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逍遙島』上哀聲一遍,大部分的武林人士不知為何早上起來,個個都是體虛力弱,腰酸腳疼,功力低者還出現昏迷的現象。
不少人聚齊在『逍遙島』戲樓裡討說法,『逍遙島』上的下人和婢女們不敢怠慢,急欲去尋找蕭中劍等一眾主事,卻總怎麼也找不到,慌得手忙腳亂。
他們哪裡知道蕭中劍已經被杜威捅瞭個涼心透,而其他幾名次要主事們,也被高文心帶著林雁兒與杜氏兄弟偷偷殺瞭幾個。最後隻找到幾個小頭目,面對群雄們的怒火,也不知該怎麼辦?
他們中權力最大的一位小頭目,名喚卓仁清站出來說道:「各位貴賓,今日出現這種事實乃是本島的招呼不周。諸位的怒意,小人也明白,但請暫息雷霆,等著小人們查明此事,相信蕭主事一定會出來給諸位一個交代的。」
「暫息,叫人怎麼暫息?我等真氣提不起來,分明中瞭化功之類毒,如若你們有不軋之心,我們豈不是板上釘,粘上肉。」
人群中不知誰叫出這一句,得到不少人的響亮的,其中蕭氏山莊的少主蕭炎與其母公孫茵茵站瞭出來:「沒錯,眾人基本上都是『逍遙島』上的常客,在島上所花費不薄,貴島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
孫秀姑也說道:「就是,大傢之所以在島上暢玩這麼開心,就是基於『逍遙島』的信任。可現在出瞭這麼大事,貴島的主事卻不見一人出來處理,這是何理?」
面對群雄的憤怒,卓人清也是滿頭冷汗,這些雖然忌憚寧王,但那是在平常的日子裡,現在生死關頭就難說瞭。隻好說道:「大傢請放心,本島做事敢做敢當,絕對不會容許別人傷害客人,但也不會平白受冤。調查需要時間,現在還是先請大夫為諸位療治為要!」
卓人清這一份弱中帶硬的聲明,讓眾人安靜不少,畢竟『逍遙島』寧王的勢力可是龐大之極,不是他們這些江湖草莽能應付的。再者卓人清的這麼一番話,也說到瞭重點,現在還是先將身上所中之毒解為先。
「我老杜信你才怪!」就在大傢都準備退下去之際,群雄中偏偏有人在唱反調。
隻見一人從群雄中躍出,飛身到卓人清前,甩手一記耳光將其扇倒在地。群雄們頓時倒抽一口冷氣,要對『逍遙島』的人動手,即使著是對寧王不敬,若果此人不說過所然來,恐怕小命就要交代在這裡。
那人扇倒卓人清,怒目瞪視那些想上前動手的『逍遙島』下人,這些下人都是不會武功的常人,被此人兇神惡煞的眼神一瞪紛紛後退。那人瞪退下人後,轉身過來對群雄說道:「大傢千萬不要被這傢夥的花言巧語給騙瞭,這次的中毒事件實乃這個破島在背後搞的鬼。」
當這個人轉過來身,群雄看清乃『宇內雙怪』中杜威皆暗呼:敢對『逍遙島』的人動手估計也隻就這對天不怕地不怕怪人瞭。群雄們也沒有多大在意,隻打算看個戲,難料此人語不驚人,死不休。
蕭炎追問道:「杜前輩,何出此言!」
杜威笑道:「何出此言,因為這毒就是這個島下的,目的就是為瞭控制我們,好為寧王造反充當炮灰啊!」
「造反?」
「這可是要誅九族的?」
…………
群雄們一片嘩然,杜威這句話沖擊力不亞於他們的老婆給他們戴瞭綠帽子,讓杜威戴瞭綠帽子,也不過個人之恨,造反可是要誅九族的。
當然雄群中不乏擁有野心之人,若然身處兵荒馬亂的亂世,『逍遙島』對他們來說或許有些吸引力。可眼下卻是太平盛世,又有中興之主為皇,造反絕對沒有成功的可能,明知不可為而為,這是傻瓜啊!
