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釧先是一怔,旋即漲紅小臉,蹙眉道:“我不要。沒事脫……脫衣做甚?無聊!”
任宜紫最愛看她面頰臊紅的別扭模樣,差點“咭”的一聲笑出來,噙著櫻唇忍住,露出兔兒似的小半截門牙,齊瑩剔透,似以珠貝磨就,白得不帶絲毫雜色。
而羞意就像風寒,在輕晃緩行的密閉車廂裡,肆無忌憚地交互傳染著。
始作俑者的任大小姐玉靨酥紅,眼角眉梢水汪汪一片,端起宰制全場的主子身架,雙手環著飽滿浮凸的兩丸嬌挺,嗤笑道:“好哇,不剝拉倒。你找根鞭子,要不劍鞘也行,先抽他一百下。幾時服軟幾時停手,別把人打死啦。”
金釧聞言又怔,面上酡紅未褪,不禁猶豫起來,隻拉不下臉,嘴上兀自不讓。“哪有剝……剝人衣衫這種刑罰?也太不成話。”
任宜紫忍著笑,忽問:“你知這車是誰的?”
“……我哪裡知道?”金釧皺起細巧白晰的眉額,似不甘心被問倒瞭,別過頭去,冷哼:“管它是誰的。”
“是梁子同那死鬼的。”任宜紫對她那無力的小小拮抗裝作不見,笑著接口:“那廝被慕容柔打進大牢,住的園邸給抄啦,搜出淫具無算,這輛牛車就是其中之一。”
“淫……”金釧杏眸微瞠,隨即極力平抑,免教她遂瞭心意,低啐一口。“又來胡說八道瞭。”
“可不是我瞎編,不信問叔叔去。據說那梁子同看上哪傢閨女,如有不從,又或多花工夫才弄到的,買回來便縛上車——”一指耿照處。“往園裡繞,做……做那檔事,車廂四面都打開,讓府裡的人圍在廊廡間瞧熱鬧。”
金釧紅著臉啐道:“說謊不打草稿!這車能打開的門,撐死也就三面,前頭連著轅座是要教人看——”見她比瞭比車頂,頓時語塞。
“廿五間園裡不乏閣臺,居高臨下,那才叫好看。”
任宜紫說著,小手伸進雲褥裡“喀喇喇”地一陣轉扭。耿照身子忽向後仰,整個人被抬高尺餘,仿佛車底憑空升起一張胡床,將人放倒托起。唯一不對勁的,就是兩側的“扶手”也跟著抬高分開;椅背若持續倒落,又或扶手再高,不免折斷肘臂。
金釧急道:“別弄啦,你要折斷他的手啦。”撲前壓住一側扶手,不讓機簧轉動,再有不對,便要松開煉鎖。
任宜紫也沒想到會這樣,抽出小手亮與她瞧,急喚:“……別松鏈子!這廝的武功深不可測,縱虎歸山,你抓得回來麼?我又沒要折斷他的手,你心疼什麼?”
金釧大羞,俏美的瓜子臉蛋兒活像火烤柿子,又紅又熱,就算下一霎眼冒出煙來也非奇事,纖指一戟,結結巴巴:“你、你……胡……”始終難以成句。
任宜紫沒料到她反應忒大,反失瞭逗弄的興致,微一聳肩,口吻不咸不淡,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你將他的衣衫剝瞭,咱們往鬧市行去。這廝若不識好歹,就把車廂四面打開,教越浦的百姓瞧瞧熱鬧。”
金釧一凜,臉熱略褪,雖說赤身露體難堪得緊,總比挨鞭子強。小姐是腦抽瞭啥事都幹得出的主兒,此際她未必真想打耿照鞭子,但這也不順其意、那又不遂其心,說不定便真要打,屆時十頭牛也拉不回。把心一橫,伸手去解男兒腰帶。
耿照本能一縮,少女又窘又惱:“還不是你惹的事,別添亂!”越急越解不開結子,用力一拽,“嘶”的一響,居然硬生生拽斷腰帶,差點一屁股坐倒。
失去腰束,裡外幾層衣衫一起敞開,袒出少年筋肉虯結的上身。
在困等的這些天裡,盡管李綏三餐備便,未敢慢怠,耿照吃兩口便擱筷,更多時候飯菜涼瞭也沒動,讓李綏原樣撤走,加上淺眠深患,匆匆數日,整個人清減許多,壯實的身板消瞭風似,胸肋浮凸,益顯出嶙峋錯落的筋骨線條。
金釧未見過他赤身裸體,但棲鳳館一戰,被壓制得幾無還手餘地,其身形早已烙於腦海,燒成灰也忘不掉。
記憶中,少年胸膛厚實,肩膀寬闊,豈是這般形銷骨立?不禁伸出小手,碰瞭碰他線條冷峭、薄如鍛鋼的腹肌,但覺指觸寒涼,簡直不似活物,嚇得縮手。
身後“咭”的一聲乍現倏隱,她滿不願被主子小瞧瞭,銀牙一咬,硬是將手擱在少年腹間,抬頭見他眼眶凹陷,眼袋浮腫;唇頷的髭根雖剃得幹凈,湊近時還隱約嗅得胰皂香氣,不知怎的仍覺一片青慘。若非雙眼精光熠熠,活脫脫是郎中所雲“印堂發黑”之象,喃喃道:
“你……病瞭麼?怎地……弄成這樣?”
