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臨時搭建的急救室內,幾個醫生正在忙碌著,床上正躺著一個戴著氧氣罩的男子。
「子彈這麼快就取出來瞭,俞醫生的手法果然名不虛傳啊!」一個醫生抹瞭一把汗道。
這位身穿白大褂的女子非常小心地用鑷子,把猩紅的彈頭夾在瞭盤子裡。
隨即對旁邊的助手道:「快準備血漿,病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
「可我們這兒已經沒有備用血漿瞭。」助手有些焦急道。
「沒關系,輸我的血。」女子摘下滿是血污的手套,卷起瞭袖子,十分幹脆道。
「這……好吧,我馬上準備!你們幾個,快去取采血管來。快一點!」
……
也不知昏迷瞭多久,當我稍稍有瞭一絲意識後,耳畔傳來瞭幾個人的說話聲。我這是在哪兒,陰間嗎?妻子、石曉峰、視頻中那個和妻子做愛的男子、三個戴著面具的大佬……
一張張面孔和令人揪心的畫面,在我腦海裡像過電影一樣,不斷閃過。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終於比較清晰地聽到瞭那幾個人的說話聲。
「血壓恢復正常,病人情況已經基本穩定,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病人好像有發熱的跡象,會不會是傷口感染所致?」
「快去通知俞醫生!」
「俞醫生剛輸完血,不要影響她休息。」
俞醫生!誰,會是我的妻子嗎?聽他們說的話,好像剛給我輸瞭血,還是輸的她身上的。
就在這時,門好像被人推開瞭,緊接著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傳來:「讓我來看看。」
這聲音,是妻子沒錯!她什麼時候來安天市瞭,還是說我已經回去瞭?
「俞醫生,你剛輸完血,好好休息一下吧,小心頭暈,發熱這種小情況交給我們就好瞭。」
「沒關系,這次真是辛苦你們瞭,謝謝你們的幫助。」妻子的聲音有些虛弱。
「俞醫生,你千萬不要這麼客氣,我們當不起的。主人特別交代過我們,一切聽從你的指揮。」那幾個醫生趕忙道。
「你們先回去吧,替我謝謝他,我想先留下來照顧一下病人。」妻子淡淡道。
「這……」
「你們放心,他不會爲難你們的,我也不會待很長時間,很快就會回去的。」
「那好,我們就先回去瞭。俞醫生,如果你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就跟我們聯系。」
房間內,頓時安靜瞭下來。此時的我心情十分復雜,如何面對妻子,讓我十分頭疼。
聽腳步聲,她並沒有走過來,好像是拿起瞭一些瓶瓶罐罐之類的東西,開始操作著。
不一會兒,她走上前來,把住瞭我的手腕,然後我就感到手背上好像是被針紮瞭一下。
我終於反應過來,妻子是在給我輸液,祛除我發熱的癥狀。
雖然我還無力睜開眼睛,意識處於半清醒狀態,但我能感受到妻子緩緩地坐在瞭我的身邊,她有些顫抖的手,已經輕輕地放在瞭我的額頭上。可能因爲我有些發熱的緣故,她的手涼涼的很舒服。
「唉……」她好像是嘆瞭一口氣,然後又握住瞭我的手。
隻聽她開口道:「老公,對不起,對不起……」
她在跟我說對不起,不知爲什麼她要向我道歉,難道是看到差點兒喪命的我,想到瞭她對我的不忠,覺得慚愧瞭,才跟我說對不起的嗎?我在心裡連連苦笑。
感受著她爲瞭照顧我忙前忙後,爲我擦汗,適時地摘下氧氣罩給我喂水等等。
我不禁心生疑問,現在的她,完全不是在傢裡失憶時候的表現,而是之前她身爲優秀醫生的狀態。老婆,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老婆,你是不是一直在我面前演戲,一直在隱瞞欺騙我,就像在電話中說愛我一樣,說不定在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你心裡正想著另外一個男人,甚至就是正在和對方顛鸞倒鳳。
可你爲什麼演得那麼像,居然能騙過我,騙過你這位名義上的刑警老公?我承認,論起辦案經驗和看人的功力,確實還不如那些老刑警優秀,但一個人做沒做虧心事,所表現出來的異樣,我是可以看得出的。但我實在是看不透你,老婆,你隱藏的實在是太深太深瞭!
我真想對你大喊一聲:「老婆,我太佩服你瞭!估計你就是殺瞭人也不會暴露自己吧?」
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令我感到痛苦的事情,我想自己現在一定是非常幸福的,雖然身中槍傷差點兒喪命,但是有妻子如此體貼地照顧我,真的很滿足。以前我就幻想過自己身患重病,躺在床上,默默地感受著她無微不至的服務,終於在今天夢想成真。
說實話,我有些恨自己,爲什麼我要看到那兩張DVD ,還有參與這次行動呢?參與這次行動倒也罷瞭,爲什麼又讓我看到瞭妻子與別的男人做愛的視頻?
我甯願欺騙自己,甚至可以在心裡一遍遍地告訴自己,提醒自己:「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妻子是愛我的,正如同我很愛很愛她一樣,她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
可是一切都無可奈何。老天,你爲什麼偏偏和我過不去,命運爲什麼總是這般捉弄人?