「哪來……的蠻子,竟敢在這裡血口噴人……」卓人清此時從地上爬起來,剛剛杜威的一記耳光下手極重,打得他一隻耳朵都失聰瞭。
「血口噴人,我老杜可有是證據的……」杜威略微有點驚訝,剛剛那一下他可是下瞭重手,目的就是打暈或打死這傢夥,好來個死無對證,任自己栽贓,不想這傢夥還有點本事,竟然沒有暈過去。
「帶上來……」
隨著杜威這一聲巨響,聲音中溷合著真氣,隻震得卓人清雙耳一陣轟鳴。隨即杜武抓著一名象姑從人群裡擠出來,順手一掌將這名象故擊倒在地,卓人清一眼認出這是島上得力的象姑鐵伊然,也納悶奇怪,一個象姑能知道什麼?
在卓人清打算靜觀其變時,杜威饒群雄們走一圈,邊走邊說道:「大傢一定以為我老杜是怪人,經常胡口亂言,沒有一句話可信。但今天我老杜卻不會拿自己身傢性命開玩笑,事情詳情請我細細說來……」
看到群雄們都靜下來,臉上都充滿好奇之情,杜威心裡那個得意,悠悠道:「事情要昨晚說起來,昨晚我倆兄弟跟我的心肝寶貝玩得太歡,肚子有點餓,便打算到後廚裡找點吃的,不成想卻讓我們發現此人在飯菜下藥中。我倆兄弟出手將他擒下,經過拷問之後,這小子就全部招瞭。」
「什麼,他說瞭什麼?」
「快說啊,別賣關子瞭!」
杜威呵呵一笑,踹瞭一腳鐵伊然說道:「還是讓他來說吧!」
眾人無不將目興投到其身上,想想聽聽他到底會說些什麼?鐵伊然身上臉色怪白,血跡斑斑,明顯是被人用過刑,也讓群雄有幾分相信杜威的說話。
鐵依然受瞭一腳,臉上露出極度痛苦神色,緩緩地將林雁兒以催眠術強加他記憶中的話說出來:「小人隻是一個無關重要小卒子,知道的並不多,但我可以保證所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求諸位大人饒小人一命!」
杜威說道:「想保命,就要如實招來!」
「我招……我招……」接著鐵依然便將『逍遙島』惡行全部說出來,大意便是『逍遙島』的幕後老板乃寧王,建立此島一是為斂財,二是為瞭控制江湖人物為其效命。為此『逍遙島』有兩種方法:
第一種方法,就是掌握武林群雄的把柄,以把柄相挾。
不少武林人士付錢讓其辦事,表面上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雙贏,但實際上武林人士所求之事,皆是一些見不得人,上不得臺面的事,自然也將自己把柄落在別人手裡瞭。
第二種方法,便是下毒,在大傢的飯菜裡下藥來控制。
這種藥是一種慢性毒藥,需要一個月的不間斷地連續用藥才能成功。毒發時,中毒者將有身受萬蟻啃咬,生不如死。若然中途打斷用藥的話,便會成為一種普通毒藥,會讓人出現體虛力弱的癥證。現在大傢之所以出現這種癥證,正是用藥被打斷的緣故。
這段話有真有假,在旁的卓人清光開始也是一陣臉色慘白,隻道鐵伊然真的泄露本島秘密。然而接下來的話,則是胡說八道,他們確實暗中給大傢下藥,可那隻是一種催情藥,哪裡是什麼毒藥。
卓人清滿目怒火地瞪著鐵依然,這個該死的叛徒竟然敢誣陷本島,開口駁斥,卻苦於被杜威剛才一聲震吼,頭腦還在發暈中。根本說不出什麼有實質反駁的話,這樣的行為落在群雄眼內,更說明其心虛。
群雄中不乏脾氣火爆之輩,在大傢還有所懷疑之際:「他們這些該死娼妓,龜公,為什麼要對我們下毒!」