他說話倒不像是快病死的調調,冬烘得令人惱火。
“金釧姑娘,我聽人說:‘男女異群,不窺壁外。’似這等荒謬之命,不應盲從。”聲音不大,卻有種沉穩內斂、遊刃有餘的感覺,喉底似有真元滾動,欲強欲弱,無不收放自如。
金釧迄今十七載的人生中,所識之人,有此修為者不多,水月停軒隻一位代掌門差堪比肩,武名遠播的二掌院尚有不及,遑論諸女,約略放心些個。
卻聽任宜紫冷笑:“就你學問大!《女論》還說‘男非眷屬,互不通名’,你是金釧丫頭什麼人,還不是直呼其名?”
金釧較內向的妹妹銀雪更易臉紅,非是臉皮薄,實乃體質所致,頗受任大小姐折騰,平日亦甚苦惱。
但大小姐也不總是含尖帶刺,意有所指的。
說者無心,聽在金釧耳裡,“你是金釧丫頭什麼人”雲雲直似反諷,至於諷瞭哪裡,個中因由又經不起推敲;小心思繞來轉去,自是耿照不好,一為泄憤,二為自清,抓他褲腰一扯,一聲脆響,裡外幾重佈料應聲兩分,將典衛大人的正服綢褲扯瞭個稀爛。
碧火功雖是“發在意先”,耿照沒料到她翻臉跟翻書似的,一言不合便拽人褲頭,要掙脫煉鎖已來不及瞭,青著臉閉口不語。金釧一不做二不休,將他敞開的上衫剝至肩下,拔出匕首一戳一劃,從領後割斷,自此除瞭被夾在背後臂間的殘帛,耿照可說是赤身裸體,一絲不掛。
金釧不止容易臉紅,還特別易汗,這旋風似的一輪出手,已在少女微噘的唇上勻佈珠光,密如曉露。她還匕入鞘,將剝下的殘碎抓成一團,掀開竹簾,一把扔出牛車。
就著編簾滑落的一霎,見所經處墻高院深,蟬鳴唧唧,似走在連片桐蔭裡,沒見有什麼行人,顯然銀雪與她心有所感,也是挑僻靜的道路行去,免得耿小子出醜露乖。心中大石落地,不顧雙頰滾燙,氣洶洶轉頭,示威似的直視小姐。誰知任宜紫雙手掩面,張大櫻桃小嘴,驚呼道:
“你、你……你做什麼!”
“我、我……是你說……”金釧沒料到會有此問,結結巴巴:“剝……剝他衣衫……不、不留一絲半縷……”
“我是說衣衫啊,衣衫!那是比喻,誰讓你剝他褲子?”任宜紫以手覆額,極其誇張地翻瞭個白眼。“還有,你把他的衣褲扔外頭做甚?”
金釧被她一輪搶白,根本來不及思考。
“我……我……那衣衫都……都爛瞭,不能再穿啦!索性……索性扔……我不是……我去撿回來!”欲自任宜紫身畔擠過,去開廂底之門,卻被小姐扯住。
“你傻啦?這一開,外頭見這……這模樣,是誰丟人?我可不要!”杏眸滴溜溜一轉,指著金釧鼻尖,盛氣凌人:“你褪瞭外衣,把那惡心的醜物遮起!”見她面色驚恐,不給反口的機會,逕使殺著:“不是你脫,就是銀雪丫頭脫!總之我是不會脫的。快脫!男人的醜物……惡心死啦!”
