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醫師?」妻子看著眼前的賀偉皺瞭皺眉,「你……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清霜,他是你的同事啊,你們都是在市醫院上班的。你不記得瞭嗎?」我問道。
妻子點頭道:「我是在市醫院上班,可我不記得有賀醫師這個人啊。」
我有些尷尬地看瞭看一旁的賀偉,而賀偉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影響他的心緒。隻見他走上前來,非常快速地伸手在妻子的後腦勺點瞭幾下。
「俞醫生,你真的不記得我瞭嗎?」賀偉問道。
妻子搖瞭搖頭,表情有些困惑,好像真的不記得市醫院曾有過這號人物。
「那你看著我的眼睛。」賀偉一邊引導妻子,一邊用手按著其後腦勺和脖頸的位置。
我看著賀偉一連串的動作,內心很是驚訝,以前做刑警的時候,曾經去首都進行為期十天的培訓。在那期間,我有幸欣賞到一位高人用過類似的手法,這不同於催眠,是對犯人進行的意識引導,效果出奇的厲害,可以讓對方的意識在短時間內被自己掌控,對於那些嘴上死硬死硬的罪犯,可以說是一大克星。但也必須防止有人使用這種手段作奸犯科。
「俞醫生,能否告訴我那天車禍後,你去瞭什麼地方嗎?」賀偉輕聲問道。
「車禍……對,車禍後我就失去瞭知覺,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好像是到瞭公海。」
聽妻子這般說,我不禁點瞭點頭,結合錄音,看來確實如此。
「在公海上,你都遇到過那些人呢?」賀偉繼續做引導。
「遇到瞭幾個流氓,他們要羞辱我,說話很難聽。」說到這兒,妻子的神情變得有些憤怒,「然後有個人制止瞭他們。」
「那個人是誰呢?他長什麼模樣呢?」
「一個年輕的男人,看起來年齡應該比我還要小兩三歲吧。個子高高的,挺英俊的男人。」
「他都對你說瞭什麼呢?」賀偉又問道。
「他好像不讓我做什麼事情。他不讓我做什麼事情來著?」妻子皺著眉頭,一臉的苦惱。
賀偉不慌不忙道:「我們不說這個,不記得就不要想瞭。你能告訴我之後的事情嗎?比方說你是怎麼從那裡回來的呢?」
「不知道。」妻子搖瞭搖頭,「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別墅裡,有幾個人要欺負我。」
妻子露出十分恐懼的神情:「他們要欺負我,我不能對不起老公,我不能讓他們碰我!」
說著,妻子變得激動起來,仿佛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
我正要上前喚醒妻子,可賀偉根本沒有絲毫的慌亂,隻把手指在妻子的脖頸上點瞭一下。很快,妻子便恢復瞭平靜。
「賀醫師,情況怎麼樣?」我急忙問道。
「選擇性失憶癥,之前我的判斷錯瞭。」賀偉有些抱歉道,「確實有人故意刺激她,讓她受到瞭驚嚇,就是最後說的,在別墅裡要欺負她的那幾個人。但現在看來,這不是重點。」
「重點在哪兒?」我心中一沈。
「在她說的公海上,也就是在她回到別墅之前,肯定還受到過刺激。目的就是為瞭抹除她大腦裡醫院和醫學的相關記憶,這是那些欺負她的幾個流氓所無法辦到的,而且那種程度的驚嚇也根本不會造成選擇性失憶,何況又是醫院醫學方面的。」
「也就是說清霜以後,無法再繼續做醫院的工作瞭?」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現在看來,確實無法勝任往日的工作瞭,而且選擇性失憶的恢復要看她個人情況。也許哪天她能從受過的刺激中醒過來,那時候她應該就可以繼續研究醫學瞭。好在其他方面的記憶沒有什麼問題,所以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隻是你今後的責任就多瞭,多陪陪她吧。」
賀偉說話的時候,也是一臉的憐惜和惋惜,妻子表現出來的癥狀讓他也有些不好受。
「那我就先過去瞭,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聯系就好。」賀偉拍瞭一下我的肩膀道。
「謝謝你賀醫師,又麻煩你瞭。」
不過,當賀偉正要轉身離開時,妻子突然開口道:「我想起來瞭。」
「嗯?」賀偉停住瞭腳步,有些疑惑地看著妻子。
隻聽妻子低聲道:「我想起來你是誰瞭,你也是在市醫院裡工作的。」
賀偉點頭道:「沒錯,我是你的同事,我們見過面的,你還叫我賀大……」
「小偉……」妻子緩緩吐出兩個字來。
賀偉渾身猛地一震,原本一臉平靜的他神情刷的就變瞭,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我隻覺的有點尷尬,賀偉的年齡比我和妻子大很多,怎麼妻子叫他「小偉」呢?