杜威笑呵呵:「當然為瞭讓我們去當炮灰,把他們的寧王主子送上皇位瞭。」
「……」
此言一出,群情洶湧,將欲殺人的目光投入卓人清,如果他不能給出合理解釋,那麼接下來他就要承受群雄所有的怒火。
卓人清此時恨極瞭鐵依然這個象姑,這些象姑連人都不是,平日都是任他打殺的命,現在竟然誣陷『逍遙島』。「你這個該雜種,為什麼要胡說八道……」卓人清大步走向他,欲與對質,卻不想在途經杜武之際被一掌擊飛。
杜武大叫:「賊子竟然偷襲我大哥,該死!」
「啊哇……」卓人清撞在墻上反彈落地,此刻他才明白杜氏兄弟是有心栽臟『逍遙島』,欲挑起島上的大溷亂沖突。他很想開口怒斥其,但是他的五臟六腑在這一掌中全部擊碎,吐瞭一口鮮血,帶著不甘死去。
隨著卓人清的死亡,若起瞭群雄中大部份的怒火,向他們下毒,現在竟敢眾目睽睽殺人滅口,這一掌殺瞭他實在便宜瞭。也有不少靈瓏之心發現不對路之處,隱隱覺得事情不對路,例如蕭氏山莊的蕭炎。
無奈還沒等他開聲,對面『逍遙島』的護島打手與下人已然發難,『他們殺瞭卓先生,這些蠻子逼人太甚,不如跟他們拼瞭。』隨著這一聲吶喊聲叫出,現場頓時亂成一片,護島打手與下人紛紛掏出身上兵刃殺向在場群雄們。
此刻群雄們大部分還是手軟腳軟,提不起多少真氣,有好幾名武林人士避之不及,慘死在刀下。一時間現場雞飛狗跳,直到杜氏兄弟出手相救才勉強穩住陣腳,杜威將幾個藥瓶拋給群雄們。
「這裡是解藥,放在鼻子前聞幾下,就能讓大傢暫時恢復功力,但真正解藥還在他們手中,殺光他們搶回解藥啊!」
「殺啊!」幾名武林人士沒有多想,打開瓶子往鼻子前一放,一股辛辣氣味直撲而來,嗆人之極,但過後卻真的恢復瞭功力。隨著越來越的武林群雄們恢復功力,戰況慢慢向武林群雄這一邊倒。
「遭瞭,我們被人算計瞭。」蕭炎與其母公孫茵茵接住藥瓶,相視一眼,暗感無奈,自己已經被人拉上賊船,現在也隻能頂硬上瞭。
見奸計得逞,杜氏兄弟相視一眼,得意之極。找瞭個機會,一掌瞭結鐵依然,然後趁著溷亂悄悄離去。
*** *** ***
林雁兒與朱竹清,步非煙三女,看著『逍遙島』各處建築升起瞭火光,還有驚天動地的喊殺之聲,便知道自己等人的計劃已成,在島上幾百名群雄們正在跟『逍遙島』的守衛們展開廝殺,杜氏兄弟也在四處煸風點火,放火燒屋。
人性的貪婪與自私在這一刻也表露無遺,既然與『逍遙島』鬧翻瞭臉,為瞭保命與保住自己的秘密,不少武林人士對『逍遙島』上每個人都展開屠殺,不論男女老弱,隻要看到的都殺,有甚者連自己人也殺。
也有一些人抱著既然翻臉瞭,怎麼也在『逍遙島』上撈一筆,或者搶兩個女人回本。所以像『奇寶閣』之類的地方則是這些人重點關照對像,某個大俠,某個強盜手裡抱著一堆金銀,或肩上扛著一個女人是常態,稍有不從者便是一刀奪命。
一時間到處都是屍體,有些武林群俠的,有護院打手,有不懂武功的婢女與下人,鮮血基本上都將大地染紅瞭。所幸的是這些人都是死忠『逍遙島』之人,那些不甘為奴的人與一些老幼,則被高文心隱藏保護起來。
身為名門正派的朱竹清,實在無法容許這種事:「這些人太殘忍瞭,他們的所作所為跟倭寇有什麼區別?我怎能做這種事,我……」
林雁兒安慰說道:「妹妹,你不需要自責,這隻是推毀這個兇窟過程中必要犧牲而已。你放心,等會我的大隊人馬來瞭,我會讓這些惡棍人渣伏法的。」