妻子再次摘下我的氧氣罩,用吸管給我喂水,可能因爲之前失血,加上現在發熱的緣故,我感到十分口幹舌燥,猛地大口的吸瞭幾下水,不想被嗆瞭幾下。
我慢慢地睜開瞭雙眼,那張略帶著愁容的清麗面龐映入眼簾,正是我妻子俞清霜。
妻子看我劇烈的咳嗽兩聲,且終於睜開瞭眼睛,無比驚喜道:「老公,你醒瞭!」
我沒有回答她,隻是十分機械地看瞭一下周圍的環境,應該是在醫院的特護病房裡。
「這是哪兒?」我眼神有些空洞,喃喃道。
「嗯……是在病房裡。」妻子的眼神似乎莫名的閃瞭一下。
我一眼就看出,妻子肯定是有事在瞞我。終於看出你的異樣來瞭,我在心裡默默道。
「病房……哪傢醫院,我還在安天市嗎?」我繼續問道。
「是的老公,我們這是在安天市第一附屬醫院。」妻子回答道。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知道我受傷瞭?」
「那個,我……」妻子咬瞭一下嘴唇,臉上頓顯糾結的神色,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我。
我勉強一笑:「這麼快嗎?我一受傷,你就來瞭啊……」
「老公,你暫時不要想那麼多,靜心養傷,好好的休息一下才是。」妻子急忙安慰道。
這次,換我抓住瞭她的手,我看著她的眼睛道:「老婆,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妻子趕緊低下瞭頭,有些躲閃道:「老公,我……我哪有什麼事瞞你啊,不要亂想瞭。」
「是我亂想嗎?如果你真有什麼事,就告訴我好嗎?不要欺騙我,我不想像一個傻瓜一樣被人蒙在鼓裡,尤其是那個人還是你,我們是夫妻,有什麼事是不能說的?」
聽到我的話,妻子好像更加糾結瞭,她沉默瞭好一陣子,終於道:「其實,就在你去天雲山莊參加這次行動之前,我早到安天市瞭。而且,我還知道你參與這次行動的全部過程,裡面傳來消息,你們這些刑警不幸暴露瞭。我就知道,那時你肯定會遇到危險。」
「然後呢,你是如何知道我們這次行動的,你聽誰說的?對瞭,還有剛才我聽到有個人說什麼主人,他是誰?」我又問道。
妻子張瞭張有些發白的嘴唇,而後卻是搖瞭搖頭,沒有在說什麼。
我苦笑道:「你非要瞞著我是嗎?也罷,麻煩你替我做一件事吧。」
「老公,你這是說什麼呢?」妻子趕忙道,「你要有什麼事,直接吩咐我去做就好瞭。」
「我的東西還在XX酒店裡,你幫我把它們拿來吧,裡面有很重要的東西,我現在出瞭這種事,恐怕會被別人拿走。」我聲音有些虛弱道,把兜裡的鑰匙取出遞給瞭她。
「好,我親自給你取來,你等我,有什麼事就按鈴呼叫這裡的護士,我都已經安排好瞭。」
說完,妻子很細心地給我塞瞭一下棉被,便離開瞭。
此刻的我,已經沒有任何精力去思考其他事情瞭,也不想知道跟著我一起參加行動的那些刑警是吉是兇,那三位大佬和他們的所屬勢力究竟如何等等,我統統不想再去關心它們。
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請進。」我無力地沖房門的位置喊道。
隻見一個熟悉的女孩推開門走瞭進來,手裡還拎著兩袋水果。
她一進門看到正睜著雙眼的我,驚喜道:「趙哥,你醒瞭啊!」
「小婧!」我看著她,有些驚訝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許婧把水果放在桌上,又看瞭看吊著的輸液袋,道:「我是來這邊培訓學習的,這不馬上就要到實習期瞭嘛。說來也巧瞭,本來前天我就要回去的,無意間看到你被這邊的救護車送瞭過來,我覺得你肯定是出瞭什麼大事。果不其然,中瞭那麼嚴重的槍傷。我就暫時留下來瞭,看看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助你的。」
「小婧,真是太謝謝你瞭,我現在挺好的。不要因爲我,耽誤瞭你的工作,再說瞭,市醫院那邊還等著你回去報道呢。」我嘴上雖這麼說著,心中卻是酸酸的。
說實話,我現在還真有些羨慕猴子。有句老話說得好:甯可娶妓爲妻,也絕不娶妻爲妓。
雖然許婧在跟猴子成爲情侶之前,有過那樣的行爲,還拍下瞭見不得人的視頻,但現在看來卻是無比清純,是個典型的好女孩。再者說,之前許婧和那個老男人許是情侶也未可知。
但是妻子呢?我們在一起也有五年多的時間瞭,還有老同學這一層關系,這也算是親上加親瞭,我居然還未能看透她。當著我的面,她還對我隱瞞好多事情,甚至欺騙我。
老婆,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這時,許婧突然問道:「哎,俞姐呢,她不是親自給你做手術,又輸瞭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