金釧雖未細瞧,對此卻無異議,小腦袋瓜子裡熱烘烘的,隻有“我闖禍瞭”這個念頭,根本無法思考,慌忙解衣,上身僅餘一件緞面壓金線的大紅抹胸,彤艷的色澤加倍襯出肌柔,是隻有青春無敵的胴體才能駕馭的活潑與亮麗。
金釧身板纖薄,不是瘦削幹癟的那種,近乎全裸的美背上,有著起伏分明的肩胛肌束,仿佛於艷紅的抹胸系帶交錯之間,縛著攤翅仰首的雪白乳鴿,每一動都像是垂死振翼的掙紮,有著難以言喻的淒艷。那是她奮力揮劍,以求突破天賦所限的生命印記。
任宜紫一向欣賞她差堪合握的腰枝,那全是肌肉、不帶絲毫腴軟的線條,在自己身上永難見得——對於有天份的人來說,苦練簡直浪費時間——總有一天,金釧會變成那種全身硬梆梆的醜女人罷?即使如此,她還是打不過我,任宜紫心想。
她鎖骨以下十分平坦,甚至略帶骨感,平削的線條到瞭艷紅的錦緞抹胸上,卻裹出兩枚新炊包子似的圓鼓,乳廓下緣比想像中更飽滿,少女一抬臂、一聳肩,甚至在雲褥上撐臂膝行,兩隻肉包便恣意晃搖,縱使乳量小巧,仍有著酥顫難止的細綿,視覺上極之誘人。
肉包弧頂約三分之一處,挺起兩枚浮凸,約莫櫻核大小,汗濕的錦緞裹得蒂兒纖毫畢現,宛若枝上含苞。比起小巧的奶脯,昂翹的蓓蕾無疑充滿誘惑,兩者間反差之大,意外地浮挹著淫靡的氣息。
她胸口唇上全是汗,抹胸近腋處亦然,褪下的薄衫早被浸透,蒙在耿照腿間遮掩有限,反襯得烏影猙獰,頗欲躍起。
金釧一抹汗,幾綹發絲黏在口邊,襯與酡紅玉靨,令人遐想翩聯。任宜紫不動聲色拿瞭個枕頭,雙手交叉按在腿心,腿間溫膩的液感似乎遠瞭些,聽金釧轉頭急問:“怎……怎麼辦?我衣衫太薄……什麼也遮不住……”裝出既慌張又生氣的模樣,失聲道:
“我怎麼曉得?脫你的抹胸給他遮啊,醜死瞭……嗚嗚……”抱枕側轉,蜷成一尾活蝦,小臉埋入雲褥,似是氣急而哭。
金釧怎能褪下貼身的小衣?驚慌略去,在思緒恢復運轉前,責任心搶先一步,反正自己捅的簍子自己收拾,把心一橫,並腿抬起,將褌褲褪瞭下來。
她姊妹倆平日所著,更近男子武服,佩劍也不離身。但任宜紫在棲鳳館內,身份是皇後娘娘親妹、當朝一品大員之女,侍婢作江湖兒女情態,不免教人恥笑。今日倉促下山,向宮人借來的外出衣裳可也不適合動武。
對上揚威論法大會的典衛大人,難免一場惡戰,穿著開襠綢褲可不成,金釧特別在裡頭穿瞭條紗褲。紗質褻褲短透輕薄,也遮不瞭什麼,隻能聊備一格。
任宜紫就著指縫,見這蠢丫頭居然脫瞭褲子,差點笑得打跌。正自苦忍,瞥見合襠處透著大塊濕濡,管它是汗還是旁的,總之是會陰所出,一把跳起,指著金釧大笑:
“好你個淫賤丫頭,春心動瞭是不是?瞧本小姐繳瞭你的淫跡,昭告天下去!拿來!”玉臂一探,明明前一霎眼人還偎在角落,金釧未及回神,褌褲一角已被攫住。“小閣藏春手”使到這般境地,在本代水月弟子中確是坐三望二,不負掌院之名。
無論被戲耍多少次,金釧就沒習慣過。