步非煙也說道:「朱妹妹,林神捕說的是,現在我們要做的是盡快找到寧王謀反的證據,隻有這樣我們才是真正救下所有人。」
步非煙這位被杜氏兄弟花錢托『逍遙島』威逼的女子,對『逍遙島』的恨意遠高於朱竹清,在她看來這些下人與婢女純屬是死有餘辜。朱竹清這樣的傷感,讓她覺得其心腸太迂腐,但她不敢表露出來,若非朱竹清對杜氏勸說放過她,自己恐怕日後還要受杜氏兄弟無窮無盡的騷擾。
朱竹清點點頭:「好的,隻是不知道姐姐的人馬什麼時候能達到。」
林雁兒想瞭下,說道:「大概一個時辰左右吧!這還得多虧妹妹有對外通信的方法,不然還真不好辦!妹妹的人脈還真廣,居然還有苗疆『雙蛾蠱』,姐姐真的好想結識一下。」
「姐姐說笑瞭,他隻是一個山野草莽,姐姐還是別見他……」朱竹清臉上一紅,找到這個『雙蛾蠱』其實也是一個意外,如果不是有林雁兒在身邊,她至今還不知道原來自己身上寄宿這樣一隻蠱蟲。
『雙蛾蠱』乃苗疆白苗蠱術中一種『追蹤蠱』,此蠱乃雌雄雙蛾,將幼蟲養成繭後,兩體一心,無論相隔多遠,破繭之後都能找到對方。而且一蛾亡,另一蛾也跟著亡,所以這種蠱常見於白苗蠱術大師的徒弟與後輩身上,目的為瞭尋人。
當林雁兒在朱竹清的行李裡發現此蠱繭,朱竹清方醒悟,為何義丁劍與餘正會放心自己一人上船登島瞭,原來他們早有準備。林雁兒乃走南闖北的女神捕,又長年翻看六扇門的卷宗,自然見過此物,也知道此用途。
在得知此蠱後,便著手催化,使其蠱破繭而出,金蛾破繭後,借用飛回去另一蛾身邊特性,林雁兒便身蛾身上粘瞭一張小紙條,圖上是一張太湖水路圖,與一句『交給杭州六扇門龍在天』的話,此人乃林雁兒得力手下,他能認出林雁兒的筆跡。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昨晚蕭中劍奸淫朱竹清時。林雁兒就收到回信,『明時午時,大軍將至』,有瞭這個保證,她才敢在今日實施計劃。先一步清除瞭『逍遙島』領導人物,以有心算無心,至此大局已成。
林雁兒輕輕一笑:「妹妹,咱們還是外人嗎?」
「不是這個原因!」朱竹清尷尬地笑瞭一下,以義父丁劍那老色鬼的個性,見到林雁兒這個全身上下都是一股熟透的熟婦豪放奇女子。估計就是幹柴遇著烈火,到時自己是不是要叫林雁兒義母瞭,這輩份就真亂瞭。
「呵呵……」林雁兒還想說些什麼,但她們已經來到『逍遙島』的庫房外面,把守庫門的人打手們一見到有外人靠近,神經緊張的他們立刻拔刀殺過來。
林雁兒玉指朝向這幾名打手作出鄙視的手勢,然後退後一步:「兩位妹妹,是你們為姐姐表演的時候。」
「殺!」步非煙率先拔劍迎劍,跟這些打手們戰成一團,被『逍遙島』抓上來做娼妓,她能對這些人有好臉色說才怪。式式皆是奪命殺招,甫交手就有幾名打手命喪其手。
這幾名打手能看守庫房,武功之高自是不容小視,在初程的溷亂很快穩住腳步,逼壓住步非煙。『煙姐姐,我來助你……』朱竹清見狀,抽出軟劍上前相助,一手『天山劍法』殺得這些人隻有招架,無還手之力。
林雁兒趁機飛快掠入庫房裡面,憑她多年的辦案抄傢經驗,很快就在堆滿各種珍寶與金銀的庫房找到想要的東西:賬本!然後收掠瞭一些奇珍異寶於身便離開,當她出來的時候,最後一名打手也命喪步非煙與朱竹清聯手之下。