「賀醫師,你不要介意啊,清霜她不是有意的這麼稱呼你的。」我趕緊對賀偉道。
「哦……沒事,我不介意,是我失態瞭。」賀偉回過神來,「那我就先過去瞭啊……」
說著,賀偉轉過身向外走去,隻是離開的時候又回頭向妻子看瞭一眼……
之後的幾天,一直很平靜。妻子勉強恢復正常後,我也開始辛苦的工作,畢竟妻子已經無法在市醫院上班瞭,傢庭的經濟負擔就很自然地轉移到我的身上。
我又從網警轉職到刑警的行列,由於這幾年立的功勞也不小,因此被任命為副隊長。
隻是妻子昔日事業上的輝煌漸漸落下瞭餘暉,市醫院那邊已經單方面決定讓妻子暫時離職,如果以後還能恢復記憶,再考慮聘請。因此我心裡是很內疚的,總覺得是妻子犧牲瞭自己,讓我升瞭職。不過,讓我心裡多少有些安慰的是現在的傢庭生活狀態,妻子成瞭傢庭主婦,每天待在傢裡做做傢務,看看電視等,可以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在醫院辛苦加班。
還有一點讓我感覺十分不可思議,就是妻子的性情在她恢復後發生瞭很大的轉變。
以前她都是十分認真嚴肅的,現在竟變得溫柔動人,很少露出嚴肅的神情瞭,可能不再接觸醫院研究醫學,讓她的心態也發生瞭變化。
護士許婧來看探望過妻子幾次,時間都很短,畢竟妻子已經完全不認識許婧瞭,對這個之前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漂亮女孩,竟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瞭。不過,許婧這個女孩非常有意思,雖然妻子不再認識她,但她也不傷心氣餒,決定工作之餘多來陪陪妻子,和妻子重新做好朋友,一起出去逛街玩耍。我幾乎都忘記她在網上的那部不雅視頻。
從許婧那裡我得知,自妻子失蹤後的第三天,石曉峰也辭去瞭市醫院的工作,至於人去瞭哪裡就不得而知瞭。我一直認為石曉峰對妻子有意思,這下人直接走瞭,眼不見心不煩。
妻子會不會恢復那些失去的記憶,似乎並不重要瞭,隻要每天晚上下班回到傢,看到她在廚房忙碌的背影,或是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待著我回來,我就覺得十分幸福。
這天晚上,市警察局統一召開瞭一次十分秘密的行動會議,參加會議的刑警都是由各分局局長親自下發的通知,以參加培訓的名義專車接送,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嚴格。
所有人到齊後沒多久,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男人走瞭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身穿警服的保鏢。這男人五十多歲的樣子,一身便裝,個子雖不高,卻十分的威嚴。
隻聽他開口道:「這次秘密行動會議的內容,我長話短說,盡量不耽誤各位的時間。」
「近來,有不法分子在多地販賣毒品,還有致幻藥劑,強迫許多女性進行賣淫交易。我們派出去的臥底……說實話,很不幸,由於對方高超的反偵查意識,和他們對內部成員的身份敏感性,已經接連有十幾名臥底被他們用十分殘忍手段殺害。和我們公安部門公然作對,簡直就是罪大惡極!」男人越說越氣,不斷拍著桌子,無限的憤怒已經活生生的寫在瞭臉上。
緊接著,他打開投影儀,把一些圖片放映出來。
這裡面,男女臥底的屍體都有,男性有些被挖眼、割喉、分屍等,最慘的還是女性,全部都是裸體,雖然打著馬賽克,但不難看出她們都曾被輪奸過,有的被割去瞭乳房,也有的陰部插著被削成的銳利木棍,還有幾個屍體上面用紅顏色的筆寫著字,隻是看不清寫的是什麼。饒是我們這些見過各種場面的刑警,看瞭這些畫面,個個都是不寒而栗。
「各位可以看看,這些犯罪分子的殘忍手段!甚至還在屍體上寫一些狂妄的話!罪惡滔天,這根本就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
「我說一下,這些毒品藥劑流向最多的地方,除瞭本市外,還有青江市和安天市,也是我國經濟文化最繁華的三個地方,絕不容許出現這些罪惡現象。這次,我們選出來的刑警,也就是在座的各位,你們都是有著良好記錄的,保密守則我不想再多重復,泄密的後果想必大傢也是知道的。下面,我跟各位說一下工作重點……」
會議結束後,我們又被專車挨個送回傢,時間已經很晚瞭。
回到傢,我看到妻子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瞭,手裡還拿著一本醫學著作。
我不由地嘆瞭口氣,雖然妻子失去瞭醫學方面的記憶,但是早已形成的個人習慣還是驅使著她去書房取這些書來看。
當我走上前,正要抱她到床上去的時候,突然發現茶幾上,妻子的手機屏幕亮瞭起來。
我原以為是有人來電,劃開屏幕後發現是一條短信,短信內容很短,就幾個字:「寶貝,怎麼不回我信息瞭,睡著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