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去找過喬夫人瞭?」邵傑一邊吃飯一邊問我道,「怎麼樣,可有什麼收獲?」
我搖瞭搖頭,苦笑道:「還是無可奉告。」
我連續三天去找她,女子監獄裡的獄警和犯人,很多都認識瞭我,可我在喬夫人那裡得到的回答依然是「無可奉告」這四個字,的確很無奈,也很頭疼。
「你就沒告訴她自己是警察?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應該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我也試過啊,可她什麼都不跟我說。」我嘆瞭一口氣。
我在這裡多待一天,距離妻子就越是遙遠,我甚至都分不清心中到底牽掛誰更多一些,是身在公海遊輪上的妻子,還是那位現在不知道是否又遭受瞭哪個色狼凌辱的妻子?
時間越來越緊迫,我也不曾想到自己居然會身陷監獄,這中間居然連一次提審都沒有。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把我送進來的,而孫揚寫這封信給我,讓我在這裡尋找死刑犯被秘密處理的內幕,或許這也是唯一可以出獄的機會,隻是這種事情發生在十幾二十年前,要尋找到一絲線索實在是太困難瞭。安天市監獄不比別處,這裡的管理看似隨意,實則森嚴。
直覺告訴我,喬夫人一定知道其中的內幕,隻是這個女人太過恪盡職守,想從她口中瞭解到事情的真相,確實比登天還難。這期間,沒有人給我打過電話,我也屏蔽掉瞭許多人的來電,包括猴子等人。在沒有尋找到內幕以前,我能做的就是聽天由命。
邵傑想瞭想,道:「我倒是有個主意,雖然不知道可不可行,但值得一試。」
「什麼主意?」我急忙問道。
「女人最懂女人,不如讓女犯來試一試。」邵傑回答道。
「這個法子……」我沉吟瞭一下,「喬夫人滴水不漏,就怕對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再起到相反的作用,那可就得不償失瞭。」
邵傑笑瞭笑:「這個不必擔心,你連續三天去她那兒都沒有任何進展,說明她鐵瞭心不會告訴你一個字。所以,再去也是徒勞無功,必須馬上轉變策略。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瞭,我去找她們的大姐大說一下。」
我頓時想到瞭第一次去女子監獄遇到的那個有范的美女,不禁道:「就是那個黑長直?」
「對,就是她,以前也是天娛公司的員工,我們是一起進來的。」邵傑淡淡道。
「她是模特嗎?」我多問瞭一句。
邵傑搖頭道:「她和她愛人都是公司的醫生,負責給模特看病療傷的。公司被查封後,她愛人也被送進瞭監獄,隻是不在這所監獄。」
「醫生……給模特看病療傷。」我默默地念叨著邵傑剛才的話。
我不禁想到瞭之前易容到天雲山莊,在裡面看到的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女子。
「那些模特都會得什麼病呢?經常受傷嗎?」我問邵傑道。
卻見邵傑頓瞭一下,低聲道:「除瞭定期檢查是否有得性病外,還要預防他們在拍攝中可能受到的傷害,比如做那種事情是不是用力過度等等。」
雖然他說的比較隱晦,但我瞬間反應瞭過來,沒想到堂堂的天娛公司內部居然如此不堪。
難道說之前在粉紅教坊看到的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女子,也有可能是受瞭這種傷害嗎?
「那你知不知道粉紅教坊?」我又問邵傑道。
「粉紅教坊……」邵傑想瞭想,「我聽其他犯人說到過,好像是剛成立的色情場所吧,就在本市的叫天雲山莊的地方。」
我點頭道:「沒錯,我們上次行動就栽在裡面瞭。」
邵傑有些驚訝道:「看來裡面是有什麼背景嘍?發生那麼大的事,居然還能風平浪靜。」
「不然,怎麼會把我給抓進來呢?」我苦笑道,「而且我覺得,我在這裡要調查的事情,可能和天雲山莊多少有些聯系。」
邵傑撫摸著下巴,道:「你能跟我說一下那裡面的情況嗎?」
當下,我把之前看到的所有能回憶起來的情景告訴瞭他,包括我們的行動的細節。
卻見邵傑笑瞭笑:「這粉紅教坊和天娛公司相比,也實在太小兒科瞭。如果你們的行動沒有出現內鬼,說不定那天就真能將他們一網打盡。還有你說的那三方勢力,看似精明,實則愚呆……」
卻見他話鋒一轉:「不過,你是不是向我隱瞞瞭什麼?」
我有些驚訝地看瞭他一眼,邵傑猜的不錯,我的確向他隱瞞瞭妻子被卷在裡面的事情。
「當然,可能涉及到什麼機密,或者是關於你的隱私,不提也罷。」邵傑擺手道。
我猶豫瞭一陣,咬瞭咬牙終於下定決心,緩緩道:「我妻子被卷在瞭裡面……」