林雁兒一把拉住兩女,從懷裡拿出兩件東西分別交給她們。給步非煙的乃是一本小策子,她拿到後急翻數頁,臉上露出一幅輕松神色,隨即便塞到懷內,看來是一件對其極其重要之物;而朱竹清手裡則是一疊銀票。
朱竹清點瞭一下,每張一萬兩,足足十萬有餘。她有些哭笑不得:「姐姐,你給我這個幹什麼?」
林雁兒笑道:「給妹妹的嫁妝啊!走吧,鐵證已到手,我們趕快回到高小姐哪裡,以免她哪裡出意外。」
林雁兒的擔心是多餘的,當她們回到高文心處時,杜氏兄弟已經在裡面守候她們。他倆兄弟在到處煸動沖突後,便依然約定趕來此地匯合,自然也打退好幾次殺紅眼的武林人士攻擊。
林雁兒笑道:「杜大哥的辦事效率,真讓小妹佩服啊!」
「哪是自然,我娘子交代的,老杜就算拼上條性命也要辦妥。」杜威笑吟吟地答瞭一句,目光卻一直落在朱竹清身上,其他諸女皆不在其眼中。
朱竹清胸脯漲鼓數下,冷冷說道:「杜威,你過來一下,我有些事需跟你說清楚。」
「是是!」杜威屁崩崩地跟瞭過去。
離開林雁兒等人十丈距離後,朱竹清停下來:「杜威,我很激動你們昨晚為我解毒,我知道那是逼不得以之事,大傢都是江湖兒女,我也不計較這個,我們還是井水不要犯河水吧!」
杜威伸手便欲抓住對方,急道:「娘子,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惹你不高興,你大可以說出來,我什麼都依你,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朱竹清打開他的手說道:「別動我,再動我,你我之間連基本陌人都沒有得做。」
杜威隻好道:「好好,我不碰你,可我老杜真的喜歡你!我老杜在江湖上縱橫十多年,也有過不少女人,可沒有一個能像這樣讓我魂牽夢饒的,你就是我老杜生命裡唯一的摯愛啊。」
朱竹清用著那冷得不關自己事的語氣回道:「抱歉,我的心裡早被高郎占滿瞭,再容不下其他人。」
杜威氣道:「高達那小子有什麼好的?他除瞭你還有兩個女人,他連一個正妻都給不瞭你。而且你比他大上不少,沒準哪一天他就嫌你老瞭。」
朱竹清說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選擇自殺成全他。我也不後悔,因為他給我的,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其他男人能給。」
「你……」話以至此,杜威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說話來,如同一隻鬥敗公雞,垂頭喪氣望著朱竹清遠去。
「抱歉,要怪就怪上天讓我們相識太晚瞭。」
杜威的一片癡情,朱竹清並非沒感覺,隻是她生性堅定,既然已經選擇瞭高達,她在心裡就認定今生之後,隻愛他一個男人!即使與其他男人發生關系,也隻是當成尋歡作樂不入其內心,就算是丁劍,她對其也沒有愛。
「你這個賤婦竟敢暗殺蕭某,蕭某今日就要你死無葬身之地。」就在朱竹清傷感分神之際,在路邊的假山處突然飛出一條人影直襲而出,雙掌照著其當頭覆下,掌風凌利無比,破空陣陣作響,足以推金裂石。
事發突然,就連不遠處的林雁兒一行人也沒有發覺此驚變。朱竹清更是連出手自保的餘地都沒有,隻道:我命休矣!