每一次的背叛和辜負,都跟頭一次一樣疼痛不堪。小姐固然可惡,她更氣自己學不乖。這世上怎會有人,能這樣不把別人當一回事?少女揪著不放,“嚓!”薄綢分裂,任宜紫輕輕一撐止住退勢,揚手將半條褌褲扔出竹簾,挑眉道:
“這褲兒爛啦不能再穿,回頭我給你買新的。”
金釧良久無言,隻著抹胸紗褲的身形苗條如柳,似無半點油潤,肌膚緊滑,連結實的肌束都柔和起來。任宜紫很享受她那受傷小動物般的神情,相較之下,“不得反抗小姐之命”這條,隻是增添風味的調料罷瞭,遠比不上食材自身可口。
銀雪看似軟弱,某種意義要比她姊姊聰明得多,非但早早放棄反抗,說不定連感覺亦都麻木,無論任宜紫做出多過份的事,她盡管害怕、恐懼,會哭喊求饒,卻半點也不意外,仿佛一切理所當然。
還好金釧跟她妹妹不一樣。任宜紫忍不住想。
“衫子……”她指瞭指耿照腿間。“拿過來。”
金釧遲疑片刻,面無表情地拎起,扔瞭過去。
任宜紫巧笑倩兮,當著她的面將薄羅衫子扯出大口子,是再難穿上身的程度,才又隨手扔出竹簾外。
“那是問人借的。”
“我賠十件新的給她。”
金釧似不意外,冷道:“接下來呢,要我脫哪一件?還是全部脫光?”反手去解抹胸系結。
“沒讓你脫!我又不想玩這個。”任宜紫冷哼一聲,突然沖耿照一笑,眸底甚冷。“蠢丫頭耍瞭個烏龍,你該不會以為沒你的事瞭罷,典衛大人?”耿照盡量不看金釧裸露的肌膚曲線,木著一張黑臉。“任姑娘,你到底想怎樣?”
任宜紫美眸流眄,嘻嘻一笑。
“不是問瞭你麼?那穿紅衣、白皮膚的美貌妖女,到底是不是你老婆?誰讓你東拉西扯的,就是不說實話,活該你那身新衣裳。”
先前金吾衛湧入大宅,耿照以為是任逐流領的頭,能叫動這位金吾郎的,也隻有皇後娘娘瞭。阿妍姑娘與己相善,中間還隔瞭韓兄這層關系,十天時間夠他們通消息的瞭;金吾衛看似拿人抄傢,實為保護,隻要到瞭棲鳳館,恁誰想抓綁上的刀屍疑犯,總不好問皇後要人。
此舉關系重大,阿妍姑娘斷不會派任宜紫來,今日之事怕非娘娘的意思。
任宜紫彎來繞去、不依不饒,就是不肯放過寶寶錦兒的事,饒以典衛大人之精明,也摸不透其用意,隻不想讓她逮到借口,再折騰金釧姊妹,暗自嘆瞭口氣,冷道:“她的確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也不是什麼妖女。”
任宜紫嘴角上揚,瞟瞭金釧一眼,一副“你看吧”的得意模樣,二人於此顯有分歧。耿照摸不清少女的心思,又聽任宜紫追問:“她雖不是你老婆,可你們倆好過瞭,是不是?”
“幹你屁事”四字差點沖口而出,耿照生生將話咽回喉底,並未應聲。
任宜紫也不以為意,玉筍尖兒似的纖指繞著發尾,冷不防問:“你也同我二師姐好過瞭,是不是?才想娶她做老婆,不認那七玄妖女的露水情緣瞭。我說得沒錯罷?”
耿照臉色微變。“任姑娘,我敬你師門出身,才忍讓再三。你問的全是我之私事,與你何幹?這般出言不遜,損及令師姐的名節,所為何來?”
“你瞧,我猜得沒錯罷?一說到紅姐,他就生氣啦,還說明月清風兩不涉?”
