃電向著莊內撲去,同時,哇的一聲哭出聲來。衛天麟隻覺天旋地轉,呆呆地愣在當地,心中愧悔交集,自覺無地自容。於是一聲不吭,倏然轉身,飛縱出林,盡展輕功,直向正西瘋狂馳去。

  杜老英雄聞聲大驚,飛身追出林外,望著天麟狂馳的背影,急聲大叫:“麟兒回來,麟兒回來。”天麟身形微微一頓,但他仍繼續前馳,他想,怎還有臉再見杜老伯呢?

  杜老英雄見天麟仍然一味狂馳,立即又大聲高喊:“麟兒回來,伯伯不生你的氣,我已將冰兒許配給你瞭。”

  狂馳中的衛天麟心頭一震,身形一個踉蹌,幾乎栽倒地上,這是一個問題,他不能就這樣一走瞭事,丟下冰妹妹不管瞭。於是,頭也不回,仰面對天大聲說:“伯伯不必再追,麟兒不回去瞭,請轉告冰妹妹,一年之內,我定會前來接她。”說著,立展馭氣凌雲,身形如煙,捷逾飄風,徑向一片竹林奔去。

  老英雄見天麟身形如電,越追越遠,知天麟去意已決,追也無用,隻得停下身來。就這一頓身之際,舉眼再看,天麟的身形已消失在前面一片竹林裡。杜老英雄望著天麟消失的竹林,喟然一嘆,心中若有所失,轉身緩步走去,回想方才那聲冷哼,不禁又有些後悔。

  再一想到杜冰,心中頓時慌瞭,他隻顧追趕天麟,卻忽略瞭自小任性,嬌生慣養,自己視如生命的愛女。於是,大袖一拂,立展輕功,疾如飄風般向著霸王莊馳去。穿林、登房,越過一片櫛比屋面,直奔杜冰住的跨院。來至跨院,飄身而下,縱身飛進杜冰的小室,一入室門,老英雄不禁呆瞭。隻見室內櫥櫃大開,衣裙滿地,已沒有瞭杜冰的影子。

  老英雄折身縱出室外,對著姍姍而來的兩個侍女,怒聲問:“小姐呢?”兩個侍女被喝問得大吃一驚,俱都全身一戰,簡直嚇傻瞭,四隻亮晶晶的大眼,驚懼地望著老英雄,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杜老英雄心急如火,又厲聲問:“小姐呢?你倆可曾看到?”

  兩個少女哆哆嗦嗦顫聲說:“小姐走得很快,向後院去瞭……”

  老英雄不待二女說完,嗖的一聲縱上屋面,向著後院撲去。來至後院,見白發蒼蒼的老仆杜有福,正在打掃馬廄,拴馬樁上已不見瞭那匹日行千裡的青聰馬。杜老英雄心知不妙,立即大聲問:“杜有福,小姐呢?”

  老仆杜有福抬頭一看,見老莊主一臉慌急神色,先是一楞,繼而立即明白瞭是怎麼回事,於是也急聲說:“小姐乘老莊主的青聰馬剛走。”

  “穿什麼衣服?”

  “銀白長衫,鵝黃儒巾,腰懸長劍……”嗖的一聲,老英雄早已登上屋面,哪裡還有心情去聽老仆詳細描述杜冰離去的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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