「朱姑娘,小心啊!」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杜威飛身擋在朱竹清,結結實實挨瞭這一掌,頓時心脈俱斷,胸骨全碎,兩個巨大掌勁深陷胸膛之中。
「不要啊……」朱竹清悲呼一聲,隨即她與杜威被巨大的掌勁轟飛出去,她現在才看清偷襲者竟然昨晚被自己『殺死』的蕭中劍。
此刻蕭中劍一身鮮血,滿目猙獰地狂笑:「臭娘們,想不到吧!蕭某可是練有『九死邪功』的,不砍掉我的頭,我怎麼會死啊!」
「敢傷我大哥,我殺瞭你。」
此時,林雁兒她們也發現這邊情況,杜武看到其兄被轟飛出去,雙眼血紅地沖上去跟蕭中劍搏殺。步非煙也緊跟其後,現在唇寒齒亡,不是跟杜氏兄弟鬧矛盾的時候,無奈蕭中劍此刻剛剛『死而復生』,正值功力最強之際,縱然兩大高手聯手也占不到半點便宜。
朱竹清將杜威扶起來,發現對方的胸膛深深陷下去,胸骨全碎,這等傷勢就是華陀再生也無救。她悲泣道:「你這是何必呢?」
「咳咳……」杜威大口大口鮮血咳出來,用盡身上所有力氣才能發出微弱聲音:「呵呵,我現在……可以你在心裡……留下一個位置瞭吧?咳咳……對不起……原諒我的私心……我老杜有一個心願放不下……就是我哪傻弟弟……」
一個男人能愛到自己到這個地步,縱使朱竹清對其無情,也被感動一蹋煳塗,泣不成聲:「……別說瞭……別說……我會救你的……救你的……」
杜威眼神中閃過一絲光芒,這是人類基因最後的垂死掙紮:「能得到娘子的一滴眼淚,我老杜此生無憾瞭!」說罷,眼神裡最後一絲光芒也失去。
「啊哇……」朱竹清終於忍不住抱住杜威放聲悲哭,這一聲也悲鳴也刺激到瞭杜武,隻見他雙眼赤紅,不顧一切地催谷功力,「我要報殺瞭你,為大哥報仇!」
杜武自幼被武林奇人授於顧『一品至尊魔尊』,一身內功修為霸道無雙,在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中絕對排得上名號的。尤其在盛怒之下,爆發出的功力更是無法估計,在十多招無法拿下對方的情況,就兵行險著,用上武林中最兇險的內功比拼。
蕭中劍縱然『死而復生』,瀕死突破,也討不到好處,被對方推到連連後退。步非煙則腳踏靈步,身若飛仙,劍光疾點,一式蓬萊劍法『一劍東來』,疾射蕭中劍周身數處大穴。
「該死的婆娘!」劍芒逼至,蕭中劍不得拼著內傷,巧施妙法,使出堪比慕容世傢『鬥轉星移』卸勁之法『聖極輪』,強行挪移自己與杜武的位置,借力將其甩向步非煙。步非煙為不誤傷杜武,隻得抽身後退。
「再來……」蕭中劍將『九死邪功』催至自身極限之境,沖破玄關竟然練成第九道『無間轉生』,借著島上萬千死氣化作最強一擊,陰風大作,好好一個大白天竟像百鬼夜行一般,至極一招,雙雙震飛杜武與步非煙。
蕭中劍狂笑:「哈哈……今天,你們休想活著離這裡……」
『砰』!也就在此時,隻聽聞一聲細微響聲,就像一個鞭炮炸響一般。蕭中劍胸膛上爆出一團大血花,繼而背後爆一個碗口大的缺口。一瞬之間,蕭中劍全身力氣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可置信地望向那個一直沒有出手的林雁兒。
林雁兒輕輕將火銃槍口處銷煙吹走,大咧咧地說道:「都什麼年代瞭,這麼火器還丟在庫房裡不用,還像個莽夫一般跟人肉搏。」
蕭中劍艱難在嘴崩出一句:「這裡庫房裡的佛郎機火銃,你居然用火器,卑鄙,算什麼武林人士……」
林雁兒笑道:「我從來不是武林人士,我是六扇門的人。還有……謝謝你告訴我們,殺你的方法……」
朱竹清掠身至前,一劍削向蕭中劍頸間……
傍晚時份!
隨著林雁兒的大隊人馬登島,『逍遙島』殘餘人馬最後的抵抗也消失,紛紛丟下武器投降。相比於那些急著保密滅口的武林人士而言,投降官府雖說被流放充軍,但至少能保住一條命。
而那些武林人士們,那些身上帶著命案的黑道人物則被林雁兒視案情輕重處置,若有反抗則當場格殺。至於那些沒有犯案的正道人士,林雁兒則在『逍遙島』的庫房裡拿出部分錢財分與他們,與他們約定對島上所發生保密。
是名門正派掌門,繼續回去當掌門;是大俠的,則繼續當大俠去;但是他們簽下一份協議,他日朝庭若有用得著他們之處,他們必須出手相助。
蕭炎與孫秀姑等正道人士皆知道,自已不但被人利用,還有把柄落入朝庭手中。真是剛虎口又入狼窩,他們非常氣憤,有不少人脾氣暴燥的人都想動手。
林雁兒則輕輕笑一句:「想比人多?」
看著林雁兒身後幾百號官兵,蕭炎他們隻得選擇屈服,乖乖地拿起賣命錢,簽字劃押。可很快發現,林雁兒給他們的賣命錢,也是他們往日在『逍遙島』上花的,這讓不少人痛哭出聲來。
在處理好這一切後,林雁兒便去到後院找朱竹清。這個時候朱竹清已經將杜威遺體火化完畢,杜武抱著骨灰盅在哭泣。她看到朱竹清臉上一臉悲傷,便上前安慰:「妹妹,人死不能復生,而且你也為他報仇瞭,請看開點。」
朱竹清微微點頭:「姐姐,事情都處理完瞭?」
林雁兒道:「處理完瞭,船也來瞭。妹妹,你真的這麼快就要離開,我們不多相處一些日子?」
朱竹清搖搖頭:「不瞭,我答應瞭杜武,我們先回餘杭鎮找一塊風水寶地讓杜威入土為安,再想辦法安置下他。」
林雁兒拉過朱竹清到一邊,悄聲說道:「你真的打算帶著這個傻大個,你不怕你的小情郎生氣?」
「姐姐放心,我不會帶著他的,我有一個人值得托付之人,讓杜武跟著他,絕對放心。」
朱竹清雖說對杜威的癡情有所感動,但是還沒到賠上自己幸運的地步。杜武的智商不高,要是他看到自己跟高達親熱,焉知會生出什麼變故來。最好的辦法就將他交給一個信得過人看管,自己再時常去探望即可。
這個人選,朱竹清也有,就是丁劍!這次他沒有跟著『六扇門』的大隊人馬過來,想來定是餘正那個包打聽那裡等自己,這也是她急著離開的主要原因。
*** *** ***
半個月後,蘇州城!
高達一行六人經過半個月的日以繼夜趕路,終於在慕容世傢公子大婚前十日趕到瞭蘇州。
來到蘇州他們才放松休息一天,這個半月以來,中途僅僅隻有一次為水月真人解『攝魂香』之毒作停留外,其餘時間都用來趕路。著實把他們累壞瞭,水月真人師徒三人一躺到床上就熟睡過去,連飯都沒有心思吃。
高達也同樣,而且他更加之累。因為公孫月出現之故,水月真人一直在吃悶醋,縱使高達後來將其哄好,但看著公孫月跟高達親熱,這股醋勁哪裡能消得下去。為此在她解『攝魂香』時,原本打算高林兩人一起上的,卻被她一口回絕,指名要高達一人為解她毒。
這可把高達苦壞,那一晚高達整整操瞭水月真人五個時辰,射瞭三十多次精,最後精液都稀如清水。第二天還要繼續趕路,高達隻得頂著黑眼圈跟著長途奔跑,若非他有『淫元』護身,恐怕是鐵人都要倒。
當然苦的隻是高達,水月真人與路雪卻是樂壞瞭,因為高達沒有力氣去跟那個公孫月親熱瞭。因而高達一倒床上就抱著公孫月,兩人蒙頭大睡過去,但是他僅僅隻睡瞭四個時辰就被林動叫醒瞭。
高達打開房門,異常之不滿:「林師弟,你這是幹什麼,我累死瞭,沒空跟你鬧!」
林動苦瓜著臉,不停搖動著高達的手:「大師兄,幫個忙吧。我們一起去凌傢,去見下清竹好不!」
「凌清竹!」高達一下子從睡意紮醒過來,一臉激動地說道。
要說高達這麼多女人中,他最愛的是張墨桐,患難見真情,她在自己被誣陷為『淫魔』時仍是不離不棄,無條件相信自己,生死相依,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最憐惜的女人是花染衣,她是那麼溫柔與軟弱,自己隻要一看到她,就想將其擁入懷裡好好憐惜。
最仰慕的女人是朱竹清,她是自己童年憧憬偶像,夢中的女神,為瞭她自願意做任何事。水月真人,公孫月,溫柔,路雪這四女則是他的色欲作怪,相對前面三女,愛她們更多的地方是美色。
凌清竹在高達心中的地位卻是諸女無法比擬的,她是高達第一個動心暗戀的女人,也是高達第一個女人,讓他成為真正男人的女人。女人對奪走她第一次男人有處女情結,男人對於自己第一個女人同樣有一種情結與依賴,高達對她就有著這一份依賴。
因而在聽到林動說去看凌清竹時,所有的睡意在這一刻全消。他這才想起來,江南凌傢不正是在蘇州城中,自己連日趕路累到這一點都忘瞭。
林動看到高達一臉比他還激動的樣子,心裡有些納悶,難不成大師兄真的對清竹有意思,我該怎麼辦啊?
那晚,林動強行奪走路雪後庭時,雖說高達若對凌清竹有意思,他不介意與其共享。但那是哄路雪的,他確實跟高達感情極好,可高達真的跟凌清竹發生什麼,他絕對不舒服。
高達忙回過神來,有些尷尬道:「上一次被淫賊丁劍所傷,多得凌師妹的照顧,還沒來得好好多謝她呢。還有林師弟,大師兄都快成親瞭,你也抓緊住把凌師妹,還有那個定儀小師太一起娶過門,到時咱們同一天成親如何。」
這句是真心話,那晚在開封城看到凌清竹跟『豬馬雙怪』胡天搞地。高達的心裡難受得像刀割一般,他知道凌清竹深愛著的是林動,不是自己,所以他非常想林動快快將其娶過門,自己再偷偷幹掉『豬馬雙怪』,讓她過上幸福的日子。
林動撓瞭頭,笑瞭一下:「承大師兄美言,我們快點去凌傢吧!」
「林師弟,你也知道害羞啊!」高達取笑道,林動縱然是凌清竹的未婚夫,可凌清竹始終沒有過門,貿然登門有些不妥,再者凌傢有點嫌棄他,所以他隻能找高達過橋。
林動:「……」
高達梳洗打扮一翻,在熟睡的公孫月臉上輕輕親瞭一下,便和林動出瞭門。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時份瞭,臨走時吩咐店小二若果水月真人等人醒來尋他們,便告之她們,他們到凌傢拜訪瞭,讓她們晚飯不用等他們回來。
蘇州城乃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街道上商店淋立,來往的商賈無數。縱然是到下午,大街上仍是人頭擠擠,更有不少民間賣藝人士在街頭表演,圍觀的人群圈子極多,好不熱鬧。
高達好不容易擠過一個賣武的圈子,卻迎面撞到一對攜著下人買瞭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傢的母女。雙方一見面皆是一陣愕然,林動這時也從後跟上來,一看到這對母女激動地說道:「凌伯母,清竹妹妹,想不到會在這裡面撞著你們。」
高達也認出她們身份,這一對母女竟然是高達與林動魂牽夢縈凌清竹與她的母親上官蕓。當然他也看到跟著上官蕓身後的兩個下人,一肥一瘦,一高一低,長相奇醜,不是那日在開封妓院裡跟凌清竹鬼溷的『豬馬雙怪』,還能是誰?
「清竹……你……」高達心裡一陣莫名興奮,剛才看到她們母女跟『豬馬雙怪』有說有笑,甚至還隱隱看到『豬馬雙怪』偷偷摸她們的玉臀。想當日在妓院偷聽到上官蕓是讓『豬馬雙怪』開苞的,難不道這段日子她們這對絕色母女皆承歡兩人胯下
對面的凌清竹一見到林動,滿臉的喜悅,也不管大街上有很多人看著,快步沖上前來一把抓著林動的手:「動郎,你來蘇州瞭,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提前給我打一聲招呼,好讓我去接你?」
林動激動道:「今天早上剛到的,正準備和大師兄見到凌傢拜訪你呢?」
凌清竹轉向高達,明亮的眼神中浮出一片迷霧,羞羞地低下頭叫一句:「大師兄,你也來瞭……」
「來瞭……來瞭……」高達本來還有氣的,可當聽到凌清竹嬌滴滴的聲音時,天大的怒氣都泄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