「什麼?」邵傑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我艱難地道出瞭妻子被卷在其中的情形,可能太過傷心,也沒有再加以掩蓋,就連小兔在談判的過程中播放出妻子不堪視頻這件事,都一並說瞭出來。
隨後,便是良久的沉默,邵傑坐在對面一言不發,就那麼盯著桌上的碗碟。
「看來,你說的那個小兔,她一定知道你在現場。」邵傑開口道。
我沉重地點瞭點頭:「雖然我並不知道她這麼做到底有何目的,但我實在想不明白,我妻子為什麼會有那樣的視頻。」
「會不會是假的?以現在的剪輯造假技術,完全是有可能的。」邵傑思索道。
「不會的,我經過反覆的確認,那裡面的女人的確是我妻子。隻是……不知道真假?」
「不知道真假?」邵傑皺瞭皺眉,「這又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說視頻是真的嗎?」
「我是指我妻子,我不知道她是真是假……」我搖頭道。
看到邵傑更加疑惑的神情,我簡單跟他解釋瞭一下,卻見他也不禁拍起瞭腦門。
「原來這件事竟是如此的復雜。」邵傑有些感慨道,「對瞭,你妻子可有什麼姐妹?」
「沒有,她是獨生女。」我回答道。
「你確定?」邵傑又問道。
「當然,我跟她還是中學同學,她的傢庭情況我很瞭解的。」
「那可不一定。」邵傑十分乾脆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看著他,很是不解。
「我的意思是,你們是中學同學,算是親上加親,這關系自然更不一般。她的傢庭情況或許你也很清楚,但其中有沒有什麼隱瞞的事情存在?還有,在你認識你妻子之前,她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根據你剛才說的情況,中學畢業後,你們就沒再見過面,一直到你們大學畢業,各自參加瞭工作,才又十分偶然的走到瞭一起。那在這中間,她又有著怎樣的經歷?你都問過她嗎?她有沒有主動跟你提到過呢?當然,這僅僅是我個人的猜測,如果有什麼冒犯之處,還請兄弟多多見諒。」
邵傑一番話讓我頓覺一片茫然,而且很不舒服。第一反應就是,他這人也太會妄加猜測瞭,給人一種故意搗亂,引導對方對身邊的親人產生懷疑,甚至破壞別人傢庭的感覺。
但我又細想瞭一下他的這番話,不禁陷入瞭良久的沉思中。
妻子的傢庭情況暫且不提,值得深思的是邵傑剛才說的,在我和妻子相識以前她經歷的事情,中學畢業後她經歷的事情……
的確很少聽妻子講過,而且我也沒怎麼問過,隻是之前聽她講到過大學時代的學習生活。
現在回憶起來,妻子在敘述關於自己事情的時候,表現得都很自然,似乎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我看著邵傑道:「你懷疑我妻子她,是有什麼雙胞胎姐妹,對嗎?」
「這我不敢確定,隻是猜測而已。當然如果你真的十分瞭解你妻子的話,最好也不要因為我的話過度的懷疑,畢竟你看過你妻子的……那種視頻,想來心裡會十分難受,如果你再過度的懷疑,甚至自己嚇自己的話,那麼後果可能不堪設想。所以,我還是勸你,盡量往開瞭想,許是這個世界真有長相身材甚至連聲音都一模一樣的人。」
邵傑頓瞭頓,繼續道:「不過,有一點值得深思。那就是你和你的另一位妻子,在一起生活瞭那麼長時間,你居然都沒有發覺有什麼異常,而且她在各方面表現得和你真正的妻子如出一轍,這一點的確很奇怪。」
邵傑的疑惑,也正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不過,現在的我思考問題的重點並不在真假妻子上面,而是那些手稿資料。
因為根據那些資料研究出來的東西,實在是太神奇瞭。根據目前所瞭解到的情況,凌菲菲、斌哥和肖勇,在這三方勢力角逐的背後,似乎都研究出瞭不得瞭的東西。
斌哥的新型毒品,肖勇的必生丸,雖然這必生丸是妻子個人的研究成果,但背後肯定少不瞭肖勇提供的幫助。唯一不甚明瞭的就是凌菲菲瞭,但我相信她也一定從那些手稿資料中研究出瞭一些東西並嘗到瞭甜頭,不然也不會對另外兩方手裡的資料產生興趣。
還有孫揚在信中讓我調查的死刑犯的事情,會不會也和這些手稿資料有著某種聯系呢?孫揚一定是察覺到瞭什麼東西,但又不敢確定,便讓我在這裡進行調查。
我曾想過如果喬夫人真的知道這裡面的事情,直接找到她進行詢問豈不是更方便?總比我現在用犯人的身份進行調查要好太多。而且我敢肯定他們應該有找過喬夫人,如果說到頭來一無所獲的話,應該也在她那兒碰瞭釘子。
想到這兒,我很是驚訝,當然更多的還是困惑。這個喬夫人究竟是什麼身份,難道她誰的面子也不會給嗎?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瞭起來,我劃開屏幕,隻見一條短信赫然映入眼簾。
我定睛一看,居然和上次的短信內容一模一樣!