任宜紫的笑聲動聽如銀鈴,虛握五指,以手背掩口,白晰的掌底一抹握紅,如染梅漬,說不出的粉潤。
她看似與金釧說話,水汪汪的杏眼卻瞅著耿照,赤裸裸的釁意毫不遮掩,另有一股含嗔似的嬌媚,怕連她自己也未必察覺。耿照沒想理她,任宜紫卻瞇著眼上下打量,仿佛他臉上開瞭朵花,片刻才嘖嘖道:
“哎呀不對,原來你既想娶紅姐,貪圖她那鎮北將軍府的東床,又舍不得妖女的好處,想腳踏兩條船呢。是不是我那二師姐空有副迷人的身子臉蛋,床笫上卻無趣得緊,不如同妖女顛鸞倒鳳,睡起來更舒坦?”
耿照面頰發燒,倒不是被小丫頭說中心思,而是任宜紫好好一個中書大人的獨生閨女、水月停軒的三掌院,說起男女之事毫不避嫌,雖不到粗鄙猥褻的地步,但“好過瞭”、“顛鸞倒鳳”、“睡著舒坦”等曖昧的字眼由她動聽的嗓音說來,強烈的違和感本身就十分刺激,聞之令人臉酣耳熱。
更要命的是,與寶寶、紅兒歡好的銷魂蝕骨,本就是無可取代的珍貴記憶。被任宜紫一說,雙姝絕艷的胴體浮現腦海,當真是寶寶嬌膩紅兒俏,皆是風情無兩,益發激起欲焰。
他連日來睡難安枕,肩負沉重,體內陽火亢燥,本已逼近臨界。
符赤錦、鬱小娥等入谷避難,潛行都諸女雖在越浦城內行走,耿照並不把她們視作可供盟主恣逞獸欲的禁臠——萬不幸被漱玉節嗅到一絲端倪,恐怕諸女皆難幸免——連綺鴛回報時,都盡量將李綏一並喚入,或索性隔屏說話;否則以綺鴛姑娘綿股誘人,行走間肉感滿溢,光看便覺彈手已極,怕自己難以把持,恍惚間鑄成大錯。
“你身上有傷,知道麼?”
在朱雀大宅撤空之後,有一晚蠶娘來找他,罕見地窩在向日金烏帳裡,便遣出瞭隨行的玲瓏四嬪與四窮童子,蠶娘也沒有卷起紗幔,或像過往那樣邀他入帳的意思。
“因為蠶娘身上有傷,同你一樣。”
許是察覺空氣裡若有似無的疑雲,蠶娘搶在他之前,笑著自我解嘲。耿照總覺得她的聲音比往常要嘶啞得多。“我的傷好說,你的則麻煩。有兩個可行之法,原本擇一即可,能並行那是最好,偏生頭一條你小子就辦不瞭。”
跟隱聖交手不可能毫發無傷。耿照多次以入虛靜之法內視周天,卻無法明確地說出傷在哪裡,隻知道經脈鬱結,行氣不順,怎麼都無法調整回巔峰狀態。
“碧火神功乃天下自愈聖品,雙修則是推動碧火功的捷徑。你身邊那火神島的神君丫頭,還有水神島潛衛的長腿丫頭,都是陰元豐沛的鼎爐;不怕被毒蛇咬死的話,漱玉節那丫頭也是一絕。我知你把她們趕進冷爐谷,不考慮入谷小住幾天,祓除病根,就隻能找那孤竹國的野丫頭啦。她身上有你的同源陽丹,也是一法。”
耿照苦笑著搖頭。
“那……另一個法子呢?”
“胤丹書那孩子,改良瞭我的天覆功。你見那熊孩子胤鏗使過,連毀去的經脈都能重生,光以自愈效果論,我宵明島正傳頗有不及。”蠶娘嘆瞭口氣。“現在練你是來不及啦,還好有胡小子。讓他為你行氣推血,打通積鬱,再找倆純血丫頭補一補……要不,順序倒過來也行。莫在對抗殷小子之際,還拖著這副破破爛爛的身軀。”
耿照並未告訴蠶娘,老胡去瞭朱城山,沒這麼快回來。
蠶娘天明前才離開,應他之請,撤去瞭始終隱於大宅內保護他的劉、楊二嬪。少年並未按銀發女郎吩咐,以雙修之法泄去陽亢,積久難禁的壞處終在此時顯露出來。
任宜紫何其機靈,男兒腿間逐漸昂起的巨物,豈能逃過法眼?紅著小臉輕咬櫻唇,纖指一比,神氣活現,逕對金釧道:
“我就說他是個浮滑無行的登徒子,你還不服氣。瞧他那物事……都成什麼樣瞭?他瞧著紅姐時打紅姐的主意,紅姐不在又姘上七玄妖女;如今見瞭你的身子,多半便想要你啦。這般臭男子,你要不要再替他說話?”
金釧臉色自然是極難看的,又忍不住拿眼角來瞧,見男兒的陽物已非適才匆匆一瞥的模樣,粗圓如嬰臂般的肉杵上浮起筋絡,彎翹如鐮,昂然指天,全然想不出腿間懸著這般巨物,如何能行走坐臥;杵尖繃著個形狀大小俱似熟剝鵝蛋的紫紅肉菇,通體滑亮,不能說難看,卻有種莫名的迫人之勢,感覺挺怕人的。
她全副心神皆被這平生首見的異物所攫,正欲細細審視,餘光偶與耿照視線一對,趕緊扭頭,面頰滾燙,才想起該露出輕蔑不屑之意,小巧挺翹的瓊鼻裡一聲重哼,果然甚是不屑。
任宜紫瞇著貓兒似的眼縫,舌尖輕掃唇瓣,仿佛這樣能稍解口燥。心兒怦怦跳的異樣,令少女莫名興奮起來,她很想伸手去摸肉棒,感受它的尺寸和觸感,礙於自己的身份,這樣做很不合適——起碼一開始不行。
她知道該怎生開始才好。
“喂,你摸……摸摸看,看他是不是病瞭,怎地……突然變得這麼大?”
金釧遲疑瞭一下,耿照本以為她會嚴詞拒絕,豈料少女俯身趨近,綁著金紅緞帶的長發,自低斜的裸肩後掃落,晃開一抹幽幽的苜蓿芽香,尖細的發梢掃得男兒腹間一片酥癢。
幾不見毛孔的細致肌膚,一下子盈滿視界,逆光可見細細的、柔順的汗毛,仿佛透著暈芒。還有那件質地滑亮、渲開片片汗漬的紅緞抹胸,每寸起伏無不貼著濕佈,仿佛金釧未著寸縷,而是直接在緊致的腰枝、玲瓏的奶脯上描金繪紅,勾勒出褻衣的圖樣。
龍杵滑入細涼的指間,搔癢似的觸感既舒爽又銳利,光這樣就讓肉棒不由自主一脹一跳,瞬間又膨大瞭些。
金釧睜大杏眼,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從耿照的角度,很難判斷她的表情是驚詫抑或其他。
而少女全然不管他的心思反應,伸手握瞭握肉棒,如敷粉般細嫩的掌心觸感,混著汗漬的膩滑,令耿照幾乎無法自抑,仰頭吐瞭口長氣。
他倆隻見過三回、打瞭兩架,沒動手的那回還是拜瞭金釧昏迷不醒所賜,嚴格說來不算相識。聽任宜紫的話意,敢情金釧還替自己說過話,心中微動:“是瞭,當日在棲鳳館,我替她倆向任姑娘求情。念此不忘,便能理喻。”忍著杵上絲滑般的膚觸,低道:
“金……金釧姑娘,你聽我說。女子貞節,事關重大,不可……唔……不可輕易失之。你傢小姐隨口相戲,你好好一個姑娘,將來尚有良緣得配,莫為此輕易犧牲名節。”
金釧本是垂頸輕握著,聽他一說突然抬頭,小手捋起,眼神又似初識時那烈如鍛鋼的模樣,雪腮繃緊,耿照甚至不知怎麼冒犯瞭她。
“你拿‘名節’來說嘴,莫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角落裡,任宜紫雙手按著繡枕,遮住腿心,懶洋洋地偎著,嗤笑道:“名節這種東西,是專門拿來吃女人的惡獸!你們男人睡上幾千幾百次,均無損道德,可以高高在上,指著別人說長論短;區區一圈薄肉膜子,捅一次就破的玩意,怎就能論斷女子的污潔?
“我本以為你是無恥瞭些,金釧那蠢丫頭則以為你沒那麼無恥。待你說出這兩個字來,才知你不是無恥而已,而是剝殺女子、狼心狗